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打棒球吧。”五条悟说。
这是目睹挚友失恋后,五条悟说的第一句话。
但人生总会有这样的阶段,不可能一切都圆满,反正失恋的不是他,安妮还要请他奶茶。
这样看下来,好像只有五条悟获得了胜利。
“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结果。”冥冥难得撑着脸,做出失望神情:“硝子,你拿我的工资要买什么?”
正是,家入硝子猜两人全败。
当时她也在城堡里,就跟在夏油和五条后面。
果然不出她所料,再好脾气的人,听到自己是一场胜负的对象,都会不快。另一方面,这两个男子高中生,到最后却格外诚实,可见还有救。
好感这一存在虚无缥缈,在短短一月间建立、比较,实在太难。与其猜某一人获胜,作为同窗,她选择猜两人都搞砸。
“饮料。”家入硝子接道:“安妮的公寓里要开烤肉大会,说是想让管理员夫妇留下的兄妹打起精神。为了表示歉意,他俩都要去帮忙。”
“肉,真不错。”冥冥微笑:“还有联系?”
“关系意外不错。”家入硝子说:“我也要参加,但在那之前——”
开学典礼,是除去毕业典礼最为神圣的时刻。
和从前不同,大学没有家长会跟着,在学校门口拍照是可有可无的习惯,但团体依旧是从这一刻开始构建。
一旦被同专业的人甩下,就会为往后的落单埋下可能。
但你完全不在乎,因为知绘春回来了。
她按照约定来参加你的开学典礼,你也总算明白自己要如何对待她。远远望见她,你迈开大步跑了过去,喊道:“妈妈!”
金发女性转过头来,风扬起她的头发,脸上是诧异的神情。
她很清楚你恢复了记忆的事,听到你和很小的时候一样依旧喊她妈妈,知绘春像是不知道要怎么回应才好。
你轻轻地抱了抱她,笑着反问:“还是叫你的名字更好?”
知绘春抬手抚上脸庞,像是下意识遮挡住眼睛,但并没有哭。
她不会流泪。
你的亲生母亲是一位举世无双的天才科学家,她将自己所有的资料输入了知绘春的程序里,知绘春继承了她所有的知识。
性格则不然。你想起很小的时候,知绘春完全是个机器人,没有表情。
“不……”知绘春用手指遮住脸,又露眼睛,像是很不好意思,问:“安妮,你可以再叫一次吗?”
“妈妈。”
“再一次?”
“妈妈。”
“再……”
“妈妈,”你抱住了她,“谢谢你的存在。”
知绘春将你抱了起来,连同着琴一起。
据说她能单手举起一架重达约七十吨的艾布拉姆斯坦克,你又搜索了一下大象的重量,觉得自己从小到大没在她的拥抱中窒息,很是不可思议。
“她很温柔吧。”乔鲁诺在电话里对你说:“所以一直在注意。”
“嗯,但……”
“我明白。”乔鲁诺笑了,他像是能看到你有些懊恼的模样,“但因为有从前的你,我们才能相遇。”
你过往的生活继续了下去,青春时代的忧愁好似都成了幻影。
不是因为父亲的要求,你真的喜欢上了乔鲁诺·乔巴拿。
那日在城堡是他将你接住,在佩西时,当你睁开眼睛,看到的也是他担忧的模样,在他拉着你的手时,你察觉到了一种无比安心的感觉。
更重要的是,他告知了你自由的含义,他对你说出爱的话语。
从东京飞去那不勒斯,要十个小时以上,乔鲁诺的工作繁忙,在这两个月里,你们基本通过邮件和电话联系。
马上就是黄金周,连休十天,加上学校的假日,你有整整两周空闲时间,打算去见他。
“你到的时候,我还有些工作要收尾,去不了机场,”乔鲁诺的声音通过电话传来,“米斯达会去接你。”
“我很期待。”你的心情雀跃。
这些日子,其他情况也在梳理中。
猫又消失不见了,只有被扔下了玩偶服。
太宰不在游乐园,不在卡拉ok厅,你问的工作人员说是有个黑发男子在那儿打工,但不与人交流,性情孤僻,应该只有经理知道他的名字。
你也没有继续追问,找出阿治的踪迹。
“我可还没打算原谅你不辞而别。”你让坂口安吾帮忙传话:“但是有机会再一起喝杯茶。”
“大小姐,你还真是成熟了很多。”坂口安吾看着你,又说:“但我和他也没有联系……”
面对面交谈时,你才察觉到,安吾和阿治之间像是发生了什么,和他们共同的朋友死去有关。
过去的你可能会问,现在的你懂得让故事保留在它主人的心中。
“是么,真希望那个家伙也能快点长大。”你说。
安吾与你相视一笑,碰了杯,你喝的还是果汁。
这是你和他在东京见了几次面的咖啡馆。没有课的工作日,你和安吾会聚在这里,只坐在固定的位置。
“……安吾君,你还真是多管闲事,多注意自己的发际线吧。我没有原谅你的打算,真应该偷偷进你家,把你的头发拔光。”在窃听器的那头,有一个刚醒的人也举起了枕旁的空酒杯,迷迷糊糊地说,或许带着些忧伤:“安,你已经不需要我了。”
东京远去,午后时分,下方建筑连成一片,分不清彼此。飞机将你送到那不勒斯机场后,会飞去巴塞罗那,坂口安吾要去那边出趟差。
飞机上除了你和坂口安吾,没有其他乘客。
“不会是父亲的安排吧?”你问。
“我和森先生那边也没有直接联系了,同样不是知绘春小姐,我想应该是你的恋人。”坂口安吾坐在你对面,推了下眼镜:“根据我的推算,乔鲁诺·乔巴拿拥有的财产——”
“不想知道。”你阻止了他。
“之前拿给你的资料,你完全没看?”
早先时候,坂口安吾送来了一个信封,说里面是乔鲁诺的个人信息,要你看完后处理掉。当时你就不想要,他一定要给你,于是你是把它放进了琴盒的夹层还是哪儿,总之应该就在那里面。
“你以为对方是什么人?”坂口安吾不可置信:“在不了解他的情况下一个人跑去他的地盘,天真也要有个限度!”
“父亲不是调查过了。”你说。
坂口安吾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没说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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