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各位大人进来吧。”
陆卿菀揽着小包子往灵堂边上一跪,顺势招呼离苏,“带世子换一身素衣,把这发带也换了。”
送小包子回府的那人不知打的什么主意,给小包子穿了一身鲜艳的红衣,连发带都是高调的红色。
离苏忙抱起小包子溜了出去,王爷新丧,世子穿成这样,传出去得让人拿口水淹死。
那些个言官喷起人来可不管你是不是小孩子。
若是有人拿世子还小说话,保不齐世子不孝之名难除,王妃还会冠上个苛待继子,教导不严之罪名。
这边离苏才抱着小包子跑出去,那边群臣就鱼贯而入了。
因凤息梧身份特殊,大臣们多穿了朝服来祭奠。
闻相和南王、池大学士走在最前面,相继给凤息梧、陆震霆上了香,才走到陆卿菀面前,叹息道:“王妃,保重自己身体啊!”
陆卿菀跪在那里,低头向众人答谢,“多谢诸位大人前来送王爷和家父一程,多谢!”
她强闯城门的动静太大,这些人不会不知道。
这个时候还敢来送凤息梧和陆震霆一程,那是冒着被新帝针对的风险来的,无论何人,她都感恩戴德。
闻相瞬间老泪纵横,“你这孩子,诶,命苦啊!”
这种场合,闻相有心安慰陆卿菀几句,或者询问一些细节也不方便,叹着气走了。
接着,就是南王、池大学士、刑部尚书……
一连串的朝廷大员相继来,又先后离开。
陆卿菀身边除了多出一个一身素衣的小包子,再无甚变化。
接连九日相安无事,陆卿菀带着小包子送走了陆震霆和凤息梧。
那一千名玄甲军天字营将士从始至终都跟随在陆卿菀身后,黑甲白袍,肃穆异常。
进城的路上,玄甲军就被禁军给围了,陆卿菀抱着小包子不紧不慢,“杜统领,这是什么意思?”
“摄政王妃,此事与你无关。
这一千人擅自进京,强闯城门,乃是谋逆大罪。
皇上看在摄政王和陆侯丧仪未过,不忍打扰英魂安息,如今丧仪已过,下官也该捉拿他们回去复命了。
来人,给我拿下,如有反抗,格杀勿论!”
一声令下,四队禁军气势汹汹朝沈轻舟他们包围过去。
“我看谁敢?!”
陆卿菀当即鸣枪示警。
响亮的呛声的确吓的禁军们浑身一震,那杜辉煌却不紧不慢道:“摄政王妃,你要抗旨吗?”
“抗旨?”
陆卿菀冷眼环视一周,“谁听到皇帝旨意了?”
天字营的将士和出殡的王府下人,甚至是路送的百姓们齐齐装傻,“我们没听到!”
杜辉煌一张老脸气的通红,“摄政王妃好手段!
可你须知,藩王军队入京,禁军可不问缘由便直接拿下!
来人,给我拿下!”
杜辉煌恼羞成怒,话说完,自己先提剑冲到了陆卿菀面前。
然,手中剑还没拔出来,却看到了陆卿菀高举着的丹书铁券,“杜统领,你是要对大行皇帝不敬吗?”
杜辉煌气急,却不得不跪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三呼万岁被他喊的咬牙切齿的,身后禁军不明所以,跟着一起三呼万岁。
陆卿菀冷声道:“上京城的门是本妃开的,玄甲军天字营将士是本妃带进城的,本妃自会去向皇帝解释。
谁若是敢自对玄甲军出手,本妃剁了他脑袋。”
话说完,故意将那丹书铁券高高举起,展示了一周,才朗声道:“沈轻舟,带人回府,没有我的命令,不许擅自出府。”
话说完,陆卿菀还在那庆幸,幸亏景佑帝纵容凤息梧,一再扩建王府,还给凤息梧在王府建了校场。
否则一千人的军队,普通的府邸还真装不下。
杜辉煌急的跳起来,都知道摄政王府固若金汤,沈轻舟进了摄政王府,他们还怎么掣肘陆卿菀?
可话还没说完,陆卿菀手里的丹书铁券就怼到了他面前。
杜辉煌只得弯腰弓背,以免被冠上个大不敬之罪。
陆卿菀高举着丹书铁券厉呵一声,“走!”
亲自带着沈轻舟一行人进了摄政王府,这才掉头出门,沈轻舟忙追上来,“王妃,新帝明显是要拿玄甲军威胁您,您现在进宫,太危险了。
不若先让人请闻相等诸位大臣斡旋吧,您就不要以身试险了。”
离烬几个也都围着陆卿菀不敢让她出门。
陆卿菀却是摇头,“闻相他们也有自己的难处,我们不能全靠他们。
别担心,玄甲军会有出路的。”
眼看他们还要啰嗦,陆卿菀小脸儿一板,“好了,王爷尸骨未寒,你们这就不听我的话了吗?”
明知陆卿菀故意这样说,就是为了让他们闭嘴,但谁也不敢在这时去戳陆卿菀的肺管子,一个个禁了声。
是日,陆卿菀如凤青恒所愿的进了宫。
凤青恒明显在摄政王府在周围布了眼线,陆卿菀进去时,他一副等候多时的样子。
只是真正看到陆卿菀,他却不自觉的晃了神。
凤青恒面上威风,可心里清楚的很,自己对上陆卿菀占不了上风,干脆将身边的人都屏退了。
本是想毫无顾忌的与陆卿菀大谈条件,威胁陆卿菀将玄甲军交给自己。
却不想陆卿菀比他还大胆,只身一人就来了。
因着凤息梧和陆震霆的丧仪才过,又不是正式场合,陆卿菀只穿了一身素色曲裾。
纯白的素衣将她逐渐成熟的身躯衬的曼妙玲珑,柔顺的垂髻让她看上去比素日多了几分温婉娴静。
偏生陆卿菀从来就不是温柔贤淑的性子,站在那里就跟一株倔强的小树似的。
凤青恒一眼就将人望进了眼底,久久挪不开眼。
陆卿菀嫌恶的拧起了眉头,也不见礼,冷冷开口,“摄政王丧仪才过,皇上就迫不及待的对玄甲军动手,这吃相是否太难看了些?”
言语间毫不掩饰对凤青恒的鄙夷,那尖锐的语气,一瞬间将凤青恒的神志拉了回来。
他悠悠然从高座上走下来,恬不知耻道:“朕本来想着,你若是识趣些,向朕服个软,朕看在玄甲军于社稷有功的份上,勉强饶他们一命。
可现在,朕改主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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