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娇娇是真的吃饱了撑得慌,才突发奇想的出门遛食。不过选的时间不太好,大晚上的,陶娇娇一不小心走远了。
周子舒受人之托,将镜湖山庄的小少爷张成岭送到三白山庄赵敬的府上。
温客行跟着去看热闹,陶娇娇才不去凑那个热闹。
陶娇娇顶讨厌有些江湖人士,同样不喜的还有某些庙堂中人。
一样的假模假样的,虚伪至极。
周子舒吩咐娇娇呆在客栈别乱跑,他安置好张成岭后就会立马回来找她。
陶娇娇乖巧的点头答应,可周子舒前脚走,陶娇娇后脚就出门逛街了。
陶娇娇喜欢人间烟火的喧闹,平凡人家的日常琐事才是生活的趣味。
零嘴不断,陶娇娇边玩边逛。逛街市嘛,总也忍不住看到喜欢的就豪爽的买买买。
买了一路,吃了一路,晚饭没少,还又忍不住加了夜宵。
好嘛,最后是陶娇娇的胃先抗了议,撑的慌。
陶娇娇最初的想法就是出门走走,运动一下消食的。可漫无边际的走着走着,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走远了。
一不小心出了城外,跑到郊外了。
陶娇娇:“”
陶娇娇往身后看,回客栈的路途好远,心觉累。
陶娇娇往前看,林间小路深幽昏暗,莫说人影,鬼影都看不着。
陶娇娇低头,摸了摸腰间的银铃铛,晃了几下,铃当声脆响。
莫名的感应,陶娇娇觉得她可以穿过林间小路,前方有人。
反正都走了这么远了,也不在乎再多走几步。
陶娇娇取下腰间的银铃铛,悠悠晃晃,踩着铃铛声的节奏向前。
来到一破庙门前,陶娇娇打着哈欠,懵懵的站在紧闭的大门前。
这是哪?她怎么莫奇妙的来这了?
“小师妹?”
周子舒看着数十米外背对自己的背影,他不敢确定是不是娇娇。
可若是娇娇,她怎么会大半夜的在这荒郊野外?
陶娇娇困的一个哈欠连着一个哈欠,恍惚听见有人说话,扭头竟然看到了师兄。
“师兄?”娇娇一脸懵,她还困。
周子舒疾步来到娇娇身旁,担忧道:“你怎么在这?你不是应该在客栈吗?是遇到什么事情了吗?”
陶娇娇呆呆的看着周子舒,缓了半天神,才记起来要解释,慢吞吞道:“我吃的撑了,就出来走走消食。我也不知道怎么就走远了,然后就走到这个鬼地方了。”
陶娇娇抬手指着大门,晕乎乎的说道:“师兄,里面有鬼,好多!”
周子舒和温客行面带惊色,齐齐回头看向破庙紧闭的大门。
周子舒周身的气息立刻警戒起来,温客行的严肃也是一瞬,很快就掩藏,摇着纸扇,轻笑:“娇娇,你可听过夜里不说鬼这句话。”
陶娇娇困的发懵,傻乎乎的看着温客行,半晌才笑嘻嘻道:“没有呀,我没有说你啊!”
温客行摇扇的动作一顿,笑僵了。
周子舒心情甚好,哈哈一笑,拉着娇娇要进庙门。
温客行无语,自嘲轻笑,抬步跟上。
开门有惊吓,入门需小心。
陶娇娇看着摆满院的死人棺材,在这大半夜的环境中,说不出的惊悚。
顷刻间,陶娇娇清醒的可精神了。
周子舒拉着娇娇,不让她离开自己身边半步。
陶娇娇东嗅西嗅,紧锁眉头。瞧了一圈,最后发现桌子上的香炉。
香炉中点燃着三炷香,烧了大半。
陶娇娇上前毫无忌讳的伸手就将三炷香拔掉,燃香仍在继续。陶娇娇用手扇了扇烟香,这配方甚是熟悉。
陶娇娇挑眉,这迷香有点意思了。回头发现师兄有了恍惚,陶娇娇抬手就是一根银针,刺向周子舒。
抱歉了师兄,行李没带,药呢,又在行李包里。所以,只能让你感受一下刺痛的清醒了。
周子舒回神,抽剑朝着陶娇娇身后刺去。
陶娇娇面色一紧,旋身转移到周子舒身后。
药人?
怎么会这么多药人?
陶娇娇见周子舒被一群药人围攻,很是担忧他。
随手抽出羌笛,陶娇娇闭目凝神,指尖飞舞在玉笛上,随即笛音悠扬而起,清脆又柔和。
而后,周子舒发现周身的药人的攻击性开始减弱,随着娇娇的笛曲渐入佳境,药人开始变得温顺。
“嗯?”
突然笛声停了,周子舒回头一看,气的想提剑砍温客行。
陶娇娇也气,抬眼怒瞪傻了一样的温客行。
“温客行,你有病啊!松手,给我放开。”
气死了,娇娇本来吹笛吹得好好的,结果一时没注意,被突然跑过来的温客行一把抓住羌笛。
这下,还吹个鬼啊!
停止了被笛声的驯化和控制,药人们逐渐反应过来,又开始躁动起来。甚至比之前的还要暴躁,攻击性也加强。
周子舒又被困在药人们的围攻中,也无暇无管娇娇和温客行之间的打闹。
“放开放开!”陶娇娇抓着羌笛的顶部。
“不放不放!”温客行拽着羌笛的尾部。
“要死要死!你给我放开!”陶娇娇气恼他的力气怎么这么大啊。
“不要不要!我要玩我也要玩!”温客行铁了心要玩羌笛,他也要吹吹。
“玩你个鬼嘞!”
陶娇娇松开一只手,抬手想要给温客行来一针。结果这兔崽子反应的贼快,及时歪头躲了,最后还把陶娇娇的羌笛给抢走了。
陶娇娇人没扎成,笛子也没了,气的原地跳脚,怒喝:“小兔崽子,你给我站住。”
温客行飞身跑到房顶,好奇的研究着羌笛,智商弱化到幼龄时代,又傻又笨,还挺可爱。
温客行研究不透,怎么吹都不对味。
可药人们喜欢啊,温客行误打误撞,吹得让药人们暴躁加倍,攻击力加倍。
要是药人们会说话,绝对会感激温客行,说一句:兄弟,干的漂亮。
陶娇娇最后终于追到满屋顶乱跑的温客行,抓着他的胳膊怒气十足。要不是惦记着楼下打的辛苦的师兄,陶娇娇这会儿真想先揍一顿温客行。
温客行可怜巴巴的看着陶娇娇,抓着陶娇娇的衣袖一角,又委屈又小心的讨好:“师父,阿行错了。”
陶娇娇气的发蒙,一时没细思温客行的话,听到他说错了,才将将忍住不揍他。
陶娇娇狠狠的瞪了温客行一眼,回头看楼下的周子舒,眼见他已经打的疲惫,有些吃力了。陶娇娇不在多想,拿起抢回来的羌笛吹起来。
这次,陶娇娇可没那么有耐心的安抚药人们的暴脾气了,她直接点,换首魔气的曲子,让药人们自相残杀。
解决了药人们,陶娇娇冷脸的越过尸体,手里把玩着方匣子。
“缠魂丝匣!”
周子舒认出了陶娇娇手里的东西,它是鬼谷吊死鬼的用器。
陶娇娇一听是鬼东西,满脸的嫌弃,甩手扔给周子舒。
周子舒接过缠魂丝匣,好奇的研究着匣子怎么开启。
陶娇娇这时候才有心情回头管傻了的温客行,他倒是乖巧了,老老实实的跟在自己身后。
眼巴巴的样子,看的倒还怪让人心软的。
温客行见陶娇娇终于转头看他了,欢喜的眼里发光。
陶娇娇却觉得头皮突然发麻,温客行看她的眼神好怪异,怎么有种雏鸟恋母的感觉?
错觉错觉,陶娇娇觉得一定是温客行傻了,脑子不清醒,估计是把她认错了。
“师父~~~”温客行软软撒娇,开口就是一惊雷。
陶娇娇原地炸了,甩手想把粘糊的温客行赶走,却被他死抓着袖口不放。
“啊!!师兄,救我。温大疯子傻了!!!”
夜半,湖边。
陶娇娇坐离温客行远远的,扒着周子舒的胳膊怕怕的看着对面捂脸的温客行。
周子舒唇角勾起,从温客行清醒后,并意识到自己的行为而感到无颜羞恼的捂脸,期间周子舒的笑就没停过。
就在周子舒以为温客行准备一直捂脸把自己憋死的时候,温客行已经平定好心情,抬头一脸的无畏。可眼神就是不往陶娇娇身上看。
可陶娇娇已经倚靠在周子舒的肩上睡着了,应该是睡的不安稳,眉头微微皱起。
温客行忍不住瞄了一眼,就再没有移开视线。就这么看着陶娇娇的睡颜,一时有些愣神。
周子舒拾起一根干木扔到火里,漫不经心问道:“之前你为何会喊师妹为师父?”
温客行的眼神从娇娇的脸上移开视线,垂眸,半晌轻声道:“不过是,认错了人。”
“天窗有一种迷香,名叫醉生梦死。若是不慎中招,便会昏睡几天,且美梦沉酣。义庄中的迷香成分与醉生梦死大致相同,一样会让人陷入幻境。人在迷香的幻境中,能看到自己内心最渴望的事情。你当时喊了娘,尚可理解。但后来看见娇娇后,便一直缠着她,喊她师父。你说你认错了人,可就偏这么巧,非要对着娇娇喊师父?还有,镜湖山庄时,你让你身边的阿香姑娘保护娇娇,温兄,巧合多了,不得不令人起疑。”周子舒沉声道。
温客行幽幽的望着堆火,神色复杂。
莫说周子舒怀疑,温客行自己也是怀疑。
这个名叫娇娇的鬼丫头到底是谁?
“我是有个师父,不过在十年前就意外消失了。”温客行摇扇自嘲:“也是我妄想,她说不定十年前就意外身亡了。”
不然,我苦苦寻觅十年之久,莫说踪迹,连一点的消息都没有。
十年!!!
周子舒一愣,侧过头看向靠在他肩上酣睡的娇娇。
十年,娇娇被九霄带回四季山庄到如今,算起来也有十年之久了。
莫非,会有什么联系?
周子舒沉思片刻,轻声诉道:“小师妹是我师弟捡回来的,初见小师妹不过五六岁一幼女。不知遭遇了什么,一身血污,满身重伤。当初差点救不回来了,是我师弟坚守不肯放弃,不休不眠整整七天,终于盼得小师妹睁眼。之后,小师妹的命总算是可以活了下来。”
忆起往事,周子舒的眉眼间,柔和一片。继续缓缓说道:“只是,娇娇醒来后,前尘往事便都不记得了。我们也曾派人江湖上打听,可结果令人遗憾。娇娇的身世到底也没有问出来,我们便认为娇娇可能成了孤女。师父收了娇娇为徒,成了我们是兄弟中年纪最小又是唯一的小师妹。”
娇娇这个名字是九霄起的,他说小师妹是他在桥边的一棵桃树下捡到的。
起初九霄起名桥桥,可有其他师兄弟笑话,瞧瞧看看,听起来跟街边货郎卖唱的一般。气的九霄撩起袖子要和说笑的师兄打一架。
九霄最后将桥换为娇,陶娇娇。
桃花树下,桥边捡来的女娃娃。
女娃娃就要娇生惯养,九霄把娇娇当做他的责任。
一个半大少年自信的要给一稚嫩的幼童当爹,周子舒哭笑不得,可九霄却当真了,直至死前,九霄一直都是把娇娇当亲女儿管教溺爱的。
“十年,也是十年。娇娇被捡回来至今,也刚好的十年的时间。”周子舒抬眼看向温客行,疑问道:“温兄,娇娇和你的师父果真很像?”
温客行挑眉:“像是有几分像,不过你身边这个鬼丫头可不是我师父。别想占我便宜,我师父天姿国色,绝世无双,哪是那个鬼丫头敢肖想的。”
这话周子舒就不爱听了,当着他的面这么嫌弃他小师妹,他这个把小师妹当闺女养的大师兄怎么能忍。冷呵:“不敢不敢,我家娇娇纯真纯善,可教不出一个心思诡秘,满腹心机算计的徒弟。”
温客行摇着纸扇,轻笑:“阿絮啊,你这话夸的我怪不好意思的。”
周子舒:“”
没脸没皮真是无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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