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长老弃土而逃后,燕行没有去追他。
即便对其有再大的杀心,他现在负伤在身,真打起来,也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燕行将淬灵土埋回池边。
高处瀑布如自天边倾泻而下,十分壮观,伴随着哗啦啦的水声,燕行逐渐冷静下来。
他知道哪里不对劲了。
淬灵土为纯粹的深黑色,不掺一丝杂质,与池水周围的土地大为不同。
且,灵土不像灵火那样暴躁。
土灵力性质温和厚重、低调质朴,若非有心一寸一寸地细细搜寻,常人难以注意到。
何况他当年与弟弟一同,在池水周围埋下这淬灵土时,为了美观一致,是将其埋在正常土壤下的。
太隐山这犄角旮旯地,方才那位魔修,是怎么找过来的?
又是怎么知道,这池水周围有淬灵土的?
燕行心底升起某种猜测。
他御起破剑,放开神识。
围着整个太隐山搜查了一圈,确定没有看见其他可疑人物,才继续朝着南海的方向行去。
因心中挂念弟弟,燕行一路都在走神。
不知御空行了多久,前方倏然出现异象,五光十色的霞云笼罩了那一小片天空。
这是有天材地宝降世的征兆。
燕行微微挑眉,向下看去。
不知不觉,他已经远离太隐山,跨过雾云森,来到了山脉另一侧。
这里火灵力充沛,树木稀少。
巨大的怪石堆,将一个不大不小的岩浆池围了起来。
熔浆之上,中间浮出一座小山。
炎池四周焦红的土地光秃秃一片,可这座小山上,竟屹立着一颗翡翠般的绿苗。
燕行一眼就认出,这是火灵力浓郁之处特有的灵果,炎熔果。
百年才得一生,珍贵无比。
头顶的异象,想来就是这炎熔果要成熟了,才招来的。可惜他并非第一个发现这株炎熔果的。
被炙烤得黑亮、发红的怪石后,一左一右,还蹲守着两个人。
燕行不打算跟他们竞争。
然而无巧不成书,他刚准备绕开路,霞云便彻底将整个炎池笼罩,炎熔果要成熟了!
底下那两道身影迅疾跃出。
行至一半,两人默契地避开炎池,互相出招以示势在必得的决心。
“你是魔修!”伴随着其中一人的惊呼,一道带着血气的灵力,擦着燕行的脸飞过。
怎么今天哪哪儿都是魔修?!
燕行偏头定睛一看,好哇,又是一位高阶魔修,当即毫不犹豫跃下破剑。
还未落地,破剑便被他抓在掌心,对准那名魔修,凌空斩下!
剑气有痕,势如破竹。
磅礴的剑气直直劈斩而来,引起了下空交战双方的注意。
感知到危险,魔修急忙闪身避开。
他脚下的怪石随之被轰得七零八碎。
那名正道修士见此,心中一喜:“道友助我!”
“呸,不过又是一个觊觎炎熔果……”魔修说着,稳住身形,同时也看清了燕行的脸。
“我当是谁。”他顿时笑了:“原来是大名鼎鼎的寻仙宗弟子,燕无毛啊!”
魔修转身面向那名正道修士,嘲讽道:“你确定要他帮你?”
后者皱眉又是一击过去:“少说废话!什么燕无毛?叫得这么难听,在我等正道面前,魔修乃是共同的敌人!”
“雁过拔毛,分厘不留,不叫燕无毛,叫什么?”魔修见挑拨不成,仍不放弃口嗨。
但他也只能逞口舌之快了。
被燕行与那位正道修士夹击,魔修注定身处弱势,最后被燕行一剑击退时,趁势逃走。
临走之前,还不忘留下两句骂声:“哼,姓燕的,你可别忘了有什么落在了我们魔宗,等着瞧!”
魔修离去,那名身穿红衣的正道修士收起法器,朝燕行微微颔首:“多谢这位道友!”
燕行露齿一笑:“客气。”
他提醒道:“炎熔果已成熟,你快去将它摘下吧,这异象一出,恐怕还会引来不少人。”
红衣修士有些诧异地看他一眼。
他其实是听说过燕行的,毕竟如今修真界的高阶修士,大部分都在宗门、家族内镇守一方。
而燕行,身为练虚后期的大能,却成天到处搜寻各种修炼资源。
近几十年来,修真界可谓处处流传着,燕姓剑修四处抢劫的传说。
红衣修士将炎熔果摘下。
只有一颗……他怀着忐忑的心情转过身,正想问问燕行要不要。
却见对方盘腿横坐在剑上,于低空中,只留下一个背影。
红衣修士松了口气,真要是打起来,他可打不过燕行。还有,果然传闻不可信……
就是不知,刚才那名魔修的话是什么意思。
燕行有什么落在魔宗了?
还是说,魔宗手里有他的把柄?
红衣修士摇摇头,这与他无关,不远处已经有好几道气息在靠近了。
他赶紧收好炎熔果,转身离去。
燕行坐在破剑上,则在思考一件事。
一天之内遇到两名魔修,不算多,但若二者都是高阶魔修,且都认识他这张脸——
也就是说,见过他弟弟。
这就有点奇怪了。
当年魔尊将燕晨抢走的事,并未闹大。除寻仙宗亲眼见证的人,以及魔宗高层外,知道的人不多。
燕行思来想去,都觉得这是弟弟在跟自己求救。
毕竟,太隐山以前根本不会有外人闯入。
遇到一次魔修是巧合,连着遇到两个……他知道燕晨有这种能力。
燕行越想越觉得就是如此。
魔宗那些人,这些年来都在让燕晨做什么,他一清二楚。
太隐山灵宝众多,皆为先祖所留。
但过去八十载,燕晨根本不会将魔修引入太隐山。
……不行,南海先不去了。
燕行半空掉转了个方向,破剑仿佛也感知到他焦急的心情,飞得极快。
不过小半日,燕行就抵达了寻仙宗。
寻仙宗为修真界顶尖的几大宗门之一,占据了一整座连绵的山峰。
山门前,是一条看不见尽头的高陡长梯,正如寻仙之路。
寻仙宗不允许外人进入,只有佩戴宗门令牌,才会被结界予以通行。
燕行取出令牌,御剑绕过主峰。
九座小山峰藏于主峰之后,燕行来到其中一座峰头,求见师尊。
师尊名为季明悠。
是其为燕行争取了和魔宗的交易——燕行提供资源,魔宗减少让燕晨测算的次数。
燕行一直对他十分尊重。
季明悠在后山一处高崖前,得知他到来,很快令仙童请他过去。
山崖边云雾缭绕。
季明悠身着白衣,背手而立,见到燕行,微显讶异:“你又进阶了?”
燕行朗声一笑:“是,前两日与一只即将化龙的龙蜥打了一架,有些感悟。”
他乃天生剑骨,越打越强是基操。
季明悠闻言笑了笑,温和道:“不错,这样一来,再过不了多久,你便能救回你弟弟了。”
燕行笑容一敛:“师尊,徒儿此番前来,正想与您说这事。”
出于直觉,燕行没有提太隐山的事,只是道:“师尊您知道,我与弟弟是双生子。”
“这几日我心中惶惶,总觉得弟弟那边,情况恐怕不妙”
燕行开门见山道:“我已凑足今年的资源,求师尊提早为我交至魔界,再问问我弟弟的情况……”
季明悠很好说话,一口答应下来。
“你辛苦了。”接过燕行交给他的无主储物戒,季明悠神识在其中一扫,感叹道。
燕行摇摇头:“那就麻烦师尊了。”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燕行接下来还要赶往南海秘境,先行告退。
目送他御剑离开,季明悠笑了笑。
龙蜥的妖丹也在储物戒当中。
他旁若无人地将其取出,握在手中欣赏了一会儿,便回到洞府中。
天生剑骨……真是让人羡慕。
季明悠眼中寒芒闪过,抬手捏碎妖丹,开始炼化、吸收其中的力量。
……魔宗。
吕长老尚对着那一小撮淬灵土,头疼不已,又有人来找他炼药。
该长老姓姜:“防御法器我都准备好了,就等一枚破阶丹,吕长老,你千万要帮我。”
吕长老:“……”
这几日,魔宗的长老们仿佛陷入了狂欢,日常疯狂去找仙魔殿那位测算。
有人得了属性相宜的武器,有人寻到了合适的洞府,还有人在赶去寻找新的契约灵兽的路上……
只有他,思来想去,都没找出自己目前最需要的东西。
说实话,吕长老心里有些着急。
而眼前这位,也是找过燕晨的长老之一。
姜长老身为魔宗老古董,卡在化神前期许多年了。
先不提一日日减少的寿命。
境界迟迟得不到提升,地位自然也一样,兜里都是最基础的灵宝,没几个贵重物品。
而筑基之后,境界提升必有雷劫。
姜长老怕死,又想突破。
于是他凑足灵宝,通过燕晨,先得到了更好的防御法器,用于保命。
之后又找到吕长老,求破阶丹。
然而化神期,想借丹药突破,谈何容易?最低也得要天阶下品的破阶丹。
吕长老最高,也才炼出过地阶上品的丹药。
偏偏姜长老性子执拗古怪,吕长老不好直接拒绝他,只得敷衍两句:“好好,待我凑足药材,定然立刻给你炼。”
姜长老满意离去:“那你千万快些,待我突破,我们魔宗实力大涨,尊上定然高兴。”
吕长老:“……”
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往自己脸上贴金的。
不说魔宗缺不缺这一个化神中期。
他自己都还是化神前期呢,真要是能炼出天阶丹药,还轮得到姓姜的?
其实要炼破阶丹,魔宗内的药材完全是足够的。
可是吕长老炼不出来啊!
要炼出天阶丹药,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以为都像他们想要的东西那样,能随随便便找姓燕的测算一下就行?
吕长老叹了口气。
他将那点淬灵土收进储物戒中,因没什么东西适合盛土,便随意找了个炼丹炉装。
吕长老来到自己的药房。
他取出异火,置入药房中巨大的丹炉中,又取出几株灵药……
对着丹炉下的异火,吕长老眼神一闪。
天时地利人和……异火他有,修为他短时间内无法再提升,药房无人敢闯入……
吕长老幡然醒悟。
他缺的,不就是一鼎天阶丹炉吗!
这点儿淬灵土,反正种也种不了多少灵植,不如……说干就干,吕长老立即起身,前往仙魔殿。
这几日的仙魔殿,可谓是热闹非凡。
燕晨再次迎来吕长老,也不意外,仍旧神色淡淡,平静地问他来做什么。
吕长老迫不及待将土塞给他:“我要天阶炼丹炉,你快快为我测算!”
燕晨瞥了眼丹炉中的淬灵土。
他垂眸道:“吕长老不会认为,这点灵土,能跟天阶丹炉相提并论吧?”
这几天下来,吕长老虽然没来找过他,却也摸清楚了他测算的规律:
找到的灵宝,往往能够比他食用的灵宝高1~2品。
他们想要的东西品阶越高,需得付出的代价也越高。
那高等阶的灵宝没有那么多怎么办?
质量不够,数量来凑。
吕长老二话不说,开始掏储物袋。
积攒的丹药、低阶的灵果、用不上的法器……全部一股脑堆到燕晨身前:
“你看看,这样够不够?”
直到燕晨点头,吕长老才停下来。
燕晨照例慢悠悠开饭,将转化的灵力,全部储放到已炼化的空间内。
吕长老虽然急,但也不好催他,就这样在旁边看着他吃。
吃到最后,还剩那一丹炉土、一枚蜂浆果。
装淬灵土用的丹炉,十分袖珍,大概只比凡间用的汤碗稍大一些。
这是吕长老早年替换下来的小丹炉。
燕晨将蜂浆果捏碎,掺入土中,不知从哪儿拿出来一个勺子,拌了拌。
黑色细碎的土,一部分随着蜂浆果的汁液,凝成一小块、一小块。
燕晨用勺子挖了一口。
魔尊前去南海归来,刚回仙魔殿,走进来时,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幕。
整个房间空荡荡的,像是遭人洗劫了一遍。
四下的灵石摆件、装饰品不翼而飞,连聚灵阵用的灵石也被挖了出来。
还剩下的,就只有最基础的家具——
不对,就连床,
那么大一张,近两尺厚,九尺长,六尺宽的寒玉床,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而燕晨,魔宗的阶下囚。
正捧着一个袖珍丹炉,坐在吕长老对面,一勺一勺挖着其中盛的不知什么东西,往嘴里送。
这东西,看起来像土。
魔尊眉头直跳。
魔尊没有见过淬灵土,但此时此刻,同时看见吕长老和土,他还是产生了某种不妙的预感。
“你在吃什么?”他冷声问。
白发修士丝毫没察觉到他的不悦,只是淡淡瞥他一眼,面无表情,却又仿佛在说:看不出来吗?
“我在吃土啊。”
魔尊气笑了,冷眼扫过一旁头冒冷汗的吕长老:“别告诉我,这是淬灵土?”
“……”
魔尊是如何惩处吕长老、陈长老以及其他人的,燕晨一概不知。
只因,他又被送回了地牢。
魔尊也没想到,他一个没注意,燕晨都快把魔宗吃垮了!这才几天而已?
他只是几天不在宗内,手底下这群长老,一个个失心疯似的群魔乱舞。
连宗门月例都敢私自眛下!
以次换好是很划算,可也要看看,他们宗内有多少高阶魔修,又有多少低阶魔修!
魔尊气得大发雷霆。
一群长老都“清醒”过来,纷纷指责燕晨:“此子面上乖顺配合测算,实则一直在拿高阶灵宝引诱我们。”
总结:这一切都是燕晨的错!
魔尊可不听这种鬼话,他自己手底下低阶灵宝也不少,怎么没见之前上头似的的找燕晨测算?
说到底,还是这群废物太自私。
不把宗门当回事,还禁不住诱惑。
魔尊铁面无情,令众长老速速将原本该给低阶弟子的资源补上。
处理完烂摊子,他才来到地牢。
此次和左护法一同出魔界,他们去的正是南海海域,只是并未找到传闻中的传承秘境。
牢房中,燕晨垂眸静坐,安静听着魔尊描述南海的情况。
魔尊觉得,他还是挺识趣的。
——这也是他不认为,宗内众长老寻宝上头,跟燕晨有什么关系的原因。
毕竟从八十多年前起,燕晨就是一副生死看淡、九天崩于前而色不变,认命当个工具人的样子。
秘境异象曾昙花一现,魔尊并未放弃探索。
左护法被他任命暂留南海,继续搜寻秘境入口,许多正道修士也聚集在了那边。
他自己回来,是找燕晨作弊的。
听完他的大概描述,燕晨闭了闭眼睛。
这几日接连测算,他又未曾多留一丝灵力在体内,原本灰白的睫毛也彻底褪去最后一丝色彩。
牢房内已装上了新的月华珠,熠熠清辉下,白发修士整个人如同透明的水灵,只需轻轻一碰,便能捏碎般脆弱。
半晌,燕晨睁开眼,低声道:“我灵力不够,看不到什么东西。”
他顿了顿,许是心知魔尊不会再给他吞食灵宝的机会。
又随口补充一句:“如能到当场,若秘境当真在南海附近,可省力气,测算也更为精确。”
魔尊直勾勾盯着他看了一会儿。
燕晨任由他打量。
他说的可都是真话,不心虚。
最后,魔尊没说答应,也没说不答应,只是让陈长老换一个人来看守他,离开了地牢。
——之前那个奉心,已经被陈长老迁怒,解除了师徒关系。
这回来的,是一名女魔修。
燕晨坐在牢房内,看着廊道外,只着薄衫的女魔修自我介绍:“我叫娑哀。”
她笑嘻嘻把玩着纤细的手指:“你们正道修士,长得都像你这么俊吗?”
“啊,不对。”娑哀恍悟道:“这儿关的都是正道修士,不过能有你这般容貌的,着实不多。”
“今日我也算是一饱眼福了~”
娑哀似乎修魅惑之术,说话时语气朦胧缱绻似醉了酒,带着一股勾人的邪气。
“一直被关在地牢里,定然很难受吧?不若与我结为道侣,共修魔道。”
“届时,你自可重获自由。”
“如何啊?小修士。”娑哀说着,开始搔首弄姿。
燕晨只觉得辣眼睛,阖闭双目。
娑哀当他抵抗不能,试图以此维持清醒,正欲再发力。
却听他道:“可以。”
娑哀一愣,真的假的?
燕晨继续道:“只是你或许不知,我所修功法特殊,若与我结为道侣,需得随我共同承受天道之惩责。”
“你是魔修,所受惩责许会更重些。”
“不过,想来你见我这早生的白发,便可知我寿元已尽,你却还愿与我结为道侣,应当不在意这些。”
“不知你年岁几何?寿元又还剩几百年?若你当真愿与我共享寿命,在下……”
娑哀大惊失色:“你想得美!”
“地牢口有位佛修,比你俊得多,姐姐我找他玩儿去,你老实待着吧你!”
燕晨只听一阵脚步声跑向了地牢入口,状似失望地叹了口气。
睁开眼,就见对面的牢友一脸复杂的看着自己——大概,是因为他说刚才那番话时,太过认真。
对方似乎当真了。
燕晨:“……”
双方对视了片刻,左右事情没成。宋文炤低头,用下巴点了点手脚上的缚灵锁。
那女魔修就在地牢口,他不敢出声,只能和这位白发修士用眼神交流。
他不是能吃缚灵锁吗?
宋文炤瞪大眼睛,催促:快点吃!顺便帮我也把这玩意吃了,我们一起打出去啊!
燕晨朝他轻轻摇头。
为了维持表象,他这几天积攒的灵气,一直存在炼化的空间内,然而到现在,这些灵气也只够他一口气冲到元婴中期。
还远远不够。
何况,不说打不打得过的问题。
缚灵锁这东西,性质特殊。
虽也是法器,它却有克制灵气的作用,吃了……会闹肚子的。
燕晨可不打算为难自己,之前只是吓一吓那名魔兵而已。
何况,他还有更好的选择。
魔尊刚才让他测算,可是什么东西都没给,这怎么行?
燕晨还想跟着他一起去南海呢。
但是等魔尊考虑,要等到什么时候?万一他身边有个人间清醒,劝住了他怎么办?
燕晨看向身后的那柱红木。
“雾灵藤”,与魔尊为本命契约关系的灵植。
这玩意毫不起眼,寻常人只会以为,它是根普普通通的柱子。
但之前在佛修那里,燕晨可是见识过它的厉害,还顺便用天机术看了两眼。
——事实上,使用天机术根本不需要闭眼睛。
燕晨每次都闭眼,主要是心里不开心,不想看魔界众人的丑陋嘴脸。
在宋文炤略显失望的眼神中,他站起身,来到红木前。
这只是雾灵藤的其中一根藤蔓,但其整体足有三人环抱那么粗。
燕晨从被外袍遮挡住的腰侧,抽出之前那把匕首,抬手砍了下去。
宋文炤:“……”这是在干啥??
宋文炤一脸懵的同时。
魔尊正跟人说话,倏地脸色大变。旁人见此,身体一颤:“尊上……?”
没等他询问,魔尊已然通过雾灵藤,“看”见了燕晨此刻的动作。
他正从红木上砍下第三块外皮,往嘴里送,就跟嚼甘蔗似的……
还真是无法无天了!
魔尊深吸一口气:“你在此等我。”说着身影一闪,消失在了殿内。
不过瞬息间,他便出现在地牢之内。
燕晨转过身,便瞧见魔尊沉着一张脸:“是不是本尊近来对你太宽容,让你觉得,魔界名不副实?”
“还是说,你当真活腻了?”
魔尊显然动了真火。
他神色阴蛰地盯着燕晨,身侧缓缓聚起掺杂着红光的灵力。
危险的气息将整个牢房笼罩。
宋文炤皱眉紧盯着这边,不由担心起来:就对面白发修士这个脆弱的小身板,不会被魔尊直接轰死吧??
作者有话要说:掐脖子要不得,小修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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