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明灯越飞越高。
天色太暗, 电还没有来,广场上没有灯。
周遭的灯源只有广场上人们手里拿着的手机,以及广场上一盏盏被放飞的孔明灯。
乔安年也终于看见了贺南楼在孔明灯上写的心愿。
确切来说, 那根本不算是一个心愿,它更接近于一个告白, 一个直白的告白。
因为上面就写了两个人的名字,乔安年、贺南楼,两人的名字外还圈了一个爱心。
一点也不霸总, 反而有点中二。
如果不是被圈爱心的其中一个人的名字,跟他同名同姓的话, 是他会笑出来的程度。
忽然间, 广场的路灯,街边的商店的装饰灯依次亮起。
来电了。
乔安年的脸颊,就是在周围的灯光亮起前,忽然被亲了一下。
安年倏地转过头,“你……”
身体被拥入一具温暖的胸膛, “谢谢你, 乔安年。”
“来电了!”
“太好了!!!”
“啊!终于来电了!”
“总算来电了!”
周围都是雀跃着来电的欢呼声。
贺南楼的那一句谢谢,在热闹的人声里, 显得格外地温柔。
对方过于郑重的语气,令乔安年意识到, 自己先前很有可能是误会了。
乔安年想起小说里, 男主在国外留过学这件事。
所以刚才的那个亲吻, 以及现在的这个拥抱,大概率只是表达谢意的一种?
乔安年哥俩好似地, 在贺南楼后背拍了拍, 之后松开两人的怀抱, “以后表达谢意,口头上的就行。”
倒也不用亲上来,更不用动手动脚的!
贺南楼:“噢。”
乔安年:“……”
听起来有亿点点敷衍是怎么回事?
贺南楼:“你许了什么心愿?”
乔安年张口就来:“有赚不完的钱。”
耳边响起一声淡淡的反驳声:“骗人。”
乔安年:“……”都看见了,还明知故问。
“手机给我下。”
乔安年下意识地把手机给递过去。
贺南楼点开手机的照相功能,“乔安年,看我这里。”
乔安年下意识地抬眼看过去。
贺南楼捕捉到了他看着镜头的眼神,又走上前,手搭在乔安年的肩膀上,拍了一张情侣角度的自拍。
乔安年恋爱都没谈过,他只有给情侣拍过照片,他自己自拍都很少,更不要说跟人自拍了,当然看不出什么情侣角度不情侣角度的。
他就是纯粹对贺南楼这种行为摸不着头脑,“你在干嘛?”
贺南楼把手机还回去,“记录我们第一次放孔明灯。”
乔安年:“……”
这话说的,好像以后他们会陆续解锁其他不同的第一次似的。
乔安年接过手机,出于好奇,他点进相册看了看。
小楼刚才拍照的速度挺快的,他原本以为照片可能会拍得一般,甚至都做好接受死亡角度的暴击了,竟然意外地拍得很好。
他站在广场上,后面是渐渐升起的孔明灯,热闹的老街,就像是他置身在万千星火当中一样,有烟火,有璀璨。
这张照片的光影跟构图太好了,还是在夜间拍摄的情况下,这实在不像是完全没有一点基础摄影的人拍的。
乔安年的视线从手机屏幕移开,“你平时也经常摄影吗?”
贺南楼:“经常给年年哥哥拍照算吗?”
乔安年:“……”
虽然不是喊的他,还是莫名有点耳热,尤其是对方这句话还是看着他说的。
总是听他一口一句年年哥哥,乔安年或多或少被勾起了好奇心,“你之前说,你六岁那年,对方穿书,那这么说,你们两个人是竹马竹马了?”
这是乔安年第一次主动问起他们之间的事。
说明,他已经对他产生了好奇。
贺南楼:“嗯。”
贺南楼没有多说的意思,故意引乔安年进一步问下去。
老城区恢复供电,广场上的游客在慢慢地减少。
广场上风也大,乔安年揣着打火机的那只手,一并揣进外套的兜里,“那你们后来怎么走到一起的?是他先喜欢的你?”
他问了这个问题之后,才意识到这个问题可能替过隐私,“嗯,如果不方便回答的话没关……”
“我先喜欢的他,他之前喜欢的是异性。”
乔安年一脸狐疑:“你确定?据我所知,直男应该不容易弯吧?”
贺南楼:“除了年年哥哥以外,没有深入地接触过别的直男。”
乔安年指了指他自己,“我就是啊。我对男的根本没……阿,阿嚏……”
乔安年被广场的风吹得打了个喷嚏,他继续把刚才的那句话补充完成:“阿嚏,没,没感觉。”
贺南楼站在乔安年的面前,他的双手绕过身体两侧,修长的指尖将他外套的连衣帽轻勾,替他将帽子戴上。
指尖若有似无地轻触乔安年脸颊的肌肤,贺南楼收稍微拉了下帽子的收紧绳,“也许,只是你还没有遇见那一个,令你心动的存在。无关乎性别。”
“阿,阿嚏——”
乔安年偏过头,打了个惊天动地的喷嚏。
看吧,他的身体也说了,就不存在这种可能。
…
乔安年鼻尖还是有点痒,又打了几个小喷嚏。
“等我一下。”
贺南楼离开了一下,回来时,手里多了一包纸巾。
乔安年揉着鼻尖。
他看着贺南楼朝广场上两个在放孔明灯的小姑娘走去时,就猜到了对方应该是去给他借纸巾去了。
只是他以为对方最多是借个一两张,没想到小姑娘这么大方,直接给了一包。
乔安年在看见贺南楼撕开包装纸,下意识地伸手去拿。
贺南楼拿着纸巾的手越过他,摁在他的鼻子上,“用力。”
乔安年一脸懵。
在他的记忆当中,不要说有人给他擤鼻涕,就是洗脸,都没有过。
这种照顾的已经超过乔安年的过往体验跟认知了,以至于他好半天都没有反应,确切来说,应该是完全不知道要怎么反应,也忘了去反应。
于是,画面就变得有些搞笑。他的鼻子上按着纸巾,眼睛瞪圆,瞧着很是有点傻气。
“啊啊啊!小哥哥好宠!”
“天呐!小哥哥神仙颜值!他的男朋友也好帅!!!”
“两个人好甜啊!”
乔安年头皮一阵发麻。
现在的小姑娘都在想什么?
终于,他的动了动,他伸手接过贺南楼手上的纸巾,“我自己来。”
夜色下,白皙的脸颊渐渐染上殷红。
贺南楼就势松了手,“回去?”
乔安年擦过鼻子,把纸巾捏在手里,闷声闷气:“嗯。走吧。”
风的确是一点大。
乔安年看着贺南楼身上穿的同款开衫,纳闷道:“你都不冷吗?”
这是不是也太能抗冻了一点?
贺南楼一只手搭在他的肩,用身体替他挡去部分的风,“这样有没有暖和一点?”
前者脸上表情认真,眼神关切,乔安年到了嘴边的拒绝愣是给咽了回去。
他含糊地“嗯”了一声。
贺南楼两只手将人圈在怀里。
乔安年:“你干嘛?”
“这样不是更暖一点?”
“可是你这样抱着我,我们根本没走不了路吧?”
“可以。”
两个人的腿像是大摆锤,一点一点往前挪。
太傻缺了。
乔安年心底嫌弃着,可到底是没把人推开。
可能是天气太冷了,来自身边的这个人的体温又太暖了。
…
乔安年公寓所在的小区,离他的工作室不远。
开车只要二十来分钟。
他的小区附近有商圈,还有一个公园,无论生活还是通勤什么都挺方便,就是停车不太方便。
房子单价高,车位也要另外出钱购买,算下来一个车位要二十来万,他没买。
白天还好,每次晚上找车位都得找半天。
今天可能是他回来得早,加上运气不错,总算被他在距离小区附近的绿化带一个犄角疙瘩里找着一个停车位,就是副驾驶的位置特别小。
乔安年先下车,给副驾驶座的贺南楼开门,“小心点,脑袋不要碰到树枝。”
车位停在一株古树下,古树枝丫繁茂,夜里很难看得清。
如果不熟悉环境,停在这里,下车时,头发或者是手臂,甚至是脸,都很有可能会被树枝给刮到。
“你被树枝刮到过?”
乔安年关门的动作一顿。
这重点抓的……
乔安年把车上锁,车钥匙放口袋里,他走在前面带路,“嗯,就有一次,实在是太晚了,人也有点困,下车的时候一下子没注意,手臂被刮了一下。不过幸好是冬天,没怎么受伤。要不然第二天还要拍摄,手要是受伤了,挺麻烦的。”
手被握住,“疼么?”
因为不知道乔安年曾经是那一只手臂刮伤,他的视线落在他两只手臂上。
乔安年喉咙微干。
那件事,他其实根本没怎么放在心上,就连刚刚提起,心情也都是特别平静,是真的觉得没什么。
倒是被这么一问,不知道为什么鼻尖有点酸。
乔安年笑了笑:“不疼。”
“如果疼,可以说出来。”
“真的不疼,冬□□服穿得厚,就是给刮了一道红痕而已,没几天就消了。”
“没哭么?”
“没有,不至于。大男人,谁会为了那么点小伤就掉眼泪啊。”
公共停车位距离小区有一点远,需要步行是来多分钟。
这里的车位乔安年以前也停过。
第一次,回家的路上,路灯下照出两道人影。
也是第一次,有人陪着他聊天。
…
两人从中午出门,到了晚上将近十点才到家。
乔安年实在有些累,他用钥匙开了门,习惯性地把脱了鞋子,换上拖鞋,就往屋子里走。
走到客厅,奇怪小楼怎么没跟上来,转过一看,就看见贺南楼弯着腰,在给他摆鞋。
乔安年脸色涨红,他连忙走上前,赶紧把自己的鞋子给摆好,“我不是跟你说过,你安心住着就好,不用……”不用这么力求表现么?
贺南楼把自己的鞋摆在乔安年的旁边,“习惯了。”
习惯了?
小楼一个霸总,平时应该连家务都不用自己动手做吧?
乔安年猜:“你的另一半,也经常这么干?”
贺南楼换了拖鞋进屋,“小时候会。鞋子不摆,上洗手间不关门,洗完手,就甩着手从洗手间里出来,脚没擦干就上床……太多了。”
乔安年的膝盖中了n箭。
他怎么觉得他也全占了呢?
裤子口袋传来手机电量过低的提示音,乔安年:“我先去充个电啊。”
“嗯。”
在车上,乔安年没找着充电线,这会儿电量严重告罄。
乔安年去了房间,把手机电给充上。
出来时,没在客厅见到贺南楼人。
乔安年吓一跳。
听见有声音从厨房传出,乔安年转过头,看见了在厨房倒水喝的身影,顿时松了一口气——
他刚刚还以为,小楼回去了。
贺南楼手里端着杯子,从厨房走出,他把杯子放在桌上,“过来,把它喝了。”
乔安年走上前,闻了闻,闻见微苦中带了点甘甜的味道,猜测道:“感冒灵?”
“嗯。你在广场上吹了风,预防下。用凉水兑过,温的,刚好喝。”
贺南楼的手在乔安年的肩上稍微按了一下,乔安年顺势在桌前坐了下来。
乔安年是个健康宝宝,轻易不生病,但是每次只要感冒,或者是发烧,就会拖拖拉拉,很长时间。
因此,每次在乔安年有感冒的征兆,比如打喷嚏或者是流鼻涕的征兆出现以后,他就会给泡一杯感冒灵,提前预防一下。
乔安年握住杯子,真的是温的。
乔安年不是没有生过病,可这是第一次,他只是打了几个喷嚏,流了下鼻涕,就有人把感冒灵给端到他的面前。
乔安年低头喝着感冒灵。
怎么办,明知道小楼不属于这个世界,他却开始希望,对方能够待得稍微久一点。
不能待太长时间。
就多待一天,或者是一个星期……
…
“晚上我睡沙发吧,你睡主卧。主卧里有浴室,你白天用过了,牙膏牙刷放在哪里,你应该也都知道。你如果想洗澡,在主卧洗就可以,不用出来这么麻烦。”
乔安年的小公寓小,只有一个主卧跟一个小书房。
没有床。
但是他们有两个人。
乔安年只好从主卧的柜子里抱了被子,打算在沙发上先将就着一晚。
如果明天,小楼还没有找到回去的办法,那……就再做其他打算好了。
贺南楼抿起唇:“不可以一起睡吗?”
刚把被子给放在沙发上的乔安年抬起头:“什,什么?”
贺南楼眉头微拧,“我们之前两次试验,都是在白天的情况下进行。但我是在晚上睡觉,第二天醒来时,才出现在这里。如果没有意外,你应该也是。所以我猜,触发机制的要素,其中一项必然是跟我们两个人有关,还有一项,也许跟时间有关。”
乔安年:“……”
有理有据。
“可以吗?再陪我试一次。”
语气很轻,似乎生怕拒绝。
乔安年:“……”
行吧。
反正也已经试过一次,不差再试一次。
乔安年抱着他的被子,又回了主卧。
…
乔安年的房子小,只有一个主卧,好在有两个洗手间。
乔安年在外面的洗手间洗完澡,回房间时,贺南楼还待在浴室里没出来。
乔安年靠着床,听着浴室传出的淅淅沥沥的水声,很是有些不习惯。
他已经习惯了一个人太长时间,习惯了这间屋里只有他一个人,也习惯了只有他一个人发出声音……
“叮——”手机传来电量充满的声音。
乔安年回过神。
乔安年拔了充电线,点开微信,习惯性地看一看有没有需要他回复的信息。
乔安年的这个微信是私人的号,工作室的号一般都是安琪或者是工作室其他人员在登。
他的私人微信号上,加的人不多,因此哪怕一晚上没怎么看信息,信息倒是不多。
其中一条,就是安琪发给他的。
安琪:[年哥,你明天要来工作室吗?]
平时,乔安年只要没有出外景都会去工作室,但是明天他有点不太确定。
主要是没有办法确定——小楼明天还在不在。
如果明天醒来,小楼还是没能顺利回去,他可能得带人去一趟商城,买点生活必需品。
总不能,像今天这样晚上,就连贴身的内裤都是穿的他的。
最重要的是,他们内裤也不是一个尺寸。
乔安年:[再看。如果不去,我会提前跟你说一声。]
安琪:[???年哥,你明天上午有事吗?]
如果真的要给小楼添置东西,可能半天的时间未必够,乔安年:[看情况吧,可能明天我未必会过去。]
安琪:[年哥,你变了!你以前哪怕是刮风下雨,电闪雷鸣,只要江城不积水,只要积水不淹过发动机,只要不出外景,你就算是划着皮筏艇,也一定会来工作室的!]
从来没出现过一整天都不去工作室的情况!
就拿昨天来说好了,她都担心年哥连续肝好几天,身体会出问题,让年哥干脆今天休息一整天,明天再去工作室,但是年哥还是只给自己休了半天的假,今天中午就准时出现在了工作室。
可是现在,年哥竟然说明天可能一整天也未必会出现在工作室!!!
这说明什么?!
这说明,铁树很有可能要开花了啊!
他们家年哥,肯定有情况!
乔安年:[好的皮划艇很贵,像这种一年当中也用不了几次的东西,性价比太低,不会考虑。还有,你年哥不会划。
安琪:[哈哈哈哈。]
乔安年:[早点睡——]
乔安年在对话框上输入文字,看见对话框上一直处于正输入的状态。
乔安年等了等,等安琪先发信息过来。
安琪:[那什么,年哥,晚上那些人的声音,你不用听的。网络就是那样的,说什么的都有。反正我们问心无愧就好了!]
乔安年失笑,他又不是第一次踏进这个圈子。
最饱受争议的阶段都过来了,现在这种,真的不算什么。
乔安年:[你年哥什么场面没见过?别瞎操心了,早点睡。晚安。]
安琪:[好,晚安。]
…
结束跟安琪的对话,乔安年靠着床,轻轻地吐出一口气。
他自己的微博,他到现在也没去看。
每次只要是作品稍微出圈,网络上就会拿他是初中学历这件事大做文章。
之后,很多不明就里的人就开始指责他跟风、抄袭、剽窃,想红想风了。
他要是硬刚,晒出证据,会被嘲是登月碰瓷。他沉默,就认定他是心虚,私信“问候”他,问他睡得着吗,反正他们睡不着之类的。
总之好的坏的,都让网友说尽了。
根据他的经验,不回应反而最好,只需要等热度过去。
只是以前他最多就是拍网红或者是一些不知名的模特出圈,这次是因为徐曼出圈,后者无论是人气还是娱乐圈的地位都跟他之前拍摄过的客户不不是一个级别。
不知道这次,网上舆论需要几天才能过去……
指尖下滑,乔安年心不在焉地查看着微信的对话框,看看有没有其他遗漏的信息。
视线在看见徐曼的名字时,停住了下滑的指尖。
乔安年注意到,徐曼发信息给他的声音,竟然比安琪还早。
乔安年点开徐曼的对话框。
徐曼:[对不起]
徐曼:[是经纪人的意思,我反对了,但没有用。]
徐曼:[安年,你在生我的气吗?]
徐曼:[看见微信后,给我回下信息,可以吗?]
徐曼:[我等你的微信]
乔安年看了看徐曼发过来的时间,不是一次性发的,是分别在不同时段给他发的。
应该是没等到他回应,才会又发了一条。
乔安年:[抱歉,抱歉,我手机晚上没电,电刚刚才充上。]
徐曼:[我以为,你在生我的气。]
徐曼回复得很快,就好像是她一直守着手机,等着他回复……
乔安年:[多大点事儿啊,不至于。]
徐曼:[我不想我们之间有误会。]
这话就说得有些过于暧昧了。
可能是担心这句话让人不好接,徐曼接着又发了一条信息过来。
徐曼:[你现在在做什么?]
…
洗手间的门在此时被推开。
乔安年闻见一股好闻的沐浴露的香气,他抬起头。
贺南楼擦着微湿的头发,从浴室里走出。
乔安年第一时间朝对方的手腕看去,看见两只手腕,还有右手手背的医用防水贴,都还贴着,这才松了口气。
贺南楼手腕上的伤没好,医用防水贴,他是在回家前,在小区附近的药店买的。
“洗澡的时候伤口没溅到水吧?”
黑色的眸子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腕,像是才想起他手腕还有伤这件事。
乔安年在心底叹了一口气。
小楼真的太迷糊了。
乔安年放下手里的手机,朝他招了招手:“过来,哥给你看看。”
贺南楼歪了歪脑袋:“哥?”
乔安年笑眯眯地应了一声,“哎。”
贺南楼走到床边坐下,“你占我便宜。”
乔安年盘起腿,“怎么就占你便宜了?我今年三十二了,喊我一声哥,你不亏。”
乔安年只觉,小楼应该比他小,不过为了保守起见,他还是把自己的实际年龄说得虚高了三岁。
知道他实际年龄的贺南楼摊开一只手:“身份证给我。”
乔安年:“……”
这孩子,怎么忽然变聪明了啊!
“我身份证是能给你看,不过你能出示你身份证么?不能吧?不能就老老实实喊我一声哥,你在我家的这段日子里,年年哥哥照应——”
靠!
他怕不是听小楼听得多了!!
乔安年一脸紧张地解释:“不是,不是。说错了!我刚才就是随口那么一说,我没想占你便宜啊!”
贺南楼把人抱住,搂着乔安年的腰身,脑袋蹭了蹭他的脖颈,光明正大地占便宜,“没关系。”
乔安年松一口,小楼没有见怪就好。
贺南楼的头发还没完全擦干,微湿的头发蹭着乔安年的脖颈,有点冰,乔安年:“你头发怎么大半都是湿的啊?毛巾给我。”
贺南楼把手里的毛巾递过去。
乔安年半跪在床上,给他擦头发,“睡觉前头发还是都必须吹干,要不然以后老了,会疼偏头痛,知道吗?”
贺南楼:“知道。”
乔安年有些意外,他把脸凑到贺南楼的面前,“真知道啊?你家里有谁跟你说过?”
贺南楼:“年年哥哥。”
又是年年哥哥……
看来两夫夫感情确实很好。
乔安年一边给贺南楼擦头发,一边关心地问道:“你年年哥哥对你,是不是挺好的?”
贺南楼点点头:“全世界他最好。”
乔安年:“……”
年轻人,你才见过这个世界上几个人啊,就全世界了。
乔安年把贺南楼的头发擦得差不多干,动手在他的头发上揉了揉,“好了。去把毛巾放回浴室,我给你把防水胶带撕一下。”
贺南楼去放毛巾。
乔安年看着贺南楼的背影,不由地再次感叹,这孩子……真的被养得太好了啊。
脾气又好又贴心。
那个穿书的家伙,应该真的花了很多的心思,才能把男主从一个偏执疯披,养成这么温暖又温柔的性格吧。
就是太没有防人之心了。
但凡他存点别的心思,小楼只怕都很难不受伤。
…
“如果疼就告诉我,我就轻点。”
乔安年一只手撕开贺南楼腕间防水胶带的一角,
贺南楼:“嗯。”
只是不管乔安年动作放得有多轻,还是会有部分皮被胶布微微扯起。
乔安年自己看着都觉得疼,可小楼愣是一声都没吭。
防水胶布终于被撕下来,青痕处还是有一点进水,伤口有一点点发红。
乔安年皱了皱眉:“小楼,你是不是站在喷洒下淋浴了啊?”
贺南楼偏过头,似乎努力地回想了下,“没注意。”
乔安年:“……”
“你等等,我去给你把你早上抹过的药膏拿过来。”乔安年下了床。
“叮咚——”
乔安年有新的微信信息发送进来,他的手机界面亮了亮。
徐曼:[安年,方便视频吗?]
乔安年拿着药膏回来。
贺南楼盘腿坐在床边,指了指他放在床上的手机,“有新信息。”
嗯?
乔安年楞了几秒才想起,自己忘记给徐曼回信息了。
乔安年弯腰拿起床上的手机,顺势在床边坐下。
乔安年点开微信,看见了徐曼发的信息。
贺南楼盘腿坐在乔安年旁边,他将下巴搁在他的右肩,“是安年哥哥的女朋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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