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房间里的门,却无法从里面打开,唯有一个似乎是用来递送物品的小窗口,连个门把手都没有,而且这扇门还是用铁铸的……
以他如今这虚弱的身体,要想破门而出,只怕是只能躺回床上,再睡一觉做个梦才能做到。
房间的布局也非常的奇怪,没有桌椅板凳,也没有其他家具用品,只有一张气垫床,他甚至连正常的天花板和地板都没有看见,一切墙壁都是由气垫构成的,他宛如置身在一个巨大的气垫玩具屋当中。
他似乎在哪里看见过这种奇怪的房间……对,他记得有一部电影,里面惩罚犯人的禁闭室、小黑屋就是这样的,以便防止犯人在紧闭期间想不开自残……
连个有棱有角的东西都找不到,想拿头撞也只能撞到一片软绵绵的气垫。
只不过那是国外的监狱……莫非他被关到国外了么?!
至于那部电影是在梦中看过的,还是他在现实中看过的,他已经难以记起了,只能希望不是最糟糕的情况——他是一个失忆的罪犯!
可看着身上那套黑白相间,带有编号的“衣服”,或是说囚服,他只得露出一个苦笑。
但事实,却比最糟糕的设想还要糟糕得多。
“9527,进行例行检查!”一个粗鲁的声音从门外响起,随着钥匙的插入转动声,这扇铁门被打了开来。
映入王虎眼帘的是,是一个穿着医生白褂的男人,三十岁左右,满脸的不耐烦,脖颈间挂着听诊器。
而跟在他身后的是一个女护士,一脸的睡眼稀松,一幅不想上班却又不得不打卡的感觉。
他们都没拿正眼看王虎,仿佛王虎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件可以任意摆弄的物品。
“请问……我难道是在精神病院么?我难道是个精神病人?!”
王虎不可置信地问道,尽管他非常不愿意相信,可自己的失忆,分不清楚梦境与现实,却是板上钉钉的事实……
“操你马,你是不是精神病,你这条死全家的疯狗还不知道么?!”
哪怕王虎还特地用了一个“请”字,这个暴躁的医生仍旧将自己的火气泄在了王虎的身上,狠狠地一脚把他给踹倒,还用力践踏着王虎的手脚!
“疯狗!昨晚老子打麻将输钱了,知道么?!玩炸金花炸了你马的烂-逼,全都是你这个丧门星、猪狗不如的疯子在作祟,给老子惹霉运!现在开口找打,疯狗,你不需要嘴,给老子闭嘴!”
这昨晚通宵赌钱赌输了,今天顶着黑眼圈继续上班的医生,将所有的怒火和郁气发泄在了王虎的身上!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反正精神病人有没有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不能出去告自己,没有反抗的能力,那还不是绝好的人肉沙包?
心情不好,想打就打!
王虎顿时间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剧痛,发麻,火烧一般的痛楚在肢体间蔓延着,那狗日的医生犹觉不足,竟是骑了上来,狠狠地往自己的嘴扇了一巴掌!
他的整个脑子都在嗡嗡地做鸣,嘴里又疼又猩,甚至感觉牙齿都松动了起来,牙床止不住地溢出血……
我不管我是谁了,我要这个人付出代价!刹那间,王虎的心里只有这个念头,他要把身体养好,劫持这个渣滓,让他像狗一样地求饶,随后逃出这间地狱般的医院……
然而随后女护士所说出的话,却让王虎如坠冰窖,他还是低估了这些恶魔。
“李医生,对着这个疯子发发火得了……他的腰子被割过一个,挨不住的,要是真把他打死了,上头发下来的补助份额,这个月又会少一些……”
女护士劝道,但却不是同情王虎。
“哼!带这条疯狗去吃早餐,之后放风,马的,整天伺候这些疯狗,老子什么时候才能调走!”
李医生咬了咬牙,就此停手,毕竟没有人会跟钱过不去。
卖王虎的肾时,他也分到了一份钱,哪怕是宿醉赌钱后,也是印象深刻,意识到了再这么打下去,恐怕还真会把王虎给活活打死!
这条疯狗在被割肾之后,确实体弱了不少,虽然把条没有亲属管的疯狗打死也没什么事,他自有办法摆脱责任,但上级的补助少了一份,那么他所能拿到的额外收入也自然会少上一些。
“快滚起来,还要我请不成!”
在李医生转身离去后,女护士没好气地说道,她追了一晚上的剧,已是疲惫不堪,巴不得倒头就睡,对这些精神病人自然也没什么好声气。
精神病人本来就是没有人权的,更别提连亲属都没有的精神病人了,连狗都不如,起码狗还是宠物,充其量就是剪羊毛、宰了吃肉的猪羊罢了。
王虎颤抖地爬了起来,怪不得他的身体如此的虚弱……这帮恶魔,把他的肾割了一个,拿去换钱!
永远不要低估人性的黑暗,他们对于没有反抗能力的同类是异常残忍的,甚至并不将其当作同类……
他再也没法养好身体了,逃脱更是痴人说梦——一个被割了肾脏的残疾人,走路都会汗流不止,小跑都会气喘吁吁,如何逃得脱身?!
难道只能在这里,做一条猪羊苟活么……不,我就是王虎,逃不逃得出已经无所谓了,我一定要宰了他们,为我自己报仇!
或许常人会在这样的绝境下心灰意冷,就此认命,但王虎不会!
王虎不再纠结梦境与现实,这都无所谓了,他就认定梦中的事就是真的,梦中的自己就是自己,又如何?!
即便没有了超凡力量,哪怕变成了连肾都不全的残疾人,他也依旧不是无能为力的,他还是能做点什么,只要他的勇气还没有丧失!
他怀着拼命、复仇的炽热心火,跌跌撞撞地跟着那个女护士,先去吃顿饱饭,生出点气力,然后在放风时看看能不能找到些机会以及工具……
这具残躯并不足以正面对抗一个壮年男子,乃至对抗一个健康的女人都不足,但却并不意味着他没有任何机会……
要知道,毒虫比他还要渺小得多,但却依旧能置人于死地,那他又为何不能呢?!
此刻的他,愈发坚信自己不是疯子,他的思维仍旧是那么清晰和敏锐,以及气魄可并没有随着力量一同丧失啊!
他被带到了一个肮脏的食堂当中,分得了一碗如同猪食般的面条,只有很小、很少的一碗,别说青菜乃至肉食了,就连葱花都没有。
清汤挂面,少盐无油,然而他却狼吞虎咽地吃了下去,宛如品尝人间最美味的佳肴。
吃吧…吃吧!每多生出一分力气,都会让成功的概率高上一分!
周围的精神病人都是像他那么的饥饿,进食很快就结束了。
可见那些披着白大褂的恶魔,究竟在精神病人的饮食补贴上有多么敲骨吸髓,取之尽锱铢地贪敛!
“唉,又要带这些疯狗去放风!”
李医生打了一个哈欠,又踢又打地让精神病人们离开食堂。
放风也只是个形式罢了,说白了就是把病人们都关在一个大房间里,然后他和女护士看着。
王虎寻找着能够藏匿并且利用的工具,却始终没有找到——他们连筷子都没有给病人发,只发了塑料做的汤勺。
天无绝人之路……他的注意力放在了垃圾桶上,还真让他从中发现了一个宝贝—— 一个一次性的屁股针针头。
这种医疗垃圾,会出现在食堂的垃圾桶里,足以说明这家医院的管理究竟有多么的涣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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