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开始往东走,因为距离甚远,所以这中间出现了许多插曲,就连奔向他们而来的敌人,也是一拨接一拨,完全没停过似的。
这天黄昏,落日的霞光照着地面,那草那树都染上了一层橘红的色彩,就连人的身上,都染着红光,映得人格外温暖起来。
银月背对着森林,面前是一片辽阔的黄土沙丘,纵横着无数被风侵蚀的低矮山包,视眼的开阔让她从又一波的战斗中得到了些许的放松。
尽管脸上的灰尘让她看上去有些疲倦,可是她就想这么站着,在这土坡上,沐浴晚霞的余晖。
这一刻离他们商定去可米西亚森林已经过去十几个日月了。
不间断的战斗,让他们筋疲力尽,当然好的一面就是不需要自己再寻找战场,相应的实力也跟着突飞猛进。
只是,战斗实在频繁,她都感觉到厌烦了起来。
而且越是斗争得多了,她越感到一种无形的孤寂环绕着她,怎么想方设法都无法摆脱掉,好像世界在有意地针对她,排斥她,这种感觉几乎形成了一种如影随形,无法丢弃的包袱一样。
现在,在月升天黑前的这一小段时间,是他们争取到的休息,也是难得的放松时刻。
余筠坐在半空中的树枝上,半身抵着主树干,嘴里叼着一根花尾草,一咬一松间,这根草也跟着上下摇动。
里天在下面站靠着,一只脚踩在稀疏的杂草上,另一只脚立在树根处望着一天中,红日最后的狂欢。
而金予冥在他们前面不远处,同样面对着落日,不过他的目光停在前面的银月身上,看着她这段时间以来难得的放松状态,他也不自觉地上扬起了嘴角。
轻柔的风吹散了围绕在身周的热气,连空气都好似变得格外地轻松起来。
“如果有可以离开的方法,你想要离开吗?”银月突然转过头,开口问着,脸上呈现出一种无法言说地落寞。
金予冥被她这样的神情恍惚住了,那悲伤的寂寞,一下冲击着他的心灵,他伸出手,想要将这种坏情绪拂去,可是临到她的脸庞边,他改成了用手捧着,像是捧着一个瑰宝。
“去哪里?”金予冥无法想出逃离这里的方法,他只能这么问,好像问了,他们就会有离开的方法似的。
“我不知道,可是我不想再过这样的生活了。”银月十分厌世地说。
死亡,是她暂时能想到的唯一逃离的途径,可是,她注视着眼前的人,怀着排山倒海般的深情注视着,他,她是舍不得抛弃的存在。
“别想太多。小月儿,门关了,还会有另一扇,甚至会有许多扇门在等着你打开的。比如我们这次要去的目的地,也许那里,会有你的答案。”金予冥一边抚摸着她,一边安慰着说道。
没有人知道未来,但未来不会消失也不会逃离,它就在那里,每时每分等待着被人发掘。
不要让心沉入黑暗,那里不会是你停下脚步的理由。
往前走吧,我最亲爱的。
我将在你的身边陪伴,直到你不再需要。
金予冥在心中如是说着。
她,也是他放不下的心魔。
银月听着他的劝说,只低头浅笑,门还会为她而开吗?
她犯了错,走进了禁忌的范围,明知不可为却偏要为之,这是惩罚,也是她的罪。
世界的秩序不该因此而打乱,打破,她本是和这个世界一体的,但是现在,她成了一个异类,一个名副其实不被接纳的存在。
即使她身负重任,即使她是天地共生,这些都阻止不了整个世界与她为敌的事件走势。
“休息一下吧!然后我们再出发。”金予冥提议道。
他察觉到了她心境消极的变化,如果有下限,他觉得她的情绪几乎触到了底端。
所以拉她起来,成了他的义务,也是责任。
银月拢了拢耳边的头发,只轻轻嗯了一声。
然后随着他朝里天他们走去。
“如果能有离开的方法,我肯定会不顾一切地离开的。”银月在金予冥后面,小声地说着。
“那我跟你一起。”金予冥没回头地大声说。
予冥。
银月感动地在心里默默叫着他的名字,被他牵着的手,有所回应地反握了回去,并紧紧抓着。
余筠吐掉口中的草,一个跳跃,稳当落了地,里天双脚站直,也不再靠着树枝,两人从吊儿啷当的姿态一下变得正经,“可别忘了我们啊!”余筠斜勾着嘴角,大声地提醒道。
悄悄话,可不是他们爱听的,而是,这周边实在安静得可以,除了微风轻轻吹过,带起的一点树叶轻轻摇摆的样子,就只有那两人的浓情蜜意了。
虽然可能,他们本人好像并没有真正意识到。
可能是从小这样,所以显得习以为常。
他也不好说破,两个旁观者只能旁观,真正地告白,还得靠本人不是。
这世界难得有一对这样感情丰沛的异类,他们当然想要观察到最后,真挚的感情,希望不会是坏结局。
观察入微的余筠不由得用一种慈爱的眼光看着他们。
虽然,他也并不比他们大多少。
实际地说,相当于是同龄人的存在了。
金予冥微笑着与他面对面,伸出拳头,两□□头对着拳头碰了一下,这是互相信任的表示,也是一种不言而喻地承诺。
其实,他们都知道,这种假设,实在虚无得很,也就都没有放在心上。
现在也只是在休息地间隙打趣着,当做一种愿景来调侃。
晚上,是银月轮值守着,里天和余筠在美好的幻想中陷入梦境。而予冥和银月并排坐在高树枝上,离里天他们隔着两个树杈。
留着稀疏树叶的树冠,并不能完全的遮掩住他们的身影,不过对他们来说,视眼的开阔,能让他们安心不少。如果敌人来了,也能很快的发现。
银月看着前方,耳中警惕着偶尔出现的轻微声响。
予冥抬头看着天空,乌漆嘛黑,什么都没有,白天的红,在夜晚,消失得无影无踪,连平时披着朦胧红纱衣的月美人都隐在了云后,不肯给他们看她那美妙的身姿。
沉寂中,两人互相依偎着,谁都没有说话,而对于白天最后的那个对话,都在各自的心中咀嚼,翻飞着。
其实他们都还有所期盼吧,期盼着未来地转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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