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有旨,宣昭烈候嫡女陆卿菀觐见!”
太监独有的尖锐嗓因响起,陆卿菀勾唇,“终于来了。”
她扶着胸口,虚弱的咳了两声,“公公见谅,我身体有些不适,容我换一身衣服,请公公稍侯。”
那太监登时横眉竖眼,“怎么,还要让陛下等你不成?”
“公公言重了,月儿!”
使了个颜色,月儿便心领神会的塞给太监一个荷包,“公公辛苦了,请公公稍候片刻,我家小姐马上就好。”
得了好处,太监终于不板着那张晚娘脸了。
这陆大小姐看着也不像外面说的那般不堪嘛,只是脸上长了那么一大块胎记,注定与宸王妃之位无缘了。
闻讯而来的兰氏殷勤道:“哎呀,贵客来临,我来晚了!
卿卿你也是,怎么能让公公站着等呢,这位公公,还请喝杯茶。
不知陛下召我家卿卿进宫,是有何旨意啊?”
太监瞥了一眼雷声大雨点儿小,话说完了也不见一杯茶的兰氏。
一个妾室,非要端那正室夫人的做派,还直呼嫡女名讳。
拿人手软,他也不介意帮着敲打敲打这妾室。
“陛下的心思,杂家岂会知道,这位姨娘,你这行为,说轻了是多管闲事,说重了那是妄测圣意,不该打听的别瞎打听!”
一顶高帽子砸下来,兰氏讪讪闭了嘴。
少时,陆卿菀一瘸一拐的进了未央宫。
“臣女参见陛下,陛下万福金安。”
她说着,福身行礼的时候身子踉跄了一下,差点一头扑在地上。
忙道:“臣女失仪,请陛下恕罪!”
景佑帝皱眉,“你这是怎么了,病了还是伤了?”
“回陛下的话,承蒙陛下隆恩,将臣女赐婚给宸王殿下,臣女心下感激,特地到相国寺祈福。
想要求佛祖保佑大乾江山无恙,臣女也能沾点光和宸王殿下举案齐眉。
本想在禅房抄诵经书,以示诚心,谁承想竟然被歹人打晕,扔在了相国寺后山的树林中。
摸黑下山的路上不小心崴了脚……”
景佑帝听的眉头紧蹙,“快赐座!”
内侍忙拿了椅子过来,陆卿菀受宠若惊的说了句“谢陛下!”
这才小心翼翼的坐了上去,屁股只挨了个椅子边儿,像只受惊的鹌鹑。
坐定了才看到凤青恒和陆思婉也在一旁站着,身上裹着厚实的大氅,怀里抱着汤婆子,活像冻死鬼现世。
看到陆卿菀,凤青恒迫不及待道:“父皇,既然陆卿菀已经来了,还请父皇做主,解除儿臣和她之间的婚约。”
“陆卿菀,你顽劣任性,错过大婚,又当街挑衅,害宸王和陆思婉落水,你可知罪?”
“臣女知罪。”
陆卿菀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凤青恒愣住,她以为陆卿菀不愿意解除婚约,至少会辩解几句的,竟然这么好说话的吗?
随即就听陆卿菀悲切道:“臣女痴缠宸王,让父亲出征之前,还惦记着我这个不孝女。
不惜打破原则,求陛下赐婚,成全我这个不孝女一片痴心,此其罪一也;
臣女明知宸王对臣女无意,还一厢情愿,自作多情,以为宸王送臣女簪花笔墨,就是宸王也对臣女有意,此其罪二也;
臣女明知吉时已过,还是拼命下山,撞见宸王和妹妹同车而坐,妹妹还穿着王妃朝服,一时冲动,害宸王和妹妹受惊,此其罪三也。
陛下,臣女知罪,一厢情愿,就得愿赌服输,无论陛下要如何惩罚,臣女认了。
还请陛下莫要告诉臣女的父亲,臣女不想让他远在前线,还要为我这个不孝女分心!”
话说完,陆卿菀头磕在地上,久久不起,众人却能听到她难过的哽咽声。
“好一个一厢情愿,就得愿赌服输。”
一道低沉的声音响起。
陆卿菀流着鳄鱼的眼泪看过去,就见一个一身黑色蟒袍的男人逆光而来。
阳光斜斜打在男人身上,给男人加上了一层夺目的圣光。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男人坐在笨重的四轮车上,被人推进来的。
一点点望过去,陆卿菀瞬间瞳孔地震,“哇擦,这不是那天被她酱酱酿酿的那个短命鬼吗?
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景佑帝则关切道:“息梧,你怎么来了,御医不是说让你好生将养着吗,怎么还到处乱跑?”
凤青恒也朝来人福身,“见过皇叔。”
陆卿菀傻了,凤息梧,大乾摄政王,双腿残废都让敌人闻风丧胆的战神,她竟然把他给睡了!
让这人知道,她还能有命在吗?
凤息梧淡淡看着自己的腿,“臣弟这伤,养不养也就那样,在王府待的无趣,来找皇兄解解闷。
倒是没料到,皇兄这里竟是这般热闹,臣弟倒真是来对了!”
景佑帝笑,“既然来了,你替朕出出主意,此事当如何处置?”
“皇兄方才还说让臣弟修养呢,这就给臣弟安排差事了?”
凤息梧挑眉,“强扭的瓜不甜,既然宸王和陆大小姐郎无情,妾无意,那便遂了他们的愿,这婚约取消吧。
陆侯在前线戍守边疆,我们总不能让她的宝贝女儿大婚即失宠,做个怨妇啊!”
景佑帝看着凤青恒和陆卿菀,“你们怎么说?”
陆卿菀顶着朦胧泪眼,感激涕零道:“陛下圣明,臣女自知以前做过许多糊涂事,不敢再要求更多,只求和宸王殿下一别两宽,各自安好!”
反正凤青恒身为王爷,就算自己提了要求,景佑帝也只会雷声大雨点儿小,敲打凤青恒一番了事。
还不如先抓紧机会解除了膈应人的婚约,到时候,再新仇旧恨一起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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