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苍山,原以为苦尽甘来,却不承想,前面还有更大的苦难等着他们。

    玄衣男子确实带他们进了杀生殿,但进的是杀生殿的水牢。

    刚到杀生殿,暮节等人便被玄衣男子分开关进了水牢。

    暮节的双手被悬挂在梁上的铁链锁着,双脚也被水底的铁链拴住,大半个身子都浸泡在了水里。

    这里是杀生殿的水牢,不论白天还是黑夜,这里都能听到撕心裂肺的哭喊声。暮节便是在这哭喊声中度过了四天。

    这些天,玄衣男子既不对她用刑,也不给她送饭,就这样关着她。

    “林嗣玮在哪儿?”见玄衣男子又来了,暮节艰难地抬起头,声音虚弱地问他。

    “还有闲心管别人,顾好自己再说吧!”玄衣男子没好气地说道。

    这些天,玄衣男子每天都会来水牢。当然,他只是来确定人是否还活着。人若死了,他好及时将尸体拖出去,免得脏了水牢。每次他来,暮节都会问他林嗣玮在哪儿,以往他都懒得搭理她,今日是他第一次跟暮节说话。

    看见暮节还有说话的力气,玄衣男子就知道她暂时还死不了,便放心地走了。

    见玄衣男子走了,暮节顿时泄了气。看来是打听不到林嗣玮的消息了,也不知他是否还活着。

    但令暮节没想到的是,第二日,她便被带出了牢房,还在练武场见到了林嗣玮。

    见到同样全身湿透的林嗣玮,暮节猜到他应该也是刚从水牢里出来。暮节来不及多想,便红着眼朝林嗣玮跑去。

    “林嗣玮!”暮节的声音里透着重逢后的喜悦。

    听到暮节的声音后,林嗣玮依旧愣在原地,一脸平静,看不出悲喜。暮节张开双臂,一把抱住了他,就在那一瞬间,一把匕首插进了她的左肩。

    暮节睁大了眼睛,一脸的不可置信,笑容也渐渐从脸上消失。剧烈的疼痛激起了她的怒气,她用尽全力推开了林嗣玮。林嗣玮被迫往后退了几步,暮节却跌倒在了地上。

    望着林嗣玮手里那把滴着血的匕首,暮节抬头望着他,声音哽咽地问:“为什么?”

    刚说完,眼泪就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哪有什么为什么,你不也有一把匕首吗?刚才我若不杀你,你就会杀我,不是吗?”林嗣玮边说边握着匕首靠近暮节。

    林嗣玮说得对,来见他之前,玄衣男子给了暮节一把一模一样的匕首。这就是杀生殿的手段,先让他们一起经历生死,对彼此产生感情,再让他们为了活命自相残杀,亲手毁了自己的软肋。

    “我从没想过杀你……”暮节带着哭腔说。

    “我以为,你也是……”暮节越说越伤心,她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委屈。

    “暮节,算命先生说,我会福寿圆满,富贵荣誉,所以我不该死在这里。”林嗣玮站在暮节面前,用带血的匕首指着她说。

    看着他一脸冷漠的样子,暮节哭着哭着就笑了。

    林嗣玮会对她好,是因为她没有对他构成威胁。可一旦她威胁到了他,他就会毫不犹豫地对她下手。只可惜,暮节明白得太晚了。

    就在这时,林嗣玮挥着匕首朝她刺来。暮节闭上双眼放弃了抵抗,若有来世,她再也不会轻易相信别人了。

    匕首出乎意料地没有刺下来,反而哐当一声掉到了地上。

    “什么人?”站在场外的玄衣男子立刻拔出了腰间的软剑,一脸警惕地望着练武场的门口。

    暮节听到动静后也睁开了眼睛,一脸疑惑地朝门口望去。林嗣玮的手腕被一颗尖锐的小石子打中了,匕首趁机从他手里掉了下来。

    这时,一道白色身影朝他们走来。待那人走近,暮节认出,他就是那日送她外衣的那个男子。

    “玄序?你怎么来了?”玄衣男子见到玄序立马收起了剑。

    “那个小女孩,我要了。”名叫玄序的男子指着暮节,一脸笑意地说道。

    “按杀生殿的规矩,赢者活,输者死。你也看到了,她输了。”玄衣男子解释道。

    “这有何难?”

    众人还没看清,玄序已经移到了林嗣玮身边,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将他整个人拎了起来

    “杀了不就行了。”玄序依然笑得一脸温柔。

    “玄序,你不能坏了规矩!”玄衣男子一脸着急地劝告他。

    但玄序根本不听他的劝告,掐脖子的力道又大了些。

    “不要……不要杀他……”看着林嗣玮痛苦的表情,暮节扯了扯玄序的衣角,略带哭腔地替他求情。

    玄序低头看了地上的暮节一眼,随后轻轻地皱了皱眉,但还是将林嗣玮放了。

    放了林嗣玮后,玄序温柔地将暮节从地上扶了起来。

    “黑袍,下次长生阁若有奇药我给你留着,这次你卖我个面子,我就要这女孩。”玄序说着轻轻揉了揉暮节的头发。

    “这……”玄衣男子还是有些为难。

    “杀生殿多一个少一个人又有谁真的在意?再说,若真的出事了,还有我担着,你怕什么?”玄序接着说。

    “也行。不过,为什么非得是她?”玄衣男子盯着暮节看了好久,却依然想不通为何玄序会看上她。

    “这孩子有天赋。”玄序说着便牵起暮节的手,带她入了杀生殿。

    除了暮节,还有其余十人也入了杀生殿。但林嗣玮就没那么幸运了,为了活命,他做了殿外客。

    所谓殿外客,说白了,就是杀生殿里杀手的仆人。和殿里的杀手不同,他们只能学习下等的武功,所以他们是杀生殿里最低等的人,任何人都能随意欺辱。

    林嗣玮对暮节是有怨恨的,若不是她,此时入杀生殿的人就会是他,所以他总想亲手杀了她。

    暮节常年跟随玄序在外面采药,只有药采齐了,玄序才会带她回杀生殿。

    只要暮节回到杀生殿,林嗣玮就会来找她麻烦。只可惜,暮节已经不是当年那个软弱的小姑娘了,现在的她,每次都能轻松将林嗣玮打趴下。但林嗣玮也不气馁,只要暮节在殿中,他就每日都来挑衅。

    玄序忙着研究他的草药,无暇顾及暮节,林嗣玮的挑衅反而帮她打发了不少时间。不过,那时他已经不叫林嗣玮了,他叫冷面。

    冷面做梦都想杀了暮节,可惜十多年过去了,他在江湖上都难逢对手,却还是杀不了暮节。

    贤运十二年,他难得有机会可以杀了暮节,但他却收起了剑,一脸不屑地说:“你受了伤,我胜之不武。等你伤好了,我一定会光明正大地赢你。”

    等暮节伤好了,他又打不赢她了,杀她的事便一直拖到了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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