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一野和高粱最后不会被退兵了。
娇娇知道消息后,放下心来。便一心专注在自己的日常学习训练上。
归队后的娇娇便再也没有主动去找过顾一野,日常除了吃饭的时候,因为女兵暂时和男兵用一个食堂。所以,娇娇和顾一野也就这个时间点能见上一面。
每次见面,顾一野都要关切的询问一下娇娇的生活状况,缺什么总是顾一野最常问的。娇娇只是浅浅的笑着,摇摇头,自己什么都不缺。然后,便不再多话。
每次都如此,让顾一野心里有些失落。他总是觉得娇娇又回到了那个和他关系淡淡,对他态度不冷不淡的日子里。折让顾一野很苦恼,每次想起来都很是沮丧。
娇娇自然知道自己对顾一野的态度冷淡了许多,可部队有纪律有规定。不能因为她和顾一野的关心特殊,就无视纪律和规定。
这天休息日,娇娇端着盆转准备去洗衣服。院子里的高墙上,高粱还有几个男兵爬上了墙头,引得满院子的女兵瞧热闹。
“娇娇!娇娇!”
娇娇闻声抬头,见墙头上的高粱正朝着她摆手。
娇娇真想给他翻个白眼表无语,这人怎么记吃不记打啊。刚被取消退兵处分,现在又来触犯纪律规定,这高粱确定是属猴子的吧?这么能闹腾,那一天非得引来佛祖把他压在山下,禁闭五百年,然后再给他带一个紧箍咒。
高粱不觉得自己是在犯错的边缘来回横跳,见到娇娇很开心的他,热情和娇娇打招呼:“娇娇,娇娇,好久不见你了啊!你最近怎么样啊?还好吧?”
娇娇礼貌的抬头看向高粱,微笑道:“我很好啊。不过,我知道你们男兵在不下墙头的话,后果会很不好。”
墙头的男兵们脸色一僵,好像记起来了什么。
高粱旁边的男兵面带慌色的跟高粱商量,要不他们还是下去吧。
高粱不以为然:“没事,不是什么大事。”
男兵们不知道哪里得来的香蕉,好心的来给女兵送水果。
高粱朝着娇娇扔了几个,娇娇没有拒绝的权利,也不好当着这么多男兵女兵的面子驳了高粱的面子。
娇娇拿着盆接住高粱扔给他的香蕉,然后转手把盆里所有的香蕉分给其他女兵。
高粱见了也不生气。
正巧江南征出来了,看见墙头的高粱,便走进了几步,朝着墙头的高粱,扬声道“高粱!”
高粱看见是江南征,笑着和她招手:“你好啊,江南征同志!”
江南征看看墙头上的几个人,没有她想找的那个。于是问高粱:“高粱花子,我问你,顾一野呢?”
高粱愣了一下,左右看看周围的战友,他哪里知道顾一野呢?
“顾一野在哪,你问我,我哪里知道啊?你应该问娇娇啊,顾一野不是她哥哥吗,她应该知道的。”高粱回道。
江南征,还有众女兵,包括墙头上的高粱等男兵,齐齐去找娇娇。可人群里,哪里娇娇的身影。
娇娇呢,早跑了。她一堆衣服要洗,哪里有那闲空,去跟一群违规犯纪的男兵们聊天啊。
当晚,女兵开会时,就有一条规定再三的提醒警告:新兵训练期间,严禁女兵和男兵在工作之外发生任何的来往接触。
天气越来越热了,蚊虫也越来越多。让人不甚烦恼。
部队条件将就,但总归是没有家里舒服自在。
休假时间,娇娇向上级说明情况,请了假,去部队里的山坡上找一些常见的药草。娇娇想做一些简单的驱蚊的药草包,然后分给队里女兵们用。
上级批准了,还给娇娇分了两个女兵和她一起去。
都是一些很常见的药草,路边上坡上多的很。
娇娇从小就跟着李奶奶认药草,简单的药包她也是会做的。
三个人采了满满一筐药草,娇娇把药草铺在院子的空地里。等着慢慢晒干以后,在收拾。
驱蚊的药包做了一批,驱虫的也做了一些。有些女兵爱美,缠着娇娇又多做了一些熏香的药包。
娇娇特意多留了一些药包,委托班长韩春雨交给男兵们,顾一野的那份,娇娇单独包了起来。
同时包起来的,还有一些糖果,一瓶花露水。
李奶奶总是会往部队里送一些东西给娇娇,吃的糖果,糕点,用的花露水,雪花膏等等,生怕娇娇在部队里面受委屈。
娇娇每次收到李奶奶邮寄来的东西,都要感动的小哭一阵。她就是想家,想李奶奶,还有大院里的那么些长辈了。
娇娇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往家里写信,顾叔叔那里也会写信,不过间隔的时间长一些。
娇娇在部队里的生活很好,战友之间相处的很好。
娇娇为人和善,从入伍到现在,从未有和人有过争执或者是矛盾。所以,娇娇在部队的人缘极好。
对比娇娇,顾一野好像就相反着来了。
顾一野在他们班里的人缘,不如高粱的好。
娇娇其实可以理解,顾一野的性子啊,他不是不好,而是很好,所以才显得太突出,在团队里面就会有些格格不入。
娇娇今天值班,上午忙了些,下午就空闲些。刚拿起一本医疗基础的书要学习,就见一个男兵背着一个男兵,然后旁边还有一个男兵扶着被背的那个男病,小跑着进了医疗室。
娇娇放下书本,赶紧上前看看什么情况。却发现,被背着昏迷的是顾一野。
娇娇吓了一跳,招呼着两个男兵把顾一野放病床上,然后摸了摸顾一野的额头,滚烫的很。
“怎么回事?怎么烧的这么严重啊?”
娇娇埋怨的发牢骚,顾一野烧成现在的样子,肯定是脱了有些时间了。
顾一野昏昏沉沉的,仿佛听到了娇娇的声音。强睁开眼,模模糊糊的看到,确实是娇娇的身影。
“娇娇?”
娇娇听见顾一野说话了,忙低头去看顾一野。他被烧的脸通红,连着脖子也是红的。
娇娇着急的不行,她也不是医师啊。她就是跟着实习的,老师被叫走了,估计得过一会儿才回来呢。
打针,还是输液?怎么开药?具体开什么药?
娇娇一个刚实习的学生,可不敢随便决定啊!
要不,先给顾一野量个体温吧!
娇娇转身要走,却被顾一野突然抓住手腕。
“娇娇!”
娇娇转身,看着自己的手腕处,顾一野抓得紧,她也松不开。抬头看顾一野,他正难受的闭着眼,嘴里含糊着,一遍又一遍的喊着娇娇。
娇娇恍惚,似乎回到了好多年前。
林姨去世后,娇娇和顾一野也算是在家里相依为命了。那天下午,娇娇从李奶奶家回顾家,上楼回自己房间的时候,发现顾一野的房门没有关严。
没有多想的娇娇,以为是风吹,就顺手想把房门关好。突然听到屋里有动静,吓得娇娇心里砰砰的跳。小心谨慎的开了房门,却发现是顾一野在家。
娇娇向顾一野打招呼的时候,才发现顾一野的不对劲。他发烧了,很烫。
家里有常备退烧药,可大半年没发过烧的娇娇,一直没有怎么管家里的药箱。临时找出来后才发现,药过期了。
娇娇想扶着顾一野去医院,可顾一野不着调闹什么脾气,死活不去医院。
娇娇也生气,这犟脾气,真是拿他没办法。娇娇又跑到李奶奶家,让李奶奶麻烦跑一趟,给顾一野看了看,然后写了一张退烧药的单子。
娇娇又跑到药店里面买了药,回来之后发现顾一野委屈巴巴的坐在地上,看见娇娇回来了,眼神发亮,可却憋着嘴,委屈的指责娇娇不要他了。
娇娇当时来回跑的气喘吁吁的,额头上布满了汗水。到家却受到顾一野这么没良心的指责,气得她没忍住两手掐着顾一野的两个脸颊,教他好好说话。
顾一野烧退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了。
娇娇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是在自己的房间,而且是床上睡的。
娇娇揉揉眼,惺忪迷离,但她不用想,就知道是顾一野把她送回房间的。因为,前天夜里,娇娇可是守着发烧耍性子的顾一野熬到了半夜,直到他药效发作沉睡过去后,娇娇还是不放心,生怕后半夜,顾一野再反复的发烧。
只是娇娇也抵挡住不住周公的邀请,就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旧事重忆,娇娇有些头疼却又无奈的看着一发烧就对着她使小性子的顾一野,真的就无语。
“我不走,我就去给你拿个体温计好不好?”
顾一野就恍惚听到了一个走字,抓着娇娇的手又紧了几分。
娇娇:“”
行吧,你是病人,你最大。
两个送顾一野来医务室的男兵,第一次见顾一野还能这么无赖的,也是觉得新奇。可见娇娇很无奈的样子,连忙出声劝慰娇娇。
“没事没事,我么帮你拿就行。”
其中的一个男兵依着娇娇说的地方找到体温计,然后和两一个男兵一起,一个按着想要挣扎的顾一野,一个努力把体温计给顾一野塞到腋下。
娇娇呢,就被顾一野抓着手站了几分钟后觉得不舒服,干脆破罐破摔的坐到顾一野身旁。
两个男病犹豫要不要归队,娇娇摆摆手,让他们回去吧,自己可以照顾顾一野。
男兵想了想,也是,人家妹妹在这照顾着,可比他俩大男人照顾的要强几百倍。所以,一起就先撤了。
等人走后,娇娇才认真的回头去看顾一野。
入伍之后的顾一野好像变了不少,眉眼间少了一些入伍前少年的青涩张扬,如今的顾一野,多了一些稳重和沉稳。
娇娇伸手,拇指轻轻的抚着顾一野紧皱的眉头,想要给他抚平了。
年纪轻轻,却学会皱眉,老气成成的,很是影响那张好看的俊脸。
娇娇在顾一野脸上作怪,突然顾一野睁开眼,看着自己脸上的那张小手,感受到一侧脸颊被掐了,顾一野知道,自己又被娇娇欺负了。
顾一野嘴一撇,“娇娇,你又在我生病的时候欺负我。”
娇娇吓了一跳,忙收回了手。见顾一野此刻清明了不少,心说你这是突然的回光返照?
呸呸呸!
娇娇测过头连连吃了吐,她童言无忌,她瞎说胡说乱说,总之就是不能当真的。
“顾一野,你哪里觉得难受吗?”娇娇着急的询问顾一野,“比如,头疼吗?身上感觉到冷吗?有没有没有觉得浑身冒冷汗啊?”
顾一野因为生病,声音变得沙哑低沉。听到娇娇那么多的问题,低声的笑了好久。
娇娇除了觉得顾一野笑的格外好听外,还一脸懵。
笑什么啊?我问的问题很好笑吗?
娇娇觉得自己问得没问题啊,很常规啊!
娇娇总结最后的结论就是,顾一野你有病!
顾一野微微颔首,嗯了一声,认可娇娇的结论,他就是生病了啊。
娇娇呵呵,说顾一野你今天要是不想死在我手里,你就给我正经点。
顾一野看着娇娇眨眼卖萌装无辜,他生病了,而且,他一直都是很正经的在和娇娇谈话。
娇娇:“”
老师你赶紧回来吧,最好给顾一野来几针。
最后,顾一野是扶着腰一拐一拐的被娇娇给送回宿舍门口的。
顾一野其实想捂的是屁股,因为打针真的太疼了。可顾一野坚持不能让娇娇看他笑话,最重要的是面子不能丢,于是改成了扶着腰,之所以一拐一拐的是因为,走路会牵扯到打针的部位肌肉。
总之就是一个字,真特么的疼!
下次能吃药退烧的绝不打针!!!
娇娇返回值班室的时候,身旁掠过一道身影。娇娇反应过来的时候,觉得刚才过去的那道身影,好像是江南征。
娇娇脚步顿了一下,想到了什么,抿了抿嘴。最后不打算理会,然后又匆匆的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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