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醒来,在床上发了一会呆,外面天变黑了。
她掀开被子,打开柜子,准备换衣服。
衣架挂着一排不同颜色不同款式的服装,只是大部分都是大摆裙。
她眼睛滑过来滑过去,上手拨拉开,叹息一声后,妥协地只得穿了条到小腿肚长度的纯白色裙子。
为什么要挑这件?也就只是因为它只有薄薄的两层,而不是像其他款一样,裙摆叠成了一个厚度。
随意将头发绑了个低马尾,间或还有些零碎的头发没有扎进去垂落在脸颊两旁。
鞋子还是那双居家拖鞋。
现在她准备去找余筠问些事情。
她穿过长长的走廊,经过数不清的名画,下楼后,通过大厅和偏厅,然后从侧门出去。
那里是后花园的位置,同时也有一个玻璃阳光房。
余筠穿着军绿色围裙正在打理花草。
其实,据银月了解,这里的植物完全没必要去整理,毕竟它们也都是游离于时间之外的停留在它们的一生中最美好的时候,新陈代谢极其缓慢。
就像那塑料假花假草一样。
就连森林里的植物也是只徒长着,而像是遗忘了有颓败这回事一样。
他正拿着他的那个水壶一一给它们浇着水。
“起来了?”余筠看到她过来,大声地招呼她说。
“我有些事想要问你。”裙摆随着她的走动,路过的风将它轻轻吹起,并带有节奏地摇摆着。
“嗯?什么事?你说。”余筠豪爽地看着她说,但手上浇水的动作却是没有停。
装着植物的花盆底下已经有水流出来了,甚至在地盘上有溢出来的迹象。
“要不你还是先浇完水吧?我等下说。”银月不忍这植物受到漫水的待遇,于是说道。
“啊!其实不碍事的。”余筠看了眼地上洒了水的地方,很是潇洒且他自己毫不介意地说。
不过为了照顾银月的感受,他还是停下浇水,并把水壶放在一旁。
“我们来这边吧,这里有我最喜欢的植物。”
他带她来到另一边,那里有一株将近两米多的藤蔓,叶子是青绿色的,最让人赏心悦目的是,上面长满了黄澄澄的花朵,花型是标准的五瓣,花蕊是带着一点橘黄,由外朝内形成了一个标准的圆形。
“还挺好看。”银月这么评价道。
“是吧?”余筠对自己的眼光又有了自信。
“坐吧。”他拉过来一把不带靠背的椅子,然后不客气地自己坐了上去。
在他的对面,有一张美式单人老虎椅,是墨绿色,真皮的。
显然,这一张椅子是留给银月的。
她看了看然后坐下。
“其实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她说,“就是关于那座高塔建造的事,我想知道更加详细的情况。”
听到是关于这个的事,余筠倒是很想为她很好且详细地解答。
奈何,当时自己对于建筑,完全没有兴趣,而且邢昭也没怎么让他插手,所以,他现在能说的东西,是很有限的。
“你知道多少,就说多少吧。”银月不为难他地说。
“那时,我一心扑在书上写的离奇故事里,也没留心他是怎么建的。
当时他拿过一张简单的图纸,就一个圆形,像是烟囱一样的图形,顶上做了个屋顶,然后给我看,
我当然也是看了的,只是当时看的时候,觉得实在简单,除了他说的那个高度在,其他应该是不容易难做的。所以也就同意了。
整个建造过程,我是没有去看的。
而且我也是最后他让我凿一锤子,我才知道他在外面给弄了个花里胡哨的花纹。
也许是他觉得那东西简单,然后又要跟整个小岛的风格相搭,才在后来有了这个刻纹饰的想法的吧。”
“他有没有跟你说过,那些花纹有什么作用?”她表情带着一丝沉重地问。
“这个倒是没有说过,那个东西不是一个装饰吗?还是有一些别的?”
余筠察觉到了一丝不寻常的味道,然后本来很是松弛,休闲的气氛一下变得紧张起来。
“花纹,他是从哪里得到的?”银月没有回答他,只继续问着自己想知道的事。
“呃,”这一下就将余筠问住了。
他不知道,如果知道那些花纹不寻常,他肯定在第一时间看到的时候就会格外上心。
“他也没有说过?那除了最后一刀,其他又是谁刻的呢?那么大面积,又是那种高度。”
这些,余筠几乎是一问三不知。
在他的理念中,难道不是建那东西的工人做的吗?其他又还能有谁?
“看来你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她说。
“很重要吗?那要不,我让邢昭快点回来?”
银月浅勾了下唇角,皮动肉不动的。
“说严重,其实也没什么,只是我看那花纹,眼熟得很,想要弄个明白而已。”
她抬起头,看向那株漂亮的植物。
“真像书上画的圣诞树装饰品。”她牛头不对马嘴地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余筠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这就是我喜欢它的原因。而且它的花会随着一天中不同的时间而变化不同的颜色。
恰好,那些颜色都是我喜欢的。”
“那你是找到宝了。对了,之前没有问,你是怎么认识邢昭的?”她用一种探听八卦的神色注视着余筠。
余筠被她看得不好意思,便手握拳在唇前重重地咳嗽了两声。
“那个,你不会是想说我老牛吃嫩草吧?”
银月听了,笑得更乐了,“怎么会?如果你是老牛吃嫩草,那么里天又是什么呢?”
“咳,”余筠又咳了一声,他觉得自己的确是想多了,“其实,这里还是予冥找的地方。”
这一点,倒让银月吃了一惊。
接下来余筠说的,更加让她哭笑不得。
原来这里本来是予冥为他们几人找的一处避世的桃源之地。
既能自由自在的生活,又能不被打扰。
可后来,发生了那件事,金予冥却是再也没有来过。
而余筠也是在心灰意冷时,想起这里,这才把这里当做自己最后的归居之所,而且没有出去过。
而邢昭,他说是为了寻找海上的仙居,所以才在一场暴风雨后,就着损坏了的船所留下的浮木无意中被风吹刮到了这块陆地上。
而他的同伴在那场海难中都去世了,只剩下他一人,还是被在海边散步的余筠所救才得以活下来。
余筠虽然对他的话半信半疑,但奈何这破岛上除了花和树,其他再也没其他东西。
他一个人连个说话聊天的对象都没有,只每天在树林间穿梭,且无时不刻不在盼望金予冥带着银月来。
只是,他等的人都没等到,倒等来了一个陌生的男人。
他自我介绍时,说自己叫邢昭,来自遥远的东方。
自此之后,他也没说要离开地一直留在了这里,陪在余筠身边。
渐渐,两人从陌生人发展到了如今的这种关系。
现在的余筠这么回首着往事,发现他和邢昭真的就是不知不觉,无形中就变成了亲密的样子。
“他为什么要找仙居?”银月问。
“说到这个啊,好像是什么皇帝派人来海上找不死药。而不死药就在仙人居住的地方。”
“他没回去说这个小岛就是一个不死之所吗?”
“他出去,还是很久之后的事了。
之后,他渐渐地带人上岛,不过都不会待很久。
而且,森林那边的异兽,他是这样称呼布尔斯卡不是人类长相的居民的,也是近几百年前带过来的事吧。他说是它们融入不了人类的生活世界里,他不忍它们受到歧视和迫害,才想把它们安置在这里的。
而且,这里不就是为了我们而准备的地方吗?所以,只要井水不犯河水,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银月听他的话,一下抓住了重点,她连忙问道:“所以他才建议修建这个高塔的吗?为了震慑住那些不安分的居民?”
“嗯,”余筠眼睛看着上面,回想当时的情景,“的确就像你说的这样,几乎是一种顺势而为的事。”
“那么,海底的通道呢?那座水下城堡呢?什么时候弄的?”
“这个啊,好像是他第三次出去后,出入这座岛的人就逐渐多了起来。
说到这个,那人最多的时候,那些船几乎都延到了两海里之外了。”
到现在,他都觉得那光景十分不可思议。
“你都没有怀疑过他的身份,或者他说的话里的真假吗?”银月疑惑地对余筠发问道。
“怎么可能没有呢?只是,一直相安无事着,而且他说的话,也没什么大不了,即使说着谎,我也没有受到什么损失,那就让他这么去说吧。
而且他还陪了我这么久呢。”
余筠不甚在意地说。
“是啊,想太多,反而累着自己,何必。”银月颇为体贴地说。
“你在怀疑他吗?”余筠从一开始的懵懂到现在有了一点确定地问。
“没有。只是对他有点疑虑,而且,就像你说的,又没受到损失,何必杞人忧天。
好了。”银月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我走了,你继续浇水吧。”
“好,你别弄太晚,明天又起不来。”余筠嘱咐道。
银月背对他,挥挥手,算作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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