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南轲跟她搜寻李宏时一般, 陷入了一个错误的搜寻方向,他们只针对了要找到人本身来搜索,并未去想这个人在宛平会做什么。
段南轲眼睛一亮, 他点点头道:“娘子所言甚是,我们应该询问当年宛平城的其他画师,看是否有人认识这么一个人, 或许会有意外收获。”
“我也是有感而发。”
姜令窈顿了顿, 因段南轲的知无不言,她道:“我在查一桩早年旧案, 本案牵扯甚广,若不谨慎小心, 恐怕会招惹事端,一个不好或会弄巧成拙,反而得不到想要结果。”
段南轲道:“我明白, 所以知之者甚少, 只有沈衙差才能陪你一起查案。”
如此一来,姜令窈要查的案子定会进展缓慢,毕竟段南轲这是陛下亲命,手下有数千锦衣卫, 即便是直接听从他手下三名千户调令的缇骑,也足有百人。
这么多人, 查起案子事半功倍, 且锦衣卫本就神秘,他们要查什么,想查什么,除了陛下无人能插手,便是几位权势滔天的阁老们也不行。
思及此, 段南轲忽然心中一动。
他当时问过皇帝陛下为何要赐婚他跟姜令窈,陛下只说贵妃娘娘喜欢姜令窈,他也喜欢姜之省,作为姜之省的女儿,自然是个好姑娘。
他给两人赐婚,纯粹是觉得般配。
但外人不知根底,只以为陛下在玩闹,但陛下难道不知他身份?或许,正是因知道他身份,所以才会赐婚。
因为以他的身份,祖父祖母亦无法给他寻觅姻缘,若是一直拖下去反而惹人怀疑,但陛下这一封圣旨,却解决了这个问题。
可能,解决的不是他一个人,而是两个人。
他想到此处,那么自说自话的姜令窈,亦也想到了。
两人不由惊讶地抬起头,都疑惑地看向对方。
论说平日里演戏伪装,两人肯定是不相上下,但此刻掩饰心中惊诧,两人也不遑多让。
他们虽都有些诧异,却并未表露地太过明显,只用疑惑眼神看向对方。
就这么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姜令窈却道:“我的故事,段大人还想听吗?”
段南轲换了一杯茶,他浅浅抿了一口,彬彬有礼道:“娘子请讲。”
姜令窈便继续道:“当年案子不好查,线索很少,临近端午时我才知一条新的线索,要查一个叫李宏的人,而这个人当年也曾来过宛平。”
说到这里,两人目光交叠,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不解。
难道一切竟都如此巧合?
段南轲要来宛平,姜令窈也要来,两个人如此合拍,事情便很简单安排下来。
段南轲眯了眯眼睛,道:“娘子来了宛平之后,原本想跟沈衙差一起去县衙查看旧日卷宗?”
姜令窈点头:“实在太巧,刚到宛平咱们便碰到这么一桩大案,反正都要搜寻卷宗,我便想两案并查,因此素凝一直在书库里查卷宗。”
段南轲道:“原来如此,所以你在听到李宏名讳时会那么诧异。”
姜令窈叹了口气:“我原以为一两月都查不出线索,岂料不过三日就有了线索,不管此李宏是否为彼李宏,我都要去查看一番。”
“恭喜娘子,倒是一举两得。”
只看昨日姜令窈反应,便知她一定查到了线索。
姜令窈叹了口气:“这个李宏就是当年的失踪的李宏,我们也查到了他当年留下的证据,但这个证据……”
姜令窈苦笑道:“不好查。”
段南轲没有问她因何而哭,也不问这案子同她自己是否有关,只问:“我要查之事,以后虽不会被公之于众,但也是陛下肃清朝野的举措,锦衣卫行事本就是震慑群臣,越是神秘莫测,越让人心惊胆战。”
因此段南轲在确认姜令窈可以信任之后,是可以同她说的。但姜令窈的案子似乎内情更多,连她为何要找这个叫李宏的人,都没办法直截了当告诉他。
段南轲断定,姜令窈所查的线索定是牵扯了其他人,而此人身份不好让她直截了当搜查。
姜令窈明白段南轲极是聪明,三言两语便知其深意,她便也不再藏着掖着,坦率道:“夫君,今日我们坦诚相告,你需要我,我也需要你。”
“所以我深思熟虑之后,还是觉得夫君可信,因此我才把我所做之事告知夫君,还望夫君替我隐瞒。”
段南轲笑了:“我亦然。”
两人不知怎的,都觉得肩上一轻,不由相视一笑。
笑过之后,姜令窈才低声道:“通过李宏的线索,我查到了一个人。”
她想了想,也从茶杯里沾了些茶水,在桌上写了一个薛字。
段南轲神情微变。
他思索片刻,在桌上写了一个阳字,抬头看向姜令窈。
姜令窈眼睛微亮,肯定点了点头,道:“是。”
段南轲这才蹙起眉头,他低声道:“他不好查。”
姜令窈倒是无畏无惧:“我知他不好查,所以我做好了长久努力的准备,不过光凭我同沈素凝,实在无以为继。”
所以她今日同他坦诚,她也想要锦衣卫协助。
若是一月之前,姜令窈会开这个口,段南轲立即就会摇头,但现在,段南轲却并未立即拒绝。
他垂下眼眸,左思右想之后,道:“此事,岳父可知晓?”
姜令窈诧异看向他。
段南轲道:“娘子,你并非官场中人,不知官场事,岳父官海沉浮二十载,如今亦是陛下面前的红人,待得内阁有阁老致仕,岳父马上便会位极人臣。”
他并非不信任姜令窈,但此事牵扯到了正阳伯薛定山,他不能胡乱答应,也不能贸然行事。
另一个,姜令窈甚至都没说要查什么,令段南轲觉得有些束手束脚。
姜令窈一贯坦诚,此事弄不好要牵扯家族,她也更不会把段家拖下水。
故而在听到段南轲有此疑虑后,姜令窈心中的忐忑反而消减,段南轲是听进心中,认真思索之后,才会有此疑问。
他并未敷衍她,而是把她的话都挺进了心里去。
姜令窈道:“来之前,父亲提点过我,李宏一事父亲知晓,后面的事昨日我才知。”
段南轲道:“我明白了。”
他说完这话,膳厅里陡然安静下来。
夫妻二人皆是凝眸深思,都沉湎于自己心事,都未觉察膳厅里僵硬的气氛。
就在这时,膳厅房门被敲响。
外面是闻竹的声音:“少爷,裴大人有要事要禀报。”
段南轲被他从深思里拉扯出来,随即便起身,看向陪他一起起身的姜令窈:“我先去忙,其余之事回来再议。”
他虽未说半句,但姜令窈已从他眼睛里看到了坚定。
姜令窈不由勾唇轻笑,道:“夫君快去忙吧。”
段南轲看着她的笑颜如花,看着她眼眸里的轻松写意,也跟着笑了。
“等我回来。”
他说着,就快步出了房门,直接离家当差去了。
姜令窈在膳厅里又坐了一会儿,问了问行云,便直接去了西跨院。
整个姜宅都是自家的,她倒是不必如此拘束。
沈素凝今日也未出门,王妈也在,两人正一起吃用早食。
王妈爱吃素面,沈素凝习武之人,更爱吃肉食,她吃的是肉火烧。
姜令窈不由打趣她:“早起就吃这个,中午还能不能吃下饭去。”
沈素凝咽下最后一口火烧,有点不好意思:“我饿了。”
王妈膝下只有一个儿子,在姜令窈郊外的庄子上当管事,她没有女儿,待姜令窈和沈素凝都很是疼惜。
听到这话,王妈忙把边上的白陶盆推了推:“乖孩子,再吃完粥。”
面冷如沈素凝,也不由红了脸。
姜令窈在桌边坐下,三言两语同王妈讲了讲,说得很是含蓄,刨除正阳伯未说,其他王妈都能听懂。
果然听到这些,王妈叹了口气:“难怪寻不到人。”
这两口子当年就死了,线索直接中断,自然寻不到人。
姜令窈看王妈奔波几日,人都有些清减了,不由有些心疼:“妈妈这几日实在辛苦,还好线索已经查清,不用妈妈再奔波,这几日便在这边好好玩几日。待得夫君要回燕京,咱们再一起回。”
说罢,她看向沈素凝:“你也是。”
沈素凝却沉默片刻,道:“师姐,我想去县衙看卷宗。”
“之前陪着老大人查卷宗,学到很多,自觉受益匪浅,”沈素凝道,“师姐,我不够聪慧,也并无天分,必要勤能补拙,才能不坠义父名声。”
她今年才十六,勤勉一些,或许待及双十年华,也能追赶上师姐的脚步,成为匡扶正义,洗冤除孽的推官。
姜令窈看着她明亮的眉眼,把自己的推官腰牌递给她:“去吧,若有不懂,可回来问我。”
“谢师姐。”沈素凝难得展露出稚气笑容。
姜令窈又同两人说了会儿话,这才回了东跨院,这几日破案确实有些辛苦,姜令窈在院中看花读书,歇了一整日,才算缓过来。
待及晚膳时分,段南轲才风尘仆仆赶回来。
他应当在外面跑了一整日,飞鱼服上都是灰尘,他自己嫌弃自己,回来也只匆匆同姜令窈点头示意,便忙回了书房洗漱更衣。
待到把自己收拾干净,段南轲才穿着家常的轻薄长衫从书房出来。
“今日还是查案?”
姜令窈坐在摇曳的粉白海棠花下,手里轻轻摇着牡丹戏蝶团扇,颇为慵懒。
段南轲两步来到她身边,在另一边落座。
姜令窈推了推方几上的冰镇西瓜汁,让他解渴。
段南轲一口把西瓜汁灌进喉咙里,然后才笑了一声。
“娘子,咱们运气就是好。”
他眉宇之间皆是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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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令窈团扇轻咬,笑意盈盈:“此话怎讲?”
段南轲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西瓜汁,慢条斯理喝着。
他眼头看着眼前错落的枝叶,看着斑驳明媚的光影:“今日赶巧,也查到些线索。”
他声音低沉,似是情人呢喃,只姜令窈一人能听清。
“前几日查那画师时,虽未查出是何人,但对宛平的几名画师也都查清,今日一一寻问,有一名大家就说,他记得十几年前曾有个年轻画师出现在宛平。”
段南轲继续道:“这名画师其实并不出众,也没什么过人的天赋,但他却很是挥金如土,在宛平风光了好一整,整日说自己得了贵人青眼,即将飞黄腾达。”
姜令窈略一思索,猜测:“他得到了……画,然后有达官显贵要买这画?”
段南轲笑眼明亮:“正是如此。”
“大家是正派人,看不惯走歪路子的画师,因此对他印象深刻,并且道当年那画师吃醉了酒,还曾经炫耀过,说他赚了五百两,那位贵人还很客气,直接给了他现银。”
又是五百两。
姜令窈神情微动,却并未多言。
段南轲便接着道:“经查,在大家说的天佑六年年末,京中来往过宛平的达官显贵一共有三人,这三人里,就有你说的……那一个。”
姜令窈这一次是真的很诧异了。
姜令窈忍不住往前凑了凑,认真看向段南轲:“他嫌疑最大?”
姜令窈此时在家中,脸上并未上妆,整张脸干净清透,脸颊透着一抹薄红。
随着她的话语,茉莉芬芳随着夏日暖风吹拂在段南轲脸颊边,段南轲自己都不知,不知何时他也红了一张俊颜。
段南轲强迫自己的眼睛看向另一边,道:“是,各中细节便不赘述,最后最有嫌疑的便是他。”
姜令窈微微蹙起眉头。
她只觉得这一切都太过顺遂,顺遂到令人觉得不可思议。
“夫君,”姜令窈声音轻轻,“我们查的应当是两个案子。”
段南轲眼中一片寒光闪过,他道:“是啊,应当是两个案子。”
但这两个案子,一开始的线索都在宛平,通过宛平,最后都落在了那一人身上。
这肯定就不是巧合了。
两人来宛平之前,还在相互拉扯,谁都不愿意说实话,虽然现在实话也只说了一半,却能让他们分析出更多案情。
若是能和盘托出,他们或许能拼凑出更多线索,难就难在他们都不能说。
姜令窈垂眸叹了口气:“这世上从未有巧合,我以为,我们这两个案子之所以会线索一致,是因为两案有共同之处。”
也就是说,他们要查的案情真相,最终可能引向同一人或同一伙人。
两人对视一眼,却都未看到对方眼中的防备,倒是看到了斗志昂扬。
段南轲勾唇一笑:“娘子,既然如此,咱们接下来一起查案如何?”
姜令窈摇着团扇的手轻轻一顿,眉上的碎发随风而动,在她脸上落下三四缕阳光的痕迹。
她凤眸微挑,眼含笑意:“怎么说?”
段南轲垂眸道:“锦衣卫要查什么你也知晓,而你要查什么,我们不知,但我以为应该相互不冲突。”
姜令窈深思片刻,点头道:“其实我亦不知要查何事,还要回家同父亲禀报。”
段南轲便道:“如此甚好,娘子可如实相告,岳父会给我们指点。”
待到此刻,段南轲忽然意识到陛下是真的很偏心他,有这么优秀的娘子,又有个老狐狸岳父,他比旁人幸运太多。
姜令窈倒是没想到他还挺信任父亲的,不由笑道:“我爹要是知道女婿这么信赖他,一定会很高兴。”
段南轲轻咳一声,却还是道:“岳父乃是国之栋梁,且是勋贵之后,他在朝堂上的见识见闻,比咱们吃过的盐都多,当然要听他老人家的。”
姜令窈噗地笑出声来:“段南轲,这话你要是去我爹面前说,我爹保准不考教你差事了。”
段南轲耳根子泛红,却没再多纠缠这个话题。
“既然我们都要去查他,那边伺机而动,总会有机会,”段南轲眸色一动,“他们家的嫡子,是否要封世子了?”
姜令窈眼眸一亮:“哦?对啊!”
家里有喜事,必要开宴席,既然要开宴席,就一定要请客。
介时两人进入正阳伯府,可是顺理成章。
想明白这些,姜令窈脸上重复喜色,她道:“夫君,我这两日也想了想,我觉得我可以不做乔推官了。”
段南轲难言吃惊:“娘子……”
姜令窈冲他笑着摇了摇头,道:“你误会了,我觉得做乔推官实在有些麻烦,原来陛下没赐婚,我只能以乔推官的面貌示人,但现在我成了姜家三夫人,到时可以再改头换面。”
段南轲略一思索,立即明白过来:“你要当姜推官?”
姜令窈眉眼一弯,笑颜灿烂:“正是。”
这事好办极了,以姜令窈同贵妃娘娘的关系,不过求一求便能办妥。
段南轲感叹道:“以后,我是否就能同娘子一起当差了?刑名夫妻,多么风光。”
姜令窈听到这四个字,憋不住笑出声:“什么啊,多难听。”
她笑声清脆,段南轲扭头看去,两人的目光碰到一起,都能看到对方璀璨的笑意。
下一刻,两人心照不宣的回过头,不敢再继续看下去。
一阵风儿拂过,身后海棠摇曳,头上的槐树悠悠扬扬,洒下一地星辉。
两人心中,皆是暖意融融。
两人是打着来宛平避暑的名义来的,若是破了案子就回燕京,倒很是可疑。
还不如在宛平多住几日,实实在在玩上几日,然后再回燕京也不迟。
反正正阳伯家的嫡长子什么时候能封世子,段南轲保准一早就能知道,来回根本不耽误功夫。
然而就在两人在宛平“快乐避暑”时,燕京正阳伯府开始广发请帖,却不为嫡长子薛耀祖册封正阳伯世子的大事,而是因正阳伯今岁的五十大寿。
虽打了个措手不及,但宛平离京马车也不过两个时辰,夫妻二人甚至还在宛平又待了两日,这才“磨磨蹭蹭”回了燕京。
两人刚从宛平回来,在家中休息了一日,姜令窈便花枝招展出了门。
今日刚好正阳伯府的少夫人孟欣月也出来散心,两个死对头便在兴玉庄狭路相逢。
姜令窈扶了扶鬓边的碧玺花簪,笑容很是明媚:“哎呀,孟少夫人,许久不见啊,瞧你都瘦了,怎么不让薛大郎陪你去宛平避暑呢?”
姜令窈笑得很是嘚瑟:“我同你说,宛平很凉快,夏日里一点都不热。”
姜令窈还待再说什么,孟欣月却白了她一眼,脸上还带着显而易见的嘚瑟:“姜少夫人还不知道吧,我公爹即将五十大寿,到时伯府会有家宴,可是热闹。”
她没有被姜令窈一点就炸,倒很是奇怪,不过她这般倒是正中下怀,姜令窈道:“哦?没想到伯爷都这般年纪了。”
孟欣月不知道想到什么美事,上下打量姜令窈一眼,目光在她头上的花簪上停驻片刻,还是翻了个白眼。
“到时候会给你家递请帖,你可一定要来啊。”
孟欣月眼睛一转,道:“最好同你夫君一起来。”
姜令窈一脸不情愿,却还是道:“哎呦,我忙着呢,我夫君也可忙了,你又不是不知道锦衣卫多得陛下重视,这样吧,我们若是得空一准便去。”
孟欣月差点没被姜令窈气死。
她刚要张嘴反驳,结果姜令窈帕子一甩,转身直接走了,留下孟欣月站在原地,白着脸嘀咕:“有什么了不起的,一个锦衣卫哪里有伯府世子好。”
姜令窈笑眯眯上了二楼,继续逛她的金玉铺子,行云跟在她身后,小声道:“这下好了,这可是薛家少夫人亲自请的小姐和姑爷,这回不想去也得去了。”
姜令窈笑着道:“要不我为何今日要来兴玉庄,还不就是为了等她?”
孟欣月的性子好猜极了,公爹大寿宴请宾客这么有面子的事,她如何会错过,见了姜令窈,又听她冷嘲热讽一般,自要下请帖。
正阳伯薛定山膝下只有一子,就是薛耀祖,他对这个儿子很是器重,不仅早早请封了世子,还多有扶持,如此在他的寿宴上,定会带着儿子儿媳好好介绍一番。
孟欣月欢喜的就是此事。
终于能压过姜令窈一头,她又如何会放过?这不一瞧见姜令窈,立即便下了请帖。
能如此顺利进入薛家,还是薛家人自己请的,姜令窈自是心情极好,从兴玉庄出来后,便坐着马车低调回了一趟家。
她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日暮时分,晚霞一片艳丽,染红了半边天。
“娘,我可想你了?”姜令窈一瞧见周慧娘,便立即过去挽住她的手。
周慧娘点点她的鼻子,笑道:“你这臭丫头出去玩就撒了欢,十天半月不知回家。”
姜令窈笑着道:“这不是回来了?我一回来就来看望爹娘祖父,我是不是孝顺极了!”
周慧娘笑着上下瞧瞧她,见她气色极好,满面红光,不由笑道:“听闻你同女婿又破了大案?”
姜令窈比了个手势:“可大的案子了,这一回得了陛下赏赐,我就来孝敬爹娘。”
周慧娘同她说笑了好一会儿,才说:“你爹在书房,快去吧。”
姜令窈便上了楼,转身进了小书房。
书房里,姜之省正在看折子。
如今整个刑部的大事小情都要他过问,很是忙碌,即便下衙归家也不停歇。
姜令窈刚一矛头,姜之省就听到了她的笑声:“爹,女儿可是立功了!”
姜之省眉眼一松,跟着便也笑了起来:“我家闺女,自是天底下最好的。”
姜令窈这回倒是羞赧了:“爹您谬赞了。”
父女两个玩笑几句,脸上笑意更浓,心情都是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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