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呀,你说的一点也不错,可是我只是没有办法而已。”谢传燕叹了一口气说道:“不知道现在的你能否扶我一把,让我坐起来给你讲故事。”

    枯木摇头说道:“抱歉,不行。”

    谢传燕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说道:“其实我这样躺着也挺好,不过我只是想看见你的脸,看一看在我生命的最后时刻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个人愿意听我说话呢。”

    枯木摇头说道:“相信我,你看见我的脸你会后悔的。”

    “哦?听你这样一说好像我们认识?”谢传燕笑了一声说道:‘我倒是认识一个刺客,不过他是惊蛰的王牌刺客,你知道他是谁吗?’

    枯木在心里笑了笑然后继续说道:“当然知道,虽然我只是一个野生刺客,但是对于这种有名的人,我还是知道的。”

    谢传燕又叹了一口气,枯木知道面前的这个人看起来还活着实际上已经死了。

    ‘既然我们说起来了这个枯木,那么我们的故事就从这个枯木开始吧。’谢传燕说完以后就是长长的沉默。

    枯木知道,这个人坐在积蓄力量,以前的谢传燕积蓄力量一定是为了杀人,但如今的谢传燕积蓄力量居然只是为了说话。

    ‘在我刚刚成名的时候,有一天夜晚我见到了枯木。’说着谢传燕突然停下来话头问道:‘你在听吗?’

    枯木说道:‘你放心,我在听。’

    谢传燕满意的点点头说道:‘听你的声音很年轻,不知道你知不知道那件事情。’

    枯木摇头说道:“抱歉,我初出茅庐,确实很多东西,我并不知道。”

    “不知道就对了,就让我来告诉你吧。”谢传燕笑了笑说道:‘枯木在那天晚上,杀了我的父亲。’

    说着,谢传燕的声音开始变得森寒起来。

    枯木摇了摇头说道:‘等一等,我打断你一下。’

    谢传燕道:‘你想说什么,你说。’

    枯木开口说道:‘你跟我说这么多,你不会是想让我去杀枯木吧?’枯木说完,谢传燕开始大笑起来:“你说什么?让你去杀枯木,我确实是病了,但是我可没有疯。”

    枯木松了一口气,如果这个家伙真的要杀自己的话,那么自己就先跳起来杀了他算了。

    枯木说道:‘好了,我没有什么事情了,你可以继续说了。’

    ‘好,那我就继续给你讲故事听。’谢传燕继续开口说道:‘你刚才说我会让你去杀枯木,那是因为你不知道其中原委,你如果知道的话,你就不会认为我想杀枯木了。’

    ‘他可是杀了你的父亲,我实在想不通你为什么不想杀他。’枯木抛出了自己心里的疑问。

    这也确实是枯木心里的疑问,自己杀了谢传燕的父亲,无论如何,枯木也想不通为什么他会不选择杀自己,难道是因为谢传燕认为没有人能杀的了自己?

    谢传燕笑了笑说道:‘其实,我父亲身死我一点都不难过。’枯木皱起来眉头说道:“可是我还是听说你派人追杀过枯木,而且你还说过要让他死无葬身地。”

    枯木说完,谢传燕突然剧烈的咳嗽起来,然后他吐出来一口鲜血,那是一口黑色的鲜血,看来这一位江湖上有名的公子已经是病入膏肓,没有几天的活头了。

    枯木在此刻难免有一点兔死狐悲,他叹口气说道:‘不管如何,你曾经也是江湖上有名的公子,达到了有些人一生都到达不了的境界,你也算不枉此生了。’

    等到枯木说完,谢传燕就是一阵苦笑,然后谢传燕开口说道:‘如果你我角色互换,你就不会说出来这样的话了。’

    枯木点点头说道:‘是呀,也许你说的很对,但是我这个人还是比较知足的,跟外面冻死饿死的人相比,我觉得我还是有些幸运的。’

    谢传燕听到了枯木的话,然后悠悠的开口说道:‘可是人跟人终究还是不一样的。’

    枯木没有再说话,因为他刚才说的话他自己都不相信,他只是想安慰一下谢传燕这一个将死的人。

    谢传燕继续开口说道:‘好了,现在让我来继续讲这个故事吧。我从小就是一个没有安全感的人,小时候是一个没有安全感的孩子,长大了又是一个没有安全感的大人。’

    枯木在这个屋子已经呆的时间很长了,所以现在这里面的味道,枯木已经渐渐地接受了。

    ‘你知道这种没有安全感的原因来自于哪里吗?’谢传燕发出了这样的问题,但是枯木根本就没有打算回答,因为枯木知道,谢传燕这句话他自己会回答。

    “这种没有安全感的原因就来自我的父亲,你知道我的父亲是谁吗?”谢传燕的声音了突然透露出来一丝骄傲。

    枯木露出了微笑,不管如何,谢传燕对于他的父亲还是很敬重的。

    枯木搜索了自己的记忆,对于谢传燕的父亲,他确实却没有任何的印象。枯木轻咳一声说道:‘抱歉,朋友,我对你的父亲没有印象。’

    谢传燕突然大笑着说道:‘父亲,你看看这个世界是多么的荒唐,以前我真的希望这个世界上没有人知道你,这样他们就不会在提到我的时候率先想起你。’

    ‘现在我向别人介绍你,他们居然不知道你的名字,多么荒唐。’谢传燕突然哭起来了。

    谢传燕这一哭算是真的把枯木给吓到了,他真的没有想到谢传燕真的在自己的面前哭起来了。

    江湖人,流血不流泪,并不是一句空话。

    行走江湖,有时候脸面是他们最在乎的东西,金钱权利美色,又是就是为了保证他们的脸面。

    像谢传燕这样的人,就算是再落魄,枯木也没有什么不能接受的,但是他在枯木面前哭泣,这让枯木有些震撼,他知道了谢传燕是真的崩溃了。

    很快,谢传燕的哭声停下来了。

    ‘我的父亲曾经是芜湖大侠。’停止了哭泣的谢传燕说出来这样的一句话。

    枯木楞了一下,曾经江湖上有五位传奇大侠,何为传奇,那就是已经很遥远和很耀眼的故事了。

    “你继续说,我在听。”枯木动了动身子,然后换了一个姿势,继续听谢传燕说话。

    “芜湖大侠,曾经照亮整片江湖的名字,我从小就生活在他的阴影下。”谢传燕苦涩的说道:‘我小时候也一直想成为想我父亲一样的大侠,可是后来我发现我并不是哪一块料。’

    枯木点头说道:“这样的故事我也听说过太多了,并不是什么新鲜的事情。”

    “是呀,这件事情并不新鲜,正是如此,我才越来越觉得无力。我放弃了,但是我的父亲可是不会允许我放弃的,你知道吗?”

    “我当然知道,这个世界上的父母都是这样的,尤其是父亲。他们总有他们的打算,他们才不会管你的想法呢。”枯木在此刻感觉到了动静,他缓缓地转头盯着外面隐藏的人说道:“朋友,我们老友重逢,想要  说一点悄悄话,阁下何必要听呢。”

    “不不不,您误会了,我只是送壶茶,让两位润润喉。”说这话这个人已经走了进来。

    这个男人就是刚才在大堂见到的那个男人,枯木盯着这个男人看来好久开口说道:“你觉得这里有你放茶杯的地方吗?”

    谢传燕突然曾经沉默了,一句话也不说,就像是死了一样。

    枯木没有在意,他此刻正在盯着面前的这个男人,这个男人却没有一点慌乱,这对于枯木来说是一种挑战。

    枯木伸出手,然后那一壶差就飞到了枯木的手里。

    枯木走到了那个男人面前盯着他的眼睛说道:‘你叫什么名字?’如此近的距离,这个男人明显被枯木吓到了,他后退了一步,不敢直视枯木的眼睛。

    “我在问你,你叫什么名字。”枯木再一次的开口问道。

    “他叫罗青,是南方的一个商人,家里有几十条大船,做的生意也都是跟南洋巨商和朝廷的官方买卖。”一直没有说话的谢传燕突然开口说道。

    枯木听了皱起来眉头说道:“我知道了,有钱人,对吗?”

    罗青看着枯木,然后有一张芒刺在背的感觉。枯木摇摇头说道:“好了,我对你并不敢兴趣,知道你的名字就可以了,你走吧。”

    等到枯木说完话,罗青如获大赦,然后立刻站起来跑了出去。

    枯木握着手里的茶壶,然后仰头喝了一口,然后枯木继续坐下来说道:“好了,你就继续讲我的时间不多了。”

    谢传燕突然叹口气说道:“就在这一刻,我突然什么也不想说了,我对不起我的父亲,对不起很多人。”

    枯木又看见了谢传燕眼角的眼泪划过,然后谢传燕的眼睛里突然露出来了恨意:‘我要你帮我杀两个人。’

    枯木露出了微笑,现在终于说到了正题上,他其实已经很不耐烦了。

    故事虽然有时候很动听,但是枯木还是要杀人的。

    枯木突然感觉到了一股悲凉,因为现在的他应该不再是惊蛰的人了,他完全可以退出这种生活了。

    但是枯木突然发现自己除了杀人还能做什么?其实也确实也不能做什么。

    除了杀人,他什么也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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