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说什么？”
陆遥扭回头，凝视姜柠檬的眼睛。
其实他听清了，但想再听一遍。
“没说什么。”
姜柠檬羞赧地避开陆遥的视线，刚好看到影院悬挂的巨幅电影海报。
“你请我吃饭，我请你看电影吧！不许拒绝！”
她轻盈地跳到陆遥面前，扯着陆遥的手腕，明明是命令，却透着央求的味道。
陆遥就任由姜柠檬扯着，一路到了电影院。
“您好，两张1点场次的《都市传说》，再来一份双人爆米花套餐。”
选好座位，姜柠檬把两瓶饮料塞到陆遥手里，自己抱着爆米花桶。
“半个小时以后才开场，我们去旁边休息吧！”
“你喜欢看恐怖片？”
陆遥看了一眼《都市传说》的海报，鲜血淋漓，鬼影重重。
“嗯，超级超级喜欢。”
姜柠檬点头，眼睛里闪烁着光芒。
“你喜欢什么电影？”
“和你一样。”
“哇，那你看过哪些？我最喜欢《怨气撞铃》，画面好刺激……”
两个人找到共同话题，滔滔不绝地交流心得。
沟通渐入佳境，两人都不再拘谨。
入场通知响起，他们还意犹未尽地聊着，进入观影厅才停下。
广告过后，熟悉的音乐声响起，电影开始了。
姜柠檬和陆遥端坐在座位上，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生怕错过精彩镜头。
十几分钟过去，电影还在铺陈故事，一点恐怖元素没有。
姜柠檬觉得没劲，对片方宣传的本年最惊悚恐怖片的说法嗤之以鼻。
她放松警惕，昏昏欲睡。
突然镜头一转，一张苍白枯槁的鬼脸出现在屏幕上。
毫无戒备心的姜柠檬吓得一哆嗦，拽着路遥的胳膊，往陆遥身后躲。
陆遥没被电影画面吓到，反而被突然靠过来的姜柠檬惊到。
“害怕吗？”
他凑近姜柠檬的耳朵，小声问她。
姜柠檬属于人菜瘾大，喜欢看恐怖片，但是胆子小得很。
现在原形毕露，只好尴尬地笑笑。
“没有！刚才纯属意外，是事发突然我没有防备。”
她松开陆遥，嘴硬地回答。
事实说明，片方的宣传名副其实。
最开始的铺垫结束后，恐怖阴森的画面一个接着一个，配合着恰如其分的惊悚音效，逐步击破姜柠檬薄弱的心理防线。
一开始姜柠檬还硬挺着，不想被陆遥看穿她的恐惧。
可随着电影继续播放，各种限制级的镜头轮番出现，她还是破防了。
她紧紧抓着陆遥的手臂，头歪向陆遥的肩膀，一副似靠非靠的样子。
害怕到极点时，甚至把头埋进陆遥肩膀和座椅的缝隙中。
姜柠檬柔弱无骨的手带着凉意，刺激着陆遥的神经，让他肾上腺素飙升。
他比姜柠檬更紧张，双手紧紧揪住大腿，强迫自己保持理性。
陆遥庆幸观影厅足够昏暗，刚好掩盖他的心猿意马。
2点45分，观影厅的灯光亮起，电影准时散场。
姜柠檬松开陆遥的手臂，看见上面布满了大大小小的月牙形红痕。
不用说她也知道是自己紧张时不自觉地掐陆遥留下的痕迹。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姜柠檬拉起陆遥的胳膊，借着不太明亮的光线观察伤痕。
“我们去附近的药店买点药膏涂一下吧！”
愧疚感油然而生，逼得她很难受。
“不碍事，过几天就好了。”
观影厅里没剩几个人，陆遥拉起姜柠檬的手，牵着她往外走。
出了电影院，陆遥也没松开姜柠檬的手。
陆遥的手掌有点粗糙，姜柠檬的手细腻光滑。
两者握在一起，产生了奇妙的触感，像触电似的。
姜柠檬盯着两人紧握的手，感觉有羽毛轻轻扫过心脏，痒痒的。
“还要去别的地方玩吗？”
“不了，我想早点回家。”
姜柠檬抽回自己的手，她很紧张，怕继续握下去会起手汗。
两人依依不舍得在商场门口分开，一个向东，一个向西。
坐上出租车，姜柠檬激动的心情久久不能平息，回想刚才的一切，觉得分外甜蜜。
“现在你的初吻只值一张电影票！”
她给陆遥发去消息。
一踏入老城区，腐败的酸臭味就钻进陆遥的鼻腔，他不自觉得皱眉。
扫了一眼因为潮湿而长满青苔的院墙，莫名的烦躁感涌上他的心头。
五六十年前，这里是东城区的第一片二层小洋房，不知羡煞多少旁人。
时过境迁，这片房子仿佛被这个城市遗忘，静静地在角落里变得老旧。
五六十房龄的老房子本就破旧，在周边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的映衬下，显得更加不堪入目。
年轻人已经离开，只有念旧的老人还留在这里。
没有物业管理，垃圾胡乱堆放，地面经常污水横流。
陆遥不喜欢这里，可这里是他与爸爸唯一有联系的地方。
他小心避开脏污，沿着窄窄的巷子进入老城区的深处，停在家门口。
“你去哪里了？去图书馆没找到你，只好来你家等你。”
徐泽蹲在地上，看见陆遥回来，赶紧起身。
他今天休班，好奇心作祟，想来打听陆遥和姜柠檬的事情。
陆遥把徐泽拉起来，“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你手机关机了！”
徐泽歪歪嘴，不满地大叫。
“你小子别转移话题！你到底去哪里了？不去图书馆可不像你的作风。”
“去和姜柠檬吃饭了。”
陆遥不用动脑子，也知道自己的朋友在打什么主意。
他打开门锁，推开大门，吱嘎吱嘎的声响恰好盖住他紊乱的呼吸。
“姜柠檬这个小妖精不简单，竟然让陆长老动了凡心！”
徐泽唠唠叨叨，跟着陆遥进了门。
“别瞎说。”
陆遥瞪着徐泽，警告的意味十分明显。
“这就护起来了。”
徐泽翻个白眼，小声嘀咕。
“呦，花开得这么好了。”
他伸手准备掐一朵蔷薇花。
陆遥眼疾手快地打开徐泽作乱的手。
“这是我妈的心头肉，你别乱摘。”
徐泽也不在意，狗皮膏药一般地追在路遥身后，美其名曰关心好朋友的情感动态。
陆遥被他烦得不行，但也没辙，就任由他为所欲为。
“老姜～老姜～”
姜柠檬喊了几声老姜没有答应，楼上楼下找了一遍，才在后院发现老姜。
姜一舟坐在后院的小花园里，悠闲地品着茶，一副岁月静好的样子。
姜柠檬蹑手蹑脚地绕到老姜身后，捂住老姜的眼睛。
“猜猜我是谁？”
她压着嗓子，用低沉的声音问道。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姜一舟一跳，端杯子的手一颤，茶水洒了一身。
“小祖宗，吓死我了！”
他放下杯子，拉开姜柠檬的手。
姜柠檬笑嘻嘻地跳到旁边，坐在椅子上，和老姜一起欣赏夏日风光。
姜一舟在后院挖了一个小池塘，养了几尾锦鲤和几株睡莲。
午后水里缺氧，锦鲤时不时跃出水面呼吸，和盛开的睡莲相得益彰。
“宝贝，这一年你忙着备考雅思和高考，咱们都没怎么出去玩。等你妈回来，咱们一起去旅游吧！”
姜一舟呷了一口茶水，徐徐说道。
“刚好多拍点照片回来，选一张爸爸给你画肖像画。”
“搞不懂你！明明是照着照片画，和保存照片有什么区别？”
姜柠檬手臂支在茶桌上，单手托腮，无聊地捏着茶桌上的葡萄。
“那能一样吗？爸爸给你画的画，每一笔都带着我对你的爱！”
姜一舟十分不满意女儿的想法，高声反驳。
“啊对对对，老姜全世界最爱我。”
见老姜生气，姜柠檬赶忙安抚。
小花园又安静下来。
不急不燥的微风吹拂着父女的脸颊，两人惬意极了。
“老姜，我好像喜欢上一个人……”
姜柠檬语气软糯，带着甜蜜的味道。
姜一舟一口茶没咽下去，呛在嗓子里，引得他直咳嗽。
“什么？是哪个小兔崽子？”
他缓过神，十分吃味，追问女儿喜欢的对象是谁。
“才不要告诉你！而且他不是小兔崽子！”
姜柠檬因为羞涩一溜烟地跑开，留下姜一舟坐在原地叹气。
“女大不中留啊……”
姜柠檬回到卧室，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
消息不少，没有一条是她等的消息。
“肯定是没看到，等下看到一定会回复的！”
她宽慰自己。
一直等到晚上，也没等到陆遥的微信消息。
姜柠檬有点气馁，明明一起玩的时候很愉快，怎么分开就不理人了。
“渣男！”
她气嘟嘟地扔下手机，跑到画室打扫卫生。
姜一舟灵感刚来，画得入神，突然瞟到像幽灵一样无声无息的女儿，吓得画笔掉到地上，灵感也飞了。
刚想指责，看着女儿小脸阴沉，时不时长吁短叹，只好把话咽进肚子。
他心惊胆战地盯着女儿的动作，不敢开口阻止，生怕女儿失手搞坏自己的作品。
晚上11点，陆遥才送走酒足饭饱的瘟神徐泽。
被徐泽烦了大半天，陆遥什么事情都没做成。
他捞过手机，才发现一直没开机，赶紧充电开机。
微信自启后，姜柠檬的微信弹出来，发送时间是他们分别后不久。
“现在你的初吻只值一张电影票”
陆遥小声呢喃，耳根滚烫发红，头脑也跟着晕乎。
羞于回复，他把手机塞到枕头下面，枕着美好的心事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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