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真的,何干觉得自已实在冤枉。
糊里糊涂被铁哥儿拉到了夜总会,糊里糊涂被几个妖娆女孩儿包围着“王老板,王老板。”的叫,又糊里糊涂被铁哥儿们扶上普桑送回家。
整个过程象作梦一般,自已可是洁身自好,规规矩矩,没动没摸女孩儿们一下,甚至连享乐的念头都没冒一下,可居然还被老婆发现了?
这,这他妈的也太倒霉了吧?
何干从老婆的连哭带骂中得知,原来铁哥儿们深夜回家后,不知被哪个调皮女孩儿印在衬衫领上的唇形口红,被其老婆发现了。
圈内的朋友们都知道,莫看市教委邱主任生得高大威猛,作起报告口若悬河,其教学和领导的能力水平也确有一套,但此公特怕老婆。
不过,也难怪他不怕。
前任老婆嫌他是一个穷教书匠,带着年仅二岁的女儿跟上了一个港商;修成正果后的他,就娶了比自已年轻近二十岁原池市教育局的美女打字员。
已过知天命的老邱,面对娇柔如花的新夫人,捧在手里怕飞了,含在嘴中怕化了,怎能不怕?怎敢不怕?
于是,面对大发雌威的年轻老婆,这厮一一从实招来。
可恶的是,为了开脱自已,这厮把何干说成了始作俑者,团年会出来后,自已实在拗不过何局的要求,这才去了夜总会的云云。
老婆一听,气恨交加,立马拿起电话,拨通了工商局长的家,指名点姓的要何干接电话……
你说,这样的铁哥儿们,敢不留点隐私么?
“如果是我,我不会只拿一个鸭蛋压在他屁股底下。”邱主任提高了嗓门儿:“要整,就整一个炸弹扔进他家里或办公室,死了拉倒。”
何干冷冷一笑。
真看不出,平时文质彬彬,子乎也者的教委主任,说话如此凶狠,是不是知识越多越歹毒啊?当然,也可能是搧动和激将,我才不能上他的当呢。
“好啦好啦,实说吧,你又有什么邀请啊?”
何干向后一仰,将头抵在椅子的高背檐上,一手翻开待批的文件,一目十行的搜看。
在市委市府的领导下,池市的改革开放进行得如火如荼。具体表现在申领和年检证照的个人,集体,单位或微企,潮水般涌来。
当然,也有不断要求销户退出的。
这虽然说明了池市的投资环境好,经济形势良,前景喜人,可却给工商局带来了超负荷的工作量。
虽有分工授权,可每一份证照的把关,得身为局长的自已负责;何干实在是胆大包天的下属们的违规动作,吓坏了。
因此一有多余时间,何干就习惯性的翻看着文件夹。
“怎么,你没感动?”铁哥儿们叫了起来:“算了算了,搞工商的都这幅德性,一点不热情浪漫。今晚帮我个忙,一起赶个饭局。”
何干皱皱眉:又是饭局?
一想起那花花绿绿的餐厅,杯盏交响,你哄我劝的场面,他就感到讨厌。
何干之父,原来是一个国有企业的供销科长。时正中年的供销科长脑子灵活,业务精,社交能力强。
早已下岗在家的老婆和正读初中的何干,全靠了他才生活得有滋有味儿。
可是,祸从天降。
一日,供销科长招待远来的客商。老朋友相见,热情交加,你劝我喝,一干人喝高了许多。赢利为目的餐厅见有机可剩,便结帐时虚报餐费。
结果,被酒醉心明白的供销科长看出,双方吵将起来,最后发展到大打出手。
也合该供销科长倒霉,时逢一个鹤发童颜很有风度的老者经过,见状一问,大怒,一个电话打给了当地公安和科长单位。
接下来的供销科长很惨,不但被撸掉了科长职务,而且被企管处勒令提前退休。
正干得春风得意的前供销科长就此一病不起,拖了几年,溘然长逝。
何家从此坠入贫困,没有一技之长更没了收入来源的母亲,只得拎起塑桶抹帕站上街头当保洁员,靠微薄的收入供儿子上学……
因此,何干听到饭局就讨厌,也情在理中了。
不过,这段艰辛悲苦的历史,好强的他从没给人谈过。
直到修成正果官至厅局级,外人也不知其究,渐渐的倒替他落下了一个好名声。当然,人在江湖,身不由已。
讨厌归讨厌,一些实在推不掉的公干或亲朋好友,何干有时也参加。
但仅限露个面,打个招呼,敬敬对方,像征性的尝尝菜肴,便告退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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