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知绾长长叹了口气,看向季景澄:“季大哥,我们回去吧。”
季景澄一直默不作声的陪着她,看她眉间的郁色仿佛散去了的样子,心头一松,“好。”
一路无话。
季景澄担忧宋知绾,但宋知绾却仿佛没事儿人一样,因为郑容音的伤势,便又推迟了回程的日子,日日在山庄里游玩散心,别提多快活。
但季景澄却总觉得,宋知绾仿佛有什么事情瞒着他一样。
直到这日,郑容音收到了季家传来的书信,上面说,和蔬玉轩的这一桩生意,他们做,但是分成,只愿意给宋知绾分三成。
这和当初宋知绾与季景澄商量的完全不同,也与前些日子,季景澄收到的季家的来信上也很不同。
“这怎么可能?”季景澄震惊起身。
宋知绾却像是早就料到了一般,微微的挑了挑眉,便又继续喝茶了。
郑容音看了看宋知绾,又看向季景澄,笑容不无得意:“大公子,这是老太爷的意思。”
“将信给我!”季景澄眉头紧锁,沉声说道。
郑容音笑意温润,将信递给季景澄,如愿在他的眼底看到震惊和不可置信。
她像是还嫌不够,又放大了声音说道:“信上还说了,要大公子早些启程回府,再过几日,你那指腹为婚的未婚妻就要来了。”
季景澄有未婚妻?这倒是新鲜,想起惠州朔城里的陈问楠,宋知绾便多嘴问了一句:“季大哥,原来你是有未婚妻的吗?”#@$&a;
“……是。”季景澄声音发涩,对上宋知绾清澈的目光,忽然心生退意。
“绾绾,不是你想得那样的,是……”
不过是长辈酒后随言,一无信物二无婚书,哪里就算未婚妻了呢?
郑容音抢先道:“宋姑娘有所不知,我们家大公子的未婚妻正是与季家门当户对的欧阳家的千金,真真儿是个妙人儿呢!”
宋知绾点点头:“那挺好的。”%&a;(&a;
看着她云淡风轻的模样,季景澄解释的话就卡在了喉咙里,进不得退不得,如鲠在喉,难受至极。
“宋姑娘,不知道宋姑娘是怎么想的呢?”郑容音笑意盈盈。
宋知绾也笑了笑,将茶杯放下,“真是对不住,关乎蔬玉轩的利益,我一分也不会让。”
季景澄急了:“绾绾……”
郑容音面色一僵:“宋姑娘这是什么意思?”
宋知绾温温柔柔的笑:“意思就是,麻烦荣夫人回去告诉季老太爷,既然意见不和,那这桩生意,也就没必要继续了。”
她怎么能如此风轻云淡!
郑容音看着宋知绾的笑脸,指甲一下子掐进了肉里,其实还有些话她没有说出口,只要宋知绾让她满意,她其实可以去向那人说,叫季老太爷同意和宋知绾的这桩生意,可看着宋知绾浅笑的模样,郑容音知道,她恐怕是当真不在乎了,就算此刻她说了,也会只会引来一顿羞辱。
“这几日辛苦季大哥和荣夫人了,不知道你们何时启程?”
季景澄狠狠的瞪着郑容音,郑容音心下冷嗤,面上仍旧笑容和煦:“老太爷嘱咐了,务必要在下月初十之前回到家中。”
路途遥远,那就是不日便要启程了,很好,很快就能将郑容音送走了,宋知绾含笑颔首:“好,那明日,我为荣夫人何季大哥践行。”
季景澄面色沉沉,不等宋知绾将话说完,便赌气一般头也不回的走了。
宋知绾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过看着面前仿佛真是那温柔小白花一般的郑容音,一想到即将要做的事情,便觉得心情无比舒畅。
当天夜晚,常欢将李二牛接进了山庄。
郑容音屋子里的灯光一熄灭,宋知绾便带着李二牛,和祝幻一道,光明正大的从房门进去。
郑容音和花蕊已经被迷烟迷晕过去,宋知绾对自己调配的迷药充满自信,将细细的藤条交给李二牛,然后将花蕊的穴位指给他看,“打这里,会让人痛得要死,还留不下半点痕迹。”
李二牛紧紧握着藤条,用力点头,他认得面前这个坏女人,那日就是她把他推到荷塘里的!
次日一早,郑容音和花蕊一觉睡醒,都发现自己浑身上下疼痛难忍,却偏偏一点伤口疤痕都没有,她们压根就没想到宋知绾会在晚上悄悄潜进来用藤条打她们,还以为是睡觉不老实扭到了哪里,叫了大夫来也没有缓解一二。
听着隔壁屋子里传来的痛呼声,宋知绾心情舒畅,乐滋滋的喝茶吃点心,憋屈了这许多日子,果然还是最直接的方法能叫人解气。
“小姐,季公子身边的人来请你,说是季公子有要事要同你商量。”常欢进来道。
宋知绾拧了拧眉,叹了口气,起身道:“那就走吧。”
季景澄说的要事,其实宋知绾也能猜到一点。
果不其然,来到后山的小溪边,季景澄不知道什么时候叫人搭了一座亭子,临河而建,微风吹拂,白纱轻扬,倒是很有情趣。
亭中桌上的菜肴精致,边上一人一袭青衫温润如玉,望向她时眼眸温柔笑容宠溺,“绾绾,你来了。”
“季大哥。”
宋知绾叫常欢候在亭子外面,看见桌上的菜肴,挑了挑眉:“不是说你们临走时我为你们践行吗,怎么今日……”
“今日只有我同你,没有讨嫌的旁人。”季景澄微微一笑道。
“绾绾,这件事,是我季景澄对不住你,你放心,等我回去之后,我定然会极力劝说祖父……”
“不必了,”宋知绾抬眸看向面前的男子,看出他的愧色,轻声道,“季大哥,你不必如此,”
“我想要与季家合谋筹划蔬玉轩一事,是我觉得季家是个很好的生意伙伴,在同季大哥相处之后,才下定决心与你同谋,但若是贵府上老太爷偏听偏信郑容音的话,觉得我心不诚,那么这桩生意,便就此作罢吧。”
这几个月相处下来,季景澄其实也了解了宋知绾的性子,她是个极其聪慧、隐忍、识大体的女子,其心性之坚韧,非常人所能比拟,一旦做下决定,便很难有人能更改她的意愿,她为了和季家一道筹谋蔬玉轩的事情,连郑容音这样结过仇怨的人都可以忍让着,当做贵客来对待。
好几个月的努力,换来的却是否认和轻视,就连季景澄也觉得不可忍受,就别谈像宋知绾这样,还好生的招待着郑容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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