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眼前的是皇上, 哪怕……再多的理由,九爷都不想带现在的弘时南下做事!
上回阿芙蓉之事,虽说皇上事后没有追究, 但九爷仍然自觉要负一些领导责任的。
弘时去外事衙门是他点头的, 英吉利商人的货单也是他看了批了的, 好在没闹出什么大事来。
但九爷心里总对弘时这个素日很亲近他的侄子有点过意不去。
尤其是刚过去没多久的中秋宴上,九爷见了一次弘时。发现他整个人又消瘦又苍白, 眼神少与人对视,总躲躲闪闪, 更不敢去皇上跟前敬酒说话——瞧着跟从前那个总想出风头的皇长子判若两人。
心里就越发不是滋味。
是啊,那阿芙蓉事件往大里说,可是谋害君父未成。
设身处地, 九爷想想自己要是差点给皇阿玛下点毒药,那也是不寒而栗要起一身毛汗的。
于是他都不想看到弘时, 何况要带弘时出门。
别的不说, 就弘时这个体格,九爷真怕弘时在外头没了!这皇上的长子, 在他这个贝勒王叔手里青年早夭, 九爷眼前就不是银子在向他招手, 而是流放地在向他招手了。
于是他抬眼再看着皇上:实在不行他就耍赖吧!
他就在这九州清晏哭求不走, 实在不行就倒下,难道皇上还能强逼他一个病人带一个病着的儿子南下?
谁料就在九爷想往地上一倒碰瓷的时候, 小太监的通报声响起:“怡亲王到。”
九爷就倒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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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原本在户部核算修缮宫殿费用的十三爷,忽然收到了养心殿太监送过来的一张纸笺,上头是皇兄熟悉而龙飞凤舞的字迹:老九只怕要放赖, 速来。
十三爷当即放下手头的公务。
皇上时间算的刚刚好, 十三爷正巧赶上看这场热闹:呀, 这不是九哥吗?这才几天,怎么这么拉了?这不是当时把我园子薅的快秃了的时候了?
而皇上专门叫了十三来看,一来是有好事兄弟二人共赏,二来就是,十三可是弟弟,老九在皇上兼兄长跟前能放赖讨饶,当着弟弟的面,就很难放下身段嚎出来了。果然九爷酝酿好的哭诉都憋在了嗓子眼里,噎的脸色都红红白白的。
可见皇上坏心思起来,绝对是不下于八爷的促狭。
直到见老九实在为难的要命,皇上才慢悠悠道:“你怕什么?朕只是让你带着弘时一路南下,负责照看开解他的另有其人。”
九爷:?
皇上这才告诉他:“叫你往广州去,原不只是为了各港口的禁绝阿芙蓉之事,更为了叫你继续南下往安南去,老八在那里等了你良久,待你过去筹措边境贸易之事。”
老九的眼睛立刻就嗖嗖亮。
“至于弘时,朕会让胤祹看着他。你到广州十三行后,只以外事衙门总领大臣的官衔将禁阿芙蓉之事接过来,之后交给老十二和弘时,你便直接往安南去即可。”
九爷现在才反应过来被皇上给晃点了,但难得被晃点了也是高兴的。
“至于弘时的身体,一路上朕自会安排太医一并照料。且你应当也瞧得出,弘时是心病,再于京城窝着,只会越发不好,倒是出去散一散,兴许能疏散了心事。”又叮嘱道:“这一路南下,不必急切。”
如今这天儿秋高气爽,一路乘船南下秋日风光各地不同——弘时随着老九这种有钱又会享受的叔叔出门,也吃不了什么苦。
正好出去见见天高海阔,知道许多事儿总会过去。一直滃在心里,就像一块被泡的又肿又水的馒头一样,堵在那里。
九爷心有戚戚,默默吐槽:守着四哥你这样会吓唬人的皇阿玛,弘时能不紧张吗?方才真是吓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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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九爷满肚子感慨告退后,怡亲王却只看着皇上笑。
皇上倒是奇了:“怎么,你竟不认识朕了?”
“臣弟只是感叹,皇兄待我们这些弟弟是真的记在心上。这回特意叫十二哥同去,除了照顾弘时,想来更是为了贴补十二哥!”
皇上轻咳了一声:“算不上什么贴补,要压住广州督抚和广州十三行那起子富得流油的商户,非得正经黄带子不行。胤祹做事细致,能前后周全,让他去朕也放心,且总不能将这样的大事交给弘时,说不得又西洋人哄了去。”
但十三爷还是道:“皇兄何苦这样,面冷心热的,心里替兄弟们着想了也不肯说。皇兄这番苦心不说,我去告诉十二哥去。”
京中黄带子还少吗?
之所以特意挑了十二爷去,皇上确实有自己的缘故。
他们这些兄弟都各有本事。
胤祹的本事就是料理婚嫁丧娶,尤其是办丧事,特别在行。康熙爷的国丧就是胤裪率领着礼部和内务府办的——善于治丧,这可不是什么开玩笑的长处,而是极正经的本事,需得有许多才干打底才做得下来。
丧事绝不是好办的。
只看王熙凤已经在荣国府管家几年,但仍怕众人心里不服,还要到宁国府去料理件丧葬大事,才觉得自己彻底压住人,就可知丧仪的要紧。
能够把这样一件大事安排得当,面子里子都有,是很需要精力本事的。
当然,婚嫁丧娶也一贯是最皇室花银子的事儿——也是内务府经手时油水最足,最容易贪腐的事儿。
于是康熙爷丧仪期间,原本的内务府官员勾结宫中内务府的奴才,按着惯例很是自肥腰包了一回。谁料正好撞在枪/口上——皇上那会子看着空空的国库,恨不得亲自下去抄家呢,这些贪官却先就撞了上来,光荣的成为了第一批被收拾料理的鸡仔。
而且皇上追债的时候,为了立威处置那些内务府中饱私囊官员的上层保护伞们,就先拿十二爷狠狠开了一刀,给了他颇重的处罚。
意在警告朝臣们:遇事别想把下属们丢出来背锅就算完了,这领导责任,可是连皇子王爷都要背起来的。
可以说十二爷是被当成了打猴儆鸡的猴子,果然后来鸡们就老实了。
十二爷一直是个中庸的人,别人都贪,他也不会做出水芙蓉,自然也跟着拿一份子。于是皇上彻查起来,一向花费颇多的十二爷,一下子要对着账目赔那么多银子,囊中羞涩,据说当时都急的要加入九爷,贩卖自家王府的摆件珍宝赔偿了。
后来这笔赔偿银子还是十三爷私下挪给十二哥一部分。
但十二爷还是变成了兄弟里们家财颇为窘迫的一个。
如今老八有了去处,在安南混的风生水起滋润得很,用高其倬的话说,廉亲王简直变成了安南的太上皇。
老九在外事衙门兢兢业业抠西洋人的钱,接着又要去安南大赚一笔。
剩下的都是本就无功无过的兄弟们,在朝中偶尔担一些祭祀、出行、会见蒙古王公等差事,日子过得也算是舒服宽裕。
就十二爷算是倒了次大霉,听说年节下备礼周转也总有些窘迫,皇上就准备把他送出去也弄点钱贴补家用。
抄查沿海的港口这可是肥差里的肥差。
然皇上还是只道:“胤裪跟弘时,一个爱办丧事,一个近来丧气得很,正好结伴办差去。”
怡亲王忽然道:“皇兄可还记得前两年,我跟十四去河南的事儿?”
皇上抬眼看他。
皇上当然记得,那是他刚到这里来,第一回见十三还有点失态。
十三爷也道:“那时候我觉得皇兄似乎格外疲倦,累的简直像要绷断的弦儿似的。”拉的太满的弓弦,哪怕这时候松手,也会伤到自己。
但这几年下来,皇上倒是慢慢而从容的卸掉了这股力道。
皇上听十三这么说,也是感慨,
或许正是因为自己没有那么苦了,对别人就宽容了一点。原来他几乎不能容别人的过错尤其是任何一点背叛,比如弘时从前跟老八走的近,又差点被西洋人骗了,若是皇上还是从前的性子,可能真的会如前世那般断绝父子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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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阿哥要出行之事,在京中并没有激起多大的水花。
阿芙蓉之事算是宫闱密事,外头官员知道的不多。
九爷等知情的宗亲也没有敢说透的,人人缄默。于是许多人都把三阿哥跟着九贝勒十二贝勒南下,当成了皇上寻常派皇子出门办差,这从先帝爷起就不是什么稀罕事。
倒是三阿哥能出门办差,让人越发对明年春的选秀感兴趣起来:不知三福晋花落谁家?
提起三福晋,难免又说起来年的秀女,不知这一回能否再出一个宠妃?要知道如今宫里那信妃娘娘的母家,短短两年,已经变成了肃毅伯府了!
虽说观保是下了苦功夫,奉命出京治河风里来雨里去才升了伯爵的,但就像人总喜欢看旁人中彩票实现财富自由,而不喜欢听旁人累死累活才挣到辛苦钱一样。
后者是世间常态,且太辛苦,前一种则更玄妙轻松,更被盼望落在自己身上。于是旁人更愿意认定观保的爵位来自于女儿和公主外孙女。
因此旗人中有貌美女孩的人家,难免不想着自家也出一位宠妃,也得个皇子公主的做外孙辈,就算没有爵位坐,也是一家子的免死金牌。
于是许多在旗的夫人,就纷纷递帖子往十四福晋府,明里是请她指点些宫中规矩,免得孩子到了宫里犯错丢脸,实则想请她帮衬着说说话,毕竟十四福晋是来往宫闱最多的福晋,又是太后亲儿媳,提前疏通下路子,若是女儿进了后宫有太后娘娘庇护可太好了。
十四福晋终于为自己素日爱说话爱社交的行为,感到了极大的烦恼。
甚至连宫里都不敢进了,躲到十三福晋处诉苦:“我们家好好的郡王府,如今出入都是十四五岁的美貌女孩子!成什么样子。”
十三福晋笑眯眯道:“那你就放眼挑挑儿媳妇嘛。”
十四福晋于康熙四十二年生下嫡长子,如今儿子刚好十二岁,也算是小大人。皇上今年指婚,都是有可能的,年纪小延后两年办就是了,反正恂郡王府长子的亲事,一定要比皇上的长子三阿哥办的晚。这样拖下来,从指婚到大婚,三年以上的流程都是很正常的。
倒是十四福晋早求过太后,若是没有好女孩,情愿这回不指。
十三福晋并不着急,十三爷虽是做哥哥的,但在子女上落后十四几年,府里的长子才九岁,福晋自己生的嫡子更是才六岁,完全不着急。
十四福晋闻言冷笑道:“她们眼里只有万岁爷,我们郡王府庙太小,装不下这些大佛!”
这些夫人太太们总带着女儿往她府上跑,看上的还不是她儿子,给十四福晋都整郁闷了。
十三福晋搁下手里的针线:“那你瞧着有好的吗?”
她们两人跟信妃关系都不错,真有些小道消息,不介意提前给永和宫卖个好。
十四福晋摇头:“每回选秀自然有好人家的好姑娘,但只怕都在家里学规矩。这样心里急切利欲熏心的,自没有好的。”
“她们实不必往我府上跑,到了腊月里,四公主的周岁宴,差不离的人家都能进宫去讨杯酒喝,不就能亲眼见到信妃娘娘,宠妃到底什么样儿,自己又几斤几两,对照着看看不就完了!”
两人就商议起信妃的册封礼和四公主的周岁礼各要送什么。
与宫中嫔妃们不同,命妇们的礼都是要册封礼成后才送入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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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御驾启程回宫,齐妃也依旧没等到要把她放出去的旨意。
倒是等到了儿子要南下的消息。
另外还得到了信嫔封妃的消息——因怕齐妃有什么精神后遗症,观澜堂的宫人都是瞒着她没说起信妃之事的。
但年嫔可不惯着她。
年嫔还记得齐妃喝了药跑过来揭自己的伤疤的事儿,于是也施施然过来还了齐妃一刀,果然把齐妃‘捅’的目瞪口呆,脸色当时就难看起来。
说来被封在圆明园的日子着实无聊。年嫔渐觉得,有齐妃这样一个情绪激烈起伏的活宝还挺有意思的。
果然年嫔走后,齐妃就抓着身边的宫女好一通抱怨。
喜鹊搜肠刮肚地劝齐妃:“娘娘,当时四公主的洗三就是按妃位所出公主来办的。万岁爷这回给信妃升位份,应当是为了四公主的周岁宴。不然哪怕命内务府加着办了,总有些名不正言不顺的。可见皇上看重子嗣,对公主都这样在乎恩及生母——您可是有三阿哥的,如今三阿哥都能出门办差去了,您的好日子在后头呢。”
齐妃却道:“皇上也知道名不正言不顺,那嫔位之女按嫔位办不就名正言顺了吗?怎么还非要给信嫔升一阶呢。如今好了,她都要跟本宫并肩了。”
喜鹊叹了口气:也并不了肩啊,那娘娘您又出不去,上哪儿并肩去啊。
之后又陪着齐妃发呆,替自己发愁。
皇上还未恕过自家娘娘,这回依旧没有旨意让齐妃随驾回紫禁城,那只好等到三阿哥大婚了。
没个皇子成婚生母不在的,那时候皇上一定会放出自家娘娘的,之后,之后应当就能回到长春宫去住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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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九重阳后,圣驾迁回紫禁城。
姜恒也回到更熟悉的永和宫。一进门就见秋霜带着留守永和宫的宫人上前行礼。
这么一打眼就看出秋霜都瘦了,一见她甚至还热泪盈眶的。
姜恒进屋后就先问道:“宫里有什么烦难事吗?”
秋霜含泪摇头:“奴婢只是想娘娘了,又想着娘娘封妃这样的喜事,偏生没在跟前,心里急得慌。”
她将钥匙和账目都交上,长舒了一口气:她跟秋雪不一样,比起管事还是更愿意听吩咐行事。
“这几个月,引桥姑娘很帮了奴婢不少忙呢。”秋霜边将这几个月永和宫和景阳宫的事儿上报,边说起引桥。
“起初奴婢们只是关门过日子,与外头不相干的。景阳宫晒书的日子也是拿了娘娘留下的条子去内务府按照往年的例要人,一应都是顺当的。”
“谁知忽有几日,宫里又各处落锁不许人出入,还有慎刑司的人来翻查各宫的下人房,连锁在箱子里的冬衣棉被都被翻了一遍。娘娘不在家,奴婢们难免心慌。”
“还好是引桥姑娘照拂,私下告知缘故。又细细告诉奴婢素日该怎么留心那阿芙蓉——娘娘不知道,还真有人给咱们宫小陈子递那药呢,还好他胆子小没敢接。”
永和宫既然有宠,自然有外头负责采买的大太监们,与常青张玉柱等人的想法相同,想要搭上这条线。
只是采买大太监无事难进内廷,就只好曲线前进,想着先搭上永和宫的太监。
姜恒闻言也肃了脸儿点头,与众人道:“以后也越发要留心,从此后想往永和宫里搭线或是掺沙子的人,只会多不会少。”
秋雪秋霜都应了。
尤其是秋霜见到于嬷嬷也回来了,心里顿时踏实了:就像是年轻的放羊人总是没底气担心篱笆扎不牢羊跑了一样,看到最擅扎篱笆的前辈回来,立刻就有了主心骨。
姜恒见秋霜几个月内,从小圆脸儿瘦成了小脸大眼睛,就知道这几个月也是难为她了。
尤其是自己不在家,慎刑司忽然彻查宫廷禁烟之事肯定给她吓得不轻。
“放你三日假,好生歇两天补一补。”姜恒合上秋霜记录的账目册子:可见秋霜也是历练出来了,起码写的账目她一目了然看的很顺当了。
当年初入永和宫,所有登记造册的册本与收支账目都要她一个人慢慢整理的时间已经过去了。
永和宫的头一批宫人,经过小三年的磨合和培训,终于形成了跟她步调一致的小分队。
秋霜谢了恩,果然回去狠狠歇了两天。她从没觉得睡过这么踏实的觉,果然,还是娘娘在的永和宫,才是永和宫。
而姜恒这里,隔着几月终于又见到了引桥。
前些日子,引桥在宫里听闻信嫔封妃之事后,也是乐得一晚上没睡好。第二天一早眼下有些发青,还被师父苏嬷嬷罚了:还是太年轻沉不住气,有什么喜怒哀乐脸上会带出来,还需继续修炼。
但面上是罚了,心里还是欣慰收的徒弟是个记恩的人。
姜恒给引桥准备的是单独的红封。
她逛十三库的时候,一眼就看上了一枚难得的金红相间的宝石。这会子西洋的宝石还不怎么流行,因没打磨出来的宝石颜色发乌,并不夺目出彩,也比不得玉石的温润光泽,要颜色鲜辣的,各色翡翠也渐渐流行起来了。于是西洋宝石还是颇为小众的。
但姜恒还是一眼看中了这块。
这块宝石的红色里带着些天然的金线,若是雕琢好了,正好是一只金红相间的大尾巴小狐狸。
果然宫中匠人手艺出众,顺着料子的色泽刻出了一只小狐狸,还是嘴里叼着一串红果,正在跑动的生动活泼小狐狸。
别说姜恒了,连秋雪一见都道:“这坠子倒让奴婢想起引桥姑娘来了。”
匠人又格外在宝石外头镶了一圈金边,既能保护宝石别被碰坏(毕竟狐狸的形状复杂,不比圆形的宝石好收藏,很容易磕碰),还在上面预留了孔,方便穿上金线佩戴。
姜恒就配了一根长金线,让引桥可以戴在脖子上,又不至于漏出来被人看到。
引桥收到这样一份独特的礼,只觉得幸福感都要溢出来了:她心里全然记挂着娘娘是应该的,可娘娘心里居然也有一小块地方放着她,待她与旁人都不一样。这会子让她去赴汤蹈火,都是愿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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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腊月,永和宫里弥漫着一种极其忙碌的氛围。
一来自家娘娘的封妃礼在即,二来四公主的周岁宴在即,三来,还要预备着过年!
当真是恨不得一个人分成三个人来忙,于嬷嬷把自己的轮椅开的飞快,到处调度安排。
然而册封礼对姜恒来说,却是一回生二回熟。
封妃的流程,跟封嫔的流程差不了许多,都是由前朝礼部的官员负责奉金册金宝祗告太庙后殿,经过一系列繁复流程后才能将册文宝文送到受封妃嫔宫中。[1]
册封礼最大的区别应当是负责此事的官员级别上升,由礼部员外郎上升到了左侍郎。
若是贵妃或是皇贵妃级别,就要礼部尚书亲自出面了。
如果说皇上的圣旨是口头任命,那么接到妃位的册文时,才相当于正式有了放入人事档案中的官方文件。
对姜恒来说,这一天的工作主要是到处行礼。
先是接过自己的册文册宝,在引礼女官的指引下,对着香案给天地行礼,之后便是皇上、太后、皇后处各行一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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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册封礼,姜恒倒是对女儿的抓周更在意些。
这日,她正在与于嬷嬷一起,亲自一一查看抓周的物品,就听太监报皇上驾到。
随着皇上进来的,还有抬着一个大箱子的几个内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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