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天空雾蒙蒙的一片。
远处有不知名的鸟在轻吠, 好像由远至近停在了窗户的外面。
翅膀煽动着的时候,敲打在玻璃窗上。
有一种,太阳死去了的质感。
房间里面的三个人, 各个心怀鬼胎。
川合里野抬眸瞥了一眼近距离的波本,用眼神示意:如果你再不松开我的话,这个服务员可就直接叫出来了。到时候这个后果,可是你跟我一起承担。
波本用同样示威的眼神看了回来,川合里野能从他的眼神当中读取到“那就一起死吧”的意思。
但是川合里野可不想跟他一起死,如果要是再经历第6次轮回的话,她还要跟苏格兰重新开始。
而且。
还不一定能第六次轮回。
川合里野在心里把这个该死的波本杀了千遍万遍,但还是朝着房间里面的隐形门跟立浪又雾努努嘴:“我这个房间里面的特殊设备你不会不知道吧?这个……就是个小玩具、小道具而已。”
立浪又雾的脸上露出了明显迷惑的神情。
但是顺着川合里野视线看到了床头的一扇门时露出了然于胸的表情。
噢,对哦。
这个房间可是“暴力·警察”的主题!
难道是他们两个人准备进行……
立浪又雾“哎”了一声,上一秒还颐气指使的表情下一秒忽然有些崩坏加委屈, 可怜兮兮的看着川合里野:“难道是我不小心打扰了……对不起对不起!但是我刚才明明看到你跟那位黑头发蓄胡渣的男士……噢天哪, 对不起对不起……”
立浪又雾朝着二人鞠躬, 平平道歉跑出去的时候不小心把拖把忘在了房间里又退回来把拖把拖走,临走的时候脸颊通红,红到了耳根后面。
川合里野和波本两个人互相对峙着,谁也不愿意先松手。
波本明显听出了立浪又雾刚才说的那个人是谁, 他眼睑微垂掂量了一下川合里野,心中思量半天勒着她的手臂稍稍松了一点力但还是保持着川合里野不会挣脱的角度。
川合里野气得满口糙话:“都怪你都是你的错, 我本来不想这么早让他知道的, 结果现在也不得不知道了。你这家伙平时做事儿的时候不是挺会瞻前顾后的吗?不是挺会布局耍心眼的吗?你说要是琴酒直接把你打死吧也就算了, 虽然你受伤让我很高兴觉得有一种复仇的快感,但现在在你的身上留个窟窿眼, 留下了个证据我还得找人在别人的身上也留下彈孔, 真是烦死人了。”
川合里野的嘟囔和怒骂让波本心情越来越沉闷, 他在刚才进来的时候就闻到了房间里面有一股很奇特的水果味道。
这种味道还不完全是水果散发出来的,里面掺杂着一些市场上比较常见的香精。
波本在刚才川合里野的碎碎念中察觉到了这股味道的来源,伸脚踢开了旁边垃圾桶里被川合里野松松绑着的垃圾袋。
里面掉出来三个红红绿绿的小塑料卡纸,以及那三个被川合里野扔在垃圾袋里的塑胶制品。
男的手臂勾住了女人的喉咙、女人的手摁住男人握枪的手。
两个人就像力拔的斗士,将生命化作的绳索变成了争夺的对象,
川合里野看不到波本的表情,但是明显感觉到了勒着自己的手臂稍稍紧绷了几寸。
波本的声音在身后也变得有一些耐人寻味:“刚才那个男服务员说,是他跟你一直在这个房间里?”
这算是某种来自幼驯染责问吗?
川合里野大声说:“是啊,当然是他!我们在这个房间里可做了很多事呢!”
都是没有跟你做过的事,哼。
川合里野本来以为这场拉锯战会一直持续到苏格兰赶过来,但是没想到波本居然主动松开了她。
为了表示自己的诚意,川合里野也把手·枪里面的弹匣拿了出来扔在地上。
这一套动作让波本脸上流露出了耐人寻味的表情。
她把自己遗留在组织实验室里面的血渍都拿了过来,并且还在明知道苏格兰和他是公安的前提下回到了这个酒店房间内。
不管怎么看。
这个组织里面的小疯犬都没有什么敌意。
尽管她一直在唾骂着自己……
波本的思绪越来越苍白,他的衣服已经完全被血浸湿,眼前好像有被渲染开的白色迷雾,让他的脑袋开始发胀。
这是低血压的前兆。
他的伤口本身就没有得到很好的处理,再加上刚才的剧烈运动现在已经完全处于失血过多的状态了。
“如果真的很喜欢他,就不要让他失望。”波本捂着自己左肩上的伤口,声音有种天边雾散的清澈。
如果真的像奥瑞安歌说的那样。
她还在想办法帮自己隐藏身份,那么他还真不能把这个家伙带回公安部。
只要金字别馆里面没有他的dna,他就有办法让自己洗脱嫌疑,不被组织怀疑。
或许,他的身份还不一定会暴露。
而这一切的可能,都在奥瑞安歌的一念之间。
他……应该赌一把吗?
赌的可是自己和hiro的命,以及公安的荣耀。
川合里野觉得他说的是屁话:“现在添麻烦的人是你好不好?”
从刚才开始,川合里野的手机就没有停过。
但是因为波本这个家伙她一直没有接到电话。
电话是水无怜奈打过来的,水无怜奈在电话里面声音非常急迫。
“orianko,我按照你的意思找了几个人去找组织的茬,并且在他们的身上都留下了弾孔。但是情况似乎并没有我们想象的这么乐观……”
波本的心绪被波动到了一种临近悬崖边的质感。
他隐约能够听到电话里面传来的对话,难道水无怜奈也知道了他的身份?
可是为什么啊?
波本实实在在想不明白,他到底那里出了问题,让自己的身份被这几个家伙知道。
组织里面还有谁知道?
“……我刚才收到了通知,琴酒就在不久前刚刚下达了命令,说……”
川合里野受不了她的欲言又止,急忙问道:“说了什么啊?”
“说,宁肯错杀一千不要放过一个。凡是身上有彈孔的人,不管有无不在场证明或是人证,全部杀掉。”
“……”川合里野。
那也就意味着……
琴酒那个家伙打算大开杀戒了。
没错了。
这就是那家伙的性格。
所以,波本大概率……
川合里野从口袋里拔出自己一直垫在枕头下面的水果刀,刀尖对着波本:“那可只能这么做了,你忍着点吧。”
“……”波本。
苏格兰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把自己的几个公安同僚甩掉。
波本在临走之前交代风见一定要找人看住苏格兰,目的就是不要让苏格兰赶到这个地方,防止奥瑞安歌凶性大发对可是那几个人都没有拦住苏格兰。
等到苏格兰好不容易来到酒店楼底下的时候,身为狙·击手的敏感让他在清晨迷雾的萧瑟中,听到了“嘭”的一声闷响。
这个声音明显是被消·音·器处理过的枪声。
酒店房间里面的血腥味已经浓郁到了一种犹如从沙场上滚下来的浓重感。
房间里面,到处都是血渍。
猩红的色调染在川合里野的身上,在她的身上滴落、流动,让整个世界都变成了桃红色。
她已经很久没有流这么多血了。
波本的状况更差,他的背后有被数刀捅过的痕迹。
每一刀,都是奥瑞安歌的仇恨和报复。
报复前四次轮回里面,身为公安降谷零的屠杀。
波本已经失去意识了。
他整个人躺在血泊里面,面前站着一个扶着自己手臂枪伤的红发女人。
因为受伤实在是太过严重,导致波本的吐息声在这一瞬间开始变得微弱、淡薄。
他的指尖握着一把枪,子彈穿过的是川合里野的手臂。
在第四次轮回里的时候,川合里野就总是感觉自己对于组织来说好像有另一种重要的意义。
苏格兰上次在看到她手腕内侧的针孔时,所问的那句话、所流露出的那个眼神。
让川合里野印象深刻。
在她的记忆当中,她明明和贝尔摩德一样是ab型血。
为什么每次输血的时候,贝尔摩德就可以去一些常见的医院,而她就必须要被送回组织实验室内接受组织内部医院的救治。
水无怜奈说,波本和苏格兰两个人潜入到组织实验室内的时候,就是奔着泰斯卡的那个箱子去的。但是在还没来得及获取情报的时候,就被琴酒阻挠。
虽然不知道这两个人是怎么知道有这个箱子的存在。
但是。
之前朗姆和贝尔摩德说过。
有红方势力正在调查泰斯卡白道上面的事情,说不准这些家伙们已经有了眉目。
泰斯卡交接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她要知道。
现在,她的身上也有彈孔了。
琴酒敢杀她吗?
红色的发丝里已经分不清到底是她本来的发色,还是谁的血沾在上面。
她的面色平淡的就像是一个没有任何表情的怪物,就算自己的手臂里嵌着一颗子彈,但是从她的脸上也完全看不出来有任何痛觉。
她在黑暗中握着一把滴血的刀。
刀尖没入那个躺在地上已经昏迷了的人身体里,伴随着还有一句犹如梦噩般的低喃。
她附身钻进了血泊里。
那种经历了太多死亡的眼神,才是真正的应该身处在黑暗中的奥瑞安歌。
刀尖刺破肌肉和血骨的时候,再□□时是鲜血淋漓的畅快和声音妙绝。
她的声音越来越细。
“这是你欠我的,从今天开始,我不讨厌你了。”
“日本公安,降谷零警官。”
苏格兰进来的时候,看到了——
疯犬咬死了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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