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久了,何干知道了这家男主人也何,叫何故!
这很令池市重点中学的高中生何干哭笑不得:何干?何故?真是有缘千里来相会啊。
当时不过三十出头的何故,带着自已的寡母和岳父岳母及老婆孩子六七口人,从乡下来到池市讨生活。
老婆在家带孩子伺候双方老人,何故则在街口摆了个小小的修鞋摊,叮叮当当,风中雨里,朝出晚当。在高中生何干的记忆中,他似乎并没认真看到过何故几次。
不过,他从母亲嘴里知道,何故虽然生活艰难,却乐于助人,一家人生活得平平安安,笑笑和和。
至于何故常常把母亲和自已的鞋子主动修好后,分文不取和拎煤气炉;何故老婆常常帮母亲做清洁,洗衣服,送母亲到医院自已掏钱帮忙挂号付药费,并时不时送过来一碗菜肴什么的,更是家常便饭。
在那个人情世故淡泊,几经绝望的青春期,农民工的善良与仗义,是支撑何干发愤读书,想着出人头的的主要动因之一。
因此,母亲常感叹:“儿啊,老天有眼!你爸爸虽然不幸,我们却有幸遇上这么一个好人。你若将来有出息了,一定不忘帮助人家呵。”
想到这儿,何干眼睛有些发涩。
“哦,你就是那个拖鼻涕的小女孩?你爸爸妈妈呢?还有,还有那三个老人?”
“爸妈和外婆还在。”紫嫣笑答:“何局有时间上我家坐坐,喝杯茶怎么样?”何故习惯性的搓着自已双手,如鸡琢米,连连点头:“一定一定!哦,你现在?”
“打工啊,为了生活啊,我可早知道何伯伯的大名,看到过你多次,也想招呼。只怕你不认啊。”
紫嫣调皮的扮个鬼脸,招招手:“厅局级哦,多大的官儿啊,拜拜!”
“哎,别忙别忙。”何干急切的掏出名片递过:“有事打手机,打电话。”
想想,要过紫嫣手中的笔,飞快的在名片上写着:“要不,打这个号码,一拨就通的。”,紫嫣揣了片子,钻进了车里。
嘎,奥迪轻轻一颤,平稳的朝地下车库驶去。
瞧着车子一溜烟钻进了幽深的库口,何干想;好娴熟的驾车技术!可这个当年的拖鼻涕小女孩,混得并不好呢。
这是怎么搞的?
带着疑问和感叹,何干踏进了特二包。
宽大的包房里,二个服务生正围着一个超大园转盘餐桌忙着。“何局,您好!”,见市工商局局长进来,女服务生同时扬脸招呼,灿笑如云。
何干点点头,顺着灯光望进去。
坐在屏风后小休息厅沙发上的教委办公室主任,双手伸在常挎的大挎包里。
“来啦?”见妹夫跨进来,她漫不经心的扫一眼:“局里很忙吗?怎么也不早点到?”“落实市府工作会精神呗!”何干笑笑,在她对面的小沙发上坐下:“你一人?邱主呢?”
“得亲自接人家啊,以示尊重啊!哎,越理越乱,越乱越理。你坐过来,给数数。”
姨姐儿双手退了出来,一大迭开了封的百元大钞捏在纤纤素手:“我记得是一万整的,怎么数来数去的好像少了几张?你给数数。”
又一迭牛皮信封摔下:分开装,每封一千!”
何干咧咧嘴,皱皱眉,闷着一口气,只好接过来。
这样,堂堂市工商局局座大人,就着明亮的灯光,笨拙而费力地数着,装着,一时无话。很显然,更擅长于发号施令的局座,极不适应这类粗活。
“对了,小何呵,听说你昨上午开会时,和老林互掐,受到了警告处份?”
姨姐儿盯妹夫一眼,麻利地对着自已手中的帐单,卡通小白兔头的签字笔头,就在她指缝间晃晃荡荡:“开玩笑呢?老爷子老太太为这事儿大发脾气呢。你和老林是怎么回事儿?五十出头了,还都是厅局级,怎么玩小孩儿动作呢?”
曾是池市最大国有幼儿园园长的姨姐儿,刚悄无声息的过了四十岁生日。
平时说话议事都带着和孩子讲话的口吻,这和其妹丌自动辄抱怨一点就着,恰恰相反。“你那鸭蛋是哪来的?”姨姐儿住了手,转过眼严肃的看着妹夫:“说实话!”
何干摇摇头:“不是我的,我怎么知道?”
“嗯,哦,不是你的?是谁恶作剧呢?什么地方不放,偏偏放在老林屁股下,这不是故意引起你俩的误会吗?”
何干装完最后一个信封,在沙发上顿顿,理齐,递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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