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到岑氏上班,云镜起了个大早。
洗漱完朝隔壁一看,发现房门紧闭,她还挺得意,结果刚走到楼梯口,就看到岑惊澜从楼下上来了。
他穿一身黑色运动套装,胳膊露在外面,正拿着一张白色毛巾在擦汗水,因为用力,肌肉凸起,特别……有活力。
听到动静,岑惊澜拿开毛巾看上来,被擦乱的头发随意垂落下来,有着跟往日板正严肃完全不同的自然野性。
云镜心跳不自觉加速,脸颊微微有点发烫,努力保持着淡定打招呼:“这是刚运动回来?这么早?”
“习惯了。”岑惊澜快步跑上楼梯,“昨晚睡得好吗?”
“非常好。”云镜不吝赞美。
他这里所有东西都是最好的,那床又大、被子蓬松柔软,舒服得跟睡在云端里一样,她是真睡得很好。
“那就好。”岑惊澜放下心来,轻快地说,“下去吃早餐吧。”
他刚跑完步,身上有着男性特有的荷尔蒙气息,靠的越近越明显,莫名有侵略性,云镜越发脸红心跳,答应一声下楼去了。
今天的早餐还是李叔在做,昨晚云镜已经领略过他的厨艺,确实惊艳。
“李叔早。”云镜看早餐还没上桌,朝厨房走去。
“夫人不用进来,小心烫着你。”李叔急忙道,“马上就好。”
“不急,我不进去就是。”云镜坐在吧台位置看他忙碌。
李叔干活特别麻利,一会儿功夫,就将一小锅炖得软烂喷香的海鲜粥端上来,还有丰富的配菜。
“岑先生早上喜欢吃粥,所以我煮了粥。”李叔跟云镜解释了一下,“如果夫人吃不惯,我再弄点别的。”
“不用。”云镜笑眯眯地说,“我也喜欢吃粥。”
“那就好。”李叔刚毅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夫人下次想吃什么,可以提前告诉我。”
“好。”云镜答应得很爽快。
云镜刚坐下来,岑惊澜就洗漱完下楼来了,时间刚刚好。
李叔不跟他们一起吃早餐,转身又进了厨房。
等到他们吃完,他才拎着两个食盒过来,说:“这是午餐。”
岑惊澜接过来,对云镜道:“公司食堂有免费员工餐,也有单独的小窗口,可以点菜。当然,也可以从家里带,中午热一下吃。”
“明白。”云镜点点头,和岑惊澜一起上楼换衣服。
进了衣帽间才意识到,两人共用一个衣帽间,好像有点尴尬。
云镜瞥了岑惊澜一眼,还在想要怎么拿着衣服出去换更委婉自然一点,他先开口了:“你帮我挑一套今天穿的衣服吧。”
“嗯?”云镜有点疑惑,他平时都不自己挑衣服吗?
“你不是学设计的吗?”岑惊澜说,“审美比我好,帮我选一套?”
“这就开始考验我的能力了?”云镜笑道,嘴上这么说,手上倒是不慢,已经迅速挑了一套出来。
她昨天在整理岑惊澜衣服的时候就注意到了,他的衣服里西装是最多的,而且明显偏向英式风格。英式西装低调绅士,材质保暖、硬挺,好看是好看,就是穿一天下来,未免有点累,虽然岑惊澜应该早就习惯了。
云镜记得他今天有好几个会,要坐很久,还是给他选了套稍微宽松一点的意式风黑色条纹西装。
岑惊澜接过她挑选的衣服,什么都没说,转身出去了。
云镜急忙给自己也挑了一身衣服换上。
换好一拉开门,发现岑惊澜默默站在门口,也不知道等了多久。
“你需要什么可以直接敲门。”云镜被小小地吓了一跳,两个人刚刚住到一起难免有些需要磨合的地方,她在尽量和岑惊澜多沟通。
“不需要什么。”岑惊澜看着她,眼神很满意,“我只是在等你。”
她今天穿的是一件简单大方的白色衬衫,只在前襟有几道精巧的木耳边褶皱,让整个穿搭不至于太呆板。衣摆收进h版型的半身裙里,搭配裸色高跟鞋。头发扎成高马尾,戴小巧的菱形钻石耳钉,再拎一个纯色单肩包。从头到尾既精致又干练,挑不出一丝毛病。
“我忽然想到一个问题。”云镜被他盯得有点不好意思,走到前面去按电梯,“我要是坐你的车去公司,怕是有点说不过去。所以,要不我还是自己开车,或者坐地铁去上班吧?”
岑惊澜沉吟一瞬,说:“今天来不及了,明天再说。”
“那你等下将我放到公司旁边的地铁站口。”云镜坚持,“我再步行去公司。”
岑惊澜没有再说什么,拎上李叔准备好的午餐,来到停车场。
司机陈叔急忙过来打开车门,岑惊澜让云镜先上。
云镜坐好后,跟陈叔说了在地铁站下的事。陈叔从后视镜看岑惊澜一眼,见他没反对才答应下来,又直接升起车厢内的隔板。
“李叔是不是有腿疾?”车厢内很安静,云镜瞥了眼座位上的食盒,忽然问道。
岑惊澜扭头看她,表情有点惊讶:“你怎么知道?”
“今天早上看他走路的时候,左腿似乎不是很得力,昨天却没这个问题。”云镜半真半假地说,“天气预报说,过两天寒潮来袭,有些痼疾会受天气影响,外公就是。”
这位李叔,年轻时候当过兵,别看平时沉默寡言,脾气一上来又冲动又暴躁。
但人真是个好人,对岑惊澜特别忠心。
上辈子有人用家人要挟他,让他在给岑惊澜吃的饭菜里下点东西。李叔被逼得实在没办法,揍了那来要挟他的人一顿,结果失手打死人,最后被起诉坐牢。
这辈子,云镜当然要避免让这种悲剧再发生。
岑惊澜当然不知道那么多,他对云镜的好感度又上升了一点。
李叔是个爱面子的人,他当兵的时候腿上受过枪伤,不愿意接受照顾,没去国家给他安排的工作,自己出来练了一手好厨艺。他早年的时候,走路是明显有点跛的,硬是凭毅力,一点点练得像正常人了。
不了解他的人,几乎看不出他的腿有问题。
老实说,连岑惊澜都以为他的腿已经痊愈。
云镜只见了两面,就看出他有腿疾,这观察能力确实厉害。
岑惊澜将李叔的事情大概讲了一遍,云镜作恍然大悟状:“幸好我早上没直接问他,唉,南方快迎来回南天了,他应该会很难受吧?不过他这种性格,肯定不会主动提……”
她顿了顿,做出努力思考的样子,忽然眼睛一亮:“要不我借着跟他学做饭的借口,帮他做点事?”
岑惊澜抬手在她脑袋上摸了摸,温声道:“不用,我找借口将他调去北方工作一段时间。至于家里,原本就还有一个厨师,叫雷吉安,轮不到你下厨。”
“是我格局小了。”云镜朝岑惊澜竖起大拇指,开玩笑道,“还是岑总聪明。”
她提李叔,目的就是这个雷吉安。
上辈子李叔宁死不屈,雷吉安却是轻易就被收买了,但她昨天没看到这人,也不好问。
她要把他调到眼皮底下,再想办法让岑惊澜将他开除,彻底远离他身边。
岑惊澜被她夸得心情好,刚想说什么,陈叔降下隔板,提醒云镜地铁站到了。
云镜急忙解开安全带,刚要下车,胳膊忽然被岑惊澜拉住。
“怎么了?”云镜疑惑转头。
岑惊澜伸长手臂,姿势略有些别扭地抱了抱她,又低头在她额头亲了下,说:“离别的拥抱。”
云镜:“……”
分开五分钟,就不用这么较真了吧?
但是,面对岑惊澜一本正经的模样,她愣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反驳。
加上这里只是临时停车点,周围人来人往,岑惊澜这车有点招摇,她干脆什么都没说,直接下车了。
在门口张望一圈,发现没人注意她,云镜才背着包,朝玉成大厦走去。
结果刚走两步就听到有人在身后喊:“镜子!”
云镜回头一看,是贺晓柔。
“好巧啊。”云镜一脸淡定地跟她打招呼。
“你坐地铁来上班?”贺晓柔看看她身上的衣服,认不出牌子,有点疑惑,“不开车吗?”
云镜确定她没看到自己怎么来的,就更放松了:“早高峰太堵了,开车还不如坐地铁方便。”
“也是。”贺晓柔嘴上这么附和,心里却是一点不信的。
地铁虽然不堵,但拥挤啊,谁家大小姐愿意受这个苦?怕是连车都开不上,或者开不上好车,又不想被人发现,才找的借口吧?
难怪云镜只当个小秘书也要出来工作,看来是家里情况不太好,最近也没再听说她去相亲,估计是联姻也没人要。
贺晓柔暗爽,但她还想从云镜这里打听消息,倒也没表现出来:“你们几点上班?”
“马上要到时间了。”云镜看看腕表,不跟她废话,“我先走了,有空再联系。”
贺晓柔看着她着急忙慌的背影,撇了撇嘴。
云镜匆匆赶到公司,直接上顶楼,去秘书办。
辛月已经到了,听到声音转头看了她一眼。
云镜心里“咯噔”了一下,虽然按照规定时间,她上班并没有迟到。
但是,岑惊澜已经到了,她这个秘书还没到,可能会挨骂。
谁知道辛月居然点点头,说:“不错,打扮挺精神。你现在去准备一杯咖啡,等下岑总到了以后,就去他办公室,问问许总今天的工作安排,一切以岑总那边为重。如果岑总那边没事,你再回来找我。”
云镜答应着去泡咖啡,却满头雾水,岑惊澜还没到?
不应该啊,他开车明明更快。
等她泡好咖啡回来,刚好看到岑惊澜跟许今舟一起从电梯出来。
看到她的瞬间,岑惊澜本来冷峻的眉眼瞬间柔和下来,微不可查地冲她笑了下。
云镜忽然就明白了,岑惊澜也怕她被辛月骂,应该是算着时间,故意等她到了以后才上来的。
“岑总、许总,早上好。”云镜扬起笑脸,端着咖啡跟他们进了办公室。
岑惊澜接过她的咖啡喝了一口,说:“谢谢。”
“我今天做什么工作?”云镜有点跃跃欲试。
岑惊澜看向许今舟,许今舟也真不客气,抱了一堆资料过来,放在云镜的工位上,说:“今天上午我要陪岑总开会,这些文件要得急,涉及到的内容又比较机密,不方便拿给其他人。我给你列了个清单,你看着整理一下,能整理多少算多少。”
“行。”云镜也不多说。
“那我们去开会了。”岑惊澜端着咖啡走过来,“许今舟,你先出去。”
许今舟:“……”
他有了上次的经验,这次飞快溜出去,眼睛都没乱瞟一下。
云镜想起下车前那个拥抱,以为他要再来一次,急忙站起来道:“岑总,这个可不算离别。而且,工作时间,我们只是上下级,你可不能,不能……”
“不能干什么?”岑惊澜看着她,眼底笑意若隐若现。
云镜猜他是故意的,也故意道:“不能骚扰女秘书!”
“放心,我会遵守规定。”岑惊澜低低一笑,大手在她桌子上撑了下,然后就转身离开,“我只是想跟你说一声:辛苦了,云秘书。”
云镜看着他的背影,直到办公室门关上才坐下来。
一低头却看到桌子上躺着一颗马卡龙粉包装的糖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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