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教室路上，周林说：
“毛刚上周才被人打了。”
“怎么回事？”
体育委员赵明想起刚才楚擎掌掴毛刚一幕，心中奇怪：
一向趾高气扬的学校霸王，什么时候变成人人都能打的人肉沙包了？
“听说是县城那边社会上的人，以前吃过毛刚的亏，一直在找机会报复。”
周林解释：
“毛刚不是准备考兵吗，本周正是体能测试的日子，对方搞偷袭，给毛刚的腿来了一棍子，就是为了让他过不了体测，考不上兵。”
读到高三还考兵的人不多，只有高考毫无希望的人才会一试。
对方打毛刚的腿，伤并不重。
抓住偷袭者，送派出所顶多拘15天。
可毛刚想要考兵，就得再等一年。
一年以后，谁知又有没有一条棍子等着他？
总之，仇家一棍子，等于断了他一条人生路。
“我去，够狠……难怪毛刚今天在场上一脸不爽。”赵明咂巴着嘴。
楚擎淡淡道：
“他不爽归不爽，打伤他的人不是刘浩，他不能把气撒在浩子身上。”
大家陷入沉默。
刘浩抽抽嗒嗒地哭，像个委屈的小媳妇。
楚擎也明白了，毛刚今天挨了自己一耳光后，为什么没有暴起。
考兵这条路被打断后，摆在他面前的就只有高考一途。
他不敢把这条路也毁了。
校霸学习成绩不行，不代表他没脑子，现实如此明显都认不清。
在现实面前，人人都会低头，只不过有早有晚而已。
说出来没人会信，但临高“四大金刚”之首——毛刚确实认怂了。
接下来的几天，楚擎好几次在校园里和毛刚劈面相逢。
对方都梗着脖子匆匆走过，装作不认识自己。
当然，楚擎不会主动挑事。
毕竟17岁的少年身体里，住着的可是人情练达的楚扒皮。
一场球场风波，似乎就这样过去了。
……
从夜游神丘麻子那儿拿的300元车票还在书包里。
楚擎没去找聂晓卫报销，因为他还不确定对方是不是真的超渡了郁禾。
他想：
要是我被骗了，我去找丘麻子算账就是了。
没必要拉着聂晓卫和我一起上当，那货已经够倒楣了。
再等等，看女生宿舍还有没有继续闹鬼。
这天下午冉诺过来，交给楚擎一封信。
信封上写着【高二六班楚擎（收）】。
寄信人一行空着。
“谁寄的？”
“我哪知道。寄到女生宿舍来了。咱们班还有几个楚擎。”
少女说完就走。
自从夺走楚擎初吻后，冉书记最近对自己很是冷淡。
好像自己单方面占了她便宜一样。
楚擎苦笑着撕开信封，一抖，掉出3张红票！
“丘麻子？超渡不成功，良心发现，退钱给我？”
这可能性太小。
丘麻子连他名字都不知道，更不可能知道他在哪个班上学。
不过，对方点名给自己寄钱，哪怕是好心的叔叔阿姨救助贫困学生，这钱楚擎也收得心安理得。
当然最好是个肤白貌美36d的小阿姨。
那我就直接不努力了。
……
刘浩说得没错。
学校重女轻男，已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只给女生宿舍装空调，只是一方面。
教学楼高二六班所在的三楼，男厕所的灯上学期就坏了。
厕所没窗户，一到晚上伸手不见五指。
地面原本就不平整，容易积水。
这学期水箱又漏了，搞得一个厕所跟水帘洞似的，从早到晚流水声不绝。
地上更湿。
好几个男生如厕时摔跤，四班有一个差点摔进小便槽里。
向后勤科反映了好几次，也没人来修。
晚自习课间，男生们小便，个个小心翼翼。
都不站到槽前去尿，基本走进去几步就开闸放水。
大多数人是怕摔跤，像邵强这种纯属怕黑。
这天晚自习第一节下课，同桌刘浩拉着楚擎探讨毛刚暗中报复的可能性，巴拉巴拉说个没完。
楚擎被他缠得没办法，抛下一句：
“你都不出校门，他就算报复，能报复到你吗？”
说完起身往厕所跑去。
离上课铃响还有两分钟，楚擎已憋了八分钟。
厕所里静悄悄，只有哗啦啦的水声，没有脚步声、说话声。
臭气刺鼻。
既然没人，楚擎决定素质低一回，朝里走了几步，对着小便槽的方向射击。
“呃……哦……”
楚扒皮发出幸福的呻吟。
漆黑中，他没发现有个人影进了厕所，走到他正前方停住，开始小便。
临高的夏季校服都是长裤，裤管宽松，尿淋在上面，不会第一时间感觉到。
毛刚和几个兄弟去楼上高一教室外面，打望今年入学的漂亮学妹。
临上课了才下楼，走到三楼忽然尿急，便让兄弟们先回一楼教室，自己去三楼厕所方便。
和楚擎一样，他也没想到上课铃都快响了，厕所里还有一个人在小便。
还是离尿槽好几米，远程操作的。
他更不会想到，自己恰巧站在那人正前方。
大腿上有感觉时，毛刚的第一反应是自己尿裤子上了。
检查一番发现没有，很是奇怪。
水箱即便漏水，也不可能漏热水啊。
毛刚侧耳细听，这才在嘈杂的水声中听到“呃……哦……”的呻吟。
嗓音莫名熟悉！
“是……你？”
楚擎一抖：“谁！”
毛刚一震：“果然是你！”
校霸提起裤子，冲上去就是一拳。
黑暗中楚擎下意识后退，毛刚一拳打空，空气砰然爆响。
不愧是从小打架的家伙，蛮力不小。
楚擎这样想着，退出男厕所，来到有灯的走廊。
毛刚气急败坏，扑面而来。
楚擎前世听人说过，即使是正宗的练家子，不一定能打过街头混混。
差距不在拳脚，而在规矩、理念上。
练武之人讲规矩，点到即止。
混混视规矩为无物，对方不跪不倒不见血，绝不罢休。
就像博学善辨的诸葛亮，若是遇到乡野泼妇，也亮不起来。
“球场的事，我特么不和你计较，你倒往我枪口上撞！”
毛刚边打边骂，一身横劲。
楚擎一边招架，一边退避。
对方来势凶猛，却占不到半点便宜。
每晚修炼的“先天一炁”提高了楚擎的速度、力量和反应能力。
更重要的是，见过世面的楚扒皮心态稳如老狗，不是逞一腔血勇的少年所能匹敌的。
“刚哥，刚哥，”楚擎抓住毛刚双腕，说：
“这事咱们讲讲道理。你说我撞你枪口上，这话差了。”
“哪儿差了？”
毛刚瞪着眼，双拳挣了挣，竟没能挣脱。
没想到妞班这个学弟力气这么大。
“你想想，咱们谁先到厕所，谁先开枪？明明是刚哥你撞我枪口上，怎么是我……”
“滚蛋！”毛刚一听火更大，抬腿就是一个正踹。
动作迅疾，势大力沉，攻向楚擎胸口。
楚擎更快，没让他这一腿发育完全，脚下贴地一扫。
如同一条钢鞭抽在毛刚脚踝。
“嗷！”
校霸一声惨叫，倒在地上。
抬头一看，学弟早跑没影了。
上课铃响起的一刹那，楚擎迈入教室。
毛刚腿上旧伤未愈，又添新伤，单足跳着来到高二六班教室外。
门没关，他很快看到了楚擎。
当着老师面从教室提人，这事毛刚干过。
但当讲台上的老文胖乎乎的脸，挂着和善的微笑朝向他时，他下意识转身跳走。
老文身材虚胖，嗓音娘炮，对谁都是一副笑脸，从不体罚学生。
这年头做这一点不容易，临高90的老师比不上他。
但临高学生，没一个不怕老文。
他狠、阴、脏！
对于不喜欢的学生，无论是不是自己班上的，老文只有一招：
赶他（她）走。
不择手段。
即使给校领导送礼，即使栽赃嫁祸，也在所不惜。
据说，他在临高十几年，赶学生这方面，还从没失败过一例。
所以，他从不体罚学生。
就像古龙笔下的顶级剑客一样：
俺的剑不是用来伤银的。
俺只杀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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