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眉眼灵动,活像是娇憨可人的小狐狸,顾之宴忍不住唇角上扬,“好。”
“小姐,冰碗送来了。”
外头常欢敲了敲门,宋知绾连忙正经神色:“进来吧。”
常欢低垂眉眼,目不斜视,将托盘上散发着冷气的冰碗放在桌上,然后就倒退着退了出去,又贴心的将门关上。
宋知绾将冰碗端来递给顾之宴,又将冰盆往后移开一些,开始琢磨方家的事情。
“这天地下,竟有这样丧良心的弟弟。”宋知绾感叹。
顾之宴眸光微深,宋知绾顿时想到如今在朝堂上他与六皇子正分庭抗礼,六皇子一脉手段频出,不惜用无辜百姓作筏,惹顾之宴入局,这虽然是兄弟,可其实也和敌人没什么两样了。
于是瞬间收声,顾之宴看笑了,“你说你的,我不在意这些,生在皇室,本就不必寻常百姓家。”
他既然这样说,那就真的代表他是不在意这些的,宋知绾便接着道:“先前在方姑娘面前,我不好多说些什么,可我想着,方姑娘父母在世的时候,她在自己家中都活得那样憋屈,那方二叔的一对儿女,将大伯家当做自己家,这其中,自然也有方姑娘父亲的纵容。”
顾之宴颔首:“我听你所言,那方姑娘父亲该是个愚孝之人,因为识趣爹娘的嘱托,便将二弟的一家好生养在家里也不没有什么,只是不该养大了方二叔一家的野心,明明是自己家,自己的亲生女儿在家中,竟然还像个客居的表小姐。”
“还有那个陈家,”
宋知绾颇觉稀奇:“顾庭钧那样的性子,竟然还对陈家那样的人家如此纵容,”
说着眸光一转,神秘兮兮道:“你知道是因为什么吗?”
她说着话的时候,稍稍凑近了些许,少女独有的清香随着冰盆里散发的凉气扑面而来,沁入肺腑,叫人心神一震。
顾之宴眸光暗了暗,声音稍稍有些低哑:“因为什么?”
宋知绾没发觉顾之宴的异样,只唏嘘道:“是因为那陈家的大少爷,也就是顾庭钧的大表哥陈文康,因为在幼时给顾庭钧挡下过匪徒的袭击,滚下山崖,头撞到了树,所以才痴傻了。”
“那陈家少爷,本来还是个读书人,听陈家人说,这位陈少爷读书的天赋很高,在学堂的时候,夫子经常夸赞,谁知道经此一难,别谈读书了,就是正常的吃饭睡觉,也变得和三岁稚儿一样,要人哄着捧着。”
“所以,顾庭钧才会对陈家一家子如此纵容,只要他们不做些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不将那些事情放在明面上,或是被京城的某位大人抓到,顾庭钧是能帮他们遮掩,就帮他们遮掩。”
“当然,那陈家在京城里栽了几次跟头之后就学乖了,后来到昌平镇上几乎是镇上一霸,对某些事情简直是无师自通,安安分分的待在昌平镇上做个富户,私下里那些肮脏事,顾庭钧也是睁一眼闭一只眼。”
顾之宴拧了拧眉,他是没想到这个看上去脾气温和的小皇叔私底下竟然藏着这么多污糟事,只问:“那你同那位方姑娘是如何打算的?”
宋知绾眼珠一转,嘿嘿一笑,凑过来道:“若只是陈家,那我当然不惧,可要是顾庭钧也插一手……”
顾之宴本以为,这是要自己帮忙撑场子的意思了,结果宋知绾话锋一转,道:“为了避免顾庭钧给陈家撑腰,我就先让他们自己乱起来了。”
“怎么个乱法?”
顾庭钧又好笑又好气,点点宋知绾的额头,顺着她的话问。
宋知绾扬了扬眉,眸光清亮,“如果让顾庭钧发现,陈家大少爷的病其实已经好了呢?”
如果让顾庭钧发现陈文康的病其实早就好了,而陈家仗着顾庭钧对他们的这份愧疚在昌平镇作威作福,犯下许许多多的祸事让顾庭钧给他们收拾烂摊子,凭顾庭钧的性子,恐怕陈家人自顾不暇,也不会缠着方家胡搅蛮缠了。
顾之宴唇角上扬,由衷感叹:“绾绾,你这样,倒显得我没有丝毫的用武之地了。”
宋知绾颇感骄傲的一抬下巴:“你自有你要做的事情,京城里人多眼杂,天子脚下,我怎么好再打着你的旗号做事?”
“再者说,这样的事情,我还是能应付得来的。”
顾之宴但笑不语,只探手过去,飞快的揉了揉宋知绾额前的碎发。
“头发乱了!”
宋知绾本以为是先前那种轻柔的抚摸,可谁曾想顾之宴用了力气,一下子就将她的发髻给揉散了。
顾之宴往后一仰,躲开宋知绾伸过来的魔爪,好声好气的哄:“你要是弄乱的我的头发,可是要帮我再重新束的。”
这厢陈家,随着大夫的回禀,顾庭钧的目光落在堂下一众瑟瑟发抖的陈家人身上,露出个寒气森森的笑容:“表哥的病早在三年前就好了,为何不告诉本王,嗯?”
陈家大舅惶惶不安,盯着顾庭钧仿佛能杀人的目光,简直是如芒在背,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外甥,这话可不能瞎说啊,文康的病你是知道的,那么多年大夫都看过的,都说治不好了,这怎么可能呢……”
“砰!”
装满热茶的茶杯在陈家大舅的脚边炸开,滚烫的茶水溅了他一身,烫得人龇牙咧嘴,却只能强忍着。
“我再问一遍,陈文康的病三年前就好了,这件事,是不是你们全家都知情?”
顾庭钧阴狠的目光一一落在堂下的陈家众人身上,薄唇一勾,阴森森道:“是不是,就单单瞒着我一个人?”
烈日炎炎,明明汗流浃背,堂下的陈家众人还是不由自主的抖了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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