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阳光从窗户撒进空荡荡的走廊,像是冰箱里的亮起的那微落的灯光,没有一丝温度。

    松田阵平离开房间,来到长廊的时候,正好看见萩原研二停留在春澄久司的房间门口,屈起两根细长的骨节正在有节奏的敲门。

    “小阵平,来的正好,我已经敲了一会儿门了,房间里依然毫无动静。”

    闻言,松田阵平随即望向紧紧闭合的房间门,房间里面寂静无声,他按亮了手机屏幕。

    看了一眼现在的时间点,刚好到了他们约好了每天早上要一起行动的时间,以春澄前辈准时的习惯,是不可能会出现迟到最晚这种情况。

    更不可能一声招呼都不打偷偷离开放他们鸽子,他看向了春澄久司的房间门锁。

    “我给春澄前辈发了消息,他也还没有回。”萩原研二看着杳无音信的短信界面。

    “我再给春澄前辈打个电话看看。”

    他话音顿了顿,手上的操作没停,骨节分明的手指迅速的在按键上跳动,一瞬间给春澄久司拨出了电话。

    “关机了——”

    萩原研二眉头紧锁,事情变得复杂了起来,他将手机里的系统自动播报关机外放,给松田阵平听了一下。

    手机也关机了,人一大早就不在房间。

    松田阵平的面色变得有些凝重:“我们进去看看。”

    轮船上的房间门都采用的id卡,一般有两张,一张放在了春澄久司那里,另一张则在工作人员那里。

    “你好,有什么可以帮助你的吗?”

    “可以麻烦帮我们打开一下这个房门吗?我们的朋友春澄久司联系不上了,我们怀疑他出了问题。”

    “滴——”在电子音响起,房门应声打开,整个房间里面空旷,并没有春澄久司的身影。

    松田阵平黑曜石般的眼睛扫过房门口的衣架,衣架上面显得格外空荡荡,上面没有了春澄前辈一般会挂在那里的帽子和围巾。

    他昨晚确确实实没有听到隔壁房间有什么异响,这些都证明了,至少春澄前辈是自己离开房间的……

    萩原研二手里夹着一根细长的香烟,忽明忽灭的火星闪烁在他灰紫色的眼眸中。

    看着空无一人的房间,陷入了沉默。

    春澄前辈到底去哪了……

    另一边,昏暗的游轮隐藏着的夹层。

    穿着一身黑色西装的彪形大汉,肩上扛着一个灰褐色的麻袋,推开了昏暗的走廊的铁门,铁门发出“咯吱”一声。

    这一条走廊上是一个一个小铁门隔开的隔间,每个小隔间里面都坐着一个面色灰暗的人,男女老少都有,身形消瘦,双目无神,像是对世界的一切都失去了希望。

    扛着麻袋的大汉,一道凶狠的疤痕贯穿了他整张脸,是那种走街上都会吓哭小孩的类型。

    大冬天的天气,却是□□着双臂,肌肉凸起的双臂上充满了黑色张牙舞爪的纹身。

    他扭过身子,嚣张的和身侧的人说道:“这就是警视厅的明日之星春澄久司啊,在网上的名声那么大,结果也不怎么样啊,轻轻松松的就被我套麻袋了。”

    跟他走一块的人张嘴附和道。

    “确实确实,还是我们山田哥厉害,连什么警视厅的明日之星就这么轻轻松松的拿下了。”

    “要我说啊,现在网上的吹捧太过了,明明那么一点小事就吹得如此之厉害,就像这个什么警视厅的明日之星,更多的感觉是因为警视厅想要逆转他在群众里的形象,强行捧出来。”

    “有道理,山田哥真的不仅仅是身手矫健,连智商都是顶级的,能文能武。”

    “除了这个春澄久司,还有那个什么红烧兔头。网上吹捧的人也可多,主人这回想邀请他,给他发了邀请函,结果这个人不屑一顾,邀请函直接被他用炸弹炸掉了。”

    听到这里,和他同行的人微微皱起了眉头,露出有些犹豫的目光,最后凑到山田哥的耳边,小声的说道。

    “山田哥,我听门口的迎宾和别人偷偷提到了‘兔子’的邀请函,凭空出现在了他的抽屉里。”

    “嘶,还有这回事?”

    “对,主人特地嘱咐他不要和其他人声张,我也是一不小心听到的。”

    “那这个麻辣兔头,还有几把辣椒刷子。”

    谈话间两人已经来到了一个空着的隔间内,隔间十分的空荡粗糙,完全没有轮船上面金碧辉煌的样子,像是和轮船上面醉生梦死的日子分成了两个世界,只放了一张简陋的榻榻米和一张简朴的实木桌。

    瘦长的那人上前伸手用钥匙打开铁门锁,拉开空着隔间的铁门。

    身材魁梧的山田哥走进空着的隔间内,两只手分别拎起麻袋两个角,抖了一抖,将昏迷的春澄久司抖了出来。

    黑发青年从麻袋滑落到地面上,双眼紧闭着,白皙近乎有些透明的脸颊,因为刚刚滑落在地面上蹭上了灰,但这丝毫无损他的样貌,像是一个安静等待着的睡美人。

    山田哥把麻袋随手一丢,看着蜷缩在地上昏迷不醒的黑发青年,黑发青年因为怕冷穿的很多,将自己裹得圆鼓鼓的胖乎乎,像个可爱毛茸茸的小熊,黑色的围巾遮住了他精致的下巴,头上还戴着一顶遮风的帽子。

    山田哥漫不经心的抬眼,露出凶狠的双眼,上前搜身,原本他以为至少会从这么多衣服口袋里面搜出来点什么。

    结果全身上下那么多衣服口袋,最后他只搜出来了一张扑克牌,从扑克牌的背面的小丑图案来看,这张扑克牌出自他们赌场。

    大名鼎鼎的春澄警官为什么会把这么一张扑克牌放在身上?

    他举起那张扑克牌举在灯下,灯光照亮了扑克牌的牌,是一个像素兔子笑脸,黑洞洞的眼睛像是目不转睛的盯着他,那上扬的嘴角弧度透着一股诡异。

    那黑洞洞的眼睛仿佛在随着他的移动而移动,刚刚扑克牌上的像素兔子笑脸好像动了。

    这几天连轴工作,没有休息睡好,应该是眼花了……

    扑克牌上的兔子怎么会动呢。

    他再次看向扑克牌上面的兔子笑脸,这一回发现他的注意力看过来,扑克牌上面的像素兔子还极其俏皮的朝他眨了眨眼。

    莫名的恶寒开始随着脊背蔓延,随着血液输遍全身。

    山田哥深吸一口气,手臂青筋暴起,愤怒的将这一张兔子扑克牌撕的粉碎,洋洋洒洒的扑克牌碎片像飘下的雪花落了一地。

    瘦长的小哥拿着手铐回来的时候,正看着山田哥双手抱头看着碎了一地的兔子扑克牌碎片。

    询问无果后,他只好先一个人开始工作。

    在春澄久司身上再次仔细搜查了一遍,确保春澄久司身上没有携带什么不该带的东西,匆匆忙忙将手铐给春澄久司的双手拷上。

    便先拉着有点不太对劲的山田哥急急忙忙的离开,主要他这个状态,得去医生那里看一下。

    隔间的铁门再次“咣当”一声锁上,两人匆匆离去的脚步声渐渐远去,直至消失的一干二净。

    蜷缩在地上本该昏迷着的黑发青年,缓慢的睁开了浓密的睫羽,青绿色的眼眸中惋惜的看着碎了一地的兔子扑克牌。

    眼眸中没有一丝的迷茫,满是清醒,他根本没有昏迷。

    他终于明白琴酒嘴里的短暂合作过,不用在意这个组织的看法是什么意思了——

    拍卖会背后的组织真的是蠢的可怜。

    十分的可以理解为什么会终止合作。

    隔间外面的走廊有安装监控,但单独的隔间里并没有。

    这一点倒是挺符合警视厅里面的看守所,可以看得出整个格局是警视厅看守所的简陋版。

    春澄久司漫不经心的从地上坐直身体,被铐住的右手掌心伸到嘴侧,他微微垂头吐出一个细小足够薄也足够锋利的刀片。

    他们竟然连刀片都没有被搜出来,这方便了他许多的工作,至少他不需要用指甲生撕大腿了,虽然他原本就是这么计划的。

    在他的计划中,藏在嘴里的刀片是肯定会被找出来,没想到他们竟然连这个都没有发现。

    太让他失望了……

    被铁手铐铐着的双手,右手两根纤细修长的手指夹住刀片,拉下裤子。

    夹着刀片的手指没有丝毫的停顿,对着大腿肌肉精准无误的一刀,冷厉的刀锋闪过,赤红的鲜血溢出,心甜的血腥味在空气中蔓延。

    黑发青年面无表情的垂下眼眸,乌黑的睫羽在昏暗的环境中微微颤抖,像一只振翅欲飞的蝴蝶。

    青年神色平淡的用刀片精准无误的从伤口中挑出了,一个用不知道什么材质组成的塑料袋,塑料袋紧紧包裹着的硬币大小的微型摄像头。

    【隔绝塑料袋——用酒厂研发的材料特别制成的塑料袋,可以避开金属探测仪的搜查,而且不会被消化,人称“  see  you  torrow”。建议亲直接生吞,这样明天就可以又看到他了呢。】

    【微型摄像头——如名字所示一个微型摄像头,不仅有摄像的功能,还有录音,研发价值极高,价格真贵。不过说真的,那两个搜查的人和你智商一样,真没必要活着这世上了。】

    春澄久司将用不知名材料塑料袋装着的微型摄像头放进口袋里。

    弯下纤细的腰,用被铁铐铐住的双手不仅不慢的捡起的地面上刚刚散落的黑色帽子。

    【魔术师的双手(永久):这是一双神奇的手,他可以完成很多不可思议的事情,比如瞒天过海,又比如可以神奇的从帽子里面拿出鸽子。如果你在野外快要饿死的时候,你可以使用它从帽子里面拿出鸽子,这样就可以获得一个完美的储备粮,没有人可以在里面发现破绽,好耶!】

    漂亮的眉眼弯弯,嘴角漫不经心的上扬,一个微妙的弧度。

    骨节分明的手指将黑色的帽子拿起,放在空中倒盖,薄唇微微张开,用听不到的气音轻声说道。

    “  surprise——”

    一瞬间,黑色的帽子中源源不断的冒出密密麻麻白色的鸽子。

    雪白的鸽子飞满了整个隔间,从隔间铁门的细缝之中又飞到走廊,铺天盖地的白色鸽子,数量极其惊人,像一种病毒一样在走廊里蔓延。

    刹那之间,白色鸽子“咕咕咕”的声音贯彻了整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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