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家初到府城,除开宋祁正每日要去官署报到,府中自有一应大小事务要忙,因此宋织月那一晚偷溜出府去,并无人看见。
宴会结束,府中真正安顿好了,等方慧君真的闲下来的时候,算算日子,他们也已经到府城半个月了。
想来他们一家会在府城待很久,在淮阳县没来得及做的事,宋知绾一到府城就惦记上了,她要买地种田。
她空间里那些迷雾散去了一些,自从上次她捐粮后,空间里的一亩灵田就变成了两亩,一旁的灵宝阁也显露出了第一层,想来是因为捐献粮食救了临县百姓,做了善事的缘故?这一猜测还有待验证,灵田里的各色果树和药草却是等不及了,她要给它们找个出处,不然遮遮掩掩的不是长久之计。
“皮猴儿,事情可顺利了?”
这日傍晚时分,宋知绾刚回到慧心院,方慧君拿着手帕给她擦额上的汗,笑骂道:“一个小姑娘家,竟比你爹爹还要忙了,早起出去到现在才回来,庄子买下了?”
宋知绾乖乖站着让她娘给她擦汗整理衣衫,笑眯眯道:“当然顺利啦!也不瞧瞧我宋知绾是谁!”
她前几日出去,看中了一处庄子,虽然偏远了些,但所属的田地很是肥沃,因此价钱就有些偏高,她上次以宋府的名义捐粮,宋祁正记在心里,知道她想要一个庄子,虽然疑惑,但还是替她出了一半银子,方慧君也出了一半,宋知绾的小金库一分未动,就拥有了一个庄子。
她今日出门,就是和庄子的原主人处理地契的事情去了,宋知绾将怀里的地契掏出来给方慧君看,上面所属人赫然是方慧君的名字,“我替娘亲打理庄子,庄子是娘亲的,田就交给我来种。”
“你这孩子,是你爹爹给你的,你怎么……”方慧君惊讶极了,看着面前的女儿,心中感念她的孝心,似有暖流涌动,又觉得她的女儿太过懂事了些,不觉眼眶酸涩。
“是爹爹给您的!”
宋知绾还记得她到官署里登记的时候,她爹过来看她,知道她要将庄子记在方慧君名下时的面色,又是惊讶又是欣慰,还隐隐有些羡慕,别别扭扭的问她:“可有给爹爹备了什么吗?”
她用宋祁正的银子给方慧君送了一座庄子,可有给他这爹爹准备什么礼物么?
她拎起手里的食盒,假装看不出她爹略显失望的面色,笑得灿烂极了:“给爹爹备了燕窝粥养身子!”
宋知绾预备拿这些田地来种药草和粮食,她空间里有很多来自修仙界的品种奇特的粮种,产量大,味道也好,如今在大梁,虽然是国泰民安,可仍旧有不少地方是吃不饱穿不暖的。
她拿出来种在寻常的田地里,若是成功了,以宋府的名义上交朝廷,必然会给她爹的政绩上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她将这庄子记在她娘名下,也是给她娘的一层保障。
“我们来府城这些日子,还没有好好出去逛过呢,快过年了,得给你添几件衣衫,好好的姑娘家,整日做男子打扮,像什么话?”方慧君点着女儿白白嫩嫩的额头,“明日就不许去庄子上了,随娘亲出府去,嗯?”
宋知绾点点头,应道:“好,我都听娘亲的,”
晚间时分,宋祁正下了官署,宋知绾就和方慧君一道到李氏的荣寿堂里陪老太太用膳。
没了安姨娘和宋织月,饭桌上气氛和睦,这些天小葵都跟在李氏身边,慈祥和蔼的老太太是除了宋知绾之外,小葵最亲近的人,前些日子,还认了小葵做干孙女,老太太搂着小姑娘一口一个乖乖,宋知绾装作吃醋的样子,把老太太哄得眉开眼笑,直抱着她叫心肝儿。
宋祁正看着桌上和睦的样子,心下感慨,看见李氏和小葵亲亲热热的样子,又想起了自己的小女儿。
听到方慧君说明天要出府去给家中添置东西,宋祁正迟疑一瞬,便道:“叫上月儿一道吧,来府城这些天,也没有新做衣衫,快过年了,总不好让姑娘家还穿着去年的旧衣。”
宋知绾顿了顿,看向方慧君,却见她娘面色如常,温温和和的应了。
宋织月那样对待绾绾,方慧君却还这么好说话,宋祁正心里还有些愧疚,又道:“给她按照庶女的份例来,不叫她越过绾绾去,”
宋祁正看向宋知绾,神情和蔼:“绾绾懂事,多几身衣服,姑娘家的簪子珠花什么的,喜欢就买,从爹爹的库房里出。”
这倒是头一回,宋知绾有些惊讶,乖乖巧巧的应下了,方慧君心下舒坦不少,给宋祁正夹了一筷子菜,温声道:“老爷政务繁忙,便是不说,我这个做嫡母的也不会亏待她,绾绾有的,月儿也会有。”
当时安姨娘当家,给宋知绾的待遇却是和比宋织月差了一大截,云香阁和慧心院的差距宋祁正都看在眼里,方慧君越是大方,就越显得安姨娘小家子气。
“这府中大小事务,辛苦你了。”宋祁正越发体会到嫡妻的大气端庄,是一个妾室比不得的,就越愧疚之前数年的冷遇,语气愈发和缓。
“好好好,这才像是一家人。”李氏看着儿子儿媳相处和睦,更是欣慰极了。
这边其乐融融,云香阁里宋织月知道明日可以出府,也同样欢喜得不行。
“爹爹还是疼我的!”
宋织月眼珠一转,想起数日前在府外见的那个人,迫不及待的回到房间写了书信交由下人送出府去,对着安姨娘道:“娘,还是你的主意好!”
安姨娘穿一身桃红色的夹袄,愈发显出柔媚的姿态来,她看着宋织月的眼睛,柔声道:“月儿,你要记着,遇事切不可冲动,你爹爹疼你,喜欢你乖巧懂事,宋知绾那个贱婢,不过是靠些花言巧语才把你爹爹哄骗去了,你乖乖的,让旁人去为你冲锋陷阵,等娘亲重新获得你爹爹的宠爱,你想怎么样,那我们便怎么样!”
宋织月点点头,想到明天宋知绾的惨状,她目光兴奋:“娘,蔡知府是爹爹的顶头上司,宋知绾得罪了蔡小姐,而我却和蔡小姐交好,以后,我会在爹爹面前多为你说话的。”
“好孩子。”安姨娘摸了摸宋织月的头发,既欣慰又怨恨,欣慰宋织月满心挂念她这个娘亲,怨恨宋祁正薄情寡义,这多年感情说撇下就撇下,加上在淮阳县的那些天,已经有快一个月没有踏足云香阁了。
这天夜里,云香阁的下人拦在前院通往后院的必经之路上,却压根没有遇上宋祁正,再一打听,宋祁正竟是连书房都没回,用过晚膳就去了慧心院。
下人战战兢兢的回到云香阁告诉安姨娘,安姨娘当场就摔碎了手里的茶杯,她面色狰狞,手里的茶壶高高的举起来。
“姨娘!这个月云香阁的份例可不多,若是碎了,可就只剩下一只有划痕的茶壶了。”她身边的丫鬟是新来的,叫做柳音的,抖着声音提醒道。
安姨娘咬牙切齿,将手里的茶壶放回去。
方慧君,宋知绾!
她看向慧心院的方向,目光中怨恨浓郁,隐隐透着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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