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了第二次了。”竹沥随意说道。
“红绳中残余着她强烈的悲伤。”荆忆面色不改,下面的议论还在继续,她轻声呢喃,“她会选择认命还是继续挣扎呢?”
竹沥不语只笑,荆忆随手接过竹沥递过来的水嫩的葡萄,重新挑了个话题。“你似乎有事缠身。”
竹沥面色似有无奈,“有点,我会很快解决的。”
“嗯。”
午时,荆忆午睡后,竹沥去了郊外,他似乎在漫无目的的往前走,越往前走人迹越少。他露出些许破绽,等待着猎物的入场。
风吹的有些急了,竹沥停下,含笑的眸子泛着冷光,“阁下跟了一路,该现身了。”
话落,从一棵大树后走出了一个粗犷的男子,看清那男子的容貌,赫然是那晚打碎了胭脂的人。
此时他脸上挂着凶恶憎恨的表情,“发现了我又如何,今天我必要替胡玉报仇!”
竹沥了然,“原来是那狐狸的情人啊。”神色没有丝毫的惧色,随后意味深长的看着他,“没想到,你对待感情如此大方。”
擎洪不懂他的意思,不过竹沥接下来说的话解了他的疑惑,“当时,她的床边躺着四个无衣物在身的男子。”他说的委婉,但是擎洪还是听出来意思了。
“你以为我会信你?未免太天真!”擎洪不相信胡玉会做对不起他的事,他们发誓对对方忠诚!
“你信不信与我无关,只是你一直在我店外徘徊让她烦心,这就与我有关了,所以特地找了个空来解决你。”竹沥眼眸幽深,带着笑意的脸让擎洪莫名生出冷意。
擎洪稳了稳心神,“呵,好大的口气。今天就要让你为玉儿陪葬!”
说完,手里凝气聚出一把蓝色大刀,刀锋在阳光下泛着血一般的红。擎洪直击竹沥的面门,在快要碰到他的时候,竹沥微微闪身,同时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折扇点住擎洪的腰侧。
擎洪吃痛,那扇子看似没有力量,但是点在腰上的力道却是直击内里!
擎洪眼神阴狠,抄起大刀再次攻上去,只不过几个来回都没碰到竹沥的衣角,自己反而受了一身的伤。而竹沥闲庭信步,好似在逗他玩。
擎洪耐心告尽,刀法变得凌乱且愈发狠厉。过了一会儿,竹沥好像没了兴致,打开折扇黑气泛出,凝结成一条带着黑刺的粗鞭,他随意的将鞭子向擎洪抽去。擎洪躲闪不得,中了个正着。
“她要醒了,我得回去,就请你尽快死一死吧。”竹沥要给他最后一击。
这时,已经被打倒在地上的擎洪胸口处闪了一下,竹沥动作顿住。紧接着,擎洪身上的伤竟然瞬间恢复了一半,他慢慢起身,露出阴恻恻的笑,“你回不去了。”
擎洪双手快速结出一个印记,这个印记将竹沥困在阵法当中,竹沥没有动作,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那边的擎洪发出刺耳的哈哈笑声,“这个印记可是我密灵一族独有的阵法,你不过是一个凡人,这回,你必死无疑!”
之后,擎洪就看见竹沥面露懊悔说,“是我大意了,如若我知道你是密灵之人,必不会轻敌。”
“哈哈哈哈,你现在后悔也晚了。我密灵在凡间、妖界和鬼界都是强大的存在,怎么会容你一个小小凡人无礼!”
“哦?你们不是凡人?”
“当然不是,我们是被神选中的人,你们怎么配和我们相提并论?”擎洪胜券在握,就也没有避着这个在他眼里的将死之人了。
“好了,别废话了,你准备受死吧!”说完,擎洪慢慢悠悠的结必杀一击,还没等他完全结出,就听见竹沥那边“轰”的一声,灵气四散,阵法轰然坍塌。
擎洪受到反噬,一口腥甜涌上喉间,他不得已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不可置信地看着竹沥一步一步地走向他,还是端着他讨厌的笑容,擎洪不自觉地想后退。
“真的该回去了。”带着锋利的黑刺的鞭子从他的天灵盖往下劈。擎洪手脚不像是有人拉着一样,动弹不得。一股痛意袭来,擎洪瞪着惊惧地眼睛缓缓倒下。
擎洪到死都没想明白,怎么转瞬自己就死在了这个男人手里了,他明明已经将他制住了啊!
竹沥的脚边流淌着鲜红的血,他用手帕擦了擦手,眼睛望着远方,“密灵?倒是个好听的名字。”他眼眸冷凝,随手将沾着血腥的帕子点燃化为灰烬,转身离开。
竹沥离开后不久,从暗处走出来一个女子,皱眉看着擎洪的尸体,抬起他往暗处拖去了。
玲珑阁
荆忆今天醒来后,没看到竹沥在外面,她打了个哈欠,慢慢的靠在贵妃榻上拿起那本还没看完的游记,细长的手指缓缓翻着页。
没过一会儿,荆忆就见竹沥优雅的上楼了,身上是沐浴过的清香。他温柔的笑着,“已经解决了。”
荆忆放在他身上的视线定了一会儿就收回了,“嗯,晚饭我要吃酥鸡。”
竹沥笑容不变,“好。”
慧明这几天都没有再看到昭阳了,他猜大概是不会再来了吧。他最近一直在抄静心咒,因为他的心乱了。
他总是想到那天昭阳对着他说的那句话,“你明明很孤独!”
他很孤独吗?
大概是孤独的吧。
他是个孤儿,被先住持捡回来,还未知事时就出家了,从小就在阵阵念经声中悟佛理。因为他天赋极佳,收养他的住持对他寄予厚望。这份厚望,慧明不愿辜负,他也很争气,每一次都完成了先住持的要求。
因为先住持一生都无法参悟真正的佛道,所以在他圆寂之前就把住持之位传给了慧明,嘱咐他,一定要修成得道!
所以慧明一直潜心修佛理,但是他似乎天性中红尘未除,总是差着最后的一层意思。
他知道他心里一直执着于自己的来历,没有真正的超脱红尘。而佛道清淡,于是他形成了一道屏障将他和其他人隔开成两个世界。
他又想到那天人潮拥挤,他突然感觉到一股灼热的视线,这种视线他明明已经感受过很多次了,但是那次他鬼使神差的抬起了头。昭阳那双灵动的眼睛映入眼帘,带着惊艳和疑惑。
而他从她的眼眸中同时也看到了冲出牢笼般的兴奋,像是才重得自由。他愣住了,他好似看到了自己,被困在一方天地,无法突破。
慧明拿着佛珠的双手紧了紧,他抬头看着慈悲的佛祖金像,仿佛想从它的脸上看出什么来。可是佛祖没有给任何的回应,只是依旧面带慈笑得看着下面的人。
佛子有了执念,是屈服与执念还是将它从心里拔出带血的根呢?
慧明带着更淡漠的眼眸离开了大殿,他没发现,金佛周身的金光暗了一瞬,眼角下方一块金箔悄然脱落,就像是佛祖下的一滴泪!
昭阳自从那天之后就一直是这样出神地看着窗外,已经很久没有吃饭了。她想吃的,因为她想还有几天,一定还有机会的,没关系的。可是她的身体在拒绝这些吃食,吃进去又马上吐了出来。
短短几天的时间,昭阳已经像是饿了好久的人一样,憔悴消瘦。萱草眼睛红肿,不忍看到公主如此状态,可是这些天一直想方设法地想让公主进食可是都没用。
秦羽最近被边境的战事缠身,无法脱身,一直在御书房下达命令,处理奏折。暗卫报告昭阳没胃口吃饭,秦羽以为只是小问题,令御膳房好好伺候着。
可是后来暗卫又说昭阳糟糕的状态,他动作顿住了,眼眸里的幽暗阴狠像是要掀起狂风暴雨。
她竟是这样不愿嫁给他吗?
他处理完事情之后起身去了静华殿。一进去,就看见眼前的人已经几乎换了个模样了,脸颊凹进,短短三天,她竟然已经瘦的撑不起衣服了。双眸无神,仿佛下一刻就要投身轮回。头发没有挽起,凌乱的披在身后。
秦羽心里的阴暗被这样的她刺激的更为放大了。他大步走向昭阳,“就算你死,你也要成为朕的皇后!”
他捏起昭阳的下巴,“那时,我会让你在意的人都为你陪葬!”
昭阳如鲜艳的红牡丹失去了颜色,变得灰暗无比。秦羽怒从心来,“来人,萱草侍主无能,拖出去乱棍打死!”
周围的人应声而上,此时,昭阳终于说出了这些天的第一句话,“我想吃东西了。”声音是好几天没说话的沙哑。
秦羽听到她的话,面色并没有好转,下人机灵放开了萱草,立马取来了吃食。昭阳动了动僵硬的身子,颤抖着拿着筷子给自己夹菜。
“这才对,你乖一点,我那么爱你,你也应该好好的爱我!”他轻轻的抚摸着昭阳的头发,眼神重新温柔起来,只是那温柔如杀人的利剑插进昭阳的心脏。
昭阳吃了饭菜,这次没有再吐出来了。秦羽一直在旁边盯着她吃完才离开。
萱草担忧的看着昭阳,双手紧捏着,“谢谢公主。”
没想到昭阳露出了笑,苍白的脸色仿佛再一次有了色彩。
“萱草,我想一个人静静。”萱草还是有些担心,想留下来。
像是知道萱草的顾虑,又开口,“我不会想不开的。”
最后萱草还是离开了,留昭阳一个人在寝殿里。她立在原地,过了许久,缓缓从抽屉的最底层取出剩下的三条红绳,茫然地看着它们。
她来到皇宫,无时无刻不在期望着离开这里,离开秦羽。秦羽杀光了她身边的分得目光的人,萱草是她好不容易求来的。她无法忍受秦羽这个疯子,可是现在她好像已经没有退路了。
昭阳盯着手上的红绳,视线逐渐模糊。她点燃了其中一根,随后,她昏睡在床上,留下一地红绳灰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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