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盼弟一愣,就看见面前的少女眸光幽深,仿佛意有所指,“难不成,劫匪在你身边安插人手了么?你报不报官,他们都一清二楚?”
“还是说,是熟人作案?”
宋知绾说得很清楚,赖盼弟听得也很清楚,她病的是身子,不是心,仔细思索一番,便察觉出不对。
“宋小姐,您是说,是春桃她……”
这句话说得极细极轻,赖盼弟知道不能让坐在马车外头的刘春桃听见,见宋知绾神色凝重的点了点头,轰的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心中坍塌了。
马车直接来到了赖盼弟的家门口。
一看见马车上醒目的“宋”的标志,立时就有不少邻居围了过来。
“何大娘,可是报官了吗?”
“哟,竟然是宋家小姐亲自将何大娘送回来的?”
“何大娘,怎么样了?人找到了吗?”
面对形容关切邻的居,赖盼弟只觉得自己眼眶一酸,仿佛下一秒就要掉下泪了,然然而下一秒看见身旁的刘春桃,眸光便一瞬间变得冷凝起来。
她从未想过,她视若亲生的儿媳妇,竟然会为了钱财,做出这样的事情!
只是再怎么没有想过,如今嫌疑最大的就是她,现如今最重要的就是按照宋小姐的吩咐,暂且先按下不表,只等她露出马脚,再将她的相公和儿子救出来!
强撑着围过来的邻居寒暄几句,一行人进到何家的小院子,便将门关了起来。
“婶子,我方才在马车同你说的,你可千万要记住了,切不可轻举妄动。”
宋知绾并未顾忌着一旁的刘春桃,就这样神色郑重的,用在场所有人都听得见的声音对赖盼弟交代道:“他们无非是想要钱财罢了,你就同他们谈条件,到时候官府派兵,自然可以将他们一网打尽。”
一听前半句,刘春桃还只当是这个死老太婆愿意将银子拿出来了,可听到后半句,刘春桃忍不住在心中骂了几句,原来还打着这样的主意,乖乖将银子拿出来不好吗?非要报官,非要弄这些幺蛾子!
若不是因为这个死老太婆,她何至于要用这样的手段?
一身的病拖着,每个月光是药都能花费十两银子,这么吃下去,就老头子和那个窝囊废每个月的工钱,马上就要连糊口都做不到了!
当真可恨!
刘春桃心头恨得滴血,只恨赖盼弟将家中银子藏得太深,又死活不肯拿出来,这路上又怎么会这么巧遇上宋知绾和当朝七殿下,如今事情已经没有转圜的余地,她必须要去通知家里人,绝对不能上了那个死老太婆的当!
许是心里装着事,一直到送走宋知绾和顾之宴,做了饭洗漱完睡下,刘春桃都没发现赖盼弟的不对劲。
她现在满心想着要等天黑,好去临村给她的家里人通信。
好不容易等到天黑了,隔壁的油灯也早就熄灭了,刘春桃起身穿衣服,蹑手蹑脚的开门出去,丝毫不曾发现,身后已经无声无息的跟上了一条尾巴。
刘春桃是荷花村隔壁刘家庄的人,这两个村子之间有间茶摊,宋知绾和顾之宴从荷花村出来后并未走远,而是在茶摊上等。
“她真的会这么按捺不住吗?”
常欢困得直打焊钳,却还是固执的守在宋知绾身边,给宋知绾和顾之宴的棋局提灯,想起方才面对这宋知绾和七殿下,那刘春桃都能理不直气也壮的为自己辩解的样子,她好奇问道。
宋知绾一面落下一子,一面道:“当然,你方才没瞧见吗?我说要会有官兵来抓捕的时候,她吓得眉毛都竖起来了。”
常欢被她的形容逗笑了,“奴婢想不明白,明明那赖大娘对她那么好,听赖大娘说,她丈夫也对她很好,她为什么还要这么做呢?”
“哪有这么多为什么?”
顾之宴原本全神贯注桌上的棋局,拧着眉答道:“有的人天性如此,心是脏的,看不见旁人对他的好,自然也就会走上歧路。”
常欢吐吐舌头,不再说话了,跑去又添了一壶热茶,然后给宋知绾和顾之宴分别斟上。
“殿下,小姐,还要多久呀,这天都快亮了。”常欢嘟囔着。
顾之宴手中的黑子吃掉宋知绾的白子,一扬眉:“就是现在。”
他话音刚落,外头就忽然传来了嘈杂的脚步声,宋知绾还没从输棋的懊恼中回过神来,外头祝严的声音便传来了:“殿下,人已经抓到了。”
“宋家三老爷也救出来了。”
宋知绾立时起身,开门出去,就见宋祁恒被人抬着,浑身狼狈,但是精神却很好,一见着宋知绾,还冲着露出个笑,可下一秒就被疼痛扭曲了面容。
宋知绾赶紧上前查看宋祁恒的伤势,都是些皮外伤,没有流血,衣服也穿得好好的,就是上面印着几个黑脚印。
“三叔,您感觉怎么样?”宋知绾关切道。
宋祁恒摆摆手:“我没事,那些人不认识我,我就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结果把自己也坑进去了,都是些皮肉伤,没什么大碍。”
宋知绾放心了,听他的讲述又忍不住笑:“该叫官府给您颁发一个见义勇为的牌匾才好!”
宋祁恒摸着后脑勺,很有些不好意思:“那敢情好。”
宋知绾哭笑不得,连忙吩咐人将宋祁恒抬上马车送回城里,自己则是和顾之宴坐上马车,带着抓到的人往荷花村里去。
何瑞昌和何光明也救出来了,两个人都受了不同的伤,最重要的是何瑞昌的腿,被人砍了一个大口子,想必那山林边上的发现的碎布条和血,就都是何瑞昌的。
是刘春桃不满于家中的银子都要紧着给赖盼弟治病,便伙同自己的娘家和赖盼弟的娘家,一起将何瑞昌和何光明绑了,要求赖盼弟将家中的银两都拿出来赎人。
宋知绾给何瑞昌和何光明简单看了一下伤势,刘春桃也已经被五花大绑给绑起来了,被抓起来的时候她还是懵的,直到看见宋知绾才知道是着了她的道,眼睛仿佛燃烧着火苗,对着宋知绾怒目而视。
然后转头就被赖盼弟打了一巴掌,“光明是的丈夫,你怎么能做出这样丧心病狂的事情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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