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幻
不知道为何,有一个瞬间，布鲁斯似乎从这位传说之中的黄金巨龙的脸上看到了某个淳朴的影子。
有里路在，布鲁斯也不好继续问阿尔弗雷德关于他昏睡期间发生的事情,男人迅速的调整了自己的面部表情，他是个十分擅于伪装的人。
哥谭的花花公子或者是游走在街头的马龙,他在必要的时候都可以快速的进入角色。
所以他准备先按兵不动,表现地平常一些，之后再根据对里路的性格做出的判断,做出相应的调整。
两人跟着里路走出洞穴房,黄金巨龙看上去心情不错。
布鲁斯在走路的过程之中不可避免的看到了他们走的路上散落着一些零星的金币，想到龙的特性，男人也只是微微挑了挑眉并没有多说什么。
等到他们被里路带到了餐厅，饶是布鲁斯也被整个震惊了一下。
哥谭首富见过很多钱,对于现代社会里的富豪而言,财富其实也就只是一串数字而已，也不是没有金子这样的贵金属,但是他也没见过一个所有的家具都是黄金打造的餐厅。
转眼去一看,也就是放在灶台上的一些厨具是铁的颜色而已,其他的无论是餐具还是桌椅,甚至是地上踩踏的地砖,满目都是金黄。
布鲁斯：“……”
里路进入餐厅之后就转过头看向了缀在身后的阿尔弗雷德，金色的眼睛闪着不逊于周围家具的光，满满的写着期待。
阿尔弗雷德含蓄的笑了笑,随后轻轻捋起袖子，走进了餐厅的灶台前，认真地继续了刚刚的烹饪。
里路的眼睛就盯着老管家的背，过了一会儿又使劲儿地动了动鼻子,“你能把他给我吗？”
布鲁斯的眼神顿时一凝，但是男人很快眨了眨眼睛，随后叹了一口气，“很抱歉，阿尔弗雷德是我的长辈也是我的朋友，您……”
“哦哦！”里路顿时收回眼神，赶紧打断了布鲁斯的话语，“他之前说他是你的管家。”说话的时候这头黄金巨龙的脸上又出现了一点慌张的情绪，“我真的不知道这个！”
布鲁斯心里有些疑惑，不过也没有等他想着怎么隐晦的问出来，这头看上去没什么心机的龙就跟尾巴后面追了个抡着法杖要揍他的人的一样，快速的解释了起来。
“我以为他是跟其他的人一样是仆人，我真的不知道你要相信我！黄金巨龙从不说谎！”
布鲁斯想说他不应该对他解释，有这些话应该对阿尔弗雷德说，结果下一秒这个少年就已经跟旋风一样凑近了正在煎着肉排的阿尔弗雷德，身后似乎扬起了尾巴。
“潘尼沃斯！你可以留下来吗？我可以养你！”
布鲁斯：“……”等等！你要对别人的管家做什么！！！
好在阿尔弗雷德对自家少爷的情感依旧深厚，老先生用温和有礼的态度婉拒了黄金巨龙的offer挖角，这才阻止了自家少爷来一次‘batniswatgyou’的现场。
就算是换了一个世界，用着不同于以往的烹饪用的厨具，管家先生的发挥依旧十分稳定，稳定到某只黄金巨龙十分没有身份压力地用面包沾着最后盘子里的酱汁吃。而布鲁斯是吃了一口的分量就已经停下了刀叉。
无他，太饱了，这个肉应该是伊凡之前给杰森补充营养用的魔兽肉。
里路则是看了布鲁斯跟阿尔弗雷德盘子里只动了一口的肉，随后想到了什么，“布鲁斯，你们为什么会来龙岛？”
男人眼皮子跳了跳，无力感再次爬上心口，这简单的相处时间以及参考伊凡之前说过的话语，布鲁斯斟酌了一些用词，他已经基本摸了一点对方的性格，也是时候可以开口说这个问题了。
毕竟虽然他对自己的孩子们有信心，能够肯定他们能够在无论什么环境下都可以生存下去，但是作为父亲他还是想着如果可以尽快解决这样的事情快点汇合，那是更好的。
“伊凡那里有一枚你们送给他的龙蛋，你还记得吗？里路？”男人将身体微微前倾，先用跟他们都有关系的人作为桥梁开启了话题。
里路的耳朵微微动了动，龙族对幼崽的事情一直很在意，所以关于龙蛋也是本能的会关注许多，少年在记忆里扒拉出这件事情，于是点了点头，亮金色的头发因为他的动作而晃荡了两下，“是有一颗，应该是冰系的龙崽，他的父母三百五十年才生了两个蛋，另一个已经孵化了，不能孵化的蛋之前是给送给伊凡了，怎么了？”年轻的黄金巨龙不解。
布鲁斯的手指动了动抬起头跟阿尔弗雷德交换了一个眼神，随后继续用沉稳可靠的声音继续说着，“是这样的，伊凡回去之后，我们发现……”
他的话说到一半，刚刚还满脸疑惑的里路却猛地站了起来，少年的脸上有一点无措，“什么回去？”
布鲁斯顿了顿，“回家，事实上，我们这次过来也是伊凡带我们来的，目的是……”
里路的眼睛又瞪大了一分，“他竟然没有骗我！”
布鲁斯：“……他骗你什么了？”连蝙蝠侠都好奇了起来。
少年无措的抓了抓头发，随后再次坐下，阿尔弗雷德敏锐的发现他们的黄金桌子上有了两道深深的凹痕，吃饭前还没有的。
“他，他说他不属于这里，如果哪天死了，那灵魂也会回到他的家。”里路舔了下嘴唇，“我以为他是骗我的，就好像我的父母跟我说龙神会抓不听话的小龙吃掉一样。”
阿尔弗雷德欲言又止。
布鲁斯叹了一口气，无奈的同时又觉得有些欣慰，无他，他对那个孩子的过去也就只能从他的只言片语之中拼凑起来，况且那孩子说的话一听就知道是报喜不报忧，他也曾在午夜梦回的时候想过，伊凡在这个世界，或者在那个世界有没有受过委屈，过的真实的情况如何。
但是他也无法强迫对方对他说出他经历过的苦难，在这种事情上，韦恩家的所有人可以说是一脉相承。
而现在面对伊凡的友人之一，他是能感受到即使作为黄金巨龙，但是这头龙却对作为人类的伊凡抱有着十足的真心的。
能够因为他是朋友的父亲而礼貌相待，已经可以说明问题了。
毕竟无论怎么看，龙都不是什么好相处的对象，小冰龙幼崽刚刚出壳的时候如果不是提前熟悉了味道，看那个张口就要喷冰球的架势，怎看着都其实脾气算不上太好。
眼见着这头黄金巨龙眼神有些发飘，布鲁斯决定还是先将事情说清楚，毕竟他的孩子们还需要去寻找，如果有龙族的帮助，那肯定能方便许多。
所以男人再次开口，准备这次将事情一鼓作气的说完。
“里路先生，虽然很突然，但是伊凡被给予的那颗龙蛋在我们那里孵化了，我们这次过来也是准备将龙族的幼崽送回的，只是我们……”
布鲁斯的话语再次被打断了，跟之前的不同，此刻的里路表情十分认真严肃，打断布鲁斯的话的也只是他抬起的一只手，之前的憨气在这一刻从他的身上完全剥离来，金色的瞳孔内充斥着冷锐的寒芒。
“虽然布鲁斯你是伊凡的父亲，伊凡也是我的友人，你还有阿尔弗雷德这样手艺超级好的长辈，但是如果你拿幼崽的事情跟我开玩笑的话，我也是会很生气的，整个龙族也都是会生气的。”里路这么说。
布鲁斯同样端正了神色，“我是一位父亲，我有自己的孩子，当然也绝对不会用孩子的事情来开玩笑，里路先生，那是一头小冰龙，已经出壳有八天了，过来的时候是伊凡带着的，跟我们一同来的不仅仅是小冰龙，还有我的其他孩子们。”他直视着里路的眼睛，没有丝毫的退缩的意思，“我这样直接说明，除了原本的目的就是送小冰龙回来之外，也想能不能请求龙族这边帮一下忙找到我的其他孩子们。”
里路的脊背挺得直直的，一双金色的眼睛此刻已经半阖。
见此，布鲁斯将手伸进了衣服内侧的口袋，从里面摸出了一张照片，手臂一伸就推到了里路的面前。
那是一张小冰龙幼崽的照片，抱着他的人正是伊凡。
蝙蝠侠永远都会有备用方案，虽然从伊凡那边得到了消息说某个神秘的存在打了包票肯定能给他们安全送出去再接回来，但是他们也考虑到了万一在时空之中迷失，或者是在新的世界里迷失的可能性，要不然他们的身上也不会装了许多的魔法防御或者攻击用的物品。
不知道电子产品在空间之中是否会有反应，所以他们干脆将手机之类的东西都塞进了伊凡的仓库，照片这种就安全许多，不仅仅是他的身上，他们所有人的身上其实有带着几张照片，以备不时之需。
现在不就用到了么。
里路低下头，一眼就先看到了自己的好友，随后又看到了好友手臂上趴着的龙族幼崽。
这小脑袋，这小尾巴，这小翅膀！
的确是他们龙族的崽！！！
里路刚刚因为某些信息而被冲击到的脑子再次卡壳，金色的瞳孔骤然收缩，几乎是立刻变成了一条竖线。
少年像是失去了行动能力，也失去了思考能力，就低着头对着那张照片看着。
一分钟过去了。
三分钟过去了。
十分钟过去了。
阿尔弗雷德站起来开始收拾餐具，虽然算的上是客人，但是老管家也没有指望一头黄金巨龙能洗碗。
布鲁斯没有动，他在等着对方看够了，然后继续话题。
结果，上一秒还僵直着的人忽然扯着嗓子嚎了一声，下一秒就跟一阵风一样只在布鲁斯的视网膜上留下了残影。
布鲁斯：“……”
随后一阵悠远的龙吟声就在耳边炸开。
他不是第一次听到龙吟，之前伊凡给达米安送的生日礼物就是这个，只是跟留声石里的龙吟不同的是，现场的龙吟声更加具有威力，而且他也感受到了身体上的某种压力。
龙吟传出去之后，也没过多久，布鲁斯就听到了另外一阵龙吟。
也是这种情况之下，也才能听出来龙吟也是有区别的，有的音调高一些有的音调低一些，有的成熟一些还有的明显带着稚嫩，这些龙吟混杂在一起，说实话真的有给人心肝颤抖的感觉。
地面在震动，空气似乎也在震动，无数压迫力极大的威压由远极近。
还在餐厅内的两人身上几乎是同时亮起了微弱的白光，像是在抵抗着什么。
那些龙吟声很快就靠近了一些，之后又靠近了一些，就像是有人把几十头龙召集了起来再开一个研讨大会，所有的龙都可以畅快肆意地分享自己的看法。
阿尔弗雷德转过头，这个时候老管家依旧镇定自若，他甚至开了个玩笑，“看起来，如果可以的话，我们回去之后可以申请一项一次性见到最多龙的吉尼斯纪录了。”
布鲁斯揉了揉眉心，“这样的奖牌挂在家里也没有人会信的吧。”
外面的龙吟此起彼伏，不一会儿似乎是交流到了激烈的部分，那些声音里尖锐的部分多了一些。
不过这种空气里隐隐有的震颤感却消失了。
两人身上的防御魔法的光芒渐渐消失，耳边却有传来了脚步声，听着这些没有被刻意遮掩的声音，可以判断来的人不少，起码十来个。
所以很快餐厅里出现了一堆人的时候，布鲁斯跟阿尔弗雷德也没有多惊讶。
布鲁斯站起来，先是看了一眼里路，这个少年已经被挤到了人群后面，看到了布鲁斯的目光还咧开嘴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表情雀跃极了。
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位银色头发的中年人，他的面颊光滑没有留胡须，看过来的目光却带着一股威严以及慈祥。
跟在后面的多数是青年的状态，有男有女，头发的颜色各不相同，有的穿着袍子有的穿着战甲，也有穿着繁琐的裙子的，上面还点缀着宝石。
布鲁斯率先做出反应，“各位好，我是布鲁斯·韦恩，伊凡的父亲。”他很知道在什么场合用什么样合适的身份跟人交流。
为首的中年人的神色越发温和了一些，“你们好，人类，我是凯尼恩，龙族长老，很高兴认识你们。”这俩人刚刚被发现在龙岛的时候就有龙发现了。
那个年纪稍大一点的人类说，他们是伊凡的家人，才没有被立刻丢出龙岛，之后也是知道了消息的里路跑过来确认了一下气味才被里路带走的。
结果刚刚他们就听到了里路这家伙的嚎叫。
说是有龙崽在龙岛外出生了，这才引起还在龙岛上的龙纷纷赶来，结果一到里路家门口，就看到这个傻小子正是龙的形态在地上乱蹦跶。
上去摁住龙一阵问，结果这小子一问三不知。
能知道的就是伊凡他们带着小龙回来了，其他的什么都没有。
龙族的大家只能变成人形想要找那两个人问个清楚，考虑到人类很脆弱，大家还都收敛了威压。
也就是傻小子脑子直，如果对方是在说谎或者是什么，就算是跟伊凡有关的人他们龙族也不会轻易放过。
结果一个照面，这个年轻一些的人类自称是伊凡的父亲。
好的，那就再客气一点。
“里路说，有小龙在外面出生了。”凯尼恩维持着表情，“我们迫切的想要知道他的情况，所以请原谅我们这么多龙一起过来了。”
布鲁斯表示理解，他将之前跟里路说过的说辞再次说了一遍，桌子上没有被里路带走的照片也转了个圈被送到了龙族长老的手中。
阿尔弗雷德适时地做出补充，“我们那里的情况不适合龙族生长，伊凡少爷说过龙族幼崽生长期相较于人类而言比较长，他那里虽然也有奶果，但是孩子长大之后总归还是需要吃一些魔兽肉跟宝石之类的，最好还是送回来。”
凯尼恩正拿着那张照片仔细的端详着，手都微微有些抖，“我们送出去的时候，确认过就是孵化不出来的，没想到……”他抬起头，“龙族会记得你们的恩情，并且在我们寻找小龙崽的同时也会寻找您的其他的孩子的踪迹。”
倒是不怕这两个人类说谎，他们敢说谎就要承受住龙族的诅咒。
至于伊凡死而复生的事情，龙族长老倒是没有什么意外的想法，关于复活的事情虽然算的上是禁术，但并不是不存在的，算不上稀奇。
只是……
凯尼恩将照片往后递了递，小小的纸片瞬间被数双手接住，彼此都不愿意松手，一群俊男靓女们彼此对视，眼睛里都能搓出火星子。
龙族长老的目光却是看向了走在最后的里路，“伊先生复活的事情你怎么没有说？”
里路顿时有些委屈，“我不知道他已经复活了啊，我以为他是骗我的，说什么灵魂可以回去。”眼见着长老看过来的眼神里充满着看他怎么还不靠谱的意思，这头年轻的黄金巨龙也急了，“他的尸体就还在我这里，在别的地方复活我怎么知道！”
布鲁斯敏锐皱眉，“什么尸体？”他那颗承受了太多的心脏忽然跳动速度又加快了。
“撕拉——”清脆的纸张撕开的声音传来。
阿尔弗雷德：“……”
争抢照片的龙们：“……”
难以置信地回头的龙族长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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