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夜枭看见赵成被抓,又见他已经开始恢复神智,虽面上不显,可众人却看到他终是慢慢垂下了头,显然是知道大势已去,准备认命了。
司时却知道这事并不只是丐帮做的,甚至丐帮也只能算是帮手而已,因此她见夜枭被押着跪在地上,还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但还是皱了皱眉,跟着蹲了下来。
然后她就看见这人不仅没有失望,而且嘴角还噙着一抹似有似无的笑。
她心中一惊,暗道难道还有什么变故发生不成?
正疑惑,就见夜枭突然转头盯住了她,而他嘴边的笑意也愈发渗人,让司时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方丈大师!这人好像还有后招,你们”
司时才刚站起,话还没说完,就见那边被捆得像个粽子一样的赵成突然发出了一声惨叫,然后蛮力挣脱了抓着他胳膊的行悔,发狂似的以头抢地。
因为无法挣脱天丝索,赵成身上被勒出了深深的血痕,加上之前殷其棠也曾刺中过他几剑,刚止住血的伤口再次崩裂,赵成现在整个人便似被血染红一般。
“不好!”
妙通飞身上前,直接出手点了他心脉处的几处大穴,然后准备以真气护住他的脏腑。
不过他的内力汇入赵成体内却似泥牛入海,顷刻间就消散而去。
赵成此刻的身体便像一个漏风的筛子一样,妙通眼见无法护住他的心脉,便想让行缘直接将他奇经八脉全部封死。
不料赵成却在挣扎片刻后猛地仰起脖子,双目圆瞪似要脱出眼眶一般,接着又有血从他的眼角、口鼻之处流出,最后慢慢的不动了。
这死状太过惨烈,在场众人被震撼到,一时间鸦雀无声。
司时目睹全程,只觉手心发凉。
看来赵成自那场蹊跷开始便不可能活,她虽然不知道有什么办法能让一个断掌之人突然之间功力大增,但显然,在赵成成为杀人工具之后,无论成败,他也只能死。
突然的,她就想到了风流绪。
她不自觉的摸了摸胸口处。
以前司时总觉得自己还有机会全身而退,可现在她有点不确定了。
“小施主,你怎么了?”
智善看她脸色白得吓人,担心她是被吓到了,便伸出了一只手,挡在了她眼前。
“小施主年纪小,这样的事许是第一次见,若是害怕就不要看了。”
面前那似恐怖片一样的画面被挡住,司司看着横在自己眼前的手心,有片刻的怔楞。
智善的掌纹很清晰,即使在晚上,即使现在的月光十分微弱,可司时却觉得自己好似能看清他掌心的每一条线。
司时的目光从他的掌心移到智善脸上,刚才被赵成之死吓得心头发颤的恐慌情绪缓解了些。
是了,也不是所有人都这么坏,这个地方也是有好人的,她也没必要这么悲观。
“多谢小师傅,我只是一时受了惊吓,现在已经没事了。”司时抿唇冲他笑了笑。
智善见她确实脸色好看许多,便也点点头,放下了手。
赵成身死,且刚才又有司时喊了那么一句,因此现在众人都知道此事与那丐帮弟子脱不了干系。
“说!到底是谁指使你这么干的?!”
冷秋霜拔剑出鞘,直接抵上那人喉间,看架势似乎要是对方不说,她就要动手杀了他。
夜枭冷笑一声:“赵成是丐帮长老,我不过区区一个帮众,哪里能指使得了他?要真说是谁指使,那也只能说是丐帮了。”
“住口!你休要含血喷人!”
李玉见他把脏水往丐帮身上泼,怒不可遏,立即出手,竟是准备将他毙于掌下。
“李舵主是要杀人灭口吗?”
冷秋霜挡在夜枭身前,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
“我正怀疑丐帮一个长老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胆子在江湖上掳掠女子,想来他身后必有人支持。李舵主之前对赵成不仅多有包庇,现在更是想杀人灭口,莫不是此事不仅是出在你东南分舵,甚至连你们整个丐帮都参与其中吗!”
她话音刚落,司时就忍不住抬头惊讶的看了冷秋霜一眼,这下她说不定还真说对了。
“请冷姑娘慎言!”李玉恼怒她的蛮横,可却没有办法。
现在赵成已死,活着的这人又指认此事是丐帮所为,他本想干脆也杀了此人以绝后患,不料却遇到冷秋霜这么个刺头。
“李舵主不必着急,此人能对赵长老下这样的狠手,便足可说明另外还有人参与其中,只要将他带回去问清楚,一切真相自可大白。”
妙通不像冷秋霜那么冲动,见两人争执,便出来打圆场。
夜枭没想到之前骗了兔崽子会再次坏了自己好事,又听他们准备对自己刑讯逼供,便眼神阴狠的盯着司时瞧,一副打算以后算旧账的模样。
司时吞了吞口水,心里有些忐忑。
虽然知道他现在跟个普通人也没区别,但她还是不想跟此人对视,便转开了眼。
这一看她就看到了坐在一旁椅子上,似乎身体不太好的林穆清。
司时心头顿时就猛地咯噔一下。
她记得林穆清离开前客栈前还没有出事,而且后来那茶水她还见冷秋霜和其他灵台门的弟子也喝过,并没有什么异常。
可是
她见众人都把注意力集中在抓到的丐帮弟子身上,便不着痕迹的走到林穆清身边。
“林姑娘,你这是怎么了?有哪里不舒服吗?”
林穆清因为身体不适,因此只能独自在一边休息,乍然见到司时靠近还有些诧异。
“这位小哥认识我吗?”
没想到林穆清竟没有认出她来,司时也有点懵。
是了,对方是江湖上鼎鼎有名的女侠,而且因为美貌,关注、爱慕她的人更是不少,能记住自己应该才奇怪吧。
“我是来客轩的店小二,林姑娘忘了吗?”
这一说林穆清有了些印象,她还记得师姐还曾为难过一个店小二,当时那人的身形似乎就与面前这人有些相似。
“你手上的伤都好了吗?我师姐性子急,你别跟她计较。”
司时抿嘴笑了一下,她哪里有底气跟人计较?
“不碍事,后来擦了药已经都好了。”
“对了,林姑娘你到底怎么了,我看你精神好像不太好,你蒙着面纱是”
司时伸出的手停在了半空,林穆清见她动作,下意识的瞳孔一缩,往后避了开去。
“额,我没有恶意,也不是想想对姑娘不敬,只是我感激当初姑娘仗义执言,因此情急之下”
司时有些讪讪的,她怎么忘了自己还是男装打扮呢,也幸亏林穆清没把她当登徒子赏她巴掌。
林穆清见司时好奇的盯着她面纱瞧,刚还婉转的声音带上了些微僵硬:“不过身染小恙,多谢这位小哥关心了。”
说完她便以手扶额,手肘撑靠在了椅子的扶手上,一副不想多谈的模样。
司时虽看出了她的意思,但却只能装不懂,追问道:“林姑娘可是染了水痘?我小时候出痘疹时便是这样,不仅浑身乏力,而且脸上还起了好些红疮,真要是这样,林姑娘可得早些请大夫来瞧瞧才好。”
林穆清听她说到红疮,眼中有一瞬的惊喜闪过,可等反应过来,眸中的那点光亮便又暗淡了下去。
殷师兄怎么会连痘疹都瞧不出来呢?她苦笑一声,摇头不语。
她虽是不答,司时的心却忍不住的一直往下沉。
林穆清的症状跟她养的兔子“棉花糖”很像,只是后来她给兔子喂了塔塔草,没过几天她就发现棉花糖开始一天天好起来了。
而且当初那茶水司时虽然没喝,但手上却是沾了的,要是冷秋霜真的暗地里给自己和灵台门的其他女弟子解了毒,可她却是没有的。
司时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背,没有红疹,没有疤痕,什么都没有。
难道那塔塔草就是解药?
“林姑娘,我小时发痘疹时曾经吃过一种野菜,叫塔塔草,听人说治痘疹很有效的,你不如”
“林师妹!”
司时的话还未说完被打断。
殷其棠见一个小厮打扮的人一直在林穆清身边逗留,眉头早皱得死死的,又听他说让林师妹去吃什么野草,再也忍不住,终是大步走了过来。
“这塔塔草不过是寻常草木,未听说过有什么治病良效,而且这草乃是野兔所食之物,哪里能给林师妹吃。”
司时被他不着痕迹的格挡开,不仅一下就离了林穆清好几步远,而且看殷其棠眼神,似乎还把她当做了献殷勤的好色之徒。
啧啧,爱情使人盲目,仙女就不能吃草了吗?司时在心里撇嘴。
“殷师兄,他也是好心。”
林穆清先朝殷其棠虚弱的笑了笑,又对司时道:“我的病殷师兄已经帮我看过了,至于小二哥所说的塔塔草,要是有机会,我一定试试,小二哥若是有事便自去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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