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流绪看了眼跪在地上一脸喜意的两人,不知可否,转身抬脚进了密室。
密室内的陈设十分简单,除了石床和石桌之外空无一物,只是光滑的石壁上突兀的分布着些暗色的掌印,让这石室显得有些诡异。
“启禀教主,事情已经处理完毕,办事的几人也已经按门规全部投入了万毒窟。”
风流绪躬身禀报情况,对于是室内的一切他皆未多看一眼,只眼观鼻鼻观心的垂眸站定。
石床之人未有任何动静,风流绪便又把最近的消息也说了出来。
“只是因为事情紧急,消息走漏,包括少林、衡山在内的几大门派现在都已到了平城,不知教主准备如何应对。”
“你说什么?!”
夙冥轩双眼陡然睁开,同时掌中运力,似要朝风流绪劈来,但却在最后关头拍在了石桌之上。
石桌应声化为齑粉,同时在地面留下一个血色掌印。
风流绪一掀袍子单膝跪地,垂首道:“多谢教主宽宏。”
夙冥轩冷哼一声从石床上起身,负手斜睨跪在地上的人:“此事到底为何会泄露,本座暂且不去追究,但若因此事影响本座大计,不管是谁,本座定要他后悔来到这世上!”
风流绪眉头紧皱,面上也十分凝重:“关于泄密一事属下已经派人追查,只是如今几大门派悉数到齐,上次丐帮一事,虽几大门派伤亡惨重,但我教中各堂亦有折损,因此这次属下建议智取。”
上次无极门闯入丐帮,不仅杀了许多丐帮弟子,更是在后来掳走了几大门派的弟子。
后来几大门派为了救回门中弟子,更为防止无极门野心继续扩大再干出此类事来,因此几大门派专门组成了一个“灭魔联军”,准备闯入由峰山,剿灭无极门。
虽几大门派来势汹汹,不过无极门也非等闲之辈。由峰山内除了常年笼罩着有毒瘴气,林中更豢养着各种毒物,而在同往无极门的路上更是遍布机关。
因此那一仗可说是两败俱伤。
不过相比得到的消息,这上百人的伤亡夙冥轩根本不在意,况且两方人马经此一役也各自退回阵营,相持至今,给了他许多筹划的时间。
“此事便交由你去办吧,不过若是再出纰漏,你这祭司也不用再当了。”
这话说得轻飘飘,不过潜藏的含义风流绪却听懂了。
不当祭司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被他的下一任杀死,而若没人能杀得了他,那就只能夙冥轩亲自动手了。
“属下领命。”
“还有,告诉桑离,以后做事小心些。”
说完这句夙冥轩便朝他挥了挥手,重新开始打坐调息。
风流绪应了声“是”,随后便退出了石室。
石室大门被再次打开,门口两人早听见了室内的动静,想到上次风流绪被教主打成重伤,料想这次他也必难逃责罚,不料他却安然无恙的走了出来。
“大祭司果然深得教主器重。”
左典见他黑衣上的银色流云绣纹并未染血,面色便有些不善,语气也带着嫉恨。
“劳右护法挂心,教主宽宏,实乃我门中众人之幸。”风流绪冲他一笑,嘴角却挂起淡淡的嘲讽。
夙冥轩其人心狠手辣,极少容情,尤其是对于叛教之人更是如此。
就像前任圣女栾风君,即使过了十年他也未放弃对其的追杀,最后终于在一小城将叛逃出教的前任圣女,以及她不知与何人所生的儿子一并处死,其尸首便是前任祭司于归亲自带回。
而对于犯错的教众,他就更不会手软,目前除了风流绪之外,还没有谁在犯错之后还能在夙冥轩的手下活着的。
不过风流绪武功高强且擅谋虑,不仅为夙冥轩做了不少事,更是一路以铁血手腕坐上如今的位置,左右二护法虽是对他十分嫉恨,但也不得不承认对方确实有这个实力让教主器重。
甩下那句似嘲讽似蔑视的话,风流绪也不再搭理二人,转身朝燕云峰而去。
燕云峰是由峰山一座不起眼的侧峰,这里常年被瘴气所环绕,因此除了各种毒虫之外,还长有许多毒草,门中许多人炼制毒药便是到此采集。
不过普通人只能在燕云峰的山脚附近采药,而位于燕云峰山顶则为门中禁地,除了教主夙冥轩之外,便只有他和现任圣女桑离可以到此。
风流绪一路绕过重重机关,畅通无阻的到达燕云峰山顶,然后在一处石洞前停下了脚步。
石洞的大门虽被人合上,但却没有完全封闭,隐约有银色的流光自洞内倾洒而出,在地上投射出斑斑光点。
等进得洞中,这银光就更是大盛,漆黑的石洞被这比月光更皎洁的银辉照亮,空中还有银色的光团飘散。
而在这些光团的下面,一株花型似飞燕一样的银色兰花正在悄然盛放,让这阴暗潮湿的石洞都看上圣洁了几分。
这些看着极像是飞舞着的萤火虫的光团,没过多久便被人用纱兜拢住,一个、两个、三个
等光团全部被捕捉完毕,红衣女子也放下了手中的纱兜,可等她低头看过去,却不由得眉头紧皱。
女子身着一身红衣,身材高挑,头上梳着凌云髻,面容极其艳丽,若说林穆清是水映梨花,那洞中的女子便是妖冶的曼陀。
见到来人,前一刻还满面冰霜的红衣女子立时绽出笑意,眉角眼梢都带着欢喜。
“大祭司!”
“这次情况如何?”石洞大门再度合上,风流绪踱步来到石洞中央。
“全都化为了粉尘。”
桑离眉头轻皱,如此下去,总有一天会一粒也不剩。
“还是没有找到办法吗?”风流绪看了看空空如也的纱兜,皱眉。
“不行,什么办法都试过了,只要我把种子种下去,虽是也能在最后开出花来,可却没有一粒种子能留下,便是在那些人身上的也如此。”桑离也无奈。
而就在她话音刚落不久,刚才还满室银辉的石洞竟然开始逐渐暗淡,那株似灵芝仙草一样的兰花也开始逐渐干枯凋零,最后化作了一滩腐臭的焦黑。
“这母株也一样,在结出花种后一刻钟之内必定枯死。”桑离看着石台上的焦黑,吐出下半句。
如果折损不可避免,那最好的办法就是在找到对策前停止继续播种的行为。
似早就料到她会这样回答,风流绪并不意外。
光亮随着那变得焦黑的兰草消失,洞内开始逐渐被黑暗所笼罩,在彻底暗下来之前,风流绪从袖中掏出了火折子点燃,然后一挥袖将石台上的焦黑扫落,又将火折子放了上去,漆黑的石洞再次被昏黄的烛光照亮。
他看了看投射在石壁上的人影,眼神不自觉的暗了暗。
“教主那边有何安排?”桑离又问。
“教主让你小心行事。”风流绪答得云淡风轻。
“还要继续?!可你可如今几大门派的人已经开始注意到了咱们,这样下去,暴露是迟早的事。”
桑离不赞成这样做,尤其是她清楚风流绪的打算,若是任由教主如此行事,那么他们手中的砝码就只会越来越少。
风流绪却似乎并不担心,见她反应激烈反而安慰道:“你放心,教主沉迷练功无心他顾,这次事情出了纰漏,他便没有责罚我,虽是有继续要我办事的意思在,可我也看得出,他是不想让我看出端倪来。”
“你是说!”
桑离满脸惊喜,但后半句话却隐忍着没有说出口,眼神中也有藏不住的跃跃欲试。
风流绪伸手理了理她的鬓发,成功引得佳人羞红了脸。
“不急,你只需记住一切按教主吩咐办即可,尤其是每月一定要按时给教主奉上他需要的东西,千万不能有任何差池。”
“嗯!我听你的!”
桑离羞怯的点了点头,最终还是没能扛过耳边的轻哝软语,身子一软,靠进了面前人的怀里。
风流绪抬手轻揽怀中佳人,动作极尽温柔,眼神却逐渐转冷,直至将瞳孔深处的那抹昏黄彻底冻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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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城,来客轩。
司时现在很忧愁,而且还是找不到解决办法的那种忧愁。
上次几大门派开会说要寻找失踪女子的线索,她本以为要事在身,那灵台门的嚣张“女侠”该放过她了吧?
没想到她竟然还记得之前交给她茶包一事,并质问她为什么没按她吩咐办。
司时苦笑,还能为什么?还是不是一看她就没安什么好心,否则干嘛拉着她一个人鬼鬼祟祟的交代。
“女侠息怒,实在是这段时间太忙,我给一时忘了,而且后来我跟掌柜反应了这个情况,已经给你们换了好茶,您是不是觉得顺口许多了?”
其实这茶叶还是她从其他客人那里匀出来的,因为他们掌柜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养成了喜欢刁难她的不良习惯,要是她去说有客人找她麻烦,他肯定躲在一边幸灾乐祸。
所以她就自己找办法了。
而且最重要的是,司时发现她在送了几次茶后对方并没有提出异议,她因此肯定这些江湖女侠其实对茶叶也没那么了解,于是她就放心大胆的开始了浑水摸鱼。
但是现在冷秋霜重新找上了她,那就说明对方想要的效果没有达到,而那茶包有问题的可能性更是八九不离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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