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予冥带人赶到离岸300海里远的李喜搭乘的船上时,里面已经没有了人。
就好像凭空消失了一样,找寻不到踪影。
明明派人一直盯着,不曾松懈,可还是慢了一步。
管家在旁边像做错事一样在旁边战战兢兢着,而金予冥只是沉默,他握着栏杆,看向海面银光闪闪,月亮与繁星将乌黑的海平面照得泛着一层深蓝。
海波翻涌着,站在船上的人永远不知道海底里的繁杂热闹。
李喜已经从自己的船上被人带到了这座海底城市。
他拄着拐杖,一脸焦急且慌张地在实验室外面廊道里见到了邢昭。
“怎么这么快就来了?今天不是拍卖会吗?”邢昭边走过来边问。
老人将抿着带有褶皱的薄唇张开,心里的慌乱通过他的声音透露了出来,“金予冥,那个怪物,他知道了!”
“知道什么了?”邢昭甚是疑惑地看着他。
“那个人,”李喜眼睛看着通向实验室门的方向,“那个人好了吗?她有说什么时候可以解咒吗?”他弯着腰,驼着背又问道。
想起当第一次得知事情有进展的时候,当他来到这里第一次真正见到本人的时候,他眼泪涕泗横流,怎么止都止不住,腿也在那时软得差点朝她跪下。
有谁能明白,他的那种心情,从他当上家主时,就每天看着那副壁画,年年如此,天天如此,在这样的年纪,几乎成了他的日常,那画里的主人公,他无时不刻不在想象着她的出现,几乎成了一种魔怔。
所以当她就在眼前时,虽然仅仅才刚舒醒而没有恢复意志,他也是非常庆幸的,庆幸自己,也庆幸对方能活着走进他的生活。
“上次不是跟你说血不够吗?还有金予冥知道什么了?”
“血拿不到了。”李喜一副绝望的样子说,也不知道他有生之年还能不能完成大愿。
邢昭皱了皱眉头,“怎么就拿不到了?”
“金予冥察觉到了,把她放在身边,形影不离,现在,都把她接到自己屋里去住了,
今天拍卖会,他还把人带去了。
这说明什么?说明他已经知道我们做的那些事了。”
说到最后,这位古稀老人激动得用拐杖敲击地面,脸色也胀红得厉害,脸上吊着的褶皱随着他的动作而颤抖着。
邢昭沉吟片刻后,问道:“他动手了吗?”
李喜喘着粗气,他现在情绪不能太过用力,否则会呼吸不顺畅,尤其还是在氧气有限的海底。
他深呼吸几次,将自己缓过来后,回答说没有。
“没有,那就说明他还不能确定。等他真正动手的时候,”
“等他真正动手的时候,就晚了!”李喜将邢昭的话截过来,吼叫着说完道,
“你是无所谓,住在海里,他拿你没办法,但是我的族人就不一样了,他们生活在陆地上,金予冥要杀要剐,还要看什么天气吗?就只看他心情了。”
李喜越说越觉得悲怆,别祖先们守护的世世代代族人们在他这个抱养的外人手上断送了?不然,他下地狱后,能想象着都会有无数鬼魂来血刃他。
想到于他有恩的祖先,他下定决心决不能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不会发生的,别忘记,我们是同在一条船上的同伴,他不让你们好过,估计也不会让我们好过。”邢昭安慰着他说。
“哼,说什么同甘共苦,”李喜用他那满是皱纹的脸嘲讽道,“你们这的一切,我估计他到现在都摸不到呢。还不会让你们好过?我看你也别把我当傻子,这么多年的盐,老头子我也不是白吃的。”
“先别想着对方报复了,当务之急是解咒。我们的后代,绝不能让他们在花样年华的年纪就担心没了命,这种顾虑到这里就够了。
七千多年的世代传承也够抵消当年的错误了吧?”
“你说够就够吗?这还得看那位。”李喜边使着眼色朝门那里挤弄,边没好气地说。
两人话还没有完全谈完,廊道外的海里,那些畅游着的变异兽突然变得焦躁不安起来,本来轻松的泳姿开始极速地在建筑物周围激烈地窜动着。
邢昭是第一个发现这种异状的。
“怎么回事?”李喜看着玻璃屏障外面那些像蝌蚪一样游动的变异兽问道。
这时有人进来报告了缘由,“原来是它们察觉到有敌人靠近,而且强大到让它们情绪出现了异常。
“是他来了嘛?”李喜紧张地问。
来报告的人不知道这个他指的是谁,所以他没有回答,眼睛只露出了一瞬间的茫然,随后恢复清明,看向邢昭,等待指令。
“金予冥,是金予冥来了吗?”李喜又多问了一遍,而且说得更详细明白了些。
“予冥吗?”紧随着李喜的叫嚷后,廊道里出现了一个女声,随着实验室门的打开,她露出了身形。
在场三人都没有察觉到的存在,她站在了通往实验室的那扇打开的门前。
三人戒备地面向她,看着她走来。
这时外面的那些变异兽情绪得到了安抚似的,终于停下了它们的惊慌,又按照滑动了无数遍的路线再次游动起来。
邢昭注意到了这个变化,他若有所思地看着外面,而后注视面前的这个女人,他尤记得他看到她醒来的第一眼的时候,那种从基因里散发出的敬仰之情让他差点丢盔弃甲,倒戈相向。
现在每次见到她,邢昭都需要控制自己的这种不以他的意志而出现的情绪,将行为规范到他应做的事情上。
“是予冥来了吗?”她再次发问,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上给人的感觉却是一片空洞的乏味。
但千万别被她欺骗,与她相对的三个人都知道她的不简单。
“您怎么来了这?”邢昭开口问道,声音低沉得有些可怕,熟识他的人都知道,这是他发怒的前兆。
不过生气的对象绝不会是面前的这个女人,更多的,旁边两个人猜想他可能是对没有看住她的人感到愤怒。
不然如果是对面前这个人生气,他们估计他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想来就来了。”女人无所谓地说道。
邢昭看着她来到他面前站定,轻启泛着白的嘴唇问:“是予冥吗?”
“是。”电光火石间,邢昭选择了说实话。
这个回答也惊呆了他的同伴,他们纷纷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向他。
“我要去找他。”女人说。
“好。”邢昭言简意赅地给了她想要的回答。
女人随即歪着头看向他,眼神里透着疑惑和不信任。
她不相信人类,任何属于人的物种,她也不会再把信任交出去。
“当然,有条件的。”邢昭说出自己的目的。
听了这个,女人淡淡地勾了一下嘴角,在别人看来,她心里想的肯定是看吧,绝不会这么容易的。
但她真的也就是想笑一下,只是现在的脸有些僵硬实在做不出更大的表情来。她问他,“是什么?”
“解咒,”说完,女人就要开口说话,但他没有给机会,而是快速地继续说道:“你不是说血液纯度不够吗?现在有机会得到那份纯粹的禁咒之血,我希望你能履行承诺,帮我们族人的咒解了。”
“那份血在哪里?”女人问他。
邢昭露出信心十足的表情,“金予冥身边,一位叫石洛的女人身上。她现在就住在金予冥家里。”
这个讯息倒让女人吃了一惊。
予冥竟然会跟人类同住一屋?
她对此感到很是新奇。
同时也有了想一探究竟的兴趣。
她转念一想,也许,那个女孩于他来说是个特别的存在也说不定。
想法一旦转到这个层面,她心里就感到一阵不舒服。
微微隆起的眉头显示她有些不高兴。
但她也没有过多纠结这种不适,注意力还是集中在了两方的谈话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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