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大叔,竟然这样,这些芋薯苗,就再辟一块地种下,我要试试看,这原本的种植方法,和这误打误撞从芋薯本身长起来的芋薯苗,哪一种更好!”宋知绾站起身,眼角眉梢俱是欣然。
“是!”包铁柱也十分兴奋,应声道。
宋知绾热切的看着这一片随风摇摆的芋薯苗,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试验结果了。
这件事非同小可,不是先前的小打小闹,怕包铁柱忙不过来,宋知绾又叫他在庄子里挑了几个种田技术好、又性情忠厚老实的人一起,还是叫包铁柱管着,自己每日都和顾之宴一道去田里看芋薯的长势。
宋知绾恨不能睡在芋薯田里,时刻记录着两边芋薯生长情况得好,顾之宴倒是比她还认真,调了一批暗卫,日夜藏在林子里,守护在芋薯地旁,赶走那些想要偷吃粮食的鸟雀。
“你们两个,这些日子忙什么呢?”
午膳后,李氏叫住正要往外跑的宋知绾和顾之宴,故作不满的拧拧眉头,“这些天除开用膳的时候,一天到晚都见不着你们人影,”
招手让宋知绾过来,摸着孙女不过半月就又消瘦下去的小脸,忍不住心疼道:“瞧瞧,你都快比你爹爹还要忙了,小脸瘦了一圈了。”
“就是,绾绾,昨天我和蒋大哥一起去钓鱼,找你也不去,你和殿下,在后山干什么呢?”
宋知绾站起身来,拿过一旁书童手中的鱼竿,炫耀似的给宋知绾看,“昨天蒋大哥教我钓鱼,钓了好几条呢,今天你也来,哥哥教你,保管也能叫你钓到!”
“祖母,大哥,我是真的有正事呢。”
“有什么事要教你在外头风吹日晒的?虽说这山里的野兽都清剿过,可保不齐有几个漏网之鱼,叫你们两个小孩儿碰上了呢?那还得了?”
李氏把脸一板,就是对顾之宴也没多大客气,“殿下出门在外,也得小心身子得好,这样三天两头往外头跑,眼见着黑了瘦了,我方才瞧着,饭也没用多少,还是长身体的年纪呢,要是长此以往,身子哪里受得住?”
宋知绾和顾之宴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心虚。
她赶紧讨好似的晃了晃李氏的手臂,撒娇道:“祖母,我和殿下真的是有正事呢,只是如今还不能明说,等到时候事情成了,绾绾必定第一个告诉祖母,好不好?”
“祖母,您别担心,我会护着绾绾,不叫她受伤的。”
李氏目光一沉,顾之宴忙道:“也会照顾好自己,不叫您担忧。”
见宋知绾和顾之宴仿佛真是有正事,一个两个态度都这样认真,神色这样郑重,李氏不过是担心他们罢了,哪里真舍得苛责呢?
“去吧去吧,可要在晚膳之前回来,回来晚了,可不给你们留饭!”李氏故意严肃脸色道。
“知道了,祖母!”
宋知绾和顾之宴齐声唤道,都知道老人家心软,不过是说这样的话来吓他们一吓罢了,要是他们真回来晚了,怕是最心疼的那个也只会是祖母。
“大哥,等晚些时日,我再去同你钓鱼!”
话音刚落,宋知绾和顾之宴就一道出了门,看着他们的身影直奔后山而去,宋致文撇撇嘴,“等晚些时候,书院就又该开学了,哪里还有时间呢?”
“哎,蒋大哥,致武,要不,我们跟在绾绾和殿下身后,看看他们这些日子都在干些什么?”宋致文突发奇想,见母亲扶着祖母去后院午睡了,凑到蒋承宣和宋致武跟前,小声说道。
那可是七殿下,难不成是和殿下相处的这些时日,殿下太温和了,所以给了宋致文错觉,他们可以窥探殿下谋划的大事了?蒋承宣拧了拧眉,还没等他说话,就听见一道软糯的声音传来。
“不行!”小葵皱着眉头,眉眼间是和蒋承宣如出一辙的严肃,“这样不好!姐姐说,成功了会告诉祖母的,这样偷偷摸摸,姐姐会生气。”
“大哥,你还没小葵看得明白呢。”宋致武忍不住笑道,“我去书房温书了。”
宋致武进了后院,蒋承宣也牵起妹妹的手,“我带小葵去山下逛逛,她发现了一窝小兔子,惦记着要给兔子带青草来着。”
“哎,不去就不去吧,但是咱们不是说好了要钓鱼的吗?”
宋致文拿着鱼竿站在原地,满脸茫然。
“这才过了半个月,这边块状芋薯的长势,就已经远远超过那边根茎种植的芋薯了。”
宋知绾拍拍手,放眼望去,那块原本被崔文平摧残的不成样子的芋薯田,已经是郁郁葱葱,长势喜人,而另一边稍晚一些,正经芋薯苗长出来的幼苗,远不如那边长得好。
“是啊,如今就等这最新一批的芋薯苗,和这块状的芋薯栽下去,等到收成的时候,就能知道结果如何了。”
包铁柱站在宋知绾身后,看着不远处一块块整齐的种满芋薯的农田,油然而生一股自豪与满足,这可都是他亲手种植下去的。
“无论结果怎么样,这对于大梁来说,都是天降的福运。”宋知绾目光悠远,轻声道。
“哪里是天降?”顾之宴看着身旁小姑娘优美的侧颜,声音温润,且郑重,“这是你带给大梁的,是你的功劳。”
宋知绾笑道:“还多亏了包大叔呢!要不是包大叔先发现这芋薯,也就没有如今这场景了,要我说,包大叔功劳最大!”
包铁柱赶忙摇头,急道:“哪里就是小的功劳最大了?这芋薯苗还是在东家您发下来的药材苗里发现的,要说功劳,那肯定是您更大……”
“好了,咱们也就别推辞了,”宋知绾笑意融融,看看包大叔,又看看身旁的顾之宴,看着底下逐渐聚拢的一脸淳朴的几位农家大叔,她温声道,“是大家的功劳。”
这芋薯,自从发现到种植,再到试验新的种植方法,都不是某一个人能单独完成的,天时地利人和,哪一样都不能少,为此付出辛勤劳动的每一个人,都不可或缺,都是功臣。
白天里祖母的话,宋知绾还记着,今天芋薯田里的情形又都看过了,心中有了大致的轮廓,也就不用像过去半个月那样,从天黑守到天亮了。
宋知绾和顾之宴沿着田野间的小路往回走,身后晚霞绚烂,蛙声渐起,偶有扛着农具挽着裤脚的农夫走过,或是和妻子相携而去,手中提着午间送饭的餐盒,或是三两孩童追逐嬉戏,笑声洒落一地,惊起周边飞鸟蝉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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