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哥,今天起这么早啊?”

    早上七点,小科拎着早饭刷开贺飞星的房间,做贼似的低着脑袋钻进去,看见站在浴室里刮胡子的贺飞星,愣了两秒,然后哐哐把早饭放下,扒着门框探出个脑袋看他。

    贺飞星难得睡了个好觉,一大清早神清气爽,连看电视新闻里的宋印良都觉得顺眼了不少,他叼了个焦圈儿在嘴里,走进卧室拿手机,准备给宋容书发消息。

    “节目组那边儿说九点来酒店接您,”小科端着杯豆浆跟进去递给他,觑着他的脸色,“星哥,您今天是不是心情很好啊?”

    贺飞星看了他一眼,没说是也没说不是,但猴精如小科,只一个眼神就看懂了老板的好心情,也跟着嘿嘿乐。

    “你笑什么?”贺飞星端着豆浆看他。

    “您和宋总般配。”小科拿实话拍马屁,拍得脸不红心不跳,“您俩的cp我是第一个嗑的,以后我就是粉头了。”

    贺飞星听了就乐,往他后脑勺上一拍:“拉倒,你可不是第一个。”

    小科啊了一声,扁嘴问:“那谁是第一啊?”

    他话刚说完就想到了另一位倒霉蛋助理,心想不会吧,难道是小余助理?结果没等他问是谁就听见贺飞星乐道:“我啊,我第一个。”

    节目组的车九点准时来接,贺飞星换了拍摄用的衣服、装好麦克风下楼,钻进车里跟后座的嘉宾打招呼。

    那嘉宾看见他,哟呵了一声,说巧了,你上我这车啊?

    这是个熟人,贺飞星露出个短暂的笑脸,边拉安全带边说:“好久不见,柳哥。”

    柳哥全名柳文,只有四十来岁,但很年轻的时候就出道了,是圈里资历很老的老前辈。贺飞星刚火那会儿参加过一个唱歌节目,节目里正好跟柳哥组队,俩人还凑了个队名叫流星,红火了好一段时间。

    柳哥惜才,为人也仗义,跟贺飞星相处得很好,更巧的是他也是河春人,两人一见面就有话说,路上车里热闹一片,节目组都没机会插话。

    “最近怎么样?”

    “挺好。”贺飞星在柳哥面前不敢托大,他垂着眼睛,摆出一副很恭敬的姿态,“前段时间在写歌,改了十来遍。”

    柳哥点点头:“挺好,改好了吗?”

    贺飞星:“前两天改好的。”

    柳哥:“改十来遍,一直不满意?写给自己的还是别人的?”

    贺飞星笑起来,指着装在驾驶座和副驾驶座中间的摄像头问:“这不能说吧?”

    柳哥愣了两秒,旋即哈哈大笑起来。

    司机很快把车开到目的地,贺飞星和柳哥左右下车,柳哥端着保温杯前后晃荡手臂舒展身体,很有中年养生人的架势。

    这次参加的是一个仿照韩国某综艺的撕名牌节目,大概的流程就是白天做任务、晚上撕名牌。人到齐后,柳哥作为常驻嘉宾邀请这一期的飞行嘉宾做自我介绍,轮到cash的时候,他做了一个很夸张的自我介绍,引得其他人频频侧目。

    介绍完嘉宾后就是本期的任务介绍、抽签分组,贺飞星和柳哥很有缘分地同时抽到了反派组,做任务的时候一边装正经一边背地里害人,玩得不亦乐乎。这一天录制下来玩游戏还算欢快,然而到了最后撕名牌的环节,幺蛾子就变多了。

    他们俩倒霉蛋两个对七个,柳哥被追得满景区乱跑,嗷嗷喊贺飞星来救命。贺飞星也惨,游戏进行到一半的时候被人找着,一女明星带着群小弟追他,喊说贺飞星你别跑,你站住,你把牌给我!

    所幸虽然过程曲折艰辛,但好在贺飞星游戏经验丰富,硬生生靠着坑蒙拐骗,不是,聪明才智苟到了最后,带着开局六分钟直接投降撕牌的柳哥拿下了胜利。

    录制结束后导演组请大家吃宵夜,贺飞星和柳哥坐在一起吃麻小,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这会儿没摄像头拍着了,柳哥也不拘着,他豪放不羁地喝了口啤酒,问:“现在能说了吧?”

    贺飞星正叼着油手套把手抽出来准备给宋容书发消息,听见他问,眨了眨眼睛说什么?

    “前段时间写的歌啊。”柳哥搓了搓手,把已经开始漏油的一次性手套搓掉,“给恒星写的吧?”

    贺飞星挑起眉看他:“你怎么知道?”

    “我听人说你和恒星新来的那个宋总走得近。”柳哥抓着啤酒往他的果汁杯上碰,“怎么?不和宋印良杠了?”

    贺飞星嗤笑一声:“是他要跟我杠,我懒得理他。”他说完,很快觉察出柳哥话里的不对了,问:“你怎么知道我和恒星新来的老总走得近?”

    “不就那么知道的吗?”柳哥换了副新手套,又开始剥虾,“宋容书嘛,是吧?他妈是我高中时候的学姐,人好,大家都挺熟。”

    贺飞星只知道柳哥是河春人,家里条件挺好,刚出道的时候家里人没少支持,但他没想到柳哥和宋家中间还有这层关系,奇道:“真的假的?”

    “我骗你干嘛呀。”柳哥打了个酒嗝,“他妈是不是叫容文心?”

    贺飞星点头,说是。

    “那不就是吗,容文心和宋成的儿子。”柳哥把硬邦邦地虾壳扯掉,红油汤汁从肉和壳之间飞出来,溅在桌布上,“我最近老听人说那孩子聪明,长得像他妈,手段比他爸还厉害。可惜文心姐去世得早,不然有这么个儿子做梦都得笑醒。”

    贺飞星从他感慨的语气里听出了点儿别的潜意思,觉得柳哥和容文心肯定很熟,于是装作不经意地说:“他妈都死那么多年了你还记得,你和他妈很熟?”

    “熟啊,她怀孩子的时候我还去看过她呢。”柳哥人到中年,难免在朋友面前显现出中年男性喝酒侃大山的弊病,多喝了两杯嘴就把不住门,“世事无常啊,文心姐怀那孩子的时候身体还挺好,也不知道怎么就难产了,唉,孩子身体也不好,老受罪。”

    贺飞星听见那句“孩子身体也不好,老受罪”就心里难受,像是宋容书那病疼在他自个儿身上似的。他含混地应了一声,点亮手机屏幕去看宋容书有没有回消息,又听见柳哥问:“你和宋容书熟不熟啊?”

    “还行。”贺飞星挠挠脑袋,没把话说得太明白,只说还行。柳哥眯起眼睛打量他,原本喝得有些迷醉的眼睛火眼金睛似的,像是能闪出光来。贺飞星让他看得发毛,过了好一会儿才听见他说:“不熟好,那孩子家庭关系复杂,不好相处。”

    贺飞星说的是“还行”,但到了柳哥嘴里就被强行改成了“不熟”,贺飞星知道柳哥这是在暗示他别趟宋家的浑水,心里感激,拿着啤酒瓶给他倒酒。

    只可惜贺飞星已经趟进去了,不仅趟进去了,还要在里头搅和搅和,帮着宋容书把宋印良膈应得不行。

    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把天聊死,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贺飞星也不想给自个儿找没趣,不动声色地带着柳哥换话题,一顿宵夜吃下来也算相聊甚欢。

    他们俩一个两个都是出了名的难相处,坐在最角落的位置里嘀嘀咕咕也没人敢凑过来说话。但到了后头大家都吃嗨了,两杯酒下肚早把这些事抛到了九霄云外,cash端着杯啤酒过来,拉了张塑料凳在贺飞星身边坐下,小心又讨好地叫星哥。

    今天晚上撕名牌的时候他俩之间发生了点儿意外,事儿不大也没人受伤,但想想也挺憋屈:贺飞星被那位女明星带人追的时候遇见了闻声而来的cash,一片混乱之中贺飞星让他搡了一下,当着一群人的面摔了个屁股墩儿。

    这事儿贺飞星都快忘了,cash这么一来、星哥这么一喊,又让他想起来了,贺飞星和他不熟,当时觉得没什么,现在见他这样反而觉得尴尬,说没事没事,想赶快把这罪魁祸首送走。

    “那不行,星哥,您没摔着哪儿吧?真不好意思啊星哥,我不是故意的,要不,要不您让我看看吧?”

    cash说着就要去看他摔着哪儿了,明面儿上说着不是故意,贺飞星却觉得他哪哪都故意,一双手摸在他身上乱点火,就差把“居心不良”四个字写在脸上。

    “我说了没事!”

    贺飞星累了一天,精神就不大好,柳哥又跟他说了以前的事,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宋容书,又想到宋容书一天没回他消息,烦得不行。偏偏cash硬是要往枪口上撞,贺飞星心里窜起股邪火,跟枪里打出去的子弹似的腾地站起来,挥手把他推开。

    周围其他人闻声都看过来,贺飞星皱着眉头,浑身散发着明显的怒气,cash没想到他会这么不给面子,一时间也吓得不知该怎么办。

    好在导演反应快,立马赔着笑站起来,有些尴尬地问:“星哥?没,没事吧?”

    贺飞星的脸上充斥着不加掩饰的怒意,他站在原地不吭声,导演一个人唱独角戏愈发尴尬,所幸小科跑来解围,一边说没事没事,星哥今天累了,我陪他回酒店;一边拉着贺飞星就要上车,生怕他当场发飙。

    “星,星哥啊,您没事吧?我刚刚给余助理打电话去了。”

    贺飞星拉拉个脸坐在后座,听着小科独自叨叨,跟个锯嘴葫芦似的一句话也不说。眼见着小科的声音越来越小,说到后边儿他自个儿都说不下去了,坐在后座上巴巴地叫贺飞星:“星哥,您说句话吧……”

    贺飞星烦躁地吐出一口气,用力眨了眨酸胀的眼睛,问:“余祥跟你说什么了?”

    “宋总今天有点儿忙,”小科抓着手机不敢看他,一双眼睛乱瞟,磕磕巴巴地说话,“一直在开会,所以没,没回您消息。”

    贺飞星本来就因为那不长眼的cash不高兴,听他这么说,心里的火不仅没下去,反而烧得更旺了,他看了眼时间后拔高声音问:“现在也在忙?现在也在开会?”

    小科让他那一声吓得直哆嗦,哭丧个脸说我也不知道啊,我又不在河春我哪知道啊星哥。

    司机把车开回酒店,贺飞星带着一身怒意和寒气上楼,小科亦步亦趋地跟在他后边儿,脑袋里反复浮现着刚才小余助理叮嘱的话,觉得自己还可以抢救一下。

    “不是,星哥,星哥,您听我说啊!”眼见着贺飞星进了房间就要把他关在门外,小科一个箭步上前,拦在大门和门框中间,“宋总是真的忙,您,您看韩霞姝和宋印良的事现在都还没解决呢!您得体谅体谅宋总呀……”

    贺飞星看他那副吃里爬外的样子就火,怒道:“到底谁是你老板?!”

    “您!您啊!”小科的求生欲瞬间拉满,一把抓住他叫星哥,就差跪下来喊祖宗了,“您这样想啊,宋总,宋总这会儿这么忙,那,那不是为了赶快把工作处理完,等,等您回河春了你们俩好约会吗?是吧星哥?您看这……”

    贺飞星听到这儿,双手环在胸前看他,挑眉问:“这话余祥教你的吧?”

    小科冷汗都要下来了,说不是不是,真不是。

    贺飞星懒得和他啰嗦,一手把他推到门外,抓着门把砰一声关了门,毫不客气地说:“滚蛋。”

    等到小科把自个儿搓圆麻溜儿滚了之后,贺飞星抓着手机瘫在床上,觉得疲惫又乏力。他打开手机看了会儿热搜,宋印良和韩霞姝的破事儿还在持续发酵,圈里其他人的料也被爆出来了,不知道是巧合还是恒星为了转移公众视野做的手脚。

    他叹了口气,把手机扔到一边,盯着床顶上的灯发呆。手机发出低电量提示音,催促他赶快充电,贺飞星觉得自己和被扔在一边的手机一样,也被这疲惫的一天耗尽了电,亟需充电。

    没过多久,因为没电迷迷糊糊快要睡着的贺飞星被突然响起敲门声吵醒,他走出卧室问是谁,听见门外的人说:“先生您好,我是酒店安保部门的,刚才消防系统检测到您房间内的烟雾报警器异常,耽误您一点时间,麻烦您开门让我检查一下。”

    贺飞星觉得那声音有些耳熟,心中陡然腾起一股不可思议的感觉,他快步上前开门,看见宋容书提着行李箱站在门口,外套底下还穿着还没来得及换掉的西服,浑身上下都写满了风尘仆仆。

    贺飞星难以置信地望着他:“你,你怎么来了?”

    宋容书疲惫的脸上浮现出笑意,他弯起干裂起皮的嘴唇,说:“是你说的,我不能只让你想我。星哥,我想你,所以我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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