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要的是,自已必须要拉住一个人,让其在前面呐喊冲锋;并通过他,控制,打压和转移其他副局的怒气和愤懑。
只有这样,才能把自已即定的管理措施和方案,全部贯彻下去。
纵观六副和自已的力量,可以毫不夸张的说,自已是坐在火山口上。
如果说过去的二十多年,按照老爷子的说法,是“蹈光养晦,积铢累寸。”,那么现在,则是开始攀登人生顶峰的强力冲刺。
二十年的艰辛潜伏,赚到的名声和经验,与付出的代价相比,不成正比。
这个不成正比的,就是青春和人缘。
不过,新世纪,新观念。过去说青春无价,一去不复返。现在讲,青春有价,一切都可以重来。可怕的是,失掉了人缘。
这个人缘,就是人脉!
也就是当你遇到过不去的坎儿,有禍事儿上门或从天而降,会有广泛的人脉为你通风报信,为你担当风险,为你鸣枉叫冤。
再说直白一点,也就是你的死党朋友们,大家相互相互依存,相互掩护,共同进退,纵横官场……而且还赚得一个堂而皇之的美名:干群关系和谐!
林地心里很明白。
现在的自已,除了老爷子老太太的余威,其实就是一个人,一个光杆司令。
因此,他需要饶恕。再说,他对饶副也很有好感;在此之际,不用他,用谁?尽管这样,林地仍不高兴把私人之事掺入工作事务:“嗯,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好吧,依我看,五副是都应该用起来。”
饶恕不紧不慢的眯缝着眼睛,一副胸有成竹样。
他先从推门进来的小肖主任手中,接过茶杯,先递给林地,然后自已才捧一杯,小心翼翼的揭开茶盖,呶着嘴巴呷一口,再呷一口。
然后把茶杯,轻轻放在桌前。
又伸出瘦削的姆指,慢慢拭去留下的一滴茶水。
一系列的动作完后,才抬起头,看着林地:“都该用起来呢”“问题是,怎样用?”林地快捷的插问,微笑着注视着他:“怎样用呢?还那个任副和李副现在好一些没有?”
饶恕瞧瞧在局长室磨磨蹭蹭的小肖主任:“我先回答后一个吧,二人依然是狗见羊,见了面就吵。”
“哦”林地有些意外。
上周五上午,局学习会后自已还分别找二人谈了话。
当时,二人都表示自已太欠涵养,没风度。下来后化干戈为玉帛一定主动与对方握手言欢云云。
“据了解,任副在园林局局座任上,收集奇花异木成瘾,最后竟然养成对任何人损林踏草都看不顺眼,引为自已的敌人。”
这时,上半身伏在玻璃窗柜中,找着什么的小肖随口道:“那老头儿了啊,大家都说他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呢。家里的好花好草多得很,他儿子开的就是个花草店。”
饶恕不高兴的看看林地。
又瞅瞅半个身子仍在玻璃柜子的办公室主任。
林地问:“小肖,你在做什么呢?”“我记得红十字会有份成立名单在局长您柜子里,是我当时亲手夹在档案中的。”“现在?”林地微微皱眉。
大方热情,敢说敢想又聪明能干的小肖主任,可是自已亲手挑选的。
大半年的职场生活,让这个刚毕业的大学生,迅速成长起来。可是在她的貌似成熟下,却总有一些青涩让人啼笑皆非。
“就是现在呀。”
办公室主任将脑袋瓜子退出来,几络鬓发搭在她白哲的脸颊上:“刚才扬会长交待的,说是报社要。”,林地不解的问:“扬副,她不是请假看病去了么?”
小肖捋捋鬓发,瞟瞟饶副。
“看病?她亲口给我说,她要到地委去办点事,顺便把这份成立名单带给黄书记。”
饶副笑了,对林地解释:“地委黄书记,是池市红十字会的秘书长。”,又朝向小肖:“好了小肖,你等会儿再找行不行啊?我和林局谈点工作上的事情,你看?”
小肖红红脸,连声道:“好的好的,对不起,打扰了。”说着,跑了出去,轻轻拉上门。
“年轻人毕竟是年轻人,还是年轻好啊,没得任何清规戒律。”
饶副投其所好的说,又转向林地。
“而李民防呢,又是个不折不扣执行上级指示的人。动不动就是”搞好民防为人民,该挖的挖,该毁就毁。”
结果,好几处在任副看来根本不应该作为防空洞,而是加以修饰开发,就可以做风景园林的地方,被李民防一声令下,挖成了防空洞,二人就此结下了梁子。”
林地摇摇头:“这算什么梁子?都是各负其责呢。要这样,只怕下辈子也难解其怨了。好吧,第一个问题呢?”
饶副又停下了,又去拿茶杯。
林地把茶杯给他移开,笑道:“又是呷一口,再呷一口?说吧,别卖关子呢。”
饶副也笑了:“还是林局了解我,好,说就说。我说堂堂林业局,总不能老让这五副一天坐着喝茶看报读文件吧?
上次市府工作会上,谢市长不是号召厅局级们,为池市的gdp努力奋斗?依我看,五副挺有人脉的,经验足,精力旺,干脆让他们五人成立个什么公司,做生意找钱算了。”
“哦?”林地拧起了眉心。
他什么都想过,就是没想过让五副做生意。
饶副突然提出,真让他一时不好回答。饶副的用心是明白的,这也何尚不是林地心里的真心想法?不过,不管怎样,五副都毕竟是名正言顺的厅局级。
更何况半年前,个个都是手握实权的一方诸候。
现在,一天到晚坐在办公室喝茶评味倒也罢了,突然让他们去做生意?这能行吗?
他们愿意?不愿意的话,余下的话,又该怎样解释?“当官做生意,一本万利!何况五副本生就私下各有一套,用在正当,不是于人于已都有利呢?”
饶副不慌不忙的说:“无事而生非,生非而惹麻烦。我本来就想发挥余热,为新局作些贡献,可是即然林局把工作加在了我的头上,我只能舍命上前了。
事实上,下面的工作,处长们就替代了,副局只是个好看的摆设。林局要当机立断,不要迟疑生事好。”
话说林地听了饶副的建议,不能不承认说他讲得有道理。
表面上呢,故作为难不吭声,只是鼓励性地看着自已的副手。
有些话,引出个头就行了,自已接下去就会因小失大。其时,作为林地多年的顶头上司和同事,饶恕何尝不知道林地现在的处境和心情?
风雨如晦,岁月无情。
失去了官场中“年龄”这个优势,饶恕只能如河底静卧的千年老龟,不动声色的观察着水里和水面的一切。
在确保自已无危险的前提下,瞅机会干它一下子,以筑起使自已更加安全的屏障。
让五副干点正事儿,免得几个前厅局级惹是生非,陡添麻烦,是盘旋在他心里已久的念头。林地走的这盘棋,他心中有数。
新局伊始,半年未动。
将六个前局级凉在一边,林地不是得到了上面的默认,就是得到了其老爷子的真传。
不然,他敢他会吗?不过,凭着自已对林地的了解和关系,饶恕想,不管你小子怎样玩,总得给老头子一杯羹吧?至于其它五个厅局级的死活,干我鸟事儿?
但是,任你小子现在如何大权在握,你也不可能把五个副一捋到底。
这是中国国情的社会主义体制决定了的。
但是,这五位老兄就这样天天喝茶读报发牢骚,也够烦的。最重要的的,长此以往,就可能影响到自已的安全。
所以,替同行们尽快找到一个出路,是他认为匹夫有责的重要事情。
现在,他注意地瞧着林地的神情。
一边补充道:“当然,也不就是马上让五副转行。不过,利用其余热,为自已和局里搞搞创收,我想他们不会拒绝的。
毕竟,正当赚钱是时下潮流。嗬嗬,林局,我这样建议是不是急切了点呢?我只是提请你考虑考虑,主意还得你自已拿。”
林地点点头。
“到底是多年的老局长,一语中的。我想一想吧,任副李副那边,你出面作作工作,揉搓揉搓。”
叩叩叩!有人叩门。
“请进,门没关。”林地说:“虚掩着呢,请进。”
门,轻轻被人推开,一个身影矜持的闪现在门口:“林局,忙吧?我想找你谈谈。”,饶副恼怒的扭过眼睛:他妈的,做癞皮狗做到了这个份儿上?
明明看见我正在和局长谈事儿,还装聋作哑问忙吧?
凡高,你个龟孙喝茶喝烦了是不?
“哦,凡副,现在?”林地站起来,有意朝饶副瞟瞟,再迎向他微笑道:“你看,是不是?”,话音未落,前规划局长已旁若无人的跨了进来。
然后自顾自的拉过椅子,一屁股坐下。
“就一会儿,不会太久。”
林地只好朝饶副笑笑:“那,那个事情你就抓紧一点。我看,咱俩晚些时候再谈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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