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冬天算是比较温暖的冬天,  他们回来的那天下着小雪,可到了昨日,雪便停了。

    除夕夜,村子里热闹一片。

    家家户户都在放鞭炮,  不少,  人家甚至买了几盒烟花来放。

    “噼里啪啦——”

    “砰砰砰砰——”

    在吃过晚饭后,村里硝烟弥漫,  小孩儿们的笑声不绝于耳,  后世人们常说的年味大约就是这种味道。

    徐家老屋今年过年的人可多,  不但有徐川兄姐几家人,  隔壁堂叔一家也来了,大家聚在一块打牌的打牌,搓麻将的搓麻将,那声音十分嘈杂。

    程宝珠和徐川本就要躲躲,  躲在杂间外的拐角处,今晚没有雪,天空中月亮圆星星亮,如今城市中是越来越看不到这种景色。

    哪知,夫妻俩却听到这么一番对话。

    杂间后头是菜地,  大晚上的,  两个孩子去菜地说什么话?

    顿时间,  夫妻俩大气都不敢喘。

    菜园里。

    徐好好理直气壮道:“咱们当初不是说好了吗,你现在又出尔反尔不做数了。”

    周越无奈,  手不停往下压:“好好你稍微小声些,  这是在家里。”

    再说,  他们的事太复杂了,  要先想要章程才行,  要不然家里把他们隔开,他们上哪想办法去。

    而且家里老人岁数大,万一听了后一激动出啥事咋办。

    徐好好一激灵,赶紧捂住嘴,然后两人就在月光下沉默地瞅着彼此。

    故事,其实得从几个月前说起。

    —

    周越自从考上大学,便极少回首都,主要是总有这样那样的事。

    认真算算,大一过年时他倒是回首都了。大二大三,去的便是李姐夫的老家和他自己的老家。大四那年他有事,压根没回来。

    今年他继续深造,也不知在学校里忙些什么,本来暑假说会回来一趟,回来祝贺好好考上大学,结果又临时有事。

    后来啥时候来的?

    徐好好即将开学的前三天赶回来的,请她吃顿饭又送个升学礼物,便又急匆匆离开。

    都说若经常见面,你很难感觉到彼此身上发生的变化。可两人三四年没见,都是变化巨大的年龄段,再次见面时差点没认出彼此。

    至少徐好好去接机时,就瞪着人家看,嘴巴微张,好似成了个哑巴。

    “傻了,认不出我来啦?”

    周越就笑着敲这姑娘的额头。

    说实话,他也差点没认出来。当年他离开时好好还是个穿着校服满脸稚嫩的小姑娘,现在呢,粉色t恤和牛仔短裤,以及那缠着她妈帮忙染的头发……女大十八变,他在这瞬间是彻底感受到。

    周越当时看了又看,终于确定后才走到她面前。就这,徐好好还呆呆的,满脸都是不可置信的表情。

    “周越哥?”徐好好使劲睁大眼睛看。

    “是我。”说着周越又笑了,然后随手把她肩膀一转,就拉着人出站。

    好好当时驾照还没到手,两人坐着出租车回家,结果车子到半路出现故障,幸好旁边就是公交车站。

    好吧,那就坐公交车。

    此时正逢高峰期,两人艰难挤上车后,公交车便缓缓开动。

    人多嘛,他稍稍把好好护在身边些,双手一环好好彻底靠他身上。

    可周越能指天发誓,他当时绝对没有什么其他的想法,他对这姑娘的心态还没转变过来呢,这就是个小孩儿。

    当时他注意力全在旁边的几个男人身上。好好穿的是短裤,在这种拥挤的地方周越不断向外散发着他不好惹的气息。

    但对于徐好好来说,这举动莫名让她浑身发麻。

    不对啊,她从小就知道这不是她亲表哥。可即使不是亲表哥,也是从小当兄妹相处的。你说这人要是长得平凡点也就算了,长得这么好看,天天训练还这么好看,徐好好发现自己此时有些心跳如擂鼓。

    完了,怎么回事?

    她忽然有点罪恶。

    作为单纯的颜控,徐好好清楚的明白这瞬间的悸动来得快去得快。

    ——毕竟她也不是没碰到过长得好看的男生,然而心动保质期都不过三天,且随着时间推移越来越淡。甚至能因为人家上完厕所不洗手直接反胃逃跑,并且把这事牢牢藏在心中当成个永远不会说出口的“污点”。

    对于徐好好来说,喜欢和无感中间只隔着一张很好捅破的纸,她的心动太过廉价,和批发出来的一样。

    她妈常问她有没有喜欢的男孩,徐好好当时点头,过几天就摇头,再过几天又点头,复又继续摇头。

    这绝对不是在敷衍她妈,作为同样是颜控的程宝珠也很能理解。

    闺女这毛病,跟她挺像的。要不是穿来直接结婚,没准她如今还游戏人间没结婚。

    徐好好看开,然而这次周越在首都待了三天,她发现自己那点没啥的感觉渐渐浓起来。

    完蛋,真的完蛋。

    徐好好在深夜时,失眠的她偷偷从床上爬起来,打开台灯翻开笔记本,用钻研最后一道数学题的认真劲儿,开始逐步分析。

    分析她为啥会有这种心理,如果方便的话周越就改了吧,这样你好我好大家好。

    无耻吧,确实无耻,但没办法啊,她也好烦啊。

    首先,周越够正经够正常。

    简单来说,够正。

    徐好好这姑娘有的时候对比同年人来说心理上更为成熟。她长得好看,有时总有外校的小混混男生在她学校门口偷看她。

    染个黄毛,刺个刺青,叼着根烟,她朋友说他酷,她只觉得哎呀妈呀眼睛疼。

    周越就不一样了,简简单单的白t黑裤,脚上是运动鞋,手指甲短短的,头发也清清爽爽的。不笑的时候脸上棱角分明略带凌厉,笑的时候就阳光开朗,整个人柔和下来。

    徐好好吃这款,是真的吃。

    其次他还特会照顾人,出门时能帮你考虑好一切。回来的第二天请她去吃饭,他包里不仅带有餐巾纸,更有牙签和头绳。忽然下雨他能掏出雨伞,妆花了他能给个口罩……

    徐好好紧张:“周越哥你谈对象了?”

    周越疑惑:“没有啊。”

    那你这习惯是怎么养成的?

    再者他够谦逊够礼貌,还乐于助人。

    晚上时,她缠着周越要去看电影,回来已经是夜晚十点的时候了。

    路上偏僻处看到个小情侣吵架,女生被男生摔了巴掌,他便急忙冲过去。把人家男生强摁在地上时,还得先说声“对不起”,而后压着人家去派出所。

    徐好好就无比纳闷:“你干嘛要跟人家说对不起?”

    “我把他脸摁在地上了。”周越说,“正巧地上有个石子,膈得他绝对比被摔一巴掌疼。”

    “……”

    最重要的,还是周越长得好看,比几年前更好看,身姿颀长不瘦弱。去农家乐时她家老爸把周越招呼去游泳,她偷瞥了一眼,啥叫穿衣显瘦脱衣有肉,大约就是周越这种。

    那时,她猛地就脸红耳赤,好悬没被她妈发现内情。

    徐好好把这最重要的三点,清楚地列在笔记本上,然后唉声叹气,趴在书桌上心想哪个都改不了啊。

    难,太难了她!

    周越在首都待了三天便离开,离开时徐好好分外不舍,周越安慰道:“等到国庆,如果有时间的话我会回来。”

    “真的吗?”徐好好眼睛一亮。

    周越点头:“真的,我啥时候骗过你。”

    确实,在徐好好这儿,周越这人真挺诚实的。

    但这话的前提加上个“如果”,果不其然,周越国庆时没空。

    徐好好:……

    成,你没空,我有空。

    于是她整理好行李,慌称是和宿舍同学去旅游,在瞒着父母的情况下上了火车,然后到达周越的城市。

    凭着一股劲的旅程,反正还没到目的地她就后悔了。

    一个人坐火车好难啊,她要时时盯着自己的行李,还被同座人问来问去。

    吃着火车上并不好吃的饭时,她伤心委屈得眼泪都快要掉下来了。如果时间能倒流,她绝对不会再跑出来。

    最可气的是,周越的电话打不通。来之前她给周越发了信息,结果半天过去了还没回。

    她害怕了,她想回家。

    火车到站时,已是晚上八点,车站内火通明,车站外是仿佛能吞噬人的黑夜。

    徐好好大约这辈子只疯过这一回,然后她清楚明白了一个道理:爱情有时会使人智商降低,冲动下做出的决定很大概率不正确。

    想要当个理智且永远睿智的人,务必远离爱情,这玩意儿真特么恐怖。

    就在她强行镇定,拖着行李箱去买回首都的票时,周越的电话终于回了过来。

    他声音急切:“你在哪儿?”

    徐好好哭了:“我在车站。”

    她终于忍不住了,用手抹着眼泪说:“周越哥你快点来,我有点害怕。”

    “别怕,我很快到。”

    确实很快到,大约半小时后,她就和周越碰上面了。

    “周越,你跟我爸妈说没?”她红着眼睛忧心忡忡问。

    周越皱眉买票,没搭理她的话。

    “不好意思,最早的票在明早六点。”售票员小姐姐道。

    “周越,你到底说没说,我没跟他们说的……”她拉着他的衣角,话中已经带上哭腔。

    可即使这样,她还叮嘱:“别买这么早的,我好困我起不来。”

    周越:“……”

    “那你说,买几点?”他转头无奈问。

    人到了,她也就不怕了。于是,徐好好犹豫几秒,又“固态萌发”,低着头小声说:“我能不能在你这里多玩几天。”

    要不她好像有点亏。

    周越眉心更紧,看后头还有人排队,干脆拉着她到一边:“你说说,你来这里干啥?”

    “来看你。”

    “看我干嘛?”

    徐好好沉默,不说话了。

    周越拧拧眉,抿了抿嘴,把她背上的包取下来背自己身上,又推着她的行李箱往出站口方向走:“跟上。”

    徐好好亦步亦趋地跟着。

    这个城市同样热闹繁华,道路两边路灯明亮,行人众多,两人坐着出租车,到达周越学校旁边的宾馆。

    周越替她把房间看一遍,然后又帮忙把她自带被套床单给换上。

    徐好好:“你陪我住一晚呗。”

    周越抖抖被子,叹声气:“我能不陪你吗,你要是半夜偷跑了咋办?”

    “我不会偷跑。”

    “徐好好,目前你在我这里属于胆大妄为分子,你的话我不信。”

    都敢自己坐火车跑来了,还有什么事儿是干不出来的?

    周越又去要了个房间,就在隔壁,然后叮嘱:“我去楼下买套衣服,你乖乖待着。”

    徐好好狂摇头,立马起身拉着他的手,仰头说:“我也要跟你去。”

    周越十分自然地把手从她手里抽出来:“跟上。”

    跟上就跟上。

    这是他学校附近,又是假期,碰到同学也很正常。

    “周越,这是?”

    徐好好没等周越回答,立刻笑笑:“我叫徐满年。”

    周越补充:“我妹妹。”

    徐好好跳脚:“不是亲的!”

    对面同学的眼神立刻就不一样了,笑呵呵说:“是吗,你们买啥呢,快去买吧。”

    说完,八卦心渐起。

    这到底是妹妹啊,还是不是妹妹?

    周越傻吗?他真不傻。不管从智商还是情商上,他都属于佼佼者。

    买完换洗的衣服,他没说话,绷着脸回到自己房间。他需要好好想想,自己什么时候做了出格的举动,才使得好好有这种想法。

    没多久,门外传来敲门声。

    好好可怜巴巴道:“我想跟你说话。”

    周越呼出一口气,行,那就谈谈吧,确实得说清楚。

    她事先开口:“周越哥,我有点喜欢你。”

    周越顿时之间头皮发麻,艰难道:“好好,你年龄太小了还没成熟……”

    “哪里太小嘛,我真不是随口说的,我也奇怪纳闷嘛,那你说说,该咋办?”

    你问我怎么办?

    周越惊呆。

    他挠挠头,好几秒后才说:“你现在在上大学,你的学校中也会有许多优秀的男孩儿。咱们从小一块长大,你把我当哥哥,我把你当妹妹,你或许压根就不是喜欢我知道吗?”

    徐好好:“我特清楚,就是喜欢。”

    “不是男女之间的那种喜欢。”

    周越说的时候实在羞耻,他都没想过他会和好好谈论这种话题。

    “是,就是。”徐好好心急,拍拍床铺,“你别不信我,我又不是不懂事的小孩儿,我现在怪想亲你的,你说我要是不是男女间的那种喜欢,我能想亲你吗?”

    周越:!!!

    “等等等等啊!”他赶紧往后坐,“你是我妹妹!”

    “啥妹妹啊,咱们没有血缘关系,咱们从小就知道咱们没有血缘关系。”

    徐好好难过,你竟然还觉得我这是小孩想法,我这段时间怪烦恼的,在你这里或许还觉得我是小孩过家家呢。

    周越苦恼,起身站在窗边。

    他们都需要冷静冷静。

    不是没人喜欢他,他很清楚挺多人喜欢他的。也不是没人跟他表过白,他甚至能够游刃有余的解决各种表白。

    可如今,好好算怎么回事?

    徐好好在这里待了六天,周越本来第二天就想送她回首都,奈何她就赖上了。

    根据她爹妈打电话来时的态度,可推测出周越并没有把她来他这儿的事跟她爹妈说。

    这让好好终于松口气,你周越有事就自己忙自己的去,她可以自己去玩儿。

    这话是真心话,此刻这个这个城市的小吃远比周越吸引她。

    周越:……

    不怪他怀疑,好好和那些跟他表白过的女孩真不一样。

    徐好好冷静之时脑子还是有用的,在周越有事离开时,她就列举出一系列计划。

    包括但不限于:不小心碰触手,自然而然地拉手挽手,时刻强调我真的喜欢你……

    徐好好快准猛,周越实在招架不住:“好好,咱们真不能这样。”

    “我咋样了?”

    她紧紧拉着他的手,他扯都扯不开。刚想说话时,徐好好忽然一松,他就往后踉跄几步。

    只看徐好好指着他的耳朵震惊道:“周越哥啊,你耳朵红了。”

    周越:……

    他说:“你先回去成不,你明天下午有课对吧。别再说这些了,学业更重要。”

    “那你答不答应嘛。”

    “我不答应,不答应你也得回去。”

    “我回去后能不能给你打电话,咱们可以说说话,然后你不许再敷衍我。”

    “行行行,你先把身份证拿给我买车票……”

    车票买完,把人塞上车,周越长松一口气,可这件事带给他的影响还在后头。

    自那以后,他想到好好,心里都觉得怪怪的。

    好好常给他打电话,他没怎么接,他们两人关系由正常步入不正常,他觉得彼此得用充足的时间去冷静冷静才行,最好别有接触。

    可是周越没法把好好抛在脑后,那次见到他和好好的同学就住在他的隔壁宿舍,那大嘴巴早把事给说了出去。

    “……是个漂亮的小姑娘,周越还骗说是妹妹,我能看不出来吗,明显关系就不一般。”

    “……叫啥?那我真不能说,你们问周越去吧。”

    于是周越隔一段时间,只要有人忽然想起这件事,或者又有姑娘找上他,这些人就又念叨着他跟好好的事。

    “……”

    周越今年寒假没什么事,他回去前特意和小龟通了电话,得知小舅一家去避冬后,这才动身回首都。

    哪知他刚到家门口,就听到里头传来熟悉的声音,顿时警铃大作。

    果然!推开门,好好笑眯眯地挥挥手:“嗨,你好呀,周越哥。”

    边挥着,手上的面粉边簌簌掉。

    “小舅和舅妈不是去避冬了吗?”他放下行李震惊问。

    好好忿忿:“他们扔下我啦,太过分了!”

    周越止不住点头,确实,太过分了!

    徐云家好几年前就在首都市区里买了房,如今一家子住在大房里。家里房间足够,所以爸妈一走,好好就得待在姑姑家,两人不可避免地再次有了接触。

    感情这事有点儿不受控制,渐渐地,周越越来越慌了。

    两人特别正常的接触会浑身一僵,当好好看着你,眼神对视之时他也会不自觉地挪开。

    等晚上出门倒水喝两人不小心碰上时,周越也会无比心虚。

    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

    你要是挑开说清楚或许还没什么,可放任暧昧在两人间发展,没事也会变得有事。

    而徐好好就跟忘记了这回事儿般,再也没提起过这件事儿,搞得周越存了一肚子劝她“改邪归正”的话都没派上用场。

    等到两人要过年回老家之时,徐好好就觉得两人的关系有了质的改变。

    在回家前的那天晚上,徐好好听着动静,掐点去喝水。

    为啥掐点?因为周越上卫生间去了。

    她喝完水就悄悄坐在椅子上,等周越从卫生间出来后,她就托着腮,笑眯眯地盯着他看。

    周越:……

    他不自觉往后退一步。

    “你过来啊。”好好说。

    “太晚了,睡觉去吧。”

    “哎呀,你过来说话,你不是总想跟我说话的吗?”她压低声音,伸手拉拉他,这次触碰到他手时他没有躲。

    徐好好开心了,把自己的小手塞他手心中,黑暗中眼睛亮闪闪:“周越,我手冷。”

    周越呼吸一滞,几秒后,手慢慢握紧。

    两人安静地没有说话,徐好好在想啥?

    她在想姑姑他们出来了咋办?是被发现好还是不被发现好?

    不被发现的话,周鸵鸟也不知道要装多久的鸵鸟。被发现的话,这会儿他被打断腿,过几天她被打断腿,咦……好为难噢。

    周越呢?

    手心里是一片嫩滑,肩膀上同样多了许多重量。

    好好喜欢他,他也喜欢好好,他想通后就不愿因为两人的关系而把好好推远。

    那咋办呢?说服家里人呗,他如今就在想该怎么坦白,坦白后该怎么应对来自家里以及小舅的毒打。

    两人都有点愁。

    好好回房间没头没脑的问一句:“你不反悔了吧?”

    周越认真:“不反悔。”

    然而,一直到了第二天回家,两人都没想到解决办法。

    回家的这天,周越怪沉默的。

    好好心里一咯噔,难道又要装鸵鸟了?

    —

    菜园中,好好就这么问。

    “什么鸵鸟?”

    好好推他:“你总是逃避啊。”

    “我没逃避,我在想法子。”

    “那你想出来没,姑姑都在说要给你和李小龟介绍对象的事儿了。”说着,好好嘴巴一瘪,轻轻哼了一声。

    “我没应。”他小小声说,两人牵着手,刚戳破纸、新鲜出炉的小情侣就慢慢抱在一块。

    同样,新鲜出炉的小情侣,丝毫不知,危险马上来临。

    黑暗中,程宝珠瞪大眼睛,使劲地把徐川的嘴巴捂着,不停摇头。

    啊啊啊,你给我闭嘴!

    我接受,这cp我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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