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雾落俏皮的笑笑,雷七兄懂军事有贡品,看来她捡到一个了不起的帮手。
难怪他刻萝卜豆腐印毫无惧怕,他敢做就敢当。
沉香仿佛上云霄,香茶一碗酝酿在一旁,虞雾落眼眸垂帘,捕捉到心头有一丝“叮”,优雅而出,似与天地万物共鸣。
柔荑果断按住琴弦,声自腕下起,丝丝入雾中。
心起和声与天地同行,两个琴声在浓雾里没有真正碰撞,而是莫名的也相呼相应,相和相衬。
就像这湖自然生成,雾自然生成,琴声与大船划动的水声也像是天地间自然生成。
一切和谐,皆是自然生成。
雷风起端起一碗茶,自然而然浮出想家的忧思,大好男儿也会想家,只因这个幽静合适的时候被他碰到。
鬼子关是公认易攻难守的一座边城,严格来说,它不是一座城,而是一大片不毛之地。
有人守边城一边开荒一边守城,昭勇郡王府来自鬼子关后,一面治风沙一面守城。
风水肆意让最早城墙没有完整修建的时候,数天修筑出一面墙,一夜风沙吹塌成泥。
十数个大小绿洲分布开来,是昭勇郡王府扎根的命脉。
他们家的人代代爱洁净,面对恶劣环境应激反应,报复性的你不让我干净,我就偏偏干净。
高山生长在鬼子关边城外的遥远山脉里,常年互相的袭扰,有时候结盟成兄弟,有时候打的眼睛红。
逃往昭勇郡王府以前,高山认为黄沙和黄土轮换漫漫的鬼子关边城里,他将是最干净的那个人,事实被雷家几个格外干净的怪胎教训,高山遇到虞雾落时很快接纳,和雷家干净怪胎相比,小虞兄弟还算好的。
如今好歹有一座石头城,石料开采费足几代人功夫,路远,饮食供应和不时袭拢的内陆闯关而出者,边城又世代有战争,这种种因素干扰之下,城是昭勇郡王府几代心血。
有城也还是不好守,治沙也是世代事情,远非一代人可以完成,技术、长期花费上的支持,都限制昭勇郡王府进度,让守这道边城的难度不好撼动。
朝廷有拨款吗?没有。
一开始怕擅杀皇家子弟,引起当年哗变,那代先帝等着昭勇郡王府丧命在自然灾害和边城战争里,一直等到他驾崩。
此后就成惯例,前朝没有拨款,后朝也难扳回,昭勇郡王府索性不再提到这事,花的日子和送的礼物,还不如用在修城上面。
在内陆犯事呆不下去的人,逃避关税的商队等等,首选重金雇用向导,从鬼子关边城外面通过,这向导大多是高山的族人,他们能把道路一直带到他们居住的山脉下面,这里水源充足,食物也充足。
卫所在风沙满地里挣扎,风沙来时吹走人和马匹,吹的人不敢出来。
商队向导只要雇的对,高山族人有应对风势的方法,躲过一波风头走一段,再躲过一波风头再走一段,除去喝足风沙吹皱肌肤,轻轻易易出边城。
这座边城除非忠心耿耿的人才肯守住,昭勇郡王府犯事以前,不断的换守将,直到昭勇郡王府避祸主动要求前来,从此在这里扎根入地,一力擎天。
要是按这样说,像是没什么好,比一般的边城苦的多,但是凌晨湖面的幽静和小虞琴声里的轻悦,让雷风起深深想念风止沙息时,一轮明月抬手可得的家宅。
一年当中,有些夜晚美的令人不忍呼吸,怕呼气喘气大些把它破坏。
冬雪如垠凝风为冰,天地万物似融为一体,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你是风雪,我是雪风,没有边际的和谐感,就像此时湖琴雾船的和谐。
夏夜干燥的风顿换寒冷,像从北方冰窖里刮出来似的,那一时间的清凉,可以让人心顿宁。
秋天有接天蔽日的黄土,可以假装它是枯草衰败,来年生机再盛。
春有野花,还是有的,根浅花小,远远看过去不能分辨花和草叶,像是天地为之铺设花毯,白天被风沙摧折,夜晚被露水洗净,一早再次呈现美丽妆扮。
雷风起不可能想过登基,他是家中第三个儿子,上面还有世子和第二位兄长,轮不到他多想。
来到内陆后看到勾心斗角,也不想登基。
他更愿意和往常一样,在他负责的卫所里面等到风止沙息,拿出他爱惜放到箱内的琴,坐在月下弹上一曲。
城外卫所太苦,昭勇郡王府四个成年儿子早就承担起守护卫所的职责,每个人的成长都伴随沙滚风吹,也负责招揽经过的穷苦百姓,及安抚他们一起度过在这片天地的岁月。
卫所基本是粗汉,但当世子雷风涌吹起他的笛子,二将军雷风云闲时擂鼓解闷,三将军雷风起抚琴一曲,四将军雷风机拔剑起舞,会有疯狂的喝彩声。
度过一生都需要解烦闷,音乐、舞蹈,是艺术吗?是度日最好的解愁断忧。
今夜琴音入耳,抚平雷风起长久紧绷的神经,他嘴角边油然噙笑,心境和平宁静。
暗想小虞弹奏的真好,不比自己差,自己是自小学起,可见小虞也是。
他旁边没有香炉,但满湖芬芳足可弥补。
......
外面动静不小,赵亭功披风坐起,听着湖面琴声相和,情不自禁也流露微笑,沉浸在这和谐中。
苗保披层蓑衣坐在通往最上层甲板的木梯上,如果有人借雾登船,他可以第一时间制止他们惊扰五爷,虽然五爷那刀法舞起来一般是别人倒。
从这个角度也恰好看到煮饭船舱,高山也起来,觉得这雾不错,兄弟琴弹的不错,他需要来点酒来点肉,来点酩酊大醉助助兴。
锅下红通通的火,锅上传肉香,高山乐的不行,筷子搅动着,生怕肉糊锅。
他没看到背后苗保有鄙夷,满湖清雾妙琴外加花香,这肉香怎好意思搅和?
家里老爷指责人时,会说焚琴煮鹤大煞风景,此情此景的高爷也算才对。
六个船员佩着武器,循着对方琴音行船。
有赖三将军爱弹琴,他们分得清自家船上琴音的轻悦,和对方琴音的幽平。
琴音似路,接引大船过去,随后一声撞击出现,“通!”,船身巨震不知撞中什么,花香忽然浓郁,仿佛洗浴般的灌注他们全身。
船不能前行,停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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