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活着,我很意外。”蒋君临压住心中的情绪,只想速战速决,“小珹,对不起,哥哥骗了你。”
“别说了!”季珹红了眼,心碎难愈,“你真当我什么都不明白吗?”
他明白,也依然不愿意放手。
蒋君临于他是一把裹着糖霜的刀,他贪恋那一点点甜,所以宁愿空手握着刀,鲜血淋漓也心甘情愿。
“既然明白,别再执着了。”蒋君临隐忍地说,“以前也好,今后也罢了,你想要的,我恐怕都不能如你所愿。”
“你知不知道,重逢后我和三爷打了个赌!”季珹落了泪,他侧过头去,擦去泪痕,“三爷说,三年内,只要你说一句带我走,他就放我自由,我可以离开黑鹰,天高海阔随我去。可你从未想过要带我走,蒋君临,为什么你从未提过?”
蒋君临暗忖,因为你不会走!
不管蒋君临多么讨厌陆知渊,他也明白,季珹能遇上陆知渊是他的幸运,当时并不知道陆知渊把季珹当成继承人培养。
只是季珹在黑鹰上位过快,且明显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蒋君临就猜到季珹一定会在黑鹰受重用,季珹不会放弃黑鹰的权力,他只要一步一步地往上爬,才能抓住自己想要的,包括他当时想要他,也是如此!
他带季珹走,能给与季珹什么,赋予他和黑鹰一样的权力吗?
不会!
季珹对陆知渊忠心耿耿,哪怕离开了,蒋君临也不会让他进极道,有一天极道和黑鹰有纷争,季珹该怎么选择?
“你会走吗?”蒋君临问。
季珹沉默,不答,蒋君临苦涩一笑,“你心中已有答案,我何必多此一举呢?”
“你问都不问,怎么知道我不愿意!”季珹忍无可忍地咆哮,“总是你觉得,你以为,你自持聪明,看穿人心,万一我就同意了呢?”
你连尝试一次都没有,直接放弃了我!
“是哥哥不好,哥哥辜负了你。”蒋君临哑声说,“小珹,对不起!”
季珹绝望地克制着自己的疯魔。
多年相思,至死缠绵,只换来一句对不起。
院子内的另一边,顾瓷指着角落里最远的千秋架,“你过去!”
陆知渊,“?”
他笑着走了过去,干脆坐在千秋架上,顾瓷靠得越近,他就越不舒服,离她远一些,疼痛也没那么不可忍受。
“你是不是故意逼哥哥说那些话?”
“哪一句话不是事实呢?”陆知渊说,“小瓷,你未免太偏心了。”
“他是我哥哥,我当然偏心他,你又是谁?”顾瓷蹙眉看着他冷白的脸,从面容上看,除了徐弱点,看不出他不舒服,“嘴里一句实话也没有。”
“我又没有骗过你!”
“是,你只是瞒着我,不告诉我罢了,我问你,你的伤到底怎么回事,明明都痊愈了,还是不舒服?”顾瓷始终有些担心,“上一次见到你,还未痊愈,你难受,我能理解,可过这么长时间,你也养好了,为什么还这么疼?”
陆知渊深深地看着顾瓷,疼痛在所难免,上一世也曾是这种剜心凿骨般的疼痛,他忍受了,且不愿让顾瓷看出端倪来。
为了顾瓷,他宁愿忍受这种痛苦,是惩罚,也是希望。
“是我心急了,药效过猛反而有副作用。”陆知渊凝视着她,“小瓷最近气色倒是很好。”
“你真的没骗我?”
“我真的挺好的!”陆知渊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听子遇说,你最近桃花运挺好的。”
顾瓷心里憋了气,笑了笑,“是的,都是a大的学生,志趣相投,活泼开朗,能一起打篮球,也能一起玩游戏,他们都非常真诚,又坦诚。”
顾瓷重重地强调了最后一句话。
她的一举一动顾子遇都告诉他,陆知渊默许着顾子遇的小心思,陆知渊明知道他和顾瓷无法相守,也无法相爱,她是他生命中无法触摸的痛和欢喜,可若她变了心意,真的喜欢上旁人,陆知渊心想,他可以盛装出席她的婚礼,送她出嫁吗?
他能骗顾瓷,却骗不了自己的心,他想象这些画面,都觉得难以忍受。
顾瓷鼻尖酸涩,别开了目光,阳光斑驳落在陆知渊身上,美好得像一幅画,他有着三爷的沉着冷静,也有三少的风趣不羁。
这个人平平安安地站在她面前,会说话,会笑,那么生动,是她曾经跪求上苍,愿意拿命去换的呀,为什么已实现了,她反而不满足了呢?
顾瓷忍不住自省,是她太过偏心了。
得而复失是痛,爱不得也是痛。
人生在世,痛苦总比快乐多一点。
“等我病好了,就正式上任极道。”顾瓷说,“裴秋影失踪了,极道暗网还没下追杀令,我希望,你来处理这件事。”
“这是你们极道的事情,为什么要我来处理?”陆知渊挑眉。
裴秋影这事他也早就有耳闻,蒋君临要秋后算账,裴秋影就逃不了,可极道并未下追杀令,裴秋影最近隐藏行踪,不知去向,蒋君临也好,顾瓷也好,都不会放过她。
“她是你一手培养起来的,舍不得杀?”顾瓷称得上温柔的,陆知渊轻笑,压住心中的刺痛,他发现一件事,顾瓷的情绪波动越大,他的疼痛就越明显。
就……很离谱!
“裴秋影为什么对你情根深种呢?因为你培养她,欣赏她,给了她希望,我希望你亲手去斩断这份希望!”顾瓷的占有欲,仍是很强烈,陆知渊那份专属的偏爱,就该是她一个人的,裴秋影占了一份,就要她还回来!
她就要陆知渊去处理自己的情债!
“小瓷,这很不公平,蒋君临也欣赏她,栽培她。”陆知渊轻声说,“你怎么揪着我一个人不放呢?”
“所以,你不愿意?”顾瓷眉目一沉,已是动了怒。
“愿意!”陆知渊轻笑,“既是小瓷所求,无所不从!”
“花言巧语!”顾瓷又想到了三少,只有这一世记忆的陆知渊,心情很是复杂,像,又不像,可若不像吧,其实又很像,“那我就等你的好消息了,三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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