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皂,上好的香皂!”

    “最后一单,亏本甩卖!香皂买一送一!”

    谢若斐在茶楼上,俯视下方一排卖香皂的小贩,不禁嘲讽道:“真不愧是我的好姐姐,都嫁到漠北了,京城的生意倒是照做不误。”

    原本谢若昭没出嫁之前,这香皂也不过在后宫流通。除此之外,整个京城只有一家香皂铺子,非达官贵妇不卖。

    谁知道,这一出嫁,谢若昭仿佛换了个性子,推出了什么“平价香皂”让这些小商贩们上街兜售。去掉表面的雕花,只留下一种水果香,价格相比于香皂铺子直接降到了十分之一。

    一开始谢若斐还等着看自己这个嫡姐的笑话,毕竟那些高位嫔妃和贵妇人不是好相与的。但让她没想到的是,香水铺子的生意不仅没受影响反而更火爆了。

    张贵妃倒是对此毫不惊讶,到她们这个位置,钱不钱的不重要,重要的是那独一份的特殊。远高于平民的价格,多种可选的香味,能够满足贵女们的虚荣心自然卖得好。

    不过谢若昭越是过得舒心,张贵妃越是不爽。她气不过又骂了谢若斐一顿:“我早就和你说过,那贱种不是什么好东西。硬生生装了十七年的呆木头,是何等的心机!偏偏你就这么放她去漠北逍遥,那镇北王妃的位置本来应当是你的!”

    谢若昭愿意去那漠北让她去就是了,谢若斐面对责骂依然面不改色,只要有景州在她一定比其他女子幸福千倍万倍。

    “殿下,我们回去吧!”太阳快落山了,公主还是坐着一动不动,秋蕊都快急哭了。本来公主出宫没什么,但这到傍晚还不回宫就不合规矩了。

    “急什么,太阳不是还没落山吗?”谢若斐一边敷衍秋蕊,一边不动声色地往茶馆门口看去。当看到那身熟悉的白色长衫后,她倏地直起身。

    “殿下?”秋蕊被谢若斐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

    稳了稳头上的发簪,谢若斐不动声色道:“你去买一串糖葫芦回来。”

    “奴婢还以为是什么事呢!”秋蕊笑了出来,“奴婢这就吩咐他们去买。”

    谢若斐脸色陡然阴沉下来:“听不懂吗?本宫让你去买!”

    秋蕊立即低下头:“是。”

    弓着身子推出去,直到房门被关上,秋蕊才重重吐出一口气。

    “秋蕊姐姐,殿下有什么吩咐?”在门口守了一天的小太监正打着盹,看到秋蕊出来连忙站直了身子,满脸堆笑。

    瞄到楼梯口那道白色的身影,秋蕊犹豫了一会还是道:“你去让店家上一壶好茶,记住是好茶,你全程在旁边盯着。”

    这茶馆里能有什么好茶?虽然心中疑惑但小太监还是只管点头:“得嘞,秋蕊姐姐就放心吧!”

    亲眼见着小太监走远,秋蕊又悬着心往楼梯走去。

    “少爷,那女子有什么问题?”随着自家少爷的目光望去却只看到秋蕊的背影,书童疑惑地问。

    “没什么。”顾景州若有所思地收回目光。看来二公主身边也不全是蠢人,他摇摇扇子,不屑地想。

    买完糖葫芦的秋蕊根本不敢回去,环顾了一圈,她走到一个小贩面前:“这香皂怎么卖?”

    “买一送一,两块只要二十文。”靠在板车上的高固立即来了精神。

    秋蕊不仅诧异地问:“这么便宜?我看其他人都卖四十文,你这香皂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那哪能啊!”高固连忙掀起板车上的棉被,“你看这色泽,你闻这香味,我敢说这一片不会有比这更好的香皂了。”

    看起来确实不错,秋蕊有些心动。之前她都是看着殿下用的,现在难得出宫一趟,试一试这“平价香皂”也是好的。

    见秋蕊不说话,高固干脆咬牙解释:“不瞒姑娘说,我也不是专门卖香皂的。年关将近,这一批香皂是我那小舅子特地带过来的,因为量少再加上本金低才卖得如此便宜。”

    秋蕊恍然大悟:“你家那位是漠北的?”

    现在京城大部分香皂都是由漠北生产再运过来的,要是不算运费确实能省不少钱。

    沉吟片刻,秋蕊直接道:“这剩下的我全买了。”

    先不说之后还能不能出宫,就算真买多了分给各宫姐妹也能积攒些好人缘。

    “好好好,我这就给姑娘全包好。”高固笑得见牙不见眼,麻利地拿着油纸袋一块块包起了肥皂。

    看着高固麻利地动作,秋蕊满意地点点头,随即问:“不知你家小舅子在漠北过得如何?我听说那边百姓日子都过得不大好。”

    “那是之前的事!”高固摇摇头,语气里都是羡慕,“姑娘是不知道,那边去肥皂厂做工,一天就能拿不少。而且我老丈人最近刚拿了几亩田,只要……”

    说到这高固似乎想到了什么,慌忙地闭了嘴。

    只要什么?秋蕊虽然有些好奇但也没细问,她从小被送到宫里,对种田不了解也不想了解。

    “姑娘,都给你包好了!”高固小心地将包装好的十几块香皂送到秋蕊手里,见她离开才懊恼地拍了拍脑袋。

    真是不长记忆,那盐碱地小舅子可是千叮咛万嘱咐要保密的。漠北的地他们自己人都不够分,要是再有外地人闻着肉味赶过去就不好了。

    同时,镇北王府,谢若昭也正和沈恺之商量着盐碱地的事。

    “还有一种难以治理的盐碱地,叫白碱地。但我不建议现在就进行治理,因为比起斑碱地它要花费更多的人力物力财力,完全不成正……不值当。”谢若昭本来想说的是“投入与回报不成正比”,但临到头还是把到嘴的话咽了下去。

    沈恺之并没有对谢若昭这个略显生硬的转折提出疑问,只是看着刚拿到手的《盐碱地防治、治理和后续维护》道:“活渠活堰?人手可能无法支持如此频繁的更换。”

    所谓的活渠活堰就是把原本的旧渠背和渠道摊开,换个地方挖出新渠新堰,让它经受自然的风吹日晒雨淋,过段时间再次摊开。如此往复,原本的碱地就会变成正常的好地。方法看起来简单,但是实际运用起来却有一定难度。

    有经验的农民在未播种前就会根据种植的疏密、土地的情况提前规划好渠和堰。后续要在不影响种植作物的情况下变换灌溉路线,需要耗费大量脑力和劳动力。如果碰上农忙时节,大部分农民是没有心思进行再次规划治理的。

    谢若昭当然知道这种方法的困难性,但这是在古代,没有什么高端的药剂和发明,这种土方法已经是最易操作且最有效的方法了。

    “这是必须的步骤,与白碱地和斑碱地相比,普通碱地的治理已经是最轻松的了,”见沈恺之还在犹豫,谢若昭补充,“如果是白碱地,不仅要把上层的隔水层铲除,还要垫上一尺半的红泥。”

    她没有说的是还有第二种方法,那就是在挖去隔水层后垫上五六寸厚带土的玉米根茬。这个方法不仅操作更简单而且耗时更短,第二年只要在玉米根茬上垫上一层好土就可以正常播种了。

    但关键是现在根本没有玉米啊!谢若昭找了遍了《百科全书》也没看到玉米的替代品,作为非专业人士又不敢贸然替换,只能选择“笨方法”。

    “那便按你说的来,”听谢若昭讲完,沈恺之也不再纠结,“盐碱地是困扰历代镇北王的难题,如今能够彻底解决当然是再好不过了。”

    促使沈恺之下定决心的不仅是谢若昭的劝说,还有云溪村试点的结果。虽然还没到播种的时间,但在经过换土之后,原本的盐碱地已经一个月没有泛白了。这给了当地百姓极大的信心,最近申请参与盐碱地治理的人也越来越多了。

    问题得到解决,谢若昭也跟着高兴起来:“时候不早了,我们用膳吧。我让膳房熬了羊肉汤。”

    冬天,喝一口滚烫的、撒了胡椒粉的羊肉汤,能从心口暖到全身。

    沈恺之也点点头:“也好,你身体虚,就应该多喝喝这些汤。”

    就是冬天怕冷了一点,怎么就和身体虚扯上关系了?谢若昭连忙纠正:“漠北的天气和京城不同,我往年只在屋里多烧点银碳也就罢了。”

    沈恺之摇摇头没有说话,但从他的眼神就可以看出,他认定了是谢若昭的身体不好。

    羊肉汤送了上来,谢若昭闻着香味也懒得再和沈恺之争辩。对方可是大冬天就穿两件单衣的男人,是无法理解什么叫“单纯怕冷”的。

    看着谢若昭埋头喝汤的样子,沈恺之眼里闪过一丝笑意,然后冷不丁地出声道:“你最近不是让人准备那护手霜吗?”

    “是啊,怎么了?”谢若昭问,她最近正愁买哪块地做制作场地呢。

    “你手下都是宫里出来的,在外面跑多了太显眼,我给您找了一个人。”

    “谁?”谢若昭饶有兴致地放下汤碗。

    想到张平治传来的消息,沈恺之意味深长地说:“丁秉钧,江南丁家的二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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