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时被那个叫智心的小和尚抗在肩上,黑暗中虽看不清底下情况,但因为对方奔行的速度太快,她还是有些头晕。
“小师傅,小师傅,你能不能慢一点?”
司时不能动,且因为一直是头朝下,现在整张脸都憋得通红,脑袋也越发晕起来。
扛着她的小和尚没有回答,而且也没有丝毫放慢速度的迹象,司时咬牙。
“如果再这样扛着我,我马上就要吐了。”
话音刚落,底下的人身形稍有迟滞,但还是没把她放下来。
“方丈他们已经赶往丐帮分舵,请小施主暂且忍耐一下,我们马上就到了。”
“可我这样很难受,不如你背着我好了。”司时给出解决方案。
“不行,我们已经落后了,不能停下来。”
“那你把我头朝上,挟着我总行了吧。”
“不行,这样方便。”
这简直就是块石头嘛!怪不得少林寺的老和尚叫他来扛自己,这人根本讲不通道理。
“唔!唔!”
见他不为所动,司时干脆开始装吐,果然刚才还行如疾风的人立刻就止住了步子,停了下来。
不过对于是背着她还是挟着她,智心却有些为难。
要是挟着司时,自己身高并不比对方高出多少,再行路必定会受到影响,到时再让方丈久等就不好了。
可若背着这位小施主,他又被点了穴,背在背上必定不稳,说不定还不如挟着。
司时看他把手伸出又收回,就知道他在想什么,连忙道:“小师傅你放心,你把我的穴道解了,我绝不逃走!再说这里是荒郊野外,我就是要走也走不了。”
见他还有些不信,司时又道:“你背着我比扛着还快些,现在咱们已经落后了,再晚方丈大师该回过头来找你了。”
智心看了看努力睁大眼表达真诚的司时,权衡了片刻,伸手替他解了穴。
司时刚能动,浑身上下正因为刚才的僵硬有些发软,智心却已经矮身将她背在了背上,司时一个不察,险些就撞上他的背。
收回放在胸前的手掌,司时长出一口气。
虽然她绑了束胸,但也只是看不出来而已,她可不想去贼窝前还被拆穿身份,那到时说不定众人首先怀疑的就是她了。
有了司时的配合,智心的速度果然快了很多。
他本来就是少林寺“智”字辈弟子中轻功最好的,加上妙通见他没有跟上来,有意放慢了速度,很快两人就跟上了在前头的大部队。
“发生了何事?”
智心的师父行悔见他来迟,便出声询问。
“启禀师父,徒儿没事,只是刚才小施主有些不舒服,因此来迟。”
智心没说过程,只把结果简略的说了,司时便见这位年长些的和尚皱眉点了点头,然后两人又开始沉默不语。
果然有什么样的师父就有什么样的徒弟,这两人都是闷葫芦,也不知道以前怎么相处的。
“这位长老,咱们还有多久到啊?”
司时得了自由,也有了聊天的心,更重要的是她想提前套套话,看看此行前去的把握大不大。
“”无人答话。
司时看了看旁边那一脸严肃的中年和尚,伸手拍了拍智心的肩膀:“小师傅,咱们还有多久能到?”
智心瞥了眼旁边的师父,还是闭紧了嘴。
“小师傅?小师傅?”
司时刚才就已经试出来这小和尚不过是傲娇而已,或许不爱说话还有学他师父的原因在,因此司时并不放弃,见他不答就一直在他耳边碎碎念。
“你怎么不说话?智善的武功好些还是你的武功好些?咱们去了要是遇到人围攻,能把智善也救出来吗?你说他现在到底是已经到了还是没到?”
司时唠唠叨叨个不停,智心背着人,无法,但行悔清净惯了,但又不好叫司时闭嘴,便只得自己加快脚步离了这里。
见人终于走了,司时悄悄一笑,又放低了声音在智心耳边问:“小师傅,你师尊走了。”
智心虽没有回答,但司时也感觉得出他放松了不少,不像刚开始那中年和尚过来时连脊背都不自觉的挺直。
“小师傅,你去过丐帮分舵吗?那里的舵主打不打得过你师父?”
智心被司时烦得不行,加上师父确实走了,便回了一句:“丐帮分舵的李舵主修习的功法以刚猛著称,而我师父则是禅宗,他们两人没有交过手,我也不知谁更厉害。”
“那就是有可能打不过咯?”司时自言自语。
“也不一定。”
智心忍了又忍,还是回了一句。
“我师父修习禅宗三十年,虽然未曾与谁争强斗狠,但是在掌管戒律院的这些年里,寺中上下无不感服,在外也无人敢到少林寺寻衅,自是有一番威风在的。”
司时还是第一次听他讲这么长一句话,知道这小和尚护师心切,也不再逗他。
“那看来小师傅的师尊确实很厉害了。”
智心刚才就觉得自己说的话有些不妥,只是听司时质疑师父,难免忍不住回护一二。
可这样一来却是犯了心浮气躁的忌讳,要是被师父知道,少不得又是一顿责骂,因此他便闭紧了嘴,不再说话。
司时问到了想知道的事,也不再为难智心,只在心里盘算,十日之期还有多久,到时候一定要速战速决回去找风流绪拿解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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丐帮分舵内气氛一直十分怪异,因为之前的不愉快,两方人马虽暂时休战,但却互不理睬。
尤其是丐帮的长老还被少林寺的人点了穴扣在在堂中,这让丐帮上下对于灵台门和南星派的弟子都十分敌视。
“林师妹,你现在觉得怎么样?”
殷其棠见林穆清精神不济,便扶了她在椅子上坐下,然后又从瓷瓶中倒了一粒玉花丸出来,准备给她服下。
“殷师兄,我这病症不知从何而起,玉花丸又是南星派的镇派之宝,你已经在我身上浪费了许多,实不必再为我忧心。”
最开始的时候,林穆清的情况还没有现在这么严重,只是可在运功之后感觉身体有些疲乏,可慢慢的,她睡觉也越来越沉,然后就是脸上开始出现红疹,然后这些红疹又演变成了现在的红疮。
殷其棠也为林穆清诊过脉,据脉象看并不是中毒,反而更像是内息紊乱而产生的一般病症。
因为她虽内息紊乱,但脉象却并未走弱,也不像是精气将要耗尽的样子。
可当他以治疗一般病症的药方对林穆清进行调理时,她的症状不仅没有缓解,反而还有加深的迹象。
女子对于自己的容颜最是看重,尤其还是有着“江湖第一美人”之称的林穆清。
眼看佳人日益憔悴忧愁,殷其棠便把宝药当寻常养荣丸一样喂给林穆清。
“林师妹千万不要这么说,你的病我虽不看不出门道,可我师叔却极擅药理,等回去了必定能将你的病治好,你只管安心就是。”
殷其棠安抚好林穆清,便来到李玉面前,温声道:“李舵主,灵台门的林师妹身染微恙,不知可否由贵帮上一盏热茶来,好让林师妹服药。”
虽然对方是来丐帮抓人的,但是现在两边还没有彻底撕破脸,李玉也不想在这些小事上斤斤计较,便唤了人上茶。
殷其棠已经验过茶水,知道没有被人下药,这才将端给林穆清。
送完茶,上茶的丐帮弟子便取了托盘准备退下。而就在他经过赵成身边之时,趁所有人都关注着林穆清脸上的红疹,他手中忽的甩出烟雾弹,而后以手成爪,将赵成从智善手下抓走,向后逃去。
“不好!他有同伙!”
见人消失,冷秋霜立刻提剑追了上去,而智善也紧随其后,循着踪迹追了过去。
被救的赵成穴道未解,两人行动便慢上许多,尤其是这样一来他现在已经是百口莫辩。
因此他非但不认为有人救他是劫后余生,反而惊怒非常。
“蠢货!谁叫你来救我的?!你既然已经逃脱,就该走得越远越好!他们没有证据,也不能拿我怎么样!现在你这样做,反而让我的罪名坐实了!”
背着他逃遁的丐帮弟子没有说话,只是熟练的在丐帮东南分舵内绕行,然后很快就逃到了院外。
李玉没想到赵成真是幕后主使,现在人已经被劫走,无论如何他也要把人抓回来,否则此事无法向江湖其他门派交代,便也积极配合。
有了李玉的配合,很快,一行人便追上了赵成两人,并在院外将两人团团围住。
“说!你到底是何人?!是谁指使你来救人的!”冷秋霜抽出长剑,直指两人。
那人却不答,只从袖中飞快取出了一根银针,然后插/入赵成的神庭、风府两穴。
这是在内力受制时强行以外力冲破穴道的方法,因为极易伤及肺腑且容易走火入魔,因此若非万不得已,几乎不会有人用此办法。
赵成喉头涌上腥甜,刚准备开口呵斥,随即又有一粒丸药被送入了他的口中。
“赵长老,咱们今天已经不能逃脱,便在这里跟他们拼个你死我活吧!”
喂药的举动瞒过了众人,赵成不可置信的睁大了双眼,可惜,他眼中的惊愕只存在了一瞬,在面前人转身之前,他眼中残留的神智便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赤红的双目和满眼的暴戾。
乍见此等变化,众人皆惊。
尤其是现在赵成满目赤红,额上青筋暴起,周身甚至还隐隐有真气外泄。
这种情况闻所未闻,不像是腑内受伤或走火入魔,倒更像是短时间内因为功力大增而导致本身无法承载这样磅礴的内力,最后奔涌的真气将浑身静脉拓宽还不够,甚至还强大到外泄出体内。
“大家小心!”
智善依稀记得在少林寺的古籍中见过这样的记载,便出声提醒。
话音刚落,刚还虚弱不堪的赵成便已攻了上来。
此处武功最高的是李玉,可他也没想到,自己竟然在赵成断了一掌的情况下还是落了下风!
殷其棠和智善对视一眼,随即也加入战局。
可尽管如此,三人与赵成也不过堪堪打成平手。
尤其是殷其棠使的是剑,可即使他好不容易在两人的协助下刺中赵成,对方却似感受不到疼痛一般,还能直接出掌与李玉对接,并且能同时将他们两人击退。
“好邪门的工夫!”李玉后退几步才站稳,同时腹内真气震荡不止,险些让他吐出血来。
“咱们试着将他体内的银针逼出,或许此法还能制住他!”
智善想起之前那丐帮弟子的举动,沉吟片刻后对李玉和殷其棠道。
“好!”
剩下一人便由冷秋霜出手对付,因为灵台门和南星派的弟子见过冷秋霜使毒,所以见她与那丐帮弟子战在一处,便没有第一时间上去帮忙。
而情况也果如他们所料,冷秋霜并不像智善等人一样全凭武功高低制敌,而是使用了与对付赵成时一样的伎俩。
不过这次她的招数却似乎失效了。
“你明明已经中毒了,为什么还能安然无恙?!”
“呵,雕虫小技。”
那人轻蔑一笑,随后眼神一凛,在冷秋霜未及反应之前便朝她一掌劈来。
冷秋霜随即以剑格挡,却还是被那强劲的内力震得后退几丈,最后以剑撑地才勉强止住身形,却再忍不住,半跪着吐出一口鲜血来。
见她被逼退,那人也不恋战,看了一眼与三人交战的赵成,随后飞身跃上树梢,竟是准备独自一人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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