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飞星休息了三天,没联系宋容书,也没被宋容书联系。

    他的日程并不像圈子里的那些流量明星一样排得很满,他的工作安排在大多数时候都比较自由,至少对于这个职业的其他人来说是这样的。

    贺飞星最早靠乐队出名,当时他还在读大学,和一些朋友组了个乐队,把自己写的歌发在某音乐平台上后引起了不小的轰动。但是他们毕业之后,大家各奔东西,就只剩下了贺飞星一个人。

    他一开始自己唱歌,唱他小时候憧憬和向往的未来,唱他少年时迷惘而无奈的生活,后来,是他自己的青春,是那个离他而去的爱人。

    一首真正成功的歌曲是必定要倾注感情的,所以贺飞星成功了。但他的感情太多也太浓烈,所以诠释的人从他变成了很多人,但尽管如此,在他之后的每一个人唱他的歌都让人觉得是贺飞星。

    他的歌就是有这样的魔力,一句歌词,一个曲调,没有哪里写着贺飞星的名字,但到处都是贺飞星的名字。

    顶层办公室里放着贺飞星的歌,余祥抱着文件推门进来,快步走到办公桌边,然后把怀里的文件呈一字型排开,放在宋容书面前。

    “少爷,这些是sty回归的相关文件,企划书、项目安排,还有和其他艺人以及创作人、导演等的合作协议书。”

    宋容书坐在办公桌后面,微微垂着脑袋,专注地看着手里的东西。从余祥的角度看不见他手里拿着什么,只听见他头也不抬地应了一声,然后问:“贺飞星那边联系你了吗?”

    余祥放下文件后手里还剩个平板,他迅速地看了屏幕一眼,说:“前天贺先生的团队已经联系过我们了,今天他们会来公司,刚才我过来的时候会议室已经准备好了。”

    宋容书不说话,只盯着手里的东西出神,余祥给他面前还剩个底的茶杯里添热水,结果等茶都放凉了宋容书也没喝。小余助理还没修炼出他爸的刀枪不入,只觉得又尴尬又难捱,轻轻叫了声少爷。

    他声音不大,维持着一个两人都能听见但又不会很突兀的音量,宋容书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然后又低下头,说:“知道了。你去会议室和他们说,那边提的要求只要不是太过分,都尽量满足。”

    余祥诶了一声,拿着他的小平板就要下去交代,刚到门口,办公室的门就毫无征兆地被人推开,他哎呀一声,迅速后退了一步,差点被撞到鼻子。

    “良总。”小余助理有些紧张地站在原地,偷偷去看闯进来的宋印良。

    坐在办公桌后面的宋容书终于抬起头,他拿遥控器关掉办公室里的音乐,然后看向门口,微微眯起了眼睛。他的目光看起来烦躁又危险,办公室里的水分仿佛在宋印良推门而入的瞬间被抽干了,只要有一点火星,立马就能烧起来。

    余祥甚至能闻到空气中的火药味,他咽了口口水,朝着挡在门口的宋印良点了点头,然后抱着平板侧身从他旁边挤过去,慌不择路地跑了。

    宋印良嗤了一声,砰地关上门,走到茶几边上拿了个杯子,自个儿去饮水机前倒水。他这些年个头蹿得很快,已经长得比宋容书还要高,站在小饮水机前面倒水的时候得稍微弯腰,正好衬出黑衬衫底下结实的背肌。

    宋容书闻见了他身上混杂在香水味里的淡淡烟味,不悦地皱起眉。宋印良给自己倒了杯冰水,转身站在饮水机前看他哥,问:“叫我来干嘛啊?”

    宋容书换了个姿势靠在真皮椅里,朝办公桌对面的椅子扬了扬下巴:“过来。”

    饮水机前的宋印良没动,他看着不远处的宋容书,眼睛也眯起来。兄弟俩就这么无声地对峙着,像是丛林里偶然遇见的、互相抢食的兽。

    办公室里静悄悄的,过了良久,宋印良似乎有些捱不住,他别过眼睛,不自然地喝了口水,这才抓着玻璃杯走过去。

    他拉开办公桌前的椅子,大马金刀地坐下,咚一声把手里的水杯放在桌上,看着宋容书。宋容书面无表情地和他对视,问:“不知道我叫你来干什么?”

    宋印良挑眉,宋容书扯了扯嘴角,把手里的东西扔到两人中间的桌上:“看看。”

    那是一个开口的信封,摔在桌上的时候发出啪的一声,装在里面的照片因为惯性被甩出来,印着两个拥抱在一起的男女。

    宋印良瞥了一眼,在照片上看见了自己。他边上的女人从头到脚遮得很严实,但如果让那些八卦的媒体记者来看,只一眼就能叫出韩霞姝的名字。

    照片的背景是不久前慈善晚宴的酒店后门,宋印良搂着韩霞姝的腰把她往跑车上带,状似情侣。

    “谁拍的啊?”宋印良啧了一声,不耐地解开了衬衫的第一颗扣子。

    “你不用管是谁拍的。”宋容书翘着二郎腿,双手交叠搭在膝盖上,“拿给你看是要告诉你,这些照片我能拿到,其他人也能拿到,这次帮你处理了下次还会有。韩霞姝我不管,你,收敛一点。”

    宋印良拿起照片,抓在手里看了几张又扔回去,笑着说:“哥,这不有你吗?”

    “我回来不是给你擦屁股的。”宋容书端起已经冷掉的茶,送到嘴边时顿了顿,然后又放下,“你要是敢给我找麻烦,我迟早把你扔出去。”

    宋容书目光阴沉,看得宋印良有些不舒服,他烦躁地挠了挠头发,端起他哥的茶杯,走进办公室的卫生间把冷茶倒了,然后又从柜子里拿出一块没开封的茶饼,撬下来一块扔进杯子里。

    宋印良无所谓地笑了一声,走到饮水机边上给他泡茶:“你是我哥,你就算把我扔出去,咱俩最后还得进一个家门。”

    办公室里又沉默下来,唯有开水砸进茶杯时发出的哗哗声,宋印良端着泡好的茶走回办公桌前,冲着宋容书笑,把手里的茶杯递到他面前。

    “哥,有你,我怕什么啊?”

    “怕我。”

    宋容书也笑,但他的眼神很冷。他没接杯子,反而抓住宋印良伸到他面前的手,用力往后拽。宋印良颇为狼狈地摔趴在桌面上,茶杯里的热水洒出来浇在他手上,烫得他发出一声大叫。

    “你的那些破烂事你比我清楚,宋印良,你听好,从今天开始把你的裤腰带给我系紧了。我不能把你塞回你妈肚子里,但你要是再被人拍到,”他拿起桌面上那沓被热水浸湿的照片,拍在宋印良脸上,冷漠道:“我就打断你的腿。”

    宋印良被那些湿漉漉的照片扇得偏过了头,他细微地颤抖着,因为怕,也因为疼。宋容书阴郁的目光就像刀,而他是那把刀下待宰的羊羔。

    猛兽之间的争斗终于分出胜负,落败的小兽被咬住喉咙,呜咽地蹬着腿,胜利者叼着猎物的咽喉,齿间淌血,目光森冷地走回巢穴。

    宋容书松开手,把趴在桌上的弟弟推开,宋印良捂着发红的右手摔进椅子里。他低着头,右手背被滚烫的茶水燎起一片水泡,疼得他额间满是冷汗。宋容书起身走到柜子边上拎出医药箱,从里面拿出一支烫伤软膏扔在他身上。

    “拿上了就滚。”宋容书冷声说道。

    宋印良抓着那支药膏,稍微抬起头,隔着汗湿的刘海去看背对着他的哥哥。他吸了吸鼻子,喉间不自觉地发出一声很轻很轻的呜咽,站起身快步往外走。

    倒霉的小余助理碰巧又在这时候回来,他敲了敲门,刚打开就被从里面匆匆出来的宋印良推开,哎呀叫了一声。

    宋容书用力扯掉领带,从办公桌后走出来,让余祥把桌子清理干净。小余助理拿干抹布去擦桌上的茶,然后又把杯子里浑浊的茶汤倒掉,重新沏了一壶茶,往宋容书的杯子里倒。

    “少爷,刚才那是……”余祥有些欲言又止,他抓着湿哒哒的抹布站在办公桌边上,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宋容书的表情。

    “别管他。”宋容书转头瞥了一眼,见他把桌子清理干净了,这才起身过去,“贺飞星什么时候来?”

    余祥刚想说快了,放在一边的平板就叮咚一声,他凑过去看,然后朝宋容书道:“来了来了,少爷,到楼下了。”

    宋容书把领带扔到一边,闭上眼睛神深吸了几口气,然后朝他摆手:“你去带他上来。”

    小余助理啊了一声,说:“少爷,运营法务都在会议室里等着了,而且他们有那么多人……”

    “我让你带贺飞星一个人上来。”宋容书瞪着又憨又呆的小助理,问:“你爸到底怎么教你的?”

    余祥这才反应过来,立马跑进洗手间把抹布洗了,然后擦干手抓着手机和平板急吼吼地跑下去接贺飞星。

    刚到楼下的贺飞星被半路杀出来的小余助理带上顶楼,敲响了办公室的门。

    办公室里传来宋容书的声音,隔着一扇厚厚的木门显得很沉闷,贺飞星推门进去,看见宋容书站在沙发边,面前的茶几上面还放着一杯加了冰的黑咖啡。

    贺飞星闻到了咖啡豆的香味,宋容书转身端起自己的小茶杯,指了指沙发示意他坐。

    “喝吧,刚泡的。”

    贺飞星看向被放在角落里当装饰用的咖啡机,发现机身上的灰没擦干净,表面上还残留着几道很不明显的痕迹,估计咖啡机也没想到自己落灰这么久还能派上用场。

    离宋容书办公桌不远的立柜里放着被撬开的茶饼和刚刚开封的咖啡豆,贺飞星路过的时候忍不住多看了几眼,然后他走到沙发边坐下,端起那杯冰咖啡看向宋容书。

    在一片长久的缄默之后,宋容书又俯身从办公桌的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走到贺飞星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把手里的文件夹递给他。

    贺飞星喝了一口咖啡,问是什么。

    宋容书笑着不说话,见他不接,干脆把文件夹往茶几上一扔,塑胶封皮擦着玻璃茶几往前滑了一段,正好停在贺飞星面前。

    在宋容书似笑非笑的目光下,贺飞星伸手拿起了那份文件,翻开第一页。

    那也是一份跟他的合作协议,但合作方并不是恒星,而是一个非常有名的奢侈品品牌。那个代言圈子里不少人都眼红,一度抢得头破血流,但努力了很久都没人拿下来。

    贺飞星诧异地看向他,对面的宋容书悠哉游哉地喝了口茶,说:“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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