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白靠着双腿,走到戒律堂。

    刚进来,便收到周围似有似无的打量,好奇阮白为什么会来。

    原主是戒律堂的常,那些弟子不用想也知道,肯定又是犯了事。

    至于犯了什么事,就是弟子们议论的中心。

    不远处的弟子咬着耳朵讲悄悄话。

    “大师姐只安生了这么几天,又被叫来戒律堂了,你们猜这回又是犯了什么事?”

    “不用猜,肯定又有哪个倒霉弟子遭殃了,被大师姐找麻烦了呗。”

    “这可还真不一定,你还记得上次小师妹的事情吗?大师姐背地里暗算小师妹,这种不仁不义的行为,只被罚扫山门一个月,你不觉得太轻了吗?”

    “要我说啊,要不是清梧仙尊为她担保,以她的罪行,起码要在水牢里关一个月。”

    “你没听说吗?大师姐发了心魔誓,发誓以后再也不会对同门这样,然后清梧仙尊仁心,这才给了她改过自新的机会,这里面哪有那么多弯弯绕绕的?”

    “哎,是这样吗?算了不管了,我听药堂的兄弟说,清梧师尊那小弟子醒了,你说会不会跟这件事有关?”

    “这不会吧?这件事不是已经完了吗?”

    “谁知道呢?这其中会不会另有隐情啊?”

    “你想多了吧?”

    “怎么不可能?比如大师姐为什么要拉小师妹垫背?”

    “为什么啊?”

    “肯定是因为小师妹发现什么秘密了呗,然后……小师妹醒来后立刻告诉长老什么东西,大师姐这才被叫了过来。”

    “啊?你想得太复杂了,大师姐会想这么多?平日里她见那个弟子不顺眼不都是当场还回去?说不定,只是因为她看小师妹不顺眼,才这样的。”

    这两人的想象力还真丰富,不去做编剧可惜了。

    不过,你们这么大声密谋真的好吗?她听得清清楚楚的。

    等他们说得差不多了,才发现阮白站在一旁好一会了,脸色一僵,尴尬地笑着打招呼:“大师姐。”

    阮白给了他们一个微笑,透着温和包容,配上她好看的脸,让人脑子一空。

    大师姐原来有这么好看的吗?

    “你们这两人干什么呢?还不去练剑?”青羽来得正是时候。

    那两人听完,如蒙大赦,一溜烟地跑没影了。

    青羽对着阮白作揖,道:“师姐好。”

    “你倒是来的及时,我本来还想夸一下那两个弟子天马行空,不去写话本可惜了。”阮白说道。

    “师姐,那等活计对他们太轻松了,不如让他们在空山派挥剑。”青羽答道,“下次我一定注意,让他们别乱说话。”

    阮白颔首。

    她也不想太过计较。

    倒是他们说的小师妹醒了,引起了阮白的注意。

    小师妹莹沐,书里的女主?醒了?

    书里说,阮白长相刻薄一脸恶相,那么莹沐则是纯真可爱活脱脱一个小天使。

    阮白对莹沐还挺有好感的,但恶毒女配和女主天生的不对盘,也不知道能不能和女主正式认识一下。

    怀着这样的想法,阮白进了戒律堂。

    青羽看着阮白进去,想起岳见跟他说的事,他的那个小师妹醒了。

    他也见过,是个很可爱的女孩子。

    戒律堂女弟子少得可怜,如果他有这么可爱的师妹宠着还来不及。

    虽然他现在对阮白有了一点改观,但这些事谁说得清楚。

    更何况之前他可听说,阮白对于这个小师妹百般苛待。

    依着阮白的性子,肯定会刁难她,这空山派又不知该出多少事了。

    他拿出通讯玉石,连通了岳见那端的玉石。

    阮白进戒律堂去见长老,她道:“阮白参见长老。”

    戒律堂长老看着阮白行礼,她周身气质柔和,与他之前所见大不相同。

    怎么几日不见,这孽子变得如此谦和有礼了?

    但这不妨碍他对这种礼数很是受用,他脸色稍霁,开门见山地问:“听戒律堂弟子说,你前两日天没有去扫山门?”

    “弟子因为伤重,去药堂看病了。”阮白说道。

    这说法有理有据的,硬是叫戒律堂长老借机找茬的心思歇住,但他不会这么罢休,他接着说,“你在扫山门的时候,对同门弟子恶语相向,可有此事?”

    阮白一愣,她对人恶语相向,她怎么不记得这件事了,她道:“长老,我既然已经发了心魔誓,自是不会冒着修为尽废的风险去做这等事,还请长老告诉我此事的具体情况。”

    “你在装糊涂?”戒律堂长老眉头一皱,面色一冷,“告诉你好了,当时不仅有内门弟子在场,还有外门弟子在场,这么多人看到了,你还敢狡辩。”

    “我空山派怎么会有你这等冥顽不灵之人,真是有辱门风。”

    她那日明明是看到夕雾被人围堵,出去帮忙而已,也是见义勇为。

    竟被人曲解成这样。

    到底是她做了什么,让人如此看待?

    阮白不免心累,解释一件事也很费力气的,她说道:“不知长老你可有找在场的人问话,还是只是道听途说?”

    “怎么,有人告发不就是证据吗?”戒律堂长老吹胡子反问道,对于阮白的说法不甚在意。

    显然是觉得这是阮白的锅。

    这还真是冤枉人了。

    阮白继续说道:“戒律堂向来公正,若是仅凭一人之言便定下弟子的罪,实在有失偏颇。”

    阮白改去之前温和的风格,言辞犀利,“依着长老公正严谨的行事,应当找当时在场的人了解过事情真相之后,再给弟子定责,弟子定会毫无怨言。”

    “放肆!竖子桀骜不驯!本长老做事岂由你指手画脚。”

    这是硬要给她扣帽子了?

    阮白柔和的眼眸里闪过一抹锐利的光芒,“长老,我是清梧仙尊的弟子,处罚我的事,也应该通知我师尊一声,需要我帮你通知一下吗?”

    若是等景怀柯来了,这次肯定要会让她躲过。

    戒律堂长老这样一想,被她气得脸色铁青。

    就在这时,从外面走进来一个人,那人腰间挂着一只玉笛,正是景怀柯。

    这师尊来得真是及时。

    后面还跟着岳见,岳见还是一样,穿着深蓝色的道袍,目光在触及阮白的时候,脸色一沉,冷哼一声,把目光移开了。

    嗯,还是一样的配方。

    阮白收回目光。

    戒律堂长老:怎么他又来了?!

    “清梧仙尊。”戒律堂长老低头,压下心底的情绪,“不知你过来是为何事?”

    “本尊要找阮白了解一些情况,听说她在戒律堂便寻了过来。”景怀柯不甚在意地摆了摆袖子,“不知长老,找阮白是有什么事吗?”

    “还是她又犯事了?”

    戒律堂长老脸色一僵,带着笑容,眼周的褶子都堆出来了,说道:“既然这样,那烦请仙尊在一旁监督。”

    “阮白,前几日有弟子说你对同门恶语相向,将人弄哭,可有此事?”

    戒律堂长老只想让景怀柯看看他的好徒弟做了什么,却不想这正合了阮白的意。

    “未有此事,弟子那日只是经过,看见几个内门弟子想抢外门弟子的东西,便出面调停,说了几句话。”

    “不想话说的有些重了,让师妹们伤心了,是我的错。”

    阮白会帮外门弟子?简直是个笑话,这空山派谁不知道她才是那个欺压外门弟子的人。

    她为了逃避罪责,这等谎话都说的出口,真是难为她了。

    戒律堂长老凭着自己的经验,判定阮白话里的真伪,一下子给她定罪。

    “她这话说得还不明白吗?”

    戒律堂长老气愤填膺地指着阮白,对着景怀柯说道:“此时不罚难道你还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吗?做错了就是做错了,戒律堂可没这样的规矩。”

    “我徒弟说她是见到有人被欺负才出面的,并没动手,只是跟同门讲道理。是见义勇为,你这帽子可别扣错了。”景怀柯冷静地陈述着。

    戒律堂长老轻蔑一笑,说道:“这空山派谁不知道你这徒弟是最瞧不起外门弟子的,平日里见到外门弟子总要冷嘲热讽一番。”

    “她会帮助外门弟子?我不会识人不清到这种地步,如果真是这样这双眼睛我不要了。”

    景怀柯沉着地说道:“找来当时在场的人一问便知。”

    他问阮白:“你还记得当时有谁在场吗?”

    阮白自是记得,但里面她只认识夕雾,就是要让她跑一趟。不过,应该足够了。

    阮白刚要开口,一旁的岳见说话了。

    “回长老,师尊,当时我也在场。”

    岳见在一旁理清关系,原来是因为这个,大师姐被误认为欺负同门,才有今天这事。

    他当时也在现场。

    纠结了一会,还是站出来了。

    “你也在场?”这话是景怀柯说的。

    “是,当时我路过,正巧看见,一切事情和大师姐说的一样。”

    “当时,有几个师妹怀疑那个弟子偷了只有内门弟子才能用的药,想抢走。”

    “后来大师姐出面,帮外门弟子说清了一切,这药是她给的,还让那些人给人道歉了。”

    戒律堂长老:真相是这样的!

    景怀柯看了眼阮白,眼睛里闪过赞许之色。

    而阮白则是震惊,缘分真是奇妙。

    不过岳见与她关系势如水火,能主动站出来为她说话,也是罕见。

    “事情都解释清楚了,长老你可还有什么要说的?”

    戒律堂长老支吾半晌,愣是没说出一句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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