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云镜刚刚睡醒,就听到家里门铃在响。
她跳下床,赤着脚跑出去朝下望,刚好看到何阿姨打开门,将岑惊澜迎进来。
他今天穿得特别正式,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高定西装,衬得他的宽肩窄腰越发明显,在沙发上坐下来后,一双大长腿颇有点无处安放的意思。
云镜抿着唇直乐,轻快地跑回去洗漱。
今天领证要拍照,她挑了件纯白色衬衫,搭配牛仔裤,又化好妆才拿了件针织外套下楼。
岑惊澜闻声抬起头,眼底闪过一抹惊艳,有点移不开眼。
从小就知道云镜长得好看,但这两天看到的好看,好像有点不一样了。
昨天她穿职业装,有种干练利落的飒爽,今天她这么打扮,浑身都洋溢着青春的热情和活力,甚至会让他觉得自己有点老了。
“早上好。”云镜走过去,自然地坐在他身边,歪头问道,“不是中午才领证吗?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
“想先把行李搬过去。”岑惊澜回过神来,看向外公,“外公跟我们一起住吧?何阿姨也过去,房间我都收拾好了。”
外公自然不去,岑惊澜还有点不安,低头看云镜。
“婚礼前外公肯定不会走,他怕我爸妈发现。”云镜知道外公在想什么。
岑惊澜明白过来,也不再劝,只是道:“那等放假,我和镜子回来陪您。”
“陪我干什么?给你俩当电灯泡啊!”外公跟岑惊澜越接触,就越喜欢他,笑道,“放假你俩就乖乖约会去,别瞎折腾!”
岑惊澜:“……”
云镜:“……”
“好了,都快来吃早餐。”何阿姨笑眯眯地帮他们解了围。
吃过早饭,岑惊澜去帮云镜搬行李。
云镜东西不多,只有两个行李箱,岑惊澜一手一个就拎走了。
云镜也不和他抢,只是将他的外套和自己的外套抱在手里,跑到前面去按开电梯。
“你车停在哪里?”云镜边问边往后退,给岑惊澜挪地方,“1楼还是地下车库?”
“1楼。”岑惊澜放下箱子,刚好看到云镜按键的手指。
他这才注意到,她做了新指甲。
之前她的指甲是粉粉嫩嫩的颜色,每根手指都不一样,像打翻了彩色的糖果酱。
新做的指甲是渐变色,从指甲根到指尖,颜色越来越深,那颜色有点像浅棕色,但可能是因为指甲油里有透明胶质的缘故,看起来像又带了点粉,有着通透莹润的质感。
岑惊澜以前从来不关注这些,不知道这叫什么颜色,但知道涂在云镜手上很好看,也适合上班,不张扬。
云镜并不知道岑惊澜在看她的手指,按下键就缩回手。
她手里抱着衣服,于是岑惊澜便看到了他俩的外套。
他的外套是冷峻的纯黑色,她的外套则是柔软的鹅黄色,搭配在一起,竟然意外的和谐。
岑惊澜心跳忽然就没来由地快了起来。
他一直都知道自己喜欢云镜,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好像他生来就该喜欢她。
但现在的喜欢,反而不如小时候对小丫头的喜欢那么真实,好像总隔了层纱,缥缈悬浮,落不到实处。
岑惊澜说不清楚那种感觉,不过他生来情感淡漠,难得会对一个人心动,也没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好。
直到这一刻,那种喜欢突然鲜活起来。
他喜欢云镜穿职业装的飒爽,也喜欢她穿白衬衫的干净;喜欢她涂粉粉嫩嫩的颜色很可爱,也喜欢她涂深色更有成熟女人味;喜欢她抱他的外套,乖乖站着的模样……
楼上楼下的距离,电梯眨眼就到,云镜看岑惊澜没动,疑惑地问:“怎么了?”
“没事。”岑惊澜回过神来,拎着箱子大步走出去。
云镜有点疑惑,抬头却看到他……耳朵好像红了?
不是吧,大反派这么纯情?同乘电梯也能脸红?
难不成……是想起了她昨晚发的消息?
云镜有点心虚,岑董事长不会真以为她是那种……会忽然对他动手动脚的人吧?
岑惊澜没带助理和司机,亲自将箱子搬到后备箱,然后走向驾驶座。
云镜觉得有必要挽回一下自己的形象,抢着道:“要不,让我开车?”
“你想开?”岑惊澜将车钥匙递给她。
“提前进入工作模式适应一下。”云镜将衣服放在后座,“总不能以后上班了,也我坐车,你开车吧?”
岑惊澜想说没什么不可以,想到她说过要公私分明,便没有坚持,但还是道:“大部分时候有司机开,偶尔我开也不是不行。”
云镜暗笑,以前她觉得岑惊澜有点过分正经,未免无趣。
其实相处下来才知道,他的正经,其实是另一种可爱和有趣,只是需要耐心才能发现。
云镜以前常开车回老家去看外公,车技还不错,稳稳当当来到岑惊澜家。
“怎么样?”云镜忍不住嘚瑟,“我这个秘书,还可以吧?招我是不是不亏?”
说着,伸手去解安全带,“咔哒”一声,她的手被岑惊澜抓住了。
男人的手掌宽大,掌心微热,握上来竟像带了电。
云镜微微一僵,缓缓转头。
岑惊澜执起她的手,然后低下头,在她手背上轻轻吻了下。
心脏倏忽一缩,明明只是个称不上暧昧的吻手礼,竟也勾人心魄。
岑惊澜说:“我赚翻了。”
云镜愣是想了两秒才意识到他这是在回答她之前的问题。
救命!
她以前是不是没带脑子出门,怎么会觉得岑惊澜是根木头呢?
他要是根木头,那也是偷偷开了窍的木头精!
“你知道就好。”云镜飞快抽回手,打开车门溜下去,不想让岑惊澜看到她脸红。
岑惊澜急忙也跟下车,去拿行李箱。
云镜还是第一次来岑惊澜家,不免会打量一番。
他住的地方倒也不是很奢华,只是一栋三层小别墅,跟外公那边差不多大,不过风格倒是相差很大。
外公的院子里种满了各种花草,一年四季姹紫嫣红开遍,总是生机盎然。
岑惊澜门口,却种了几排树,有长青的松柏、也有阔叶的梧桐、最外面竟还有几棵果树,有的已经挂果,有的还在开花,一眼看去白的、粉的、红的、青的……倒也热闹,就是怎么看都透着股朴实无华。
谁能想到,堂堂岑氏董事长,居然会自己种果树?
“我种树只是因为方便。”岑惊澜看云镜的眼神在果树上多停留了几秒,便解释说,“以后看你喜欢什么,就把这些换掉。”
“果树挺好。”云镜凑到一枝垂下来的桃花前嗅了嗅,眼睛一弯,“我喜欢在自己家摘水果吃。”
这个“自己家”让岑惊澜也忍不住唇角维扬,快步上前,打开大门。
客厅的装修风格,就跟岑惊澜这个人给人的感觉很像了。
经典的黑色主色调,家具和装饰品大多都是线条利落、颜色比较深重,透着股浓浓的性冷淡味。
不过,看得出来,为了迎接她的到来,他也做了一些改变。
比如,茶几上放了新鲜的花,沙发上还有两个毛绒绒的玩偶。
“我先带你在一楼简单转转?”岑惊澜征求云镜的意见,“待会儿得出发去民政局。”
他们提前跟民政局约了领证的时间,是上午最后一个。
岑惊澜毕竟也算是晋市比较轰动的名人,人多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云镜点点头:“好啊。”
岑惊澜便带着她转了一圈,一楼其实比较简单,客厅占了很大面积,旁边有个小茶室,平时用来接待客人或者工作都不错。然后有一间老人房,他推开门,里面收拾得焕然一新,是他准备给外公住的。
剩下便是保姆间和工作间。
“另一边就是餐厅和厨房。”岑惊澜在前面带路。
餐厅风格更简洁,倒是旁边的酒柜里琳琅满目。
“岑总平时喜欢喝酒?”云镜好奇地问了一句。
“小酌,不酗酒。”岑惊澜急忙解释,“大部分是别人送的。”
他认真的样子让云镜忍不住又想笑,赶紧四处看看转移注意力。
然后她就看到吧台上有个黑色的盒子,旁边还放了个菱形的装饰品,看着像镜子。
“这是什么镜子?”看到跟自己同名的东西出现在不该出现的场合,云镜自然要多关注几分。
岑惊澜看她只是对着镜子照来照去,便提醒她:“可以转动。”
“哦?这么神奇?”云镜伸手,试着转了一点,还真能动,她便又转得大力了一些,“这个是做什么用……啊!”
“咔哒”一声,随着她转动镜子,旁边黑色的盒子自动弹开,露出里面一颗花形钻戒。
云镜:!!!
她一脸震惊地看向岑惊澜。
“本来应该有个更浪漫的仪式,但时间实在有点来不及。”岑惊澜牵过云镜的手,将那颗钻戒套入她的手指,低头吻了下,“镜子,谢谢你愿意嫁给我。”
云镜已经傻了。
她怎么就忘了,岑惊澜是个仪式感很重的人呢?
从她说要结婚,到今天其实也没几天时间。
她虽说婚礼要盛大,但其实真没想过这些,她的想法很简单,领个证就完事了。
可在岑惊澜看来,结婚是大事,当然不能如此草率,哪怕时间再紧张,该有的东西都必须要有。
戒指倒不夸张,小巧漂亮,像一朵盛开的花,尺寸完美契合她的手指,显然是这几天才刚定制的。
岑惊澜甚至可能还在其他地方设计了求婚仪式,只是因为她昨晚心血来潮,要搬过来住,他才改在家里。
这个小机关,大概率也是他自己设计的。
这几天一边上班,还要考虑这些,云镜心里又感动又有点愧疚,一时竟不知道说什么。
岑惊澜看着她,神色略有些紧张,像是怕她不满意。
“那个……”云镜憋了好一阵,反手握住他的手,“走吧,先去民政局,万一堵车呢,不好让人久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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