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洛早上起来,发现家里格外安静,她看了看时钟,还很早,她估计大家应该还在睡觉。
外面的雪已经停了,屋里温度依然高得可怕。
虽然昨天聊得很晚,但也是因为这个高温原因,丝楠和里天待不住地还是回自己家去睡了。
她来到窗户前,把窗户上液态化的水珠抹掉,结果透过偏厅的窗户看见了银月。
她一个人在那里,穿着睡衣套装,外面披着一件厚实的长外套,面朝着雪地,坐在小花园的廊亭长椅上。
风吹得旁边挂着的杏色纱帘一个劲地翻飞,也吹落了屋檐上的积雪。
石洛看着她不自觉地打了个冷战,然后自己穿上厚实的衣服,随即从房间拿了一条厚实的毯子,出了门。
“早安,不冷吗?”隔着一段距离,她提高音量并问正在给鸟喂食的银月。
原来刚才从窗户处看,正好被花枝挡住了的盲区处,在她的面前围了一圈灰色的山雀,。
银月转过头看向她,说:“还好,不是很冷。”
石洛走到近前,发现她怀里窝着3427,它正蜷在她腿上,闭着眼睛,尾巴时不时甩一下。
然后她视线移到银月的手上,那双白皙的纤手,指尖个个冻得红通通的,格外地惹人心疼。
“手指都冻得通红了,还不觉得冷吗?”石洛将毯子围在她身上,并说道。
银月将拿着鸟食的手摊在面前,看了看,“我感觉不到。”
石洛听到她这么说,脸上一愣,想起她得的那个体温调节紊乱的病,她对她产生了怜惜之情。
“盖上吧。不然病会更严重的。”她说。
银月听着,小小地“嗯”了一声,然后将手上的鸟食分了一点给石洛。
“很暖和,谢谢。”银月微笑着温柔地对石洛说道。
对于石洛对她的错误认识,她也没有过多解释,她怕说出真相会吓到她,所以还是闭口不答更好。
即使她口中用着暖和两个字,但她的确感觉不到更多的热量。
银月邀请石洛坐在旁边,将一袋的鸟食放在两人中间。
石洛时不时从刚才得的一点鸟食丢几颗到前面的地上,然后看着那些灰白的山雀蹦跳着争相抢吃。
“金主任还没有起来吗?”石洛问。
“出去了吧。”
“出去了?这么早吗?”石洛很惊讶。
“嗯,只是不知道去做什么了。”
“真稀奇,这两天总能看到他在你身边,我还以为会一直这么下去。”石洛有种感慨地说。
银月调笑着说:“我也不能总占着他啊。而且总黏在一起,估计他也会腻的。”
“应该说金主任离不开你才对。”石洛说着她观察到的事实。
“是我离不开他。”银月更正道,她用纤细修长的手指一颗一颗拨动着手心的食物,然后拾起其中最大的两颗丢了出去。
“离不开的人是我,从以前开始,就一直是这样。”她轻声细语道。
“这样的吗?”石洛看着面前的鸟,她只能用这样的话来回她,因为她不了解他们的过去,而且银月情绪低落,这使她更加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对了,你这个病多久了?就是体温低的这个状态,也许可以治好。我想金主任出去,也是为了给你治病也说不定。”石洛转过话题道。
银月将手上的鸟食豪迈地一挥手,全都撒了出去,“可能是没有体温吧。”她说。
石洛侧头看她,“没有体温?”
“嗯,”她将一只手抬起,手心向上,眼睛看着那粉嫩的红,“一醒来就这样。风吹得感觉挺舒服的。”
石洛感受着她口中舒服的风,明明冷得刺骨啊。
她为此还颤抖了一下,打了个冷战。
“这是为什么?为什么没有体温呢?”
“可能死过一回吧,死人,怎么会有体温呢?”她笑着说道,脸上完全没有介意这回事的痕迹。
虽然她不想说,但也不想骗石洛,便只有用不在乎的语气说出这样的话。
石洛看着她,她的问题又变得更多了。
为什么说死过一回?发生了什么事?明明还是一条鲜活的生命,体温为什么还这样低?
各种缘由,她觉得如果自己都问出来,对方可能会如实地回答,但答案也许占用的时长是非常久的,基于此,她选择了放弃。
她想早点带着银月进屋。
所以她问了出来,“进屋里吧,里面暖和一些,对你可能会好点,而且金主任看到你在外面,他也会担心的。”她劝解地说。
银月望了望正门处,然后犹疑一下后同意了。
她抱起3427,石洛收拾起那袋鸟食,她们并排进到屋里。
“说起予冥,你们怎么认识的?”银月问她。
“金主任吗?我们是同事。”她还是不习惯在银月面前单说他的名。
“为什么要叫他金主任?”
“他姓金,金予冥啊。而且他是我上司,就是一起工作的同事,后来发生了一些事,所以现在我就住在这里了。”
“那他自己的事,都说给你听了吗?”银月打探道。
“我不是很了解,只能从他们的对话中拼凑出来。”石洛有些沮丧地说。
“那你们关系也肯定是好的,毕竟他做什么,说什么都不会避讳你,他在拿你当自家人。”银月肯定地说道,然后又加了一句,“予冥很不错吧?”
石洛听到她说,并肯定地重重点了下头,说道:“他一直很好的。”
只是,她和他关系算好吗?石洛对这个关系好在心里打上了一个疑问号,她看着银月,说:“你们关系才好呢。”
眼里流露出的,是羡慕和真心的喜欢。
“我同他一起长大,而且硬要说的话,我还是他带大的呢。”银月遥想着过去,说道。
对这个,石洛可是惊讶得下巴都快要掉了,“你们年纪差不多,他那时候也是个孩子吧?”
“嗯,予冥比我大几岁。我是他在森林边缘地带捡到的,据他说捡到我的时候,我还只是一个放在襁褓里的小婴儿呢。”银月一边说着,一边又忍不住地想笑。
“你们,没有血缘关系?”银月每说出一件她与金予冥的事,每一次都能让石洛产生震惊的效果。
银月笑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予冥不是也说了不像吗?”
“可那时候,我还以为你们是在开玩笑,而且亲兄妹也有不像的。”石洛为她的迟钝解释道。
“嗯,不是亲兄妹。”银月真诚地告诉她说。
石洛踟蹰良久,终于还是鼓起了勇气问银月,“那,你们在一起了吗?”
银月脸上的表情顿住了一瞬,然后低头,将无奈隐在暗处。
“没有吗?”石洛见她久久没回答,便也就能猜到结果,但她还是想问一句为什么?当然她也问出了口。
而银月给的回答凌磨两可地让她觉得他们没在一起的原因,不管对谁而言都会是痛心的。
何况,通过这几天的观察,金主任的心里,眼里可是全心全意都带着她的,而如果让他知道这个事实,石洛不敢想他会做出什么事来。
“呀,又下雪了。”银月在进门前,一片雪花从她面前飘过,她被吸引着停住了脚步,回身望去,陆陆续续的大朵雪花从天上落了下来,像春日里飘散的漫天梨花。
石洛也跟着看向天空,一大朵一大朵的轻盈白色从天空中飘落下来,那场景,格外的壮观又美丽。
“是啊,下雪了。”她伸手接住一朵,那雪花落在手心里,一下就化了。
“看。”银月将手伸在她面前,一朵,两朵…的雪叠在一起,变成了像棉花糖般的一堆,跟手接触的那一面的雪怎么也不化,好久了都是原来的模样。
原来她说的是真的,没有体温,冰凉得比雪的温度还要低。
石洛一下抓握住她的手,银月没有躲闪地疑惑着,只见她决然地拖着自己进了屋,不让她在外面再停留一会。
一边拽着她进屋,一边极快地说着:“我给你做个补汤。每天都给你做。”石洛有些赌气地说,她就不信治不好对方。
她将银月按在绒椅上,自己则去了厨房。
银月被她这一股劲头将自己的内心填充得满满的,那是只用暖心的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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