第二十六章

    移民叛军和土人准备要向唐军发起决战,他们此刻信心满满,觉得新间锦的疲兵之计已然奏效,不然的话唐军怎么会越来越少。

    大自流盆地虽然植被茂盛,可是真要是说起来的话,要是贸贸然的第一次闯入,其危险程度比之沙漠也不遑多让,特别是陌生人进来,根本就不知道哪里的水能喝,那些果子能吃,一旦误服的话,极有可能会食物中毒,到时候不死那才叫怪事。

    只可惜他们并不了解,他们这一次的对手,更不知道杜睿一生用兵,讲究的就是一个稳字,很少有冒险的时候,没做出一个决定之前,都会将所有的因素都考虑周全,怎么可能当真被他们这些土人牵着鼻子走,而且还大有一条道走到黑的觉悟。

    不过头脑过于简单,天真,单纯的土人可看不到这些,他们能够看到的只是,他们的计策大获成功,唐军的数量越来越少,而且似乎对他们毫无办法。

    新间锦此刻也完全沉浸在巨大的成功喜悦之中,当初在倭国,就连天草四郎都无可奈何的杜睿,如今居然被他耍的团团转,试想一下,他岂能不喜。

    派新间锦来澳洲大陆做这件大事,大概就是天草四郎最大的失误了,如果他派来的是沉稳老练的近藤勇,或者行事谨慎的山田魁,或许都能在这其中看出端倪来。

    毕竟杜睿不是个易于之辈,岂会在应付这种小计策上,居然一点儿办法都没有,纵然是看不穿杜睿的计谋,至少也会有些怀疑,不至于贸贸然的鼓动土人前去送死。

    可是新间锦显然道行还不够,他虽然也在天草四郎身边学习多年,可是奈何天资不足,虽然有些小手段,但终归上不得台面。

    “只等此番一战功成,彻底驱逐那些皇家鹰犬,在下先恭喜诸位族长了!”新间锦得意的对着大帐内的众多族长拱手道贺。

    此刻他的心中,充满了成功的喜悦,眼看着无论是唐军,还是这些土人都被他玩弄于鼓掌之间,这让他的心里充满了满足感。

    格洛族长如愿让他的部族抢到了打头阵,炫耀勇武的机会,也是志得意满,但是对新间锦却不敢托大,这场大战,还需要新间锦和他的移民叛军协助。

    “朋友!请放心,我们毛利人对待朋友一向都是真诚的,请相信我们的承诺,等到将那些可恶的外来人赶走,你和你的部下,将和我们一起分享这美丽的家园!这是我对你和你的部下,做出的承诺!”

    新间锦闻言,心中顿时一阵冷笑,谁会愿意一辈子生活在这个鸟不拉屎的鬼地方,相比于这里,繁花似锦的大唐才是他理想的国度,只要天草四郎的计划能够成功,到时候,他们要做的可就不单单只是复国那么简单了,他们要的是汉人的江山,是大唐帝国,他们要成为那个强大王朝的主人。

    当初天草四郎制定这个计划的时候,新间锦也觉得天草四郎疯了,在他的心里,对强盛的大唐帝国有着深深的畏惧,虽然彼此之间有着亡国之痛,可是让他反抗大唐王朝,颠覆大唐王朝,他是绝对没有这个胆量的。

    但是他不敢,天草四郎却敢,天草四郎是从后世穿越而来,满脑子都是军国主义思想,自小受到的教育也全都是如何灭亡华夏。

    不得不说,日本这个国家虽小,但是野心却着实很大,纵观历史,从汉魏晋之时的战战兢兢侍奉,朝贡,到隋唐时期自称日出之国皇帝,生出了不臣之心,再到后来白江口之战,公然向大唐挑衅,日本人的野心也在慢慢的滋长着。

    之后就是历史上忽必烈伐倭失败,倭寇开始猖獗,甚至就连一个猴子样的丰臣秀吉都生出了要灭亡中国,成为天下主人的狂妄心思。

    日本对中国的态度也从一开始居心叵测的拜师学习,一步步走向了疯狂,在历史上的白江口战役结束后,日本朝野震惊,开始献媚求和,向大唐学习,万里迢迢派遣唐使到长安。

    可以想象历史上的画面,当时留学人员第一次到达长安的时候,定然无不为长安的庞大和繁荣而惊叹,长安城面积约有八十四平方公里,是世界历史上第一个达到百万人口的大城市,是当时世界上最大的国际大都市。

    伴随着对文明的惊叹和崇拜,日本人开始对大唐的政治、文化、商品、金融全面入侵,甚至大唐钱币由于具有更好的质地和优越的流通性,也成了日本的硬通货。

    日本从华夏文明之中汲取了太多的养分,然而他们非但没能给予华夏民族这个老师任何回报,反而在近代的时候,发动了疯狂的侵略,意图灭亡中国。

    新间锦不是重生者,对于未来的事情自然也是一概不知,不过这并不妨碍他内心生出,那种倭人特有的狂妄逐渐滋生出来,尤其是,当眼下这个局进展颇为“顺利”的情况下,对大唐,他自然也就生出了几分野心。

    复兴大和国算什么?我们现在要的是将大唐从根本上变成大和帝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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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管新间锦这个倭人在发着什么春秋大梦,杜睿这边已经为最后的一击,做完了全部的准备。

    清晨起来,照样是行军,不过看上去唐军将士们休息的都十分不错,昨天夜里是这段时间,难得安静的时光了,土人出人意料的没有过来袭扰,这让将士们都结结实实的睡了一个好觉。

    不过一开始赶起路来,将士们的抱怨声不禁又响了起来,这几乎都成了一种习惯,他们没有胆量跑到杜睿的面前去大声质问,能做的也就是这样发发牢骚,表达一下他们的不满,顺便能让自己的心情稍稍好过一点儿。

    “又是走路!怎么这路总也走不到头!”

    如今还跟随杜睿一起行动的唐军,都是拱卫长安的禁卫军,他们享受着那些地方戍卫部队远远不及的待遇,最重要的是,他们都是骑兵,平日行军作战,总也离不开胯下的战马,但是自打出海以来,全都变了,没有战马代步,只能凭借着两条腿走路,难怪他们的怨言这么大。

    “将军昨日不是已经说了吗?大帅开恩,说是今天走到目的地之后,就让我们歇息,休整几日!”

    “这话我可不信,谁知道是不是敷衍我们!走完了几天,就让我们休整?难道叛军和土人就在前面等着我们不成,要是剿灭不了叛军,还不是一样要这么走啊走的!”

    “我可是不想走了,再这么走下去,非活活累死不可,我可不想死的不明不白的!”

    “我看你们最好还是少说两句,留些气力的好,要是不小心掉队了,可就当真是死的不明不白了!你们没看左屯卫军的马将军,还有他手下的弟兄有些支撑不住,掉队了吗?”

    “我们为什么不等等他们,难道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掉队,将他们丢给叛军和土人吗?”

    “我有什么办法,大帅军令,谁敢违抗,大帅不让停,我们就只能接着往前走,别忘了我只是个小小的伍长,至于那将军和那些左屯卫军的兄弟,只能自求多福了!”

    将士们的议论,甚至有些冷言冷语的嘲讽,杜睿也能听到一些,但是却也不说话,只装成什么都没听见一样,还是纵马走在队伍的最前面。

    冯照虽然知道杜睿的大计划,可是看将士们不满的情绪越来越重,也不禁暗暗担心起来,小声道:“老爷!还是尽快想个法子吧!再这么下去,小人担心将士们会哗变!”

    哗变!

    杜睿闻言随即就是一笑,要说将士们发发牢骚,这个不可避免,毕竟此番迁延日久,结果连敌军的影子都没看见,将士们要是没有怨言,那才叫奇怪了,可是要说哗变,杜睿却有这个自信,绝对不可能。

    对唐军将士的纪律性,杜睿还是有信心的,因为当初杜睿练军之时,在给军士们注入亮剑精神的铁血思想之前,首先灌输的就是纪律性。

    可以说,大唐将士绝对是这个世界上,最受规矩的士兵,哗变那种事情绝对不会出现在他们的身上。

    “冯教师只管放心,定然不会发生那等事!”

    冯照又道:“纵然将士们不会哗变,可是这样下去,将士多生怨言,只怕对军心士气也是不利!”

    这个倒是极有可能,可是现在杜睿为了彻底铲除天草四郎在澳洲道暗中发展起来的势力,却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杜睿现在都有些后悔,当初征服了倭国之后,就应该将那些倭人斩尽杀绝的,弄得到了现在,还给他添麻烦。

    杜睿前世就是个标准的愤青,一生最大的理想就是炸平了日本四岛,让那个流氓国家彻底消失,只可惜在杜睿的前世,社会上的主流声音,却是见了鬼的中日友好,让杜睿不禁大为遗憾,不过现在好了,杜睿到了这个年代,这个杀人都不怎么算犯法的年代,他的梦想也总算是有了着落。

    杜睿痛恨日本,这是毋庸置疑的,纵观中日交往的数千年历史,中国对待日本可以称得上是仁至义尽,但是日本是怎么回报中国的呢,他们用华夏文明,使得自己的国家走出了蒙昧,走出了黑暗,但是当中国衰弱的时候,这个曾经的学生立刻就露出了锋利的爪牙,在中国的躯体之上,拼命的撕咬。

    这也是为什么杜睿如此痛恨日本,非要除之而后快的原因,人与人交往当中,时有看错对方的情形,或把恶人误以为本心良善,或将好人疑心成貌忠实奸。要说错误最严重的,莫过于热恋中的情侣,情浓之下,明知是对方的缺点恶习,竟也视而不见,甚至还觉得别具魅力。这种阴差阳错的彼此观感,国家民族之间亦然。看看中日两国交往关系史,就会发现华夏民族被日本这个流氓国家蒙蔽,已经有千余年的历史。

    中国看日本,是从大处和表面着眼。首先看到东瀛是海外岛国,蕞尔小邦,其次看到的是日本学习了不少中国文化,受华夏的恩泽日久。这两大印象,可以说在中国人心中已成无意识之传统,同时,根深蒂固的轻视心态也导致中国人总是无法真正理解日本,更难以秉持对日交往中的平和心态。

    中国历史典籍极为丰富,但是对于和交流了千余年的邻国日本,记述详尽而准确的实在凤毛麟角,相反,浮光掠影的皮相和道听途说的传闻倒是太多。

    两国交往之肇始是公元前108年,倭人部落到汉的乐浪郡献贡。而公元240年,魏国使团首次赴日“访倭王”。魏国与日本建立交往的动机之一,据说是为了牵制吴国,因其误认为日本的地理位置“当在会稽、东冶之东”。

    在早期的航海能力限制下,对日本的情况有所误识是自然的。到了南朝的刘宋时期,初步完成政治统一的日本第一次提出了请求领百济、新罗的大将军称号,这是日本对朝鲜半岛表露野心的肇始。刘宋对此的回应是拒绝,但显然并无了解日本形势变化的兴趣。

    《梁书》中称:“东夷之国,朝鲜为大。”

    这表明在中国的册封体系中,日本的重要性不如朝鲜,而其试图染指朝鲜半岛的企图是不被允许的。此后的几百年间,中国人对日本的认识基本上属于停滞状态,史籍中虽保留了《倭人传》的条目,内容却不脱《魏志倭人传》巢窠。

    中日双方的交往,在隋唐时期达到了第一个高潮,日本派出十八次遣唐使,大唐使臣亦八次渡日。

    在这个交往的时期,日本从未向大唐皇帝请求过封号,这无疑就是一种非常奇妙的信号,也就是从这个时候起,日本已经不再认为自己是大唐的属国了。

    但是,历史上大唐皇帝,无论是太宗,高宗,或者是后来的玄宗皇帝在对日关系上的表现非常令人奇怪。

    白江口之役是中日第一次交兵,唐军大败日军。经过此战,日本对朝鲜半岛的窥觑野心,和不甘心纳入中国主导的册封体制的桀骜都已显露无遗,可大唐却并未深入追究。无论是《旧唐书》或《新唐书》,对白江口之役均只字不提,只在指挥该役的刘仁轨传内寥寥述及。相反,唐廷还给予交过手的“抗敌之国”的日本使团以很高的尊重。

    公元753年,日本与新罗来使在唐廷发生争长事件,因日方不满地位低于新罗使臣。尽管此事件的真实状况有所争议,但日本使臣在仪式上的排序的确位列诸多外国之前。唐玄宗曾称日本为“君子国”,日本在唐人的记述中“人民丰乐,礼义敦行”,其采用“汉制”也多受褒扬。事实上,日本此时已经大体确立了“日本中心论”的翻版“夷夏”观念,在内部文书中,甚至有把“唐国”称为“夷狄”的律令,并以朝鲜为“近藩”,唐为“远藩”。可以想象,这种态度的真相若是被唐廷知悉,必定会勃然大怒。然而,唐廷似乎对此浑然未觉,非但不计前嫌,还一任日本遣唐使自由来去,汲取中土的文化精华壮大自身。

    大唐的“宽大”缘由何在?是“天可汗”的虚荣心过剩,导致只求日本来使,营造“四夷宾服”的假象自满呢?还是单纯的马虎粗疏,无暇也无意去了解日本的实际情况?

    杜睿觉得两者成分皆有,而不管哪一种,其根本原因都在于大唐对日本的漠视。

    大唐曾数度派遣使臣赴日,但这些使臣们看来并未打探到有关日本的真相。在日方史料中,竟然还有唐使离日前向天皇辞别说“臣等多幸,得谒天阙”的有辱国格的记载。

    虽然杜睿前世在研读史料的时候,可以怀疑这些描述可能是日方的吹嘘,但大唐使臣没有识破、揭露日本的亡华梦想却是肯定的。

    这些使臣为何在回国后隐瞒了所见所闻,其原因可能有二。一是把出使海路遥远的日本当做一个不怎么重要、纯属走形式的差事,所以宁可“入乡随俗”,二是日本方面也采取了一些迷惑性的手段,避免把局面弄僵,直接对唐构成公开挑战。

    还有就是中日两国往来的外交文书,提出日本在文书中利用日语的音读训读区别,玩起了文字游戏,有效地做到了不失自尊的保持与大唐的对等,甚至高等地位。

    如“天皇”在文书中以日文训读法写做“须明乐美御德”,掩盖了“天皇”的真实含义。在直书“日出处天子”容易惹麻烦的形势下,是一个称得上狡猾的主意。他们以中国人的心态出发,只满足于维护形式上的虚荣心,却不知日本的真实信息因误读而被忽视歪曲。

    当然交往多了,马脚难免会泄露出来。《旧唐书》就记日本来使“其人入朝者,多自矜大,不以实对”,可是,大唐上下都没有把这个“属国”放在心上。这是中国人的日本观的一个异常不智的开始。事实上,中国人的大意是过于明显了,就在这部完成于五代的《旧唐书》中,居然出现了《倭国传》和《日本传》并列的荒唐现象。两篇文章的篇幅合起来不过数百字,对于倭国与日本究竟是什么关系也描述不清。

    后来宇多天皇诏令废止遣唐使,大唐亦久困于内乱外患,中日关系再次进入沉寂阶段。此后,宋代的两国没什么官方正式交往,民间贸易虽比以往有所发展,但单纯追求利润的沿海商贾并不能根本改善中国对日本不甚了了的基本状况。

    事实上中国有很多次灭亡日本的机会,只可惜都白白的错过了,有的是因为意外,有的则是因为自大。

    比如蒙古帝国,元朝的兴起改变了东亚的政治格局,日本也成为他们的征服目标,可元军两次渡海进攻相继受挫。若是对日本的自然环境、地理特点、国内戒备等情报有更多的认识,元军当不至于一败再败。当然,南宋和高丽的降军、仆从军战意低下,也是不可忽视的因素。

    后来进入明朝,明太祖朱元璋为了彻底打击张士诚、方国珍等割据力量的残余,实现一个农业帝国理想中的“长治久安”,很快推出了海禁政策。同时,朱元璋以驱逐胡虏,匡扶华夏自居,也决心重建以中国为轴心的“华夷”国际秩序。这两点,堪称对明代中日关系有决定性影响的基石。

    和过去一样,朱元璋为首的明廷在关于日本的知识方面,几乎没有多大进展。朱元璋很草率地把日本列入了“不征之国”的第二位,而非需要谨慎戒备的潜在对手。尤其费解的是,因为日本涉嫌卷入胡惟庸谋反案,朱元璋“怒日本特甚”,而且在《祖训》中亦指出日本“虽朝实诈”,但他并未有任何伐罪施威的意思,只是“决意绝之”,即断绝与日本的往来。

    诏书称:海外蛮夷之国,有为患中国者,不可不讨;不为中国患者,不可辄自兴兵。古人有言,地广非久安之计,民劳乃易乱之源。如隋炀帝妄兴师旅,征讨琉球,杀害夷人,焚其宫室,俘虏男女数千人。得其地,不足以供给,得其民,不足以使令。徒慕虚名,自弊中土,载诸史册为后世讥。朕以诸蛮夷小国,阻山越海,僻在一隅,彼不为中国患者,朕决不伐之。惟西北胡戎,世为中国患,不可不谨备之耳。

    诏书表明,朱元璋无疑不具备海权意识,对外向扩张的帝国政策持否定态度,其战略思想是防御性的“谨备”为主,而重点在西北内陆。基于这种立场,即使对已经祸乱沿海的倭寇,他的对策也仅仅是“专以防海为务”。

    洪武朝的中日关系断绝二十余年后,在明成祖时期实现恢复。巧合的是,在热衷于展示海上力量的永乐帝执政期间,日本的南北朝局面出现变化,喜慕中国文化的足利义满将军当政,对明帝国怀有罕见的恭敬,主动称臣纳贡。他还应成祖要求消灭本国的海盗,其使臣将献给明帝国的二十名海盗头目悉数蒸杀于宁波。

    不过,足利义满的“亲华”是个人性的特例,为期也非常短暂,他在永乐六年去世后,其子足利义持政权在永乐六年便停止了朝贡。而对于此际日本政局的变幻,从南北朝到室町幕府再到后来的战国争雄,明帝国可谓一无所知。

    宣德七年,足利义教恢复朝贡,但日本使团访华引起的麻烦不断,成为明朝外国来使中最特殊的现象,而明朝的对应,竟然尤甚于大唐,其无原则的莫名其妙的宽疏纵容,甚至迹近怯懦。

    明朝对日本贡使的人数、货物数量以及不得携带武器等均有规定,但日方多不遵守。景泰四年,日本使团在临清抢劫,殴伤地方官员,景泰帝却以“失远人心”为由放过了他们。

    成化四年,日本使团成员在北京杀人,成化帝仍拒绝了官员的逮捕凶手要求,只勒令日方赔偿白银十两,以显示天朝上国的宽宏大量。

    弘治九年,日本使团成员又在济宁持刀杀人,明朝的处理办法是将其上京人数削减到五十人。

    在此期间,日本使团还经常以漫天要价、以次充好等伎俩试图占尽明朝的便宜,有时还以“失我国主之心”公开勒索、恫吓。

    就性质而言,这一时期的日本使团入贡动机完全是为了牟取暴利,而且不同的藩都力图涉足,终于导致了宁波争贡的恶性事件的发生。

    嘉靖二年,宁波争贡事件之后,给事中张翀上疏称日本“窥伺中土,得间则张其戎器,以劫杀为事;不得间则陈其方物,以朝贡为辞。劫杀则利民财,朝贡则利国赐,兼有得不得,而利无不在,此倭奴之大情也。”

    应该说,张翀这里所说的正是日本所谓“朝贡”的真实面貌,并且也指出了日本自隋唐以来始终秉持的对华政策基本特点,那就是“不以实对”兼“叛服不常”,特点背后的原则则是利用中方的弱点尽各种手段攫取利益。遗憾的是,张翀尽管看破了日本的假面,他提出的解决办法也不过是“绝约闭关,永断其朝贡之途”。

    像张翀这样的官员应算作明眼人,可无疑人寥声微。明朝对日本的形势仍旧没有求知的兴趣,但张翀所说的日本“窥伺中土”野心很快变成了现实。

    万历援朝战争是中日再一次交手,而明廷对日本的无知完全曝光了。兵部尚书石星不知两国的既往关系,也不清楚“关白”为何物,竟然幻想日本兴师侵略是为了获得中国册封。最贻笑天下的是,石星起用吹牛曾游历日本,认识丰臣秀吉的江湖骗子沈惟敬,结果此人“支吾中国,奉承日本”,闹出了自购珍玩假冒丰臣秀吉致明廷国礼的丑剧。堂堂大明帝国,以口若悬河的骗子从事外交折冲,堪称奇耻。

    万历年间,明帝国实力已衰,“三大征”虽然都艰难获胜,但消耗国力糜巨。在挫败日军侵朝之后,明朝认为日本“图逞之志未尝一日忘”,“与其过而信之,不如过而防之”。然而,明朝没有穷追猛打,犁庭扫穴的雄心,一方面是援朝战争“费饷六七百万”,负担沉重,另一方面,最主要的是这种进攻性战略根本不符中华帝国的性格。明帝国此际对日本的态度不过是通过使者带话:“传与家康,务要专心学好,不可阳与朝鲜讲和,阴怀异图”,天朝有水陆劲卒百余万,“以待你国动静”。

    这般言语警告的作用当然是有限的,因为日本当时对华政策的追求已经不再是简单的文化学习或经济获利,它开始试图挑战以大明为核心的东亚政治体系,挑战中国主导的华夷秩序。

    万历四十年,浙江总兵杨崇业上报,日本“以三千人入琉球,执中山王,迁其宗器”。琉球与朝鲜一样,同是中国华夷秩序下的藩属,日本的侵略朝鲜、琉球显然是欲去中国而代之。

    可是,中方的反应也仅仅是停留在“倭不可不备”的口头表达层面上。究其原因,明朝高层应当未曾认识到日本的真正战略理想,而仅仅把它当作了华夷秩序中一个不时犯混、不太听话的边缘性角色或“不完全成员”,对它的处理仍要以羁縻为主,以防备为辅;如果大张旗鼓地讨伐之,一来跨海远征浪费人力财力,未必能得到什么现实收获,一旦失败还颜面扫地;二来违背中国“以德服人”的对外政策传统指导准则,显得“堂堂天朝”黩武狭隘。

    这就是为什么杜睿讨厌孔孟之道的原因了,一味的空谈,幻想,换来的不是万世太平,而是养虎为患。

    中国人是喜欢幻想的,就像从一开始,中国的政权就一厢情愿,单方面地把日本纳入了自我为中心的册封与朝贡体系,这种立场是“单方面的”,与朝鲜、琉球等国家心甘情愿受大唐的庇护不同,日本并未心甘情愿地将自己定位于这个体系,相反,它吸收中国的“夷夏”观念后,反而试图建立一个以日本为核心的国际体系。

    当然,为了避免和强盛期的中国发生直接冲突,在那些时段,日本一般会采取虚与委蛇的两面策略,政治上满足中方的“面子”,捞取现实的经济、文化利益。

    于是这才有了明朝的时候,羽翼渐丰的日本实质上已经初现在东亚欲与中国分庭抗礼的积极作为,丰臣秀吉在《答朝鲜国王书》中更提出要“直入于明,使其四百州尽化我俗,以施王政于亿万斯年”,但明帝国出于种种原因,对此保持了一贯的懵然和无视。

    进入清朝,中日两国内外形势都发生重大变化。总体来说,由于江户幕府奉行锁国政策,清朝亦在后来实行海禁,双方的接触远没有明朝密切。

    最值得注意的问题在于琉球,萨摩藩在明季入侵琉球后,虽由德川家康将琉球国王送还,但琉球实已沦为萨摩操控的傀儡政权,仅在名义上仍为清朝的藩属。与明朝一样的是,清朝亦对日本没有认真了解的愿望。

    公元1649年,顺治帝遣使往琉球,萨摩藩就清廷倘若提出剃发易服的要求如何对应询问江户,得到的回答是可以接受。

    为了蒙蔽清廷,以免惹火上身,萨摩采取了诸般欺诈手段。当清廷来使抵达,便暂时掩盖撤除萨摩在琉球的存在,萨摩驻琉球官员不干涉琉球政权的人事、祭祀等重要事务,颁布《对唐人应答手册》等书籍,要求琉球人在遭遇清人或漂流到清帝国时懂得遮掩应对,必要时可以把有日本有关的事物统统抛弃,这些做法的动机,就是为了避免侵略琉球的实情曝光,导致和清正面冲突。

    日本就是用这种欺骗的手段,以及坚韧的犹如乌龟一样的忍耐力,一直拖到了中国式微,自家崛起的那一刻。

    接下来的事情就是让杜睿极端痛恨日本的近代史了,日本一方面改革自强,一方面在出兵台湾、吞并琉球和介入朝鲜等事件上,处处挑战中国,特别是琉球置县与强迫朝鲜签约,树立霸权之意昭然若揭。

    后来更是使得当了千余年三孙子学生的日本一下子成了中国的老师,本末倒置,而且这个老师一点儿都不像当初中国那样耐心教导,他一遍在思想上殖民,一遍对着中国动起了全武行。

    如果当下没有杜睿这个穿越者的话,历史还会像前世一样,在中国的无知,可日本的忍耐当中度过,一直到旧事重演的那一刻。

    杜睿正是因为熟悉历史,所以当大唐的实力强大到足以跨海远击日本的时候,便发动大军直捣平安京,解决了这个麻烦。

    不过杜睿万万没想到的是,倭国居然也有一个和他一样的穿越者,这是他始料未及的,现在为了华夏的安宁,子孙后代的福祉,杜睿必须将这个危险源消灭在萌芽之中,而且不惜一切代价。

    冯照知道杜睿筹谋这么一个大计划,就是为了消灭那个天草四郎在澳洲道的势力,不过他始终都觉得杜睿有些小题大做,一个亡了国的小小倭人也值得如此重视?

    不过有些话,冯照不敢说出口,他知道杜睿既然要做,那么就有他的道理,冯照能做的就是遵照杜睿的命令行事。

    一天的行军,就在将士们的抱怨声中结束了,还是没能看到叛军和土人的影子,这让将士们的怨言更大了,不过也总算是迎来了一个好消息,杜睿大发慈悲,下令原地休整,而且是无限期的。

    当将士们都在安营扎寨的时候,杜睿正对这那张他亲手绘制的澳洲道全图,在心里默默的推演着。

    唐军现在所在的位置,就是整个大自流盆地的中心地带了,四周围,杜睿用朱砂描上了十多个红圈,分布在唐军现在位置的四周围。

    与此同时,杜睿久等了的客人也悄悄出现在了唐军大营的周围,暗中窥伺着正在忙碌的唐军将士。

    “格洛族长!好像外来人的军队又少了不少!”一个年轻的部落族长兴奋的说道。

    格洛族长的脸上,也满是兴奋,道:“好像是少了很多!朋友!你看我们现在就进攻吗?”

    新间锦仔细思索了一番,道:“再等等!现在还不是时候,等到唐军开始埋锅造饭的时候,我们再突然杀出,到时候唐军没吃过饭,一定会大乱,而我们的勇士全都吃的饱饱的,一劳永逸,更能轻松的解决他们!”

    格洛闻言,虽然不知道什么是一劳永逸,但还是隐约觉得新间锦的话很有道理,点点头,道:“好!就这么办,阿鲁纳!”

    健硕的阿鲁纳闻言忙走了过来:“族长!您叫我!?”

    格洛族长指着唐军大营道:“你仔细盯着外来人,一旦升起了炊烟,你就带领咱们部落的勇士,冲出去,明白吗?”

    阿鲁纳兴奋的点了点头,道:“族长!放心好了,今天我一定会取了他们头人的脑袋,先给您做器皿!”

    格洛族长笑着拍了拍阿鲁纳结实的肩膀,道:“去吧!用战功去证明你是最强大的勇士,等到这一仗打完,我就把我最珍贵的孙女卢娜嫁给你!”

    阿鲁纳闻言,一双眼睛都红了起来,难以抑制内心的兴奋,道:“族长!您说的可是真的?”

    格洛族长像个看待晚辈的长辈一样,笑道:“当然!除了你之外,我实在想不出还有谁能配得上我的卢娜,不过在得到我的孙女之前,你必须证明你的勇敢和强壮!”

    格洛族长这边还忙着许婚,只可惜他听不到唐军将士在说什么,不然的话,他非被吓死不可。

    “大帅也真是的,方才不是让我们行军的时候,用过干粮了吗?怎的又让吃饭!”

    另一个正在收拾干柴的火头军道:“给你饭吃,你也发牢骚,或许大帅也是觉得这些时日,我们都辛苦了,让我们多吃点儿,好有气力!”

    “有气力有什么用,连个叛军的影子都看不见,再说这肚子里有食,哪里还吃得下,我说你少放点儿,咱们的粮食可不多了!”

    “放心,我心里有数,今天又有不少兄弟掉队了,剩下的粮食,足够咱们这一万多人,吃两个月的了!”

    两个人说着话,炊烟已经升起。

    紧跟着,大地突然震颤了起来,大营之中的唐军将士纷纷起身,看了过去。

    “敌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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