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丞相顾不得自己连站都站不稳,遥遥相问,“摄政王妃,陛下情况如何?”
陆卿菀将最后一剂药液注射入景佑帝体内,悠悠然回头,“诸位稍安勿躁,让陛下缓上片刻,他便能开口说话了。”
她说着,明晃晃的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眼神扫过凤青恒和沛国公等人,“让诸位失望了,陛下没死成,我家王爷还活蹦乱跳的回来了!
哎呀,这事儿闹的,可真够让人头疼的!”
那做作的表情和语气让满未央宫的人都忍不住嘴角抽搐。
被坑的又不是你,你头疼什么?
你那幸灾乐祸的表情敢不敢再明显一点?
凤息梧好笑的看着满脸嘚瑟,一点不带掩饰的小王妃,好笑的轻揉她发顶。
语带宠溺,“本王的王妃,不愧是上京第一神医,果真厉害!”
“那是当然!”
陆卿菀得意的扬了扬脑袋,顶着凤息梧的大掌与闻太妃遥遥对望,“闻太妃似乎对王爷的身份多有怀疑。
只是不知,您和陛下,谁更能确定王爷究竟是真是假?”
闻太妃在听到唐骁说景佑帝醒了的时候就慌了。
听到陆卿菀这话,还强自狡辩道:“本宫断不会认错自己的儿子,若当真认错了,那定是有心人故意害的本宫……”
嘴上说着不会认错,却已然开始为自己找退路了。
陆卿菀冷嗤一声,“我当太妃对自己认儿子的眼力有多自信呢,原也只是墙头草,随风倒啊!”
“陆卿菀你……”
闻太妃倚老卖老的话还没全然说出口,就听景佑帝虚弱而难掩怒意的声音响起,“够了!
闻太妃,闻雅意,这些年你在朕面前倚老卖老,对息梧颐指气使。
朕和息梧念在母后的份上,皆是能忍则忍,可你竟然还要插手朝政,朕断不能再忍你了!”
景佑帝这话,分明是来者不善,闻太妃一听就慌了。
“阿衍!
不,陛下,你误会本宫了,本宫没想插手朝政的,本宫都是为了你啊!
他们说有人要冒充凤息梧那个孽障来害你,本宫才进宫的。
你是姐姐唯一的血脉,本宫都是为了救你啊……”
闻太妃一开始还在叫景佑帝的乳名,试图唤起自己和景佑帝为数不多的情谊。
对上景佑帝犀利的眼神,顿时改了称呼,却还是在那儿苦苦陈情。
可景佑帝又岂会让她三言两语蒙骗过去。
闻言只露出了满眼的厌恶,“够了!
朕不是母后,不会再被你的糖衣炮弹蛊惑!
你分明是觉得朕和息梧不似母后那般对你百般纵容,你心里不满意了。
所以想换了朕这个皇帝,除了息梧这个碍眼的儿子,想换个听话的人好任你摆布罢了。
这一次,朕绝不会再继续姑息放纵了!”
强势的打断闻太妃的狡辩之词,景佑帝果断下令,“自即日起,废黜闻太妃的妃位,贬为庶人。
审清楚她祸乱朝政的所作所为后,送去皇陵,在先皇和太后陵前反省,至死不得出皇陵。”
“陛下不可!”
华国公看着自己的舅父带着闻太妃和禁军来缉拿凤息梧,以为自己终于熬出头了。
没了凤息梧打压,他华国公府终于能在朝中有一席之地。
谁知景佑帝醒来,连问都不问一下凤息梧的身份真假,就直接把最佳人证闻太妃给收拾了。
这可怎么得了?
一想到凤息梧安然无恙,华国公府就永无出头之日,怂了大半辈子的华国公终于勇敢了一次。
顶着景佑帝慑人的眼神一边瑟瑟发抖,一边艰难陈词。
“陛下,闻太妃与摄政王或许有些矛盾,但虎毒不食子啊!
若不是此人当真露出了什么破绽,闻太妃也不可能指鹿为马吧?
摄政王身份特殊,万一真的被人冒充了,于朝廷,于社稷都将士一场灭顶之灾啊!
所以,臣恳请陛下,确认一下,眼前这位,当真是摄政王吗?”
华国公之前并不知晓广昌王的计划,他其实是有些相信了闻太妃和凤青恒的话的。
毕竟,凤息梧残疾了三年之久,结果说站起来,就一点预兆都没有的站了起来,华国公反正是不信的。
他说完,沛国公和宁国侯也站了起出来,“是啊陛下,就说摄政王的双腿,残疾了三年之久,如今却与常人无异,这怎么看都不正常啊!”
其他大臣们也都站出来质疑凤息梧身份真假,由头无非就是之前闻太妃和凤青恒、沛国公游说他们的那些。
质疑凤息梧的人越多,凤青恒便底气越足。
他倒是知道眼前的凤息梧是在真的,可那又如何?
凤息梧和陆卿菀既然要玩儿瞒天过海那一套,他就不能再演一出真假美猴王吗?
只要证明眼前的凤息梧是假的,让父皇收了他的兵权,再设法弄死他。
届时,又有谁会知道他究竟是真是假?
可他心里的如意算盘还没打完,景佑帝就给他兜头泼了一盆冷水。
“息梧的腿,早在两个月前就已经治愈了。
这两个月,他对外宣称卧病在床,实则是替朕出征塞北,所以,塞北的战事才会那般顺利。
甚至在将鼎坤那蠢货激起西北暴动后,都是他替朕平的乱。”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大臣们都被景佑帝这一通乱拳给打蒙了,“谁还怀疑摄政王的身份?”
大臣们齐刷刷摇头,“没、没有了。”
非是景佑帝的话就能证明凤息梧身份无误,而是他们再一次的被迫意识到了景佑帝对凤息梧的绝对信任。
景佑帝伸手,“扶朕起来。”
凤息梧亲自上前,将景佑帝扶起来。
后者面色稍稍红润了些,“既然你们没问题,那就该轮到朕问你们问题了?
今日,朕只召了摄政王妃和宸王夫妇进宫,意在让摄政王妃主持宸王府入皇家玉牒的仪式。
尔等无召进宫,意欲为何?”
“这……”
沛国公张口结舌,他是早就知道景佑帝会被银针引害的暴毙身亡,跑来给陆卿菀定罪的,可这话他这会儿怎么能说出来?
正思忖着怎么找个借口呢,景佑帝便已经说出了令人窒息的死亡疑问。
他说,“朕呕血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你们就都到了?
诸位爱卿,难道是能未卜先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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