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是请席慕轩吃了顿饭,虽然只是在医院食堂。
三十块钱,两大碗只加了两片肉的米粉,寒酸,但花的却是我自己赚的钱。
席大夫吃完之后似真似假地跟我笑道:“这可不能算啊,下次你有钱了,可得再请我吃顿好的!”
我欣然答应:“一定!”
晚上我睡在病房里,用席慕轩的话讲就是不睡白不睡,反正他已经交了三晚的钱。
我却觉得这人真的好到让我自惭形秽!对他的喜欢,我也总感觉不真实。
摇摇头不去想那么多,可我睡不着,索性起来拉了拉筋,试着跳了几个舞步。
对于芭蕾舞,我其实也说不上是不是很喜欢。
但就觉得跳起来可以纾解情绪,尤其是跳到满身大汗那种,跳完了我常常可以放空一切,短暂地忘了所有烦恼。
我跳了两个小时,病房腾挪不开,但还是出了一身汗,去卫生间里简单冲了个澡,再躺下很快就睡着了。
早上护士过来给我打营养针,我觉得我可以不打。
但护士坚持说打了对我的身体恢复有好处,而且席大夫已经把钱交了,药开了不打也不能退。
无奈我只好又花了三小时打针,中间还吃了席慕轩带来的早餐。
红糖小米粥加鸡蛋,我真没好意思说,简直像在坐月子!
中午我才捞到自由,先去看了看外婆,护士说她刚吃完怕,睡着了,我便直接去了地铁站。
兰城影视学院旁边就是地铁站口,倒是十分方便。
但她们学校太大了,可可租的房子居然在学校后侧,我绕了足足四十多分钟才找到。
按门铃好半天,可可才顶着鸟窝般的乱发给我开门。
我正对着她打哈欠张圆的嘴:“打扰你睡觉了吧?”
可可眼睛半睁半闭着点了点头:“没事,一会接着睡,你先坐,我洗下眼屎。”
我这才发现她眼睛上的妆都没卸干净,屋子里到处扔着衣服,甚至还有男装!
“可可,你是自己住吗?”
细看她租的房子里居然有四道门,两两相对,只有一间现在是打开的。
可可拉着我进了那道打开的门。
“哪能?这里租金那么贵,我们一起合租的,四个人,一男三女,其中有对是情侣。”
我尴尬道:“那我刚才按铃岂不是也吵到了他们?”
可可不在乎道:“没事,他们的朋友来不也吵我吗?再说了,咱们往后都一起的,跟谁计较啊?”
她胡乱洗了把脸,又敷了张面膜出来,人总算是清醒了不少。
“别的没什么重要的,主要我得先和你知会一声,咱们去表演的场所可能比较复杂。
到时候你要是遇到一些奇奇怪怪的男人,可能会向你提出一些乱七八糟的要求。
你记住别跟他们急,千万不能扇人巴掌,或者骂人流氓什么的。”
我有些懵地看着她:“什么意思?我有点听不明白。”
可可一边戳着脸上面膜一边给我解释。
“这么说吧,我们要去的都是高档场所,在那里消费的基本非富即贵,我们这样的身份,轻易得罪不起那些大人物。
但那些人也都懂规矩,顶多跟你谈谈,想不想被包养,或者约不约419?
如果你愿意就皆大欢喜,不愿意的话也没关系,直接拒绝就行。
只是一定要记住,这些人最要的是面子,所以千万不能做什么让他们觉得丢面子的事。”
我愕然地盯着她:“你每天都会被这样骚扰吗?”
可可朝我调皮一笑:“是啊!谁让姐妹长得美呢?不过没关系,姐妹可是个有底限的人,顶多和他们喝杯酒,赚两个小费,上床那种免谈!”
“咳!”我差点呛到:“还要喝酒?”
可可伸手拍了拍我的背。
“别害怕!你不想喝也可以不喝,只不过那些人出手大方,能喝的话,最好还是喝点,既给了人家面子,又能赚到钱,何乐而不为?”
我有些忐忑,这和我想的单纯表演完全不一样!
“那我只跳舞不行吗?”
可可无奈地看着我:“那种场所大多是通宵,你也不能跳一晚吧?
何况累了饿了总要去吃些东西,休息休息。
后台往往只有两个换衣间,是不能长时间待人的,所以,你肯定是要和那里的客人产生接触。
与其这样胆战心惊地躲着,不如早点学会怎么坦然面对。
反正我们不偷不抢光明正大,赚的就是青春和才艺的钱,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呀?
思思,你要想清楚,如果真的感觉自己没办法适应,那我也不能强求你赚这个钱。”
我当然还是觉得赚钱更重要!其实也只是担心自己的酒量不行。
顾卿臣那样的男人我都遇到过了,何况可可也说了,那些人不会强迫我,我怕什么呢?
“行,我都明白了,可可,我去。
不过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我没有服装,也没有舞鞋。”
可可哈哈笑道:“放心,那些我们给你准备,只要你肯来,我们的团队一定钱途无量!你等着,我这就去和他们说。”
她说完就从房间里蹿了出去,挨个敲门要钱,说要给我这个新队友买演出服。
下午三点半以后,四个队友我才见全,可可说还有十二个人,住在别的地方。
她给我从网上订的演出服,四点半就送到了,我试过之后明显觉得裙子的腰过肥。
可可马上找了个人帮我改,那也是个女生,长相十分甜美,手也巧得让人赞叹。
改过的演出服十分合体,我换好之后可可把我推到客厅,对着几人转了几圈,顿时引来一片吸气声。
三个女生全都在夸我身材好,唯一的男生却是转头就钻回了房间。
直到晚上和他们一起出发去演出,我才知道,那个男生流鼻血被他女朋友揍了一顿!
可可趴在我肩膀上几乎笑死!
那男生开着车,从后视镜中看了我一眼,顿时又被他女友揪住了耳朵。
我尴尬极了,只好抱着自己的演出服看窗外。
车子在一家名为皇都会所的建筑外停下,我们被出来接的副经理带到后门进去。
一直到上场前我都还在紧张,完全没有正常演出前的踩排,我怕自己跳不好。
但当天鹅湖的音乐响起,我的心突然就踏实了。
从上场到一曲结束,我全程投入在自己的世界里,跳得浑然忘我。
就好像我从来没有停止过跳芭蕾,舞蹈就是我生命的一部份……
谢幕时我才听到四周的叫好声和洪亮的掌声。
目光匆匆掠过一张张陌生的面孔,我觉得其实也没什么,甚至不如小时候参加比赛时更让人激动!
下了台,马上有两个女生接续了我的表演。
我进换衣间飞快地换掉演出服,才一出来,就有侍应生捧着花走向我。
“天鹅小姐吗?这是林先生送您的花。”
这不稀奇,我在等待上台时,已经看到有好几个女生收到过花。
但过份的是,马上又有侍应生接二连三地走过来,直到那些花我抱也抱不下!
可可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看着我怀里的花下巴差点掉地上。
“我的天!知道你会火,没想到你这么火!思思,赶紧去向送花的人道谢啊!”
我诧异:“还要去道谢?”
她哈哈笑道:“看我这脑袋,忘了告诉你,这些花就是小费,演出完可以跟经理换成现金,每种花的价钱都不一样,你没发现这些花是假的吗?”
正说话间,又一名侍应生捧了一大捧金色玫瑰朝我走来。
“天鹅小姐,这是一位顾先生送您的花。”
顾先生?我顿时面色大变!
可可却失声喊道:“金玫瑰?我的天!一万块!思思你发了!快去向人道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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