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伯光问道:“什么是天下三毒?”
令狐大哥脸上出现诧异之色,说道:“田兄多在江湖上行走,见识广博,怎么连天下三毒都不知道?常言道得好,尼姑□□金线蛇,有胆无胆莫碰她!这尼姑是一毒,□□又是一毒,金线蛇又是一毒,天下三毒之中,又以尼姑居首。咱们五岳剑派的中的男弟子们,那是常常挂在口边说的。”
定逸师太大怒,伸手在小几上一拍,破口骂道:“放他娘的狗臭……”到了最后关头,这个“屁”字终于忍住了不说,劳德诺吃过他的苦头,本来就远远的避在一旁,见她满脸涨得通红,又退开一步。
这时,屋子外面忽然响起一阵阵细微的笑声,苏青转头看了过去,却见外间的大厅里不知道什么时候聚集了一大群别的院子里的丫头们,有大有小,大的十八九岁,小的也就八九岁的光景。
不晓得什么时候,这些小丫鬟们都过来了,安静的站在外面厅堂里,秉着呼吸听着苏青讲故事。
看着她们一个个伸长了脖子,唯恐漏掉一个字似的。苏青心中得意,金庸先生的作品果然不同凡响。和这个时代的杂书相比,现代小说的写作技巧已经极为完善和发达,悬念的设置,还有晋江断章班的断章技巧,抖包袱,烘托气氛的方式,都是这个时代索无法想象的。如果连金庸先生的大作都不能吸引人,那就太不可思议了。
其实这本笑傲江湖也有很多有趣的笑料,苏青以前头一次看这本书,还是在高中时候,自习课一边看一边笑,连来自信息爆炸年代的她都无法幸免,抗拒不了这本书的魅力,更不必说单纯的古代人了。小丫鬟一看自己这么一笑,引得故事停了,大家都看着她,连忙用手绢将嘴巴捂住,身体抖个不停,小脸憋得通红,显然忍笑忍得相当辛苦。
能够达到这种程度,苏青也很开心,忍不住笑着哑了口茶对在座的众人道:“你们这群促狭鬼啊,想笑就笑吧,别一个个脸憋得跟鸡冠子似的。”
听到这一句,屋里屋外的众人这才同时发粗一阵大笑,大嫂子忍不住手拍着桌子,乐惠笑的用帕子抹着眼泪,陆琪失态的笑倒在了乐惠怀里。尤其是乐惠这丫头,忍不住痴痴的说了句:“想那仪琳也是钟灵毓秀的妹妹,若是能来园子里,大家一起作伴才好。”
惹的众人又是一阵大笑。
等众人笑闹了一天,天色已经擦黑了,才各自做了马车回府。
后来过了段日子,九阿哥和十阿哥去了裕亲王府赴宴,不知怎的,在席间说了这个笑傲江湖的故事,众人一致叫好,又因着乐惠是裕亲王孙女的缘故,故事传到了宫里,康熙甚至笑着跟身边人道:“想不到闺阁里也有这般绝妙好书,就是那三毒的说法也太促狭了些。”
苏青在后院,自是不知道这些。虽说也听到一些风声,说闺阁女儿家说这样的书不够贞静,不适合做媳妇什么的,苏青却并不以为意,自己也并不打算给谁家做媳妇啊,只要不当面说给自己听,那便是不存在啦,若是这些人敢当面说,自己也不是好惹的不是吗。
当然这些小问题在康熙给苏青赐了一些笔墨纸砚以后消失的无影无踪。
毕竟,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上位者的喜好决定一切,皇上觉得你好,你不好也好,皇上觉得你不好,好也不好。
就如同红楼里的荣国府,说实在的,奢侈,高调,和四大家族来往过密,这些是问题吗,之前太上皇觉得不是问题,那就不是问题,以后皇帝会觉得是问题,那就是抄家的大问题。
这就是上位者的喜好和感受,贾家和上皇的关系好,见面三分情,所以很多事情都高高举起轻轻放下,和皇帝没交情,不好意思,公事公办。这就是人情,自古以来,人情社会,皇帝也难以避免。
所以贾家的真正危机就是和皇帝关系疏远,皇帝厌烦你这号人,那你离死不远了。自古以来,底层人争得头破血流的东西,对金字塔顶端的人来说并没有那么重要,所以,放贾家一马,也不过是在上位者的一念之间罢了。
康熙皇帝的赏赐,由宫里的嬷嬷亲手交到苏青手里,朝阳院上下,人人欢欣鼓舞,与有荣焉,连德妃宫里也来了人,给苏青送了赏赐,苏青在四阿哥彻底一鸣惊人了,众人争相恭喜自己,一直闹到天黑了,这也惹得后院众人撕了好些帕子,砸了好些茶具。
近日分派下来许多娟纱,苏青不耐烦把好东西都搁着积灰。
便叫了院子里的丫鬟们一起攒花儿,现如今的旗头上攒着大朵的绢花,苏青闲来无事,便在院子里招呼丫鬟们自己做,做了便赏给她们戴。反正自己只有一个脑袋,就算戴满了,也不见得能用完这些绢花。
苏青虽不擅长这个,眼光和思路却足够宽广,毕竟见多才能识广,苏青自然见识了不少好看的心思细巧的图案,她索性拿出了一面浅绿色的绢,把丫鬟们把花朵做的各不一样,然后全部缝在这面绿色的绢上。
芍药心思灵巧,立刻明白了她的想法,组织着小丫头们赶制,不过一上午便弄好了,绢面大概有一面墙那么大,上面大朵大朵的各色绢花,几可乱真了,众人的手艺都不错,基本上院子里能看到的花儿都有了。
苏青指挥着小太监们把绿的绢钉在客厅的西墙上,效果极好,猛地一看,就像屋里的墙上本来就开满了鲜花似的。花墙占满了整个西墙,大小就像现代的落地窗似的,可比屏风气派多了。
胤禛来时候,苏青正在书房练字。
‘往后余生,风雪是你,平淡是你,清贫也是你。荣华是你,心底温柔是你,目光所致,也是你。’
“觉得如何,爷?”
看着纸上娟秀飘逸的字体,胤禛有点苦恼的皱着眉。这样的大胆的表白,让他无法保持素来的镇定,转头看着身旁女子执拗的目光,忍不住红了耳朵,他并没有这样被人表白的经历。一时间有点不知所措。
“正厅那面花墙不错,很有野趣,是你的心思吧?”胤禛忍不住生硬的转移了话题。
苏青自然不会逼着他对自己承诺什么,毕竟让胤禛这样的性格对自己说什么爱来爱去根本不可能,他的心中应该是没有这样的小爱的,自己只要先表白就好啦,在对方的心里种下印记,这也是一份必要的香火情呢。
“是呀,花墙会让人心情愉快,不是吗?”
吃罢晚饭,躺在帐子里。夜里非常安静,奇怪的是,今晚的蝉鸣都没了,整个屋子里静悄悄地,胤禛的尴尬劲儿又犯了,想说点什么,又找不到话题,忍不住清了清嗓子。
“爷,我想听故事,”苏青可不见外,就好像刚刚表白的人不是她一般,甜甜的拉着胤禛的胳膊撒娇,“在家都是额娘给讲了故事才睡着的。”
如果往常的话,胤禛肯定不会答应这种扯淡的要求,甚至会觉得自己这位侧福晋不懂规矩,但是今天,他却说不出来反驳的话,或许是夜晚太静了,亦或者是今晚她那执拗的目光柔软了他的心。
默了一会儿,他鬼使神差的开口了:“那就讲一个‘东床快婿’的故事吧,你字写得好,知道这个东床快婿的‘婿’指的是谁吗?”
苏青当然知道是王羲之。她隔着薄被挠了挠他的手心,催促他继续。
“东晋的重臣郗鉴有个女儿,名字叫郗璇,年方二八,已经到了婚嫁的年龄,郗鉴自然希望给自己的女儿择一位好佳婿。郗鉴与王导同朝为官,私交不错。又听人说琅琊王氏的子弟各个丰神俊朗,才华横溢,便想着与王家结亲。”
胤禛的声音是清凉的,带着一丝不疾不徐的意味,如同这窗外的月光一般如期而至,淡淡的洒在帐子里。
苏青忍不住转头瞟了他一眼,娇嗔道:“所以,你也是年家的东床快婿。”
苏青不记得自己昨晚几时睡着的,反正早晨依旧是没起来,都不知道胤禛什么时候走的。
刚起来净了面,让白菊给自己梳妆,青杏便进来禀报,说是前院儿的李长福来了。
这李长福也是前院儿比较得用的大太监,虽然不如苏培盛一般,经常跟着四爷出门,但前院儿的人事器物,都是有他管着,也是一位颇受重用的大太监了。
苏青自然不会怠慢,让对方进来回了话儿,原是四爷又赏赐自己东西了,苏青忙道了谢,让自己这边儿的管事太监张子非去跟对方交接。
朝阳院的情势,有眼睛的都看的出来,不过一个月,便已经被四爷赏赐了两次,相比于其他各院子的,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李长福自然不会拿大,客客气气的跟以往只能排自己孙子辈儿的张子非交接了赏赐。
苏青看着器物单子,大部分是衣料首饰,还有一些成盒的宝石翡翠玳瑁,还有一个青玉的貔貅镇纸,最让苏青惊喜的是一本王羲之的《雨后帖》真迹,极为珍贵。
苏青这一世都不曾断了练字,也非常痴迷书法,得到这个自然喜不自胜。忍不住放在书桌上,细细欣赏品鉴,爱不释手。
忽的青杏撩了帘子进来通报,说是钮祜禄氏来拜访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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