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棠垂下眼,  伸手去推方鹤宁,结果一点儿没推动。

    盯着自己按在人家胸膛上的手愣了三秒钟,他猛得拿开手,  语速都快了,“哪儿有你这样的,  在这种问题上明知故问,  你是不是故意的?你别……”

    只是他的话没说完就被直接吻住了,还不是他昨晚上那样只停留在唇瓣上的亲吻。

    宋棠怔住,头一次这样亲吻让他连呼吸都忘了。

    一吻结束,  他偏过头把额头抵在方鹤宁肩膀上,垂下的眼里波光颤动,  眼睫抖得像是被风扑了的蝴蝶,  半天都安稳不下来。

    他不用照镜子就知道自己肯定脸红了,好不容易缓过气来,  他依旧没抬头,  轻声道:“我还没答应,你不能……不能这么随随便便……”

    亲他。

    方鹤宁能清晰感知到宋棠的微微颤抖,这份颤抖里传达出的并不是反感、排斥,而是含着欣喜的无措。

    他唇边保持着上扬的弧度,“情之所至,而且昨晚的你不也是这样来堵我话的吗?宋总,只许州官放火?再者我是认真的,  对你我从不随便。

    “如果你能明确地告诉我不喜欢我刚才做的,  以后我绝对不再做。”

    宋棠抿了抿唇,闭上眼。

    太狡猾了。

    他没有不喜欢,  这样只属于恋人之间的亲昵举动,  他怎么会不喜欢,  方鹤宁贴心地顾及了他的感受,温柔的、坚定的。

    让他不舍得拒绝,还想越陷越深。

    他攥紧方鹤宁的手臂,慢慢直起腰跟眼前的人对视,双唇微颤了下,给出了自己的回答,“没有。”

    没有不允许,没有不喜欢。

    方鹤宁笑了声,抬起手指勾着宋棠的下巴,拇指按在对方的下唇上,轻轻摩挲了几下色泽微深的唇瓣,又靠近了轻轻吻了下才收回手,其间当然没忘了欣赏宋总裁想躲又没躲开的神色,嗯,还在强装坦然呢。

    他没再继续,主动问起早餐。

    宋棠跟着松了口气,盛饭时小声道:“你是不是还挺想念苦瓜宴的……”

    搭把手端饭的方鹤宁循声问道:“你说什么?”

    “没什么。”

    方鹤宁了然一笑,也不追问,苦瓜宴?那滋味他估计再过几年都忘不了,记忆尤深。

    早餐吃得差不多,他才又问起昨晚上的事。

    袁瑞林,这位他不能不介意。

    宋棠皱起眉,认真回想了下,还是没觉得自己什么时候招惹到袁瑞林这样的人物了,“他一开始就在旁边坐着,我都没怎么留意到他,应该是我跟柳闻思出来的时候他跟了出来,直接递了名片,我不想收,但又不好驳他的面子。”

    方鹤宁沉默了会儿,算了,宋棠没这个自觉,他早该料到,想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还是要从旁观者的视角看。

    他的手指在腿上点了点,略眯起眼,“昨晚上该澄清的都澄清了?你那个初恋女神?”

    宋棠一窘,只能道:“就是你昨天看到的那位女士,都说清楚了,而且……我那时候才多大,什么明恋,不过就是少年人心气儿上来了不服输,根本不是真的喜欢。”

    原主心高气傲,本质上应该没真的喜欢过谁,他这么说并不突兀。

    方鹤宁接受了这个说法,这件事在宋棠跟前暂且到此为止了,女神不女神的不重要,他更想知道那个查无此人的“r”到底是谁。

    他只提醒道:“以后少和袁瑞林来往。”

    宋棠点头,“我挺不喜欢他的,看着好脾气,实际上咄咄逼人没给留余地。”

    昨晚上递名片时袁瑞林就是这个态度,尽管只是短暂接触,但他能感觉出来,对方表面上好说话,可并不打算接受别人的拒绝,绝不会是什么好相处的性格。

    方鹤宁满意于宋棠的反应,这个戒心很好,他随即又提议道:“这两天有空,去探班?”

    “好,明天就行。”

    提起这个宋棠的注意力被转移开,不再想袁瑞林那事儿,反正他们不会有交集,以后不来往就行了。

    离开公寓在去剧组的路上,杨青从后视镜里扫了眼坐在后排的方鹤宁,汇报道:“酒店门口的监控和柳女士的反馈,已经发给您了。”

    方鹤宁把监控过了两遍,又看了柳闻思的话,心里那点不悦才终于散尽。

    宋棠很优秀,从能力到人格都相当有魅力,只要真的相处过就会知道。

    大抵是因为社恐的存在,宋棠本人有时候会过于谦虚,没觉得自己有多好,而在旁人看来呢,发生翻天覆地变化的宋总裁确实招眼得很。

    他闭上眼沉思,袁瑞林是棘手,但要敢惹他的人,就是天王老子他也要把对方从王座上拉下来。

    半晌,他叮嘱道:“那个柳闻思,她的秋季服装发布会,让宗元跟一下。”

    对这样上道的旁观者,他并不吝于帮一把,对方说的那些话他听着很顺耳。

    恩爱?他喜欢这个说法。

    说好了探班,宋棠认认真真准备了,到剧组后,面对众人调侃的笑语保持着疏冷面色,顾念着都是跟方鹤宁每天相处的,尽力应了几句,走进休息室他才松了口气。

    剧组的员工虽然大多是善意的,但他依旧不能说完全应付得来,社交是他最大的短板,尤其是跟陌生人的社交。

    他看方鹤宁放下手机时的表情有一瞬沉郁,询问道:“怎么了?”

    方鹤宁锁了屏,不甚在意地笑了声,“没什么,之前认识的人,想让我在剧组安排一个角色给他,我没答应。”

    宋棠了然,方鹤宁是低调,但在圈子里多年各种人脉应该都是有的,有人找着方影帝帮忙很正常。

    吃过午餐后收拾了餐具,临走前他盯着方鹤宁,问,“要不要抱一下?”

    方鹤宁还坐着,他看向站着微微张开双臂的宋棠,弯了弯唇角,不是贴贴……而是抱一下。

    他站起身,把难得眼神不躲不避的人拥进怀里,轻轻喟叹了声,“我没在意,别的人对我来说没什么意义。”

    宋棠倚在方鹤宁肩上,没反驳,没肯定。

    那一瞬间他没感觉错,他有点好奇是什么人能这么影响方鹤宁的情绪了,对方并不是会因为这点事就情绪不好的人。

    抱了会儿,方鹤宁松开手前,又跟宋棠贴了贴脸颊,“乖,没事,今天下午安排少,我早些回。”

    宋棠应了声,没多问,叮嘱了方鹤宁午休一会儿就离开了休息室。

    他心里思量着事儿,脚步不自觉放慢了,临走到转角处时听到了几人的窃窃私语声,谈论的正是他们。

    其中的用词让他停下了脚步。

    说他花心浪荡是个草包,要不了几天就会厌倦这段关系?说方鹤宁装出一副无所求的清高模样就是为了钓他这种有钱无脑的富家子,是个不要脸的心机婊?

    在那几人的对话开始往床上靠,并夹杂着浅薄鄙陋的恶心笑声时,他终于忍不住了。

    他往前走了几步,那些笑语戛然而止。

    他冷厉的一眼扫过去,开口的声音仿佛带着冰渣子,“不想着怎么把自己的工作做好,反而在背后嚼舌根,说,怎么不说了?有什么话大可以当着我的面说,说得有理我绝不追究。”

    当着他们的面说的尽是恭维附和的好听话,背着他们说的才是真心话吧?这是他听到了,私下里没听到的有多少?

    穿越前他自己已经听过太多,怎么说他都行,再难听的话他都听了不止一遍,但他不想方鹤宁因为跟自己关系近就被这么议论、泼脏水。

    那几人战战兢兢,被宋棠这冷言冷语怼了,一个个噤若寒蝉不敢出声。

    半晌,其中一人被其他人往前推了推,只得硬着头皮解释,“没有没有,宋总听岔了,我们是在转述别人的话,这不是我们的意思……”

    宋棠冷冰冰地勾了下唇角,嗓音压低下去,“是么,那就好,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小心隔墙有耳,万一被谁录了音传到我这里,我可不会手下留情,对造谣生事者,我只有两个字奉送,严惩。

    “别说这个剧组,以后在圈子里也要多掂量,宋家的体量摆在这里,收拾一两个小人不难。”

    面对这部电影的全资投资人,那几人只能陪着笑连声应和。

    这宋总裁的气场怎么还有点摄人呢,倒不像是只会玩儿的花花草包,说话间带着明显的压迫感,绝不是一个草包能有的。

    宋棠吓唬完,不说败兴而归,对心情多少有影响。

    或许就像是方鹤宁说的,日久见人心,对他们的多番恶意揣度,比如真心、假意、有没有利用、能不能长久……或许只有时间可以证明。

    然而这一天还不算完,下午他接到了一个陌生手机号打进来的电话,直接挂掉没接,他向来不喜欢接电话,尤其是这种没存过号码的陌生人。

    方鹤宁是唯一一个让他乐意接,接了之后不会沉默到无言以对的人。

    只是那边非常坚持,一直打到第五个,宋棠在拉黑与接起来之间略有犹豫,别是哪个重要的人吧?

    抱着不想因为自己社恐而漏掉重要电话的想法,他接起来,打开免提把手机放在桌上,往后靠了靠,电话接通后没等他问,那边就自报了家门,他皱起眉,下意识又靠近了些。

    “宋棠?我是……鹤宁的母亲,想跟你聊聊。”

    宋棠没有当即回答,这个时间点打电话过来,他心里大致有了猜测。

    方鹤宁今天心情不好,是不是跟这位母亲有关?上次对方在剧组发脾气就是因为父母,托着安排角色?他瞬间想起来方鹤宁母亲的情人了。

    他提起戒心,客气而疏离,“您有话直说。”

    “……好,既然宋总这么利落,我就直说了,作为鹤宁的母亲,我不能眼睁睁看他误入歧途,宋棠,你们不合适,分手吧,离开他,你想要什么补偿我们都可以给你。”

    宋棠心里一下烦躁起来,随之而来的就是噌噌噌往上窜的火气。

    在十几秒的沉默后,他攥起手指,声音冷淡却笃定,“我清楚,以前我确实任意妄为,不够负责,我并不寄希望于您现在就接受我,只希望您能给我一个机会,不管我跟鹤宁以后怎么样,我保证不会做背叛他的事情。”

    “不合适就是不合适,你说再多都改变不了,你不可能接受他,又何必强装能接受?不背叛不代表不会伤害,与其以后发生了什么追悔莫及,还不如现在就及时止损,对你们两人都好。”

    这就给宋棠听糊涂了,什么叫他接受不了、强装接受?方鹤宁有什么是他接受不了的,他还担心对方厌倦他的无趣。

    他回道:“我觉得他很好。”

    “……你——你如果不信,以后不要怪我们没有提醒你,鹤宁他更适合独身一人,而不适合任何的亲密关系,明白吗?你如果存疑,可以自己去问他。”

    宋棠心里确实隐隐有疑问,这话到底什么意思?

    只是表面上他没有泄露分毫,冷硬道:“这话从一位母亲口中说出来,我就明白为什么他和父母关系不好了,会这样说自己的孩子……”

    他顿了下,把难听话咽了回去,到底给方鹤宁的母亲留了几分情面,“我跟鹤宁之间的关系只取决于我们自己,我尊重他的选择。”

    说完他又道了声再见,就利落地挂断了电话。

    他心情复杂,从感情上来讲他不觉得方鹤宁真的会跟父母完全闹掰,哪儿有孩子不想要来自亲生父母的亲情呢?

    可事实情况是——合格的父母绝对绝对不会那样说自己的孩子,什么叫方鹤宁适合独身一人?

    这么说他还差不多,方鹤宁那么好的性格怎么就不适合拥有亲密关系了?

    他心里堵得不行,考虑了半天还是决定把事情告诉方鹤宁,他不想有所隐瞒,要是让对方从别人那里听说什么,还不如他自己先坦白。

    方鹤宁今天没过来吃晚餐,而是踩着八点半的时间点进了门。

    宋棠心里堵着事儿,没等问,贴贴的时候就给抖搂着交代了,只是隐去了对方母亲说的不好的话。

    方鹤宁抚着宋棠的背,盯着天花板的眼神里是幽微的暗涌,“你的回答没有问题,我们之间的感情轮不到别人插手,就算是我的父母一样没有资格,不管是谁都没有,以后别搭理她。”

    宋棠照旧是把脸贴在方鹤宁颈窝处,磨蹭了下,有几分迟疑地问,“他们毕竟是你的父母,我直接……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说实话他接电话的时候是有点生气的,挂了电话再回想,他的话说的并不很客气。

    方鹤宁轻嘲了声,“我再强调一下,我和他们之间没有回旋的余地,不管他们找你说什么都别应,能避开就避开,别瞒着我跟他们来往,也不用担心以后我和他们修复关系了会算旧账、会责怪你,放心。”

    他的父母从来没把他当成亲人,从小就没给他一丝一毫的亲情,他自然学不会如何去回馈,对他们来说互不往来就是最好的结果。

    而他很清楚宋棠的顾虑,也能够理解。

    至于于文俪为什么在他警告后会找上宋棠,原因不难猜,依靠他这位好母亲自身的人脉资源没办法满足人家小情人的需要了,找他帮忙却被拒绝,于文俪就觉得是宋棠对他产生了不好的影响。

    可实际上呢,如果不是宋棠,对自己的父母他绝不会是现在这样还能稍微克制住的温和态度。

    只是他自以为是的父母并不领宋棠的这份情,更不相信。

    听完方鹤宁的话,宋棠微叹了口气,他明白感情的事强求不来,亲情友情爱情都一样。

    察觉出方鹤宁的情绪不太好,他想了想,没问对方的母亲为什么会说适合独身一人这种话,他有微妙的预感,问了可能会让方鹤宁不愉快。

    他转而道:“有件事我考虑挺长时间了,就是我们之前签的恋爱协议。”

    “嗯,协议怎么了?”

    宋棠缓了口气,一次性说完,“协议定的是一年期,现在过去一半多,我想……取消协议,不管以后怎么样,哪怕只是作为朋友,你需要的时候我一样会帮忙。”

    他认真考虑过,这样充满功利性、利益性的协议是对方鹤宁和这段感情的双重不尊重,走到现在这一步,实际上已经没有存在的必要了,哪怕他们到最后走不到一起,这份协议依旧鸡肋。

    他接受了方鹤宁的追求,就想尽可能让他们彼此之间的感情简单些、纯粹些。

    方鹤宁无声地笑了下,嘴上却是问道:“你是在安慰我?”

    宋棠认真想了,“算是,也不算是,我最近都在考虑,只是没找到合适的机会跟你说。”

    方鹤宁略收紧了怀抱,又慢慢松懈下力道,应道:“好,听你的,两天一次的贴贴呢?”

    “可以慢慢调整到三四天一次,只要没有突发情况,我没问题。”

    被明明白白问到这个问题,宋棠多少不好意思。

    他是很想保持两天一次,但他慢慢意识到了一件事,面对以前让他头皮发麻、眼前发晕的场合,现在他勉勉强强能忍住转身就走的念头,堪堪能应对——

    他的社恐症状无形之中是在缓解的。

    他清楚这跟方鹤宁有关,仅仅这一点绒绒就永远比不上,或者说完全没有可比性。

    把贴贴间隙调整到三四天一次,或许他真的能逐渐接受,而减少一些这方面的依赖……他会更明晰自己对方鹤宁的感情。

    卧室里亮着一盏床头壁灯,暖黄灯光下,方鹤宁眼里的幽暗慢慢褪去,道:“解除协议可以,贴贴先调整成三天一次?固定些,另外如果遇到突发情况,可以随时联系我。”

    宋棠略一想,同意了,“好,就按照三天来。”

    把这件事说了,他心里更松快了些,贴贴完就去把协议找了出来,撕成小碎片儿丢进马桶直接冲走了。

    处理完,他回头看向靠在门边的方鹤宁,抿起唇弯出一个微微的笑容,协议本身是一份让人安心的保障,他不相信别人,却愿意相信方鹤宁。

    而根据这之后两个月的情况来看,三天差不多没问题,只是遇到事儿,比如什么会议,还是需要中途再充个电。

    进入十月,热气略略褪去,只有暑气的尾巴还在留恋不舍。

    宋棠望了眼落地窗外明朗的阳光,好心情地眯了眯眼。

    那部武侠电影的拍摄已经进入了收尾阶段,方鹤宁的戏份今天就正式杀青了,后续可能还有些补拍,不过总的来说能好好休息一段时间。

    他探班过好些次,剧组员工从看见他就惊奇到后面见怪不怪,托了他高冷脸的福,没多少人跟他搭话。

    随着零零星星上热搜,很多人都相信了他真的如方鹤宁公开表白时所说的,发生了很大变化,另外原主的胡闹更多是在圈内,并没有大范围出圈,因此大多数网友认识他恰恰是从方鹤宁的表白开始的,现在他在网络上的整体风评还算可以。

    当然,不看好他们的人依旧很多。

    说回到剧组,从他明里暗里敲打过之后,没什么人敢堂而皇之嚼舌根了,这就行,他不想让方鹤宁听到太多污言秽语。

    而他嘛,现在很享受跟方鹤宁之间的状态。

    亲密却又保持着适当的距离,方鹤宁没再说喜欢,做的事却件件都意有所指。

    隔三差五给他送花,知道他会插花布置家里,很少送捧花,更多是准备各种鲜切花的花材,连带着各种风格、各种材质的花瓶都在置物架上摆了满满两排。

    至于毛绒玩具倒是很少送,而且对他经常搂着的大只垂耳兔相当有意见,现在贴贴的阵地从客卧转移到了他的卧室,每次兔兔都会被方鹤宁扫到地毯上去,都不乐意人家待在床上。

    他提醒过,方鹤宁口头上应着,到了床上依旧用直白的动作表达了坚持,他追问是不是不喜欢,对方只说没什么意见。

    他默默觉得有哪儿不对,却根本说不上来,只能作罢,反正是无所谓的东西,他只是习惯了怀里搂点儿什么睡觉。

    有方鹤宁陪着,他自然就不需要别的了。

    收回思绪,宋棠正在考虑晚上怎么给人庆祝,方鹤宁的消息就发过来了,说已经提前定好了餐厅。

    他有些犹豫,但没坚持回去吃,总是在家里难免单调,偶尔出去吃调剂一下也挺好。

    下班后方鹤宁过来接他,宋棠看对方兴致不错,问道:“接下来工作上有其他安排吗?还是休息一段时间?”

    路口红灯亮起,车子停下后方鹤宁偏过头,他竖起食指抵在下唇上,笑道:“今晚不聊工作。”

    注视着方鹤宁带着笑意的双眼,宋棠心里有微微的异样,想了想却没想出个所以然,只以为对方是杀青了心情好,没再多想。

    他本来以为对方会准备包间一类的,毕竟这位对他的社恐再清楚不过了,结果方影帝直接包下了位于核心商业区坐标大厦的顶楼露天餐厅。

    是不是过于隆重了?

    不过没人他倒是并不拘束,“其实没关系,我现在好很多,不会因为周围有别人就不自在。”

    他只要让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在方鹤宁身上就好。

    方鹤宁帮宋棠拉开椅子,对方坐下后,他在对方肩头上轻按了下,“今天我不想别人在场,除你我之外的任何人。”

    宋棠略一怔,看着落座的方鹤宁,更奇怪了,这么说该不会是有其他的安排吧?

    什么安排?

    求求了,不管是什么,他不想经历社死场面!没别的顾客总有餐厅服务人员吧?!

    读懂宋棠眼里的话,方鹤宁没忍住笑了声,“忘了我刚才说过什么?今天、这里,不会有我们之外的任何人,包括——”

    他顿了下,往宋棠身后扫了眼,示意对方转身看。

    宋棠狐疑地扭身看去,这一看顿时没绷住,他稍稍笑了下又很快收回去,端着红酒过来的是一个可可爱爱的小机器人。

    好么,这是真除了他们之外一个人都没有。

    在机器人倒酒的间隙,他看向方鹤宁,“你还真是……”

    方鹤宁解释道:“国内首家尝试机器人服务的餐厅,我提前了解过,这套系统很稳定,服务上也到位,放心。”

    宋棠看着圆头圆脑的小机器人,觉得还挺眉清目秀,对方鹤宁这样的安排他是喜欢的,他就说嘛,论起贴心来没人比得上方鹤宁。

    这一顿晚餐他很满意,菜品不错,环境更好。

    夜色笼罩,白天依旧燥热的风带着入了秋的微微凉,不冷不热的温度正好,舒缓的小提琴曲悠扬婉转,并不喧宾夺主,灯光是柔和的暖白与渐次分布的不同深浅的暖黄,共同将这方天地笼罩起来。

    灯光外是广袤无垠的黑夜,灯光里是他和他眼前的人。

    他一开始那点点的紧张都随着微风尽数散去了。

    晚餐吃好后,方鹤宁说去接个电话,等回来了就走,他微一怔,从来到这个露天餐厅开始他就总有微妙的预感,觉得今晚不止吃饭这么简单,难不成是他想多了?

    只是吃个饭,没其他的?

    他应了声,心底里有微微的失落,说不清道不明,或许潜意识里他是希望方鹤宁做些什么的,再不济……借着没人,这么好的环境和氛围不来个亲亲嘛。

    方鹤宁看他的眼神是有克制的,在对方之前他是没谈过恋爱,但不代表真的什么都不懂。

    偌大餐厅只余下他一个人,他正盯着桌上长颈骨瓷花瓶里的一株白玫瑰愣神,身后突然响起一阵非常轻微的轮子滚动声,他记得这个声音——是那个上餐的机器人。

    宋棠转身看过去,这下直接怔住了。

    他的眼瞳猛得一缩,不由得攥紧了椅子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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