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瓷和陆知渊两人散步也很有意思,跟在顾子遇身后散步,距离不超过二十米,顾子遇扛着他的望远镜看星星,还很嫌弃地回头说,“你们好烦啊,跟着我做什么?”
顾瓷看着陆知渊吃瘪的模样,轻笑说,“报应了吧,非要逗他!”
他们要去散步时,顾子遇也扛着望远镜要和他们一起,谁知道被陆知渊嫌弃了,等嫌弃够了,才想起来这工具人不能缺失,等顾子遇回过神来,陆知渊就被他一路嘲讽,显然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我大度,不和他一般见识。”
顾子遇继续嘲讽,“吵不过时就装大度,吵不过就嘲讽我奔三,爸爸,你就这两招了。”
“你们都少说一句吧!”顾瓷打圆场,她对满天星星兴趣不大,顾子遇也是懒得研究的人,可在山上不带望远镜来,总感觉少了一点仪式感。
顾子遇看星星,两人沿着附近散步,也没走远,陆知渊小声地抱怨,“儿子在,谈恋爱都不方便。”
“儿子不在,你就能谈了?”顾瓷指着远处,“那你至少要和我保持三十米的距离。”
她晃了晃两人牵着的手,“还想牵手?”
工具人,还是有点用处的。
山顶也不算大,季珹和蒋君临在两外一边的山石并排坐着说悄悄话,季珹回头看到陆知渊一家三口,微微蹙眉说,“三爷和小瓷为什么一直跟着子遇?他们要散步,谈情说爱,跟着小孩做什么?”
不煞风景吗?
他都听到顾子遇嘲讽三爷好几次了!
蒋君临也注意到了,“担心子遇在山里遇到什么危险吧。”
“子遇都十三岁了,再过两年和小瓷出去,人家都会怀疑姐弟恋了,张强和黎江都在呢,能有什么意外。”季珹轻笑问,“你真的要过继子遇呀?”
蒋君临点头,伸手握住季珹的手,季珹很自然地张开了手,和他十指紧扣,蒋君临的手比季珹要大,每次牵着都让季珹有一种心动,安全感十足。
“为什么?”季珹眉目一黯,“是你爸妈希望你有一个孩子吗?”
“顾子遇是陆知渊和顾瓷亲生的儿子,你知道吧?”
季珹点头,“知道,虽然不知道缘故,且三爷没细说,我和容黎也不好追问,你们家里也都知道了?”
蒋君临点头,“爷爷和奶奶都很疼子遇,他在国安工作,前途大好,需要一个好的出身,蒋家要名正言顺当他的靠山,他和陆知渊的关系也不能公开,当我的儿子最好。”
季珹暗忖,只是单纯地想要给子遇一个靠山吗?
蒋君临察觉到他的沉默,勾着他的脖子,凑上来亲了他一下,“想什么?”
季珹摇摇头,病娇属性又发作了,心里不高兴,却又藏着。
蒋君临不惯着他,声音却温柔,“小珹,我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如果你不高兴,我希望你能告诉我。”
其实,他猜得出来,却不想纵容季珹,希望他能坦诚地说。
他没有读心术,不是每一次都能精准地猜到季珹在想什么,坦诚交流才是恋情保鲜长久的关键,三次伤心或许就变成一次失望,次数多了,感情也就淡了。
“三爷和子遇是血脉相连的父子,你看着羡慕吗?”季珹不安地问,“你不想要一个血浓于水的骨血吗?”
蒋君临看向天上的星星,其实蒋家开明,却又传统,他们对子女教育很开明,对某一些约定成俗的事情,却又很传统,这也一定程度影响到蒋君临。
在蒋君临和季珹不确定关系的那些年里,蒋君临关于家庭的考虑,最重要的就是延续血脉和传宗接代,不一定要儿子,女儿也行,是自己的骨血就行,老人家总有一种观念,人死了,若无人祭祀就会变成孤魂野鬼。
自从他和季珹有了第一次关系后,蒋君临放弃了恋爱结婚,却仍想着等到了一定年岁,和父母爷爷奶奶公开,在爷爷和奶奶有生之年,一定会让他们抱上曾孙,不会让他们遗憾去世。
蒋家一定会有继承人,这是蒋君临心中一贯坚持的。
他放弃婚姻,却没有放弃子嗣,想要孩子,方式多的是。
可自从他决定带季珹回家后,他也放弃了孩子,他走的每一步都深思熟虑,下了决断,就不会再犹豫,所以他同意爷爷奶奶提的过继,子遇也需要一个身份,他需要一个孩子。
季珹不会允许他有自己的孩子,他也不会那样去做,对季珹不公平。
哪怕季珹答应他有一个血脉相连的孩子,也是口是心非,他会委屈,会失望,他能理解,也会接受,可始终会很伤心。
他牵过季珹的手,带他回家,就不会让他委屈和伤心。
“关于孩子,我有过很多不一样的想法。”蒋君临说,“我知道极道在风口浪尖上,我不愿意自己的孩子承受这一切,所以决绝地想过,蒋家在我这一脉就绝后了,我不会让自己的孩子走这一条路。后来,我又想通了,我有能力让极道从风口浪尖上,安全着陆。且若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我为什么要担心子孙呢?再后来,又回到了原点,我不想你失望,也不想你伤心,有子遇就行,他身上流着顾瓷的血脉,我会把他当成亲生儿子去培养。”
季珹很意外,下意识地握紧他的手,他一直不敢袒露自己的心声,他要承认,他在这段关系里属于弱势的一方。
他从来不敢奢望蒋君临会为了他,放弃孩子。
他也做好了准备,接受蒋君临有一天和他提出,他要一个孩子的决定,季珹心想,只要他做好准备,那一天真正来临时,他就不会伤心。
他一定会心平气和地接受,蒋君临已为他妥协,退步,他也要牺牲。
有舍有得,才是人生。
“其实……”季珹很艰难地开口,“如果你真的想要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我……我会接受的。”
“小珹,别撒谎。”蒋君临轻笑说,“你撒谎时,都不敢看我的眼睛。”
当年一意孤行,偏执地要把关起来的季珹,小心翼翼地藏起自己的占有欲,偏执,深怕他有一天反悔,不再牵着他的手,所以他的姿态放到了尘埃里。
他长大了,懂事了,却让他心疼了。
当年被关时,他只想季珹能正常点,有病快点去治,别发疯咬人,可等季珹真的做到了藏起所有的菱角,蒋君临心里又闷疼得厉害。
他是在犯贱吗?
“我不要孩子!”蒋君临轻声说,“我只要你!”
季珹一遍又一遍地藏着自己的菱角,自卑,又敏感。
他只能一遍又一遍地告诉他,他喜欢他,只要他!
季珹是被他坚定所选择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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