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天白选择了一张百家乐的赌桌坐下,很快就被吞噬在人群之中。

    今天的赌船客人异常多,这让我有一种深深的不安。

    人越多,也就意味着躲藏的机会也越多。

    总的来说红鬼的赌船并不大,可别小瞧了这寥寥十几张赌桌,小小的赌船一天能容纳成百上千的赌客,有赌场荷官的操控,每张赌桌每天能够进账十来万甚至几十万,一个月下来收入自然也是十分可观的。

    这也是红鬼为什么会如此在意赌厅的收益。

    赌厅内明灯、暗灯分布数十个,但平均分配到赌桌上,每张赌桌真正剩下的也不过两个灯而已。这些赌场的灯质量参差不齐,难免会有漏网之鱼。

    不过,想要长时间躲过赌场所有灯的眼睛,也绝非是件易事。

    我找了一张二十一点的赌桌坐了下来,找了一个边缘的角落,从这个角落能够很好的观察到场上所有的赌客,特别是他们手上的动作。

    我的加入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他们在意的只有面前的筹码和手里的扑克。随意的扔下一个筹码,我却并不在意自己手里能够拿到什么牌,望着这些赌客有的兴奋,有的低沉,我的心中却是十分麻木。

    在赌场待久了,眼中所能见到的都是赌场的常态,而我想要见到的是在赌场中不容易见到的东西,也就是整个赌场之中最黑暗的一层。

    我在每一张赌桌停留的时间不会太长,一般二十分钟,顶多不会超过半个小时,在确定赌桌没有异常过后,我就会选择不动声色的离开。

    转眼到了下午五点,我一口气轮换了六七张赌桌,却并没有任何收获,反而是了解了不少哈尔滨特色玩法。

    我注意到阿吉和阿龙不知道什么时候坐上了一张斗三公的赌桌,我刻意避开他们,眼神偶尔对视的时候,也互相装作不相识。

    整整一下午赌船上很平静,这种一无所获的平静反而让我心里很不安。

    三日之约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可当我真正投入赌局的时候才发现,一下午晃眼就过去了。

    我现在不害怕那些老千出现,也不怕自己有没有能力抓千,怕就怕他们三天都不出现。

    凭我今天对红鬼的观察,以他的性格,三日之约一到若是我们拿不出个说法来,他绝不会这么轻易的让我们回江州。

    忽然,我看到坐在休闲区抽着烟的侯天白,那家伙不知道什么时候也离开了赌局。

    看到我走过去,侯天白爽快地递了一支烟给我。

    接过侯天白手里的烟,犹豫了一下将香烟捏在手里,可我并没有点燃。

    “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发现?”我问侯天白。

    趁着这个功夫,  我不动声色的拿出怀里的一包云烟,从里面抽出来一支迅速点燃,和侯天白给我的云烟一样,从外表看并没有什么区别。

    侯天白的目光盯着赌桌,也并没有注意到我的小动作。

    “妈的,转了几桌,连个臭鱼烂虾都没逮到!”侯天白叹了一口气,又道:“真不知道峰哥怎么想的,那么爽快地就答应了红鬼!”

    我注意到侯天白的语气之中似乎对峰哥刚才的做法有些不满。

    不过说起来,一下午也没有在赌厅里看到峰哥的身影,也不知道他跑到哪里去了。

    侯天白的目光依旧在赌厅内穿梭。

    此时,赌厅内的客人少了许多,这会儿正是第一拨客人离开,下一拨客人打算上船的时候,赌船上剩下的大多是一些输了钱还不愿意离开的老赌棍。

    目光随着侯天白本能的往赌厅内扫去,可这时候我忽然注意到一个穿灰色风衣,戴绅士帽的中年男人。

    这个男人看起来三十岁左右,从侧脸看是个鹰钩鼻,灰色风衣下一身整洁的黑色西装。其实乍一看这男人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可奇怪就奇怪在他的灰色风衣和绅士帽子。

    十二月的哈尔滨比江州要冷得多,可这赌船内却是暖烘烘的,大多数赌客都只穿了一件外套,戴帽子的人就更少了。

    鹰钩鼻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的,埋着头只露出半张脸,他的表情严肃,和旁边的赌客也并没有什么交流。乍一看只会觉得鹰钩鼻是输了钱的脸色阴沉的表现,可我却注意到他的面前只有一些琐碎的小筹码,和他手上那只绿水鬼手表比起来,他的那些零碎的筹码显得格格不入。

    这么冷的天,出门戴帽子的人很多,但在赌场里戴帽子的人却很少,因为帽子会一定程度上阻挡视线,成为赌局的束缚。

    低着头戴着帽子,我脑海中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这家伙在刻意隐藏自己。

    这一刻,我忽然想起了上次替小七和玲儿出千那个服务员,那家伙就是替一个贝雷帽出千丢了自己的命。此刻,这个鹰钩鼻就极大的引起了我的注意。

    我盯着鹰钩鼻看了好几把,他坐的是一张二八赌桌,他每一把的赌注是一百或者两百。

    二八的玩法本来就比炸金花和斗三公小很多,能来这种地方赌钱的,一般也不会太吝啬,比如他周围的赌客,几乎都是五百、一千的下注,只有一些穿着朴素的小白领模样的人下注稍微小一些,不过也是两百到五百不等。

    虽说赌场没有规定最低下注,按照筹码大小默认也就一百,但和鹰钩鼻这声行头比起来,他的下注未免显得有些寒酸了。

    这几把鹰钩鼻的手气一般,几乎赢了几把也就输了几把,因为下注不大,场上的荷官和旁边的一个明灯似乎都没有在意。

    “怎么,那个男人有什么问题吗?”

    侯天白注意到了我的眼神,瞥着脑袋问我。

    “不知道,就是感觉有些奇怪!”我深吸一口烟回答道。

    鹰钩鼻一直没有抬头,也没有刻意去观察周围的灯,似乎只关注着自己的牌面。

    他每次看牌的动作也很快,几乎是牌发到他手里他就伸出食指和拇指率先看了牌面。

    可就是这个时候,  我忽然发现有些不对,这个鹰钩鼻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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