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高瘦魔兵和宋文炤两人,逐渐从震撼到麻木的眼神中,燕晨慢吞吞吃完了两颗月光珠。
月光珠,乃是凡间的夜明珠,经月华之力滋养而出,其内聚集的灵力并不多。
对燕晨趋近干涸的身体来说,就好像是在沙漠里行走三天三夜,终于喝到一滴水。
吃完之后,他更饿了。
但磨蹭了这么长时间,魔兵的耐心显然已经告竭。
“这下好了吧?”高瘦魔兵握紧手中的锁链,居高临下地望着燕晨。
一副他再也不站起来,就要直接强行把他拖走的样子。
燕晨一言不发,扶着墙,在魔兵的注视中吃力地撑起身体:“走吧。”
魔兵高贵冷艳地“嗯”了声,满意地牵着锁链领他往外走。
走出牢房,魔兵重新挂锁的功夫,燕晨与对面的牢友对上了视线。
牢友看他的眼神有些复杂。
燕晨朝对方弯唇一笑,魔兵便拉着他,离开了宋文炤的视线范围内。
宋文炤的目光,在对面昏暗的牢房内,停留了许久。
白发修士临走前的那一笑,不知为何,清晰地印刻在了他脑海中。
修士辟谷过后,无需再像凡人一般进行五谷轮回,衣裳穿的也多是防御法器。
炼器师们在炼制这类法器时,会给它们刻上各种各样效果不同的阵法:防水的、防火的,避雷的,引雷的……
这些阵法可以叠加。
除尘阵,只能算是其中最基础的一种。
那位白发修士,素色白衣上显然就刻有除尘阵,尚整洁如新。
只是,在那身宽袍广袖的衬托下。
他那消瘦凸出的腕骨,白发上、手掌间蹭带的血痕,也就愈发刺眼。
看模样,他应该年纪不大。
也不知对方被抓来了多久……宋文炤缓缓闭上眼睛,如今他自己都自身难保。
还是莫要去想多余的事。
何况方才,魔兵竟真的纵容他吃月光珠,都不愿意看他死……
宋文炤不由感慨:这待遇在魔界,已经是前无古人了吧?
也不知那位修士究竟是何身份。
如非亲眼所见,宋文炤是绝对不会相信,有人能生吃月光珠,甚至对缚灵锁垂涎不已的。
难道,对方其实不是人,而是化形的灵兽……?
不止宋文炤一个人这么想。
听完魔兵的禀告后,魔尊的第一反应,也是如此。
他颇感兴趣地挑眉,挥手令魔兵退下,看向在离他不过两米远的桌前,坐着的燕晨。
燕晨也正看着他。
魔尊是个外表二十七八岁的男子,肤色惨白,眉间有一道暗深的血纹。
同样是魔修,他的长相放在魔界,也绝对一看就是最大的那个大魔头。
魔尊方走到燕晨面前,便听他道:“尊上怀疑我是灵兽?”
魔尊挑眉,并不隐瞒:“所以,你是吗?”
他面上似笑非笑地上下打量燕晨,心底怀疑更甚。
方才他可是设下了结界,有缚灵锁在,常人绝无可能听得见他和手下的对话。
除非燕晨是特殊的灵兽,天生能无视结界。
燕晨摇摇头:“我不是。”
有结界和缚灵锁,他确实听不见两人说话,但他又不是瞎。
这世上,还有种东西叫唇语。
但魔尊显然不会相信他的一面之词,燕晨话音刚落,便见对方抬手结印——
他在尝试唤起契约法阵。
魔尊已经是合体中期修为,若燕晨真的是灵兽,他确实完全可以强行结契。
然而……契约法阵仅仅只是浮现出来,在空气中闪烁了一秒,便暗淡下去。
魔尊略有些失望。
但在触及到燕晨平静的目光时,他又笑了:“听手下说,你方才吃了我两枚月光珠?”
魔尊坐到燕晨跟前:“生食灵宝,以续己命……我倒是不知,你们正道修士,也会用这等邪法?”
“此法甚是有趣,与我坐下左护法所修功法有些相似。”
“不若拿出来,你我共同探讨一番?”
嘴上说着探讨,但实际上,魔尊就差把觊觎两个字刻在脸上了。
燕晨平静道:“你用不了。”
“是么?那可真是遗憾。”魔尊呵呵一笑:“只是不知是我用不了,还是燕修士刻意藏私?”
燕晨重申:“是你用不了。”
在魔尊逐渐变得危险的眼神中,他接着道:“此乃天机术最后一层法决,只有当修天机术者寿元耗尽时,方得使用。”
燕晨垂眸平静道:“常人若强行运转,反会损耗寿命。”
哪有法决会这么邪门?魔尊不信。
他全然忘了,自己刚捉来燕晨时,也曾觊觎过天机术。
还专门养了一批人来学。
结果却是,所有尝试修天机术的魔修,都境界倒退、甚至被天雷追着劈。
既然魔尊坚持,燕晨只好不情不愿地,答应将法决传给他。
缚灵锁被摘下,燕晨揉了揉手腕。
天机术已经足够逆天了,这法决,当然不会真的是天机术的“最后一层”。
它甚至连法决都称不上。
顶多,算是个插件……?
燕晨曾在过去的某个修仙界中,获得了饕餮一族的友谊。
饕餮们的肚子,连接着一个无尽的空间。
这空间什么都能装,只不过刚开始,所有的东西都只进不出。
吞食下去的一切,都会化为灵力。
这也是饕餮们最基础的修炼方式。
所以初生的小饕餮,在本能的驱动下,往往会将出生地周围的一切,都卷入口中。
随着修为上涨,它们才能渐渐在空间中,开辟出一块独立的、与其他空间容器作用等同的区域。
虽然初见时差点儿被吞,但对饕餮一族慷慨赠送的同款天赋,燕晨还是很感激的。
曾经他用这个空间,在一个以美食为主题的世界叱咤风云……咳咳。
如今,这个空间又被他翻了出来。
因与神魂绑定,空间之前已炼化至一定程度,他不必担心被饥饿支配、失去理智。
最多挨点饿。
但是……挨饿也是很难受的。
燕晨将法决传给魔尊。
随后他好整以暇地,看着魔尊当场开始尝试运转法决。
燕晨当然不可能,真的将空间与魔尊共享。
教给魔尊的这个“法决”,是他魔改过的,连接着无尽空间中那黑茫茫的雾气。
谁让魔尊毫不设防?
法决一经运转,黑雾如同猛兽于沉睡之中,被食物的香气唤醒,伸出锋利的兽爪。
魔尊额头泌出了冷汗。
没坚持多久,他便闷哼一声,强行切断了法决。
魔尊猛地睁开双眼。
就这么片刻功夫,他足足损耗了半年的寿元!
这法决,当真邪门!
在魔尊审视的目光中,燕晨面不改色,将黑雾反哺的灵力,全部存放在了已炼化的区域中。
可惜,他修为不够。既不能一口吞了魔尊,也不能令其连接已炼化的区域——否则寿元转移,魔尊可能会有所察觉。
黑雾不一样,那是他这个主人都没办法魔改的存在。
“天机术,果然神奇!”
魔尊恨恨看着燕晨,最后从牙缝里吐出这么一句话。
燕晨一副早有预料的样子,淡淡道:“我早便说过,是你自己不信。”
魔尊呵呵冷笑:“你倒是诚实。”
魔尊不欲再多言,燕晨的天机术再怎么挑人,最后不还是为他所用?
他敲了敲桌面:“宗内灵果不够了,之前的天灵果太少,这次你为本尊寻一片灵土。”
全然命令的语气,燕晨一动不动。
魔尊挑眉:“怎么?不想算?”
吃了两年苦头后,燕晨向来是让干什么干什么,如今又有要反抗的苗头,他还真的有点意外。
燕晨瞥他一眼,轻轻叹气:“也罢。”
“便为你再算最后一次吧。”
魔尊:“?”
燕晨:“你将我掳至魔界八十多载,如今我寿元耗尽,肉身虽不得离开,神魂消散,也算是种解脱。”
如果带他过来的魔兵还在,就会发现,这话是多么的耳熟。
而魔尊,暂时还不明所以。
身为魔尊,他比那名高瘦魔兵修为更深、地位更高的同时,心也比对方要硬得多。
燕晨这番话,落在他耳中,就是纯属无病呻吟。
于是,魔尊就这样看着燕晨双手结印,闭上眼,一如既往为他测算起来。
即便燕晨的唇色愈发苍白,气息愈发微弱,甚至还掉了两根头发。
但是他以前也这样嘛。
魔尊挥手将那两根白发碾成灰,安静等待。半晌,燕晨那灰白的睫毛终于颤动了两下。
只见他身体一晃,一手扶着桌沿,连眼睛都睁不全开:“太隐山……”
“有……”
太隐山?那是哪儿?魔尊在脑海中试图搜寻这个地方。
燕晨顿了顿:“有淬灵土。”
魔尊:“!”
如异火、异土这种灵宝,一般分天、地、玄、黄四阶,每阶又分上、中、下三品。
淬灵土,是地阶下品的灵土。
放在数万年以前不稀罕,但放现在,那绝对是千金难求。
魔尊喉头滚动了一下。
太隐山,他很确信自己听都没听说过。修真界地域庞大,找人问也很难。
魔尊目不转睛盯着燕晨,等待他告诉自己更为详细的信息。
然而,白发修士仿佛终于撑不住困意,双眼阖闭,扶在桌上的手也悄然松开。
他消瘦的身躯如飘零的落叶,摇晃了两下,最后直直摔在桌上。
魔尊:“???”
魔尊感应一番,眉心的血纹随之紧紧皱起:燕晨不是演的。
他的气息,当真正在消散。
这还得了?
人用一个物件用久了,都能产生感情。燕晨给他当了这么久的工具人,魔尊早已把他当成永动机看待。
没了燕晨,他以后上哪儿找那么多资源?
魔尊毫不犹豫,抄起燕晨的胳膊,拎着他疾驰而出。
不过瞬息,他便出现在地牢外。
之前的高瘦魔兵站在入口外,见此情形立刻让开路,他旁边还站着一位女魔修。
女魔修看了眼气息奄奄的燕晨,
她惊讶地“哎呀”一声,人却是朝魔尊贴了上去:“尊上……”
“滚开!”魔尊一巴掌给她挥开。
“尊上……”不等女魔兵叫冤,魔尊已经带着燕晨,进了地牢口第一间牢房。
缚灵锁卸下,被关押在这间牢房的人讶异地睁开眼。
随后就被塞过来一团半死不活的白色……哦,这也是一位正道修士。
“保住他。”魔尊下令道。
同时,他身后凝聚出数枚血红的灵刃,灵刃正对着身穿袈裟的光头和尚。
这是一名佛修。
“阿弥陀佛。”佛修双手合十,念了一句,才将燕晨扶起,为他渡送灵力。
——正、魔两道修士灵力相斥,若是魔尊给燕晨输送灵力,只会加速他的死亡。
佛修的手贴在燕晨的背上,惊讶于后者瘦骨嶙峋的身体。
同时,又不免好奇:这人是何身份,魔尊怎会如此焦急地要救他?
心知即便问了,魔尊也不会回答,玄悟没有出声,只是口中诵起了经文。
若说同等境界的正、魔两道修士,打起来是相互克制、势均力敌。
那么佛修的经文,对魔修们来说,便是天生附带克制效果。
即便境界相差,也是一样。
效果嘛,则要看佛修对经文的参悟程度、佛心之纯粹深厚与否。
能被魔界抓过来关押的,自然不是一般人人。
玄悟没念两句,魔尊便烦躁不已。
两枚血色灵刃朝着玄悟的脖颈刺去,发出一道金属碰撞声,而后消失在空气中。
燕晨意识回笼,睁开眼时,恰好听见这“叮”的一声。
下一秒,魔尊将他拉至身后。
牢房内的那柱红木散发出一团雾气,将佛修笼罩其中。
……这雾气似乎也有隔绝灵力的作用。
一片血雾中,燕晨仅能看见佛修袈裟上的金红光芒。
直到缚灵锁重新捆住了对方的身体,这血雾才散去,或者说,被红木收了回去。
燕晨盯着那柱红木看了两秒。
“走。”魔尊将他推出牢房外,转头朝佛修冷哼一声,仿佛在嘲笑对方的不自量力。
“……”
燕晨再次被拎回魔宫。
魔宫很大,且并非只有一间宫殿,只是不知为何,这一整片区域都被统称为魔宫。
魔尊住的地方,则被称为“仙魔殿”。整个魔宗,是以仙魔殿为中心所建。
仙魔殿的豪华程度,可想而知。
殿前的广场上摆着大号聚灵阵,房间里是小号聚灵阵,照明用的是月华珠,桌上摆着灵果,茶具用的是灵玉,喝的茶也是……
“继续说,太隐山在何处?”
回到仙魔殿,魔尊将燕晨按在桌前坐下,一刻也等不及问道。
燕晨平静道:“还未测算完,容我……”说着抬起手,就要闭眼。
“等等。”魔尊皱起眉。
见燕晨仍神色淡淡,他压下心底的不耐:“你当真寿元已尽?”
燕晨:“尊主不信?”
魔尊:“方才的法决,可能让你继续使用天机术?”
燕晨:“尊主要任我修炼?”
魔尊挑眉:“不是食用灵宝即可?”
燕晨垂眸道:“食用灵宝,不过权宜之计。若只靠此补充灵力,天机术之消耗,尊主恐怕支撑不起。”
“那本尊问你,给你食用灵宝,是食用的价值更高,还是你能为本尊寻到的更胜一筹?”
“尊主未免太小看天机术。”
魔尊笑了,能用低级的灵宝换更高等级的,何乐而不为!
他毫不犹豫,将桌上的灵果往燕晨面前一推:“吃。”
燕晨看他片刻,垂眸拿起灵果,不紧不慢吃了起来,看模样很是不情愿。
果然吃了一颗,他便停了。
魔尊微微挑眉,又从储物戒内拿出几颗灵果,放在果盘中:“都吃完。”
燕晨只好继续吃。
看他吃到一半,魔尊想了想,又觉得光靠给他吃灵宝来积攒灵力,确实有点奢侈。
他道:“往后你不必再戴缚灵锁,就住在仙魔殿内,好好修炼。”
“我会令人跟着你,别耍花招想逃跑。”
“嗯。”燕晨不咸不淡地应了声。
他正在吃最后一枚灵果,魔尊翘首以待,等着他告诉自己太隐山的具体位置。
却见他吞下最后一口,又拿起了盛放灵果的盘子。
在魔尊震惊的视线中,燕晨将盘子举到嘴边,像吃饼一样,咔嚓咔嚓啃了起来。
魔尊:“……”???
虽然听魔兵说了燕晨生啃月光珠的光辉事迹,但是……??
这场面对魔尊来说,多少还是有些震撼。
不过魔尊什么风浪没见过?
他没有像魔兵那样,问燕晨是不是疯了,反倒一脸平静接受良好地,静静等待燕晨将饼……不是,将盘子啃完。
然而燕晨还是没有停。
他抬头瞥了眼魔尊,指着桌上的茶壶问:“这个,也吃吗?”
毕竟是他自己说,全部吃完。
魔尊:“……”啊??
没等魔尊反应过来,燕晨似乎是将他的沉默,当成了默认。
他拿起茶壶,将里边的茶水一饮而尽。
充沛的灵气一部分逸散到空气中。
燕晨喝完茶,又咔嚓咔嚓,啃起了茶壶。
魔尊:“……”
在燕晨的手伸向茶杯时,他终于回过神,艰难道:“你的灵力还不够吗?”
燕晨停下动作,感受一番:“应当是够了。”
那你还吃!这茶具可都是上品的灵玉打造的!魔尊的心仿佛在滴血。
不等他发怒,燕晨已然神色淡淡地闭上眼,双手结印,运转起天机术。
片刻后,他睁开眼。
魔尊:“如何?”
燕晨说了一串地标指向。
修真界很大,人数恐怕有数百亿,但仍旧地广人稀,好在修士们也都喜欢到处钻。
每隔一块地域,就会有一些标志性的山脉、历练之地、宗门等等地方,可以作为地标。
魔尊记下地址,又给燕晨塞了几颗灵果,便找来一名侍女,令其带燕晨去找个房间住下。
他自己,自然是去给属下下令,让人去寻太隐山的淬灵土。
侍女亦为魔修,不过筑基期修为。
她领着燕晨,去挑了一个房间,便没搭理他,只站在门外守着。
不过一会儿,燕晨又迎来了监督他的人,这回是一位金丹期魔修。
听侍女称呼,对方是魔宗某位长老的弟子。
虽与燕晨为同阶,但燕晨在他们眼中,已是强弩之末。
派个金丹期的弟子来监督,都是抬举他了。
男弟子对燕晨很不客气,一进门,便大咧咧在床上盘腿坐下。
——仙魔殿的床,自然也是对修炼大有益处的,连他都没有呢。
“尊主令我监督你好好修炼,你赶紧的,别起小心思啊。”
燕晨瞥他一眼:“哦。”
见他一副软包子、说啥应啥的模样,男弟子满意一笑:“算你识趣。”
说着,他给自己布了道结界,闭上眼,打算就着这寒玉床,好好修炼一番。
怕燕晨逃跑,为了时刻听着他的动静,他没有屏蔽外界的声音。
于是,刚闭上眼,他就听到耳旁,传来了嘎吱嘎吱的声音。
男弟子:“???”
他皱眉睁开眼,只见方才还好好坐在桌边的白发修士,不知何时走到了屋角。
屋角耸立着高而长的柱子,镂空设计,里面的月华珠被掏了出来。
燕晨左手拿着一颗,边啃,边走到屋子另一角,伸出右手——
“住手!!”男弟子怒道:“你疯了吗?你在干什么?!”
摸不清燕晨的身份,他也不敢对燕晨动手,只是起身瞬间来到燕晨身前,将他刚拿出的月华珠抢了回来。
月华珠,它和月光珠不一样。
听名字就知道,若说月光珠蕴养百年可得一枚,月华珠,就得蕴养千年才能有这么一枚!
完了完了,这小子发神经,不会牵连自己吧?
男弟子心中怒气和惊惶交织,看着燕晨手里,还剩一小半的月华珠,抢也不是,不抢也不是。
最后犹豫来犹豫去,他只能看着燕晨,慢悠悠将其彻底咽下肚中。
甚至,还打了个饱嗝。
男弟子心中悲痛交加,欲哭无泪:“这可是你吃的,怪不得我……”
早知如此,他就应该拿个录形玉简,将对方的罪行记录下来。
现在好了,死无对证……
燕晨瞥他一眼:“你们尊主没跟你说吗?”
“这,就是我的修炼方式。”
男弟子:“???”
“真的假的?”他狐疑地看着燕晨:“那你说说,月华珠是什么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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